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姜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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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王都内，关闭近半月的集市重新开启，晋都又恢复了往日里的繁华景象。卫堰在魏都外大获全胜，独留齐军与晋军对抗。两军对峙，晋军不战而胜。
卫堰率一万余众回到晋国，从北门至王宫的这一路，夹道两旁百姓簇拥，争相呼唤着卫堰的名字。
晋国处于西陲贫瘠之地，被中原众国视为蛮夷。西北狂肆的风和酷烈的太阳打磨出晋国比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强的意志力。这个国家的臣民崇尚武力，全民皆兵。所以，当卫阊推翻软弱的晋王室自立为君的时候，上至贵族下至百姓无不欢欣鼓舞，认为卫阊是那个能够带领着他们离开西陲，告别贫瘠的君主。
此刻，正如曾经相信卫阊那样，他们也同样相信眼前这个骑在高头大马上，在关键时候解晋国围城之危的少年，是继卫阊之后，晋国的又一希望。
尽管，这个尚未及冠的少年，只是初次显露锋芒。
卫堰立在晋王宫外。长阶之上，他的叔父卫阊正立在殿前，身后站着文武百官翘首以盼。他们谁都没有料到，这个跟在卫阊身后的，默默无闻的少年竟会在一夕之间成长为杀伐果决的将领。
卫堰的这一招“釜底抽薪”彻底粉碎了魏齐两国拖垮晋国的奸计。
“恭迎公子回国。”卫堰拾级而上，前方百僚躬身参拜的声音震耳欲聋。卫堰知道，这一世的自己，再不用被俞添逼到有国不能回，累累若丧家之犬的地步！
“卫堰。”卫阊已是衮服加身，头戴七珠冠冕，卫堰看不清卫阊冠冕下卫阊的样子，但从他的声音里依稀能够听出几分自豪。
“此次，你功不可没。”卫阊拍了拍卫堰的肩膀，沉声说，“你长大了。”
卫堰竟从这短短的一句话里品出了一丝笑意。记忆里的叔父，在外头从来是双目含笑，在自己面前向来冷言冷语。
“叔父。”卫堰拱手，垂眸而立，“幸得陛下示警，还要多亏了陛下。”
“公子妄自菲薄了。”出声的是俞添，他脸上似有欣慰之色，藏在袖中的手却紧攥成拳。
此战之后，他在晋军之中的威望，大不如前。
“哦？”卫阊扶起卫堰，身后文武百官退至两边，叔侄二人一前一后进入殿中。卫阊问道，“孤没能如约前往周国，姬珩她有说什么吗。”
“没有。”卫堰看着他叔父的背影，在听到没有的回答时，卫阊的步子顿了顿，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常。卫堰想了想。补充说，“陛下心知叔父并非无故违约，故陛下不曾有半句抱怨。”
铁石心肠的女人，卫阊在心里笑骂。
他“嗯”了一声，道“她向来如此。”
卫堰没有说话，铁石心肠么？似乎，并非如此。
*
铁石心肠的女人陷入了两难之境，原因无他，被卫堰出其不意打到魏都的魏国遣使者来，说要让她主持一个公道。
“主持公道。”姬珩将一卷竹简狠狠摔掷在地上，“魏君这老狐狸是把朕放在火架上烤。”
青芜拾起竹简，放回到姬珩的案头。姬珩偏头睨她，“捡回来做什么。”
青芜笑着把粟米粥端到姬珩面前，“陛下再生气，竹简无错，陛下的身体更无错，错的是魏君。陛下，先用膳吧。”
这那里还是一月之前跪在她面前瑟瑟发抖的丫头？
“青芜。”姬珩端起粟米粥，捻着勺子小口吃着，“你胆子越发大了。”
“陛下息怒。”青芜缓缓跪下，“青芜知错。”
虽跪着，眼睛丝毫不见躲闪，那里有半分惧怕的模样。姬珩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女帝，是不是当的太失败了？
“魏君这老东西想要朕加入到他们三国相争中。朕若出面，其他几国必定也会加入进来，届时就不单单是三国之争这么简单了。”姬珩啪一声把碗放下，“这浑水，他们掺得，朕掺不得。”
“陛下。”青芜想不明白，“他们几个争他们争好了，他们争的越狠，我们不就越开心么？”
“朕一旦在这里头表态，朕就是偏帮一国，公然与晋国翻脸。卫阊他此时腾不开手料理周国，日后倘若与周室翻脸率兵讨伐，便是昭告天下我周室最后一点体面也荡然无存。”姬珩说到这儿，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一旦撕开这道口子，届时，我周国就彻底沦为虎狼兽群中的一块肥肉了。”
姬珩决定装死，推说近日病痛缠身无力上朝，魏使在镐京等了月余，也没能等到姬珩病愈的消息，只好灰溜溜地回到魏国。
不久，谢谦来信告诉姬珩，说他已经离开了齐国前往申国。
申国，又会发生什么呢？
*
周原之外，一支队伍蜿蜒前行在无边无际的荒原之上。车厢里，身穿翠绿衣裙的少女躺在铺满了狐裘的车厢里，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捧着本书，手边还放着盘果脯。马车颠簸，路途崎岖，她却看的聚精会神。
外头突然一阵吵嚷声，驾车的侍从唤了短促的“王姬”，接着传来“扑通”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短兵相接，战马嘶鸣。
少女心中忐忑，倾身去掀车帘，一股温热的东西喷溅到撩起一半的车帘上。垂眸从车帘的缝隙看过去，一颗什么东西叽里咕噜地从车辕上滚到了地上，定睛一看，竟是一颗被人砍下的头颅！
是她的侍从！片刻之前还驾着马车的侍从！
他睁着来不及闭上的眼睛瞪着她！
“啊！”少女汗毛倒立，惊惧万分地跌坐在马车里。车帘被一剑刺穿，一张粗犷的脸孔出现在少女面前。
“申国王姬？”这人拿着这把斩下她侍从头颅的剑指着她，“长的倒是如花似玉，只是可惜了。”
说完，那剑不由分说地朝她刺了过来。她傻傻地瞪大了双眼，完全失去了任何反应，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就要死了么？
“王姬！”不远处一个青年正和四个山贼打扮的人周旋，他一剑插入敌人的胸口，双目暴睁，不顾身后匪寇朝他砍去的大刀。
倏地，一支箭从远处破空而来，直直地插进匪寇的胸口。少女呆楞无言，匪贼高大的身子朝地上倒去。青年摆脱山匪的纠缠，快步奔到她跟前。
“王姬。”他握住她的胳膊，“王姬你没事吧，属下在这里，没事了。”
“子隅。”少女惊魂未定，还没从方才生死一线之中抽离出来。半晌，她张了张口，扑进男子的怀里，崩溃大哭，“我差点就死了，我还没见到姑姑，我就要死了。”
青年愣了一下，回抱住她，“是子隅没能护住王姬。”
他这才分心去看向那箭射来的方向，此时以近黄昏光线昏暗，只能依稀看到一队人马正朝这边行来。近了，他看到那似是一支军队，军旗上的麒麟张牙舞爪，放肆的很。
他低声安抚了少女一句，“王姬，您在马车里坐着别动，我去前方打探打探。”
“子隅。”少女颤抖着捏着他的衣袍，“别离开我，我和你一起去。”
青年那里能够拒绝少女的请求，只能将她扶下马车，带在身边。
*
“敢问将军是要前往周国么，我们是申国来的，前往周国觐见天子，途中遇上了盗匪，不知可否同将军结伴而行。”
卫堰勒住缰绳，看着拦在他面前的青年。他本无意出手，只不过看不惯一个男人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下手。
“随你。”卫堰一夹马肚，打马前行，并没有要停留的意思。
“这人好生无礼。”少女从青年身后探出头来，卫堰和他的军队骑着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少女挥了挥扬在空中的灰尘。
“王姬，得罪了。”青年抱起少女，将她放到马上，
。少女“哎哟”一声，青年翻身上马，打马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姜姒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