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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再次离开 ...

  •   当天夜里,怀夜心中苦闷辗转反侧,他虽觉得自己不配,但若是叫他看着南疆与别人相亲相爱娶妻生子肯定是受不了的,可他又没有那个勇气去争去抢,那能如何,便只有这般不进不退苦苦受着。
      是以第二日早上,怀夜连门都没有出,自欺欺人的想着看不到就是没有,他想沉下心去看书,却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便在这时,闻涛找上门来。
      闻涛高兴道:“阿夜,我的偃术又更进一步了,你快去帮我瞧瞧,还有哪里要改进的?”
      自打闻涛开始钻研偃术,头几年几乎时不时总要拉着几人评鉴,近些年倒是愈发少了,怀夜也不觉得奇怪,但他现在是真的没有心情研究这些,只得苦笑道:“我在偃术上实在没什么天赋的,你还是去找阿南和阿欢吧?”
      闻涛道:“谁说你没天赋的,你先前同我说的将偃术用到武器上,我觉得就很好,只是我现在要完成那个还差点火候,再说阿欢又出门了,阿南嘛……他同那个来历不明的菶萋往长水边去了,才没空管我的偃术呢。”
      怀夜的心被狠狠一刺,但他只轻轻道:“哦,是吗……”
      闻涛便不由分说的将他拉出门道:“好了好了,现在就只有你了,你可得好好帮我看看。”
      闻涛带着怀夜去到了长水之畔,说那里空旷,才可以让怀夜好好看看他的伟大创作,自然除了这个理由,还有他的私心。
      怀夜知道自己不该去,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要去,可他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闻涛到了长水之畔,人都是这样,在还没见到时,大抵都还抱着一丝侥幸,便是见到了,才好彻底死心。
      闻涛的偃术这些年愈发精进,头些时候送给怀夜他们的木鸟都还是形似,但现在已做的惟妙惟肖,像真的鸟一般了,可怀夜现下并没有心情去看这些,因为便在河对岸,他看到了南疆,亦看到了菶萋。
      菶萋今日穿了件翠绿衣衫,便是他看着都觉俏丽喜人,他听不到他二人在说些什么,但也许听到了,他会更加伤心,他忽然看到,菶萋将手伸向南疆,继而紧紧握住了南疆的手,他都没握过南疆的手,而南疆也任她握着。
      怀夜再看不下去。
      他掉头就走,走的飞快,任闻涛在后头百般叫喊都没有回头。
      就像怀夜自己说过的,他心里其实早觉得会有这么一天,只是知道跟接受是两码事,他没办法诚心献上祝福,那人是他毕生的追求与努力,是因为南疆他才能这般活下来,没有人能够明白南疆在他心中到底多么重要。
      但他心里不会恨,他便是难过到极点,也只会捂在心里,任它一点点化脓腐烂,直到泯灭成灰。
      待怀夜跑至石头房子前,闻涛仍旧跟着,直至觉得来不及了,才伸手拉住了怀夜。
      只因此时,北海也站在房前,正与景茗吵着架,其实也不算是吵架,因为只是北海单方面在数落谩骂景茗,景茗根本没有理她,北海哪时候被这样无视过,可她偏偏没有办法,只是脸色越来越差,直到看到怀夜闻涛,才狠狠一跺脚,没有继续说下去。
      闻涛见到北海虽心中胆怯,但他想要让眼前人明白他心思的炙热胜过了这丝胆怯,他让怀夜转过头来,才发觉怀夜脸上都湿了,却并不是泪水,不知何时,他已满头大汗。
      闻涛心中怜惜,对南疆更是愤愤,只是有北海看着,他忍了忍直视着怀夜失焦的双眼道:“你不要喜欢南疆了。”他伸手擦去怀夜脸上汗渍,认真道:“你喜欢我好不好?”
      怀夜动了动,他的眼睛逐渐聚焦看着闻涛,那一瞬间,闻涛在他眼里看到了泪光,但怀夜没有说话,北海走过来叹息道:“行了,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想明白的。”她把怀夜拉进屋并止住闻涛道:“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吧。”
      北海虽将怀夜拉进了屋子,只是怀夜拉哪走哪,若是北海停下了,他也就直直站在那里。
      北海不由气道:“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她虽然愤脑,但看着怀夜模样终归不忍,放软声音道:“阿夜,你该相信阿南的。”
      怀夜愣愣道:“我不是不相信他……”他闭了闭眼睛,痛苦道:“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北海听了他这话,哪会不明白怀夜心中所想,本是恨铁不成钢的想要怒斥一番,可她张了张嘴终究没能骂的出口,她苦笑一声道:“是我教的不好。”
      景茗自妻子死后,从来不负责任,对南疆只管生不管养,对怀夜也是只管收留不管养育,教养一事便通通落在了北海身上,便是族长之职也一并落在了她的肩上,大家都觉她厉害,手腕了得,也便没人想过,景茗将一切重担撂给她的时候,她也只有十岁,之比南疆大十岁而已。
      也不是她想天天呆在那满是书的房间里,只是白泽族长,总要是那懂得最多知道最多的。
      她其实还不懂怎么去教人,只能全全照着她娘告诉她的那些:有所执、有所爱、有所悔,问心无愧。可便连她自己都没能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又如何去教会别人?
      这些年她所幸教会了南疆和怀夜一些,便是有所执着,但凭本心、无愧于世,只是剩下的,到底是她没有教好,她怪不得南疆,自然也怪不得怀夜。
      北海拉着怀夜,让他在廊道旁坐下,不知不觉,这两个她带大的孩童已经长得比她还高,她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怀夜的头道:“若是难受,不想面对,那便躲起来吧。”
      怀夜瞪大眼睛,这是北海第一次让他逃避,而不是选择担当。
      北海道:“你这孩子从来闷不做声,可我是你姐姐,总是不能这样看着你受欺负,哪怕是我亲弟弟,也是不行的。”她虽不允许自己逃避,却理所应当该庇护自己的家人。
      同样是这一天,南疆也经历了一番煎熬。
      这天一大早菶萋便来寻他,说想要逛逛这村子,两人走着走着,便走到了长水之畔,菶萋更是幻化出了一叶小舟,带着二人划到对岸。
      南疆想到菶萋要报恩,便自然询问起这么一件挂心之事:“怀夜昨日好像不大高兴,你可知有什么法子能哄他开心?”他想菶萋这人如此精致,该是心思细腻能考虑周到的。
      菶萋眯了眯眼睛,笑道:“这个好办呀,这样便行……。”她让南疆侧过身,背对着长水,然后她伸出手去拉住南疆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南疆思考了一番,不确信道:“就这样?”
      菶萋眼中光华流转,微笑道:“就这样。”她偷偷瞄了眼对岸,笑容又更大了些:“我保证能让他满意。”
      南疆在这一事上实在没什么天赋,便将这一做法记下,只想着下次见到怀夜好用上。
      南疆心思原本就不在这风景上,讨得方法便欲回头,菶萋却拉着他道:“再等等嘛,这里很让人舒服,你再陪我坐一会吧。”
      南疆允了,两人就在岸边坐了下来,岸边草地上长了些野花,参差不齐却也别样可爱,南疆思绪逐渐飘远,他想怀夜从前就很手巧,这些花草在他手里很快就能变成别的东西,蚱蜢蝴蝶手链花冠每样都惟妙惟肖,若是怀夜陪着他,手上一定是闲不住的。
      两人坐了一会,终于往回走,南疆刚回到对岸,便听到一声怒喝:“南疆!”
      随之而来的是一只拳头,南疆练武多年,自然轻松躲过,然而冲他挥拳的人毫不客气,立马挥来第二拳,南疆挡住这一拳,皱眉道:“闻涛,你发什么疯?!”
      闻涛这一拳虽被挡住,但剩下的两脚一手仍旧胡乱往南疆身上招呼,南疆躲了几下,见人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便将人摁倒在地。
      闻涛啃了一嘴泥,“呸”了一声嗷嗷叫着:“你放手!就是你惹阿夜不开心的,我非打死你不可!”
      怀夜皱眉道:“你到底再说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闻涛使劲蹬胳膊蹬腿,愣是没有翻过身来,心不甘情不愿道:“你跟那个什么菶萋亲亲我我就算了,那你早点告诉阿夜啊,北海说阿夜都跟你告过白了,你要拒绝就别再耗着阿夜了!”
      南疆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拒绝了?”
      闻涛不可置信:“你竟然没想着要拒绝?!那你拉人家手干嘛,你别告诉我你想脚踏两条船,靠,你还要不要点脸了,你给我放手,看我不打死你!”
      南疆总算听明白了些:“你放心,我同菶萋没什么的,你们这是误会了。”
      闻涛哼道:“我才不信呢,我们亲眼看到的,阿夜还那么伤心!”
      南疆放开他道:“那我去同他解释。”他说完便立刻往家走。
      闻涛爬起来跳脚:“喂你给我站住,我还没说完呢!”他转头看到菶萋嘴角笑容,更是来气:“你还好意思笑,你不是草木成精是狐狸成精吧,我早晚把你赶出去!”
      菶萋挑眉看着他:“你该庆幸有我,若不是我他二人又怎会有嫌隙,你又怎有机会趁虚而入?”菶萋说完,便追着南疆而去。
      闻涛在她身后怒道:“我才不是你这样卑鄙的人呢,我是要堂堂正正赢过南疆的!”
      这一天,南疆没能见到怀夜,而怀夜再一次离开了他的家乡。
      这一次,没人知道怀夜要去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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