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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地狱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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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火宗，后山密室。
“师尊，弟子，弟子……”
陌吟渊深吸一口气，缓缓跪下。
“弟子恳求师尊，将我逐出天火宗。”
“……为何。”
云翎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弟子不能说。”
陌吟渊沉声说道。
“……”
云翎不做声了。
陌吟渊也不再问，就这样跪在那里。
这一跪就是跪了三天三夜。
雷声闷响，暴雨毫无征兆的落在，陌吟渊很快就被打的透湿，他一动不动，就像一座石雕一般。
“你走吧，此后山河万里，你和天火宗，再无一丝瓜葛。”
云翎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喜怒，陌吟渊顿了顿，郑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低沉的闷响传进密室，云翎衣摆已经被揪的皱成一团，她眼眶通红，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弟子心中会一直念着师父。”
“就此别过。”
陌吟渊缓缓起身，望着这个几乎承载了他所有童年的地方，恶魔之翼伸展，整个人都消失在天际。
…………
冰火两仪眼。
绮罗郁金香咬牙，望着半空中的灿金人影，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陆，羽。”
他一字一句，喊出那个名字。
“哟，好久不见呀，香香。”
人影笑嘻嘻的打招呼，顺便把冰火两仪眼中的冰火龙王龙魂捉起来，往唐舞麟身上一丢。
多情斗罗呼吸急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万年前的传奇。
叶星澜等人也是如此。
“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已经升入神界了吗？”
绮罗郁金香怒吼。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对我说话？你先前的举动，当真以为我没看见不成？”
陆羽冷笑一声，掌中恐怖能量汇聚。
“！！！”
烈火杏娇琉立马推开绮罗郁金香，恭敬的冲陆羽行了一礼。
“大人放心，先前之举确实是我等之过，作为补偿，我们愿意让这些孩子一人挑选一株十万年仙草，还请大人息怒。”
谢邂凑到唐舞麟身边。
“卧槽，吟渊那小子后台这么强硬的吗？那个陆羽没死啊？还升入了神界？那不和灵冰斗罗一样吗？”
多情斗罗低咳一声，一时间有些不自在。
毕竟，当年陆羽是被逐出唐门的……
不管是传灵塔，还是唐门，都不自由主的屏蔽着陆羽这个人，恨不得让这个人永远的消失在历史中。
可惜联邦对陆羽的敬重已经到了一个狂热的地步，甚至在他升入神界后追封他为战神。
扫平天下，书写大陆格局的战神。
…………
“那便好，既然你们如此慷慨，那我们也不好拒绝不是？孩子们，去挑选你们适合的仙草吧。”
陆羽盘坐虚空，带着慈祥的笑容说道。
“多谢先祖。”
乐正宇几人连忙鞠躬致敬，然后跟着绮罗郁金香等人去挑选仙草去了。
唐舞麟没有去。
“你想问什么？”
陆羽问道。
“我想知道吟渊的事情。”
唐舞麟直言不讳。
“我凭什么告诉你？”
陆羽突然飘到唐舞麟面前，笑容逐渐消失。
“……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告诉我他的事情。”
唐舞麟说道。
“……好啊，你可知，对神做出的承诺必须实现，否则，后果必定不是你所能承受得起的。”
陆羽好心提醒。
“我知道。”
唐舞麟点头。
“那好。”
陆羽叹了口气。
“你是他的救赎，亦是他的终结。”
陆羽认真说道。
“什么意思？”
唐舞麟急忙问道。
陆羽但笑不语，身形化为流光钻进那块金色石块里。
“……”
唐舞麟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摘取相思断肠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当他施展自然之子这一魂技后，众仙草决定成为他的魂灵，绮罗郁金香向他介绍相思断肠红的时候，唐舞麟脑海里突然掠过这一想法。
心血灌溉而上，白花被渲染成红色，飘落在唐舞麟手中。
“至情至性，不错。”
绮罗郁金香矜持的点头称赞，不过语气里的喜悦却是无法忽略的。
唐舞麟小心翼翼的将相思断肠红收好，刚准备跟着多情斗罗离开时，冰火两仪眼泉水突然疯狂的沸腾，泉水底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泉而出一般。
“不好！快点压制它们！”
绮罗郁金香惊恐喝道。
不等他人反应过来，一道道七彩斑斓的能量冲进泉水，和那道力量对峙着。
“不用白费力气了，绮罗郁金香。”
七彩能量被撕的粉碎，泉水里的东西，终于冲出水面。
“我若是想出来，你们根本拦截不住。”
那是两个少年，其中一个一袭红衣似血，一个一袭白衣翩跹。
“彼岸，阴阳，你们跑出来到底要干什么？”
绮罗郁金香等凶兽挡在唐舞麟面前。
“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对自然之子动手。”
白衣少年冲唐舞麟伸出手。
“交给我吧，自然之子，地狱之子的气息可不该出现在你身上。”
唐舞麟满头雾水。
绮罗郁金香等人倒是如临大敌。
“你说什么？！”
八角玄冰草甚至没控制好自己的寒气。
“地狱之子，出现了？！”
红衣少年点点头，轻点虚空，唐舞麟怀中的信纸便飘荡而出。
“只是一张信纸么？上面的气息也散的差不多了，不过好歹还残留了些许。”
红衣少年从信纸上抽离出一丝极淡的灰色气息，握在手里。
“绮罗郁金香，我们就先走了，看在同为植物的份上，告诉你旁边的那位自然之子，我们献祭后，地狱之子会有一段虚弱期，若是想杀他，那就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说完，红衣少年便提起白衣少年，径直飞了出去。
“……”
在回去的路上，绮罗郁金香在唐舞麟的脑海里，向他解释何为地狱之子。
“地狱之子是和您的能力完全相反，您代表的是生命，而地狱之子代表的则是死亡。”
“自然之子出现过好几次，但地狱之子却仅仅初代一位，而且已经被初代自然之子扼杀，现如今却又出现一位……”
绮罗郁金香沉声说道。
“那两个孩子是什么仙草吗？”
唐舞麟问道。
“那两个家伙，是这个位面的阴暗面凝聚而出的至阴至邪的毒草，一为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乃是死亡路上的引路之花，一为阴阳花，又名亡灵之花，乃是地狱万千亡灵汇聚而出的种子，在数万年前，不知为何，这两枚种子来到斗罗大陆，并扎根冰火两仪眼，一直被我们镇压在冰火两仪眼最底层。”
绮罗郁金香叹了口气。
“他们一定一直在等，等那个注定要将人间化为地狱的地狱之子降临，直到今天……”
绮罗郁金香说不下去了，他郑重的向唐舞麟说道。
“无论如何，主上，请你记住，你是自然之子，和地狱之子乃是天地选中的对立者，你与他，只能存活一个，而且，必须是你杀死他，否则，整个斗罗大陆，都将化为一片死地。”
唐舞麟脑海里轰然作响，他不禁抓住了周边的石块，力道之大，竟将那块巨石捏的粉碎。
“您与他，是天地选中的对立者，只能存活一个，您守护的是整个斗罗大陆的一切生命，所以，您不能输。”
不会的，不会的！
吟渊，吟渊怎么可能是地狱之子！
唐舞麟几乎要怒吼出来。
一定是绮罗郁金香他们搞错了，吟渊怎么会是地狱之子！？
他，他怎么能，怎么能……
杀了吟渊……
唐舞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一边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挚爱，一边是斗罗大陆的命运。
这份抉择压迫的唐舞麟喘不过气来。
他该……怎么办……
…………
拘魂殿。
这里死气缭绕，仿佛踏进了幽闭寂静的囚笼里，四周都被回廊和墙壁包围着，形成了一个绝对密闭的空间，似乎连空气都不能在这里流动。
石壁里浸着封闭的气息，阴森的光线抛向低垂的屋顶，像是被吸食了一般黯淡。
“你们……”
陌吟渊有着头疼的望着那两个少年。
这两人不知道怎么，竟然在时空断层精准无比的找到拘魂殿，一路撂倒他冥殿的三位足有半神级的傀儡，就连陌吟渊都以为自己要狗带的时候，这两二逼直接给他献祭了。
“你们到底要干嘛？”
陌吟渊语气温和的说道。
“献祭。”
白衣少年阴阳说道。
“不是，先等等。”
陌吟渊能察觉到这两二逼身上的气息，不说别的，那浓郁的死气几乎熏的他差点把昨夜的饭给吐出来。
吞噬死神神念，同时肩负地狱之子和命运之子这双重身份的他，面对死气本不该如此。
可偏偏陆羽那家伙留下的天使祝福和云翎塞给他的修为，愣是完全压制他黑暗邪恶的能量，此时面对如此浓郁的死气，副作用就显出来了。
“你体内的异种能量太斑驳了。”
彼岸中止献祭，皱眉说道。
“诶？”
陌吟渊懵了。
不是大哥你献祭为啥能中止啊？
“我是彼岸，是死亡的接引之花，他是阴阳，万千亡灵孕育出的花灵。”
彼岸说道。
“……so？”
陌吟渊松了一口气，连忙蹦出他们死气范围之外。
“你体内，各种异种能量混杂，有天使之神祝福的力量，光明女神的力量，命运之神憎恶的力量，污染的力量，净化的力量，死神的力量……你是把你的身体当大型垃圾场了么？”
阴阳冷冷的说道。
陌吟渊：“……”
他竟无言以对。
“你需要平衡你体内的一切力量，在这之前，我们会跟在你身边。”
说完，他俩也不等陌吟渊这个主人同意，径直走到一间空着的房间里休息去了。
陌吟渊目光扫过大厅，目光最终定格在那三具傀儡上。
“殿下，有何吩咐？”
为首的傀儡面容俊美无比，他恭敬的弯腰行礼，正常的几乎让人看不出他是一个傀儡。
“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陌吟渊眼神有些空洞，他坐在王座上，偌大的王座反而显得少年的身形更加的单薄。
“怎会？”
傀儡笑笑，眼珠灵活的转了转。
“殿下永远是正确的，只要是殿下的命令，属下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即使我把你从你坟墓里挖出来，强行制作成一具没有生命，只知杀戮的怪物？”
陌吟渊自嘲的冷笑一声。
“且不说你，连我……都厌恶透了这样的自己……”
傀儡简单的思绪显然是跟不上他主人，他自认为明智的沉默了。
“……果然，连你都不想理我了么？”
陌吟渊握着法杖的手收紧，望着大门的方向出神。
还不是时候。
陌吟渊想。
他必须等到那个最合适的时机，那个……可以将一切生灵肃清的时机。
不过，在这种地方待着，真的……很寂寞呐……
…………
沙漠。
唐舞麟出神的凝望着广袤无垠的夜空。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会有这么多阻碍。
“有光的地必然有影子，没人知道地狱之子存在的意义，但从那些传承的记忆得出，地狱之子的能力和自然之子是完全相反的，他的毁灭能力令人发指，所到之地，生灵无存。”
绮罗郁金香叹道。
“那初代地狱之子是怎么被杀死的？”
唐舞麟问道。
“我不知道……那段记忆没有传承下来，初代自然之子杀死地狱之子后，没过多久就死亡了，大概是来不及将那段记忆写入传承吧……”
绮罗郁金香说道。
“……”
唐舞麟沉默不语。
“我不会杀他。”
唐舞麟轻轻说道。
“我做不到。”
“……”
“您必须做到，如果连您都阻止不了他，您的亲人，挚友，伙伴，都会死。还有那些无辜的人类，您也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吗？”
绮罗郁金香语气多了些严厉。
“吟渊不会那样做！”
唐舞麟低声喊道。
“……主上，世界上，不按照你的意愿进行的事情多了去了，如果您不肯杀了他，那就，囚禁他，把他囚困在您所能掌控的地方，直至他自然死去。”
“……闭嘴！”
唐舞麟打了一个寒战，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有些期望绮罗郁金香的说法。
把他羽翼剪掉，关在精心为他打造的笼子里，藏在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地方……
淤泥在胸腔内不断翻滚，恶毒的气息染黑心脏。
有无数的恶意在他耳侧疯狂叫嚣，笑声猖狂，杀意肆虐。
项上的吊坠发出冷冷的荧光，唐舞麟一愣，终于从那种状态中清醒过来。
…………
“我会按照命运的轨道走向终结，唐舞麟，我希望你，舞麟，我恳求你，如果那一刻真的到来，只有你，能拯救吟渊，拯救苍生。”
…………
唐舞麟还记得，黎暝将这个吊坠交给他时，温柔而不舍的模样。
黎暝的话回荡在他脑海里，唐舞麟伸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随手取出一瓶子水，唐舞麟喝了一口，丝毫不在意沙漠里骤降的气温，举到头顶浇了自己满头满脸。
冰冷的水流淌过脖颈，唐舞麟一个激灵，无意识的摩挲着那个吊坠。
“……黎暝，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如果吟渊真的是地狱之子，我该怎么做？”
“……”
无人回应他。
唐舞麟眼神坚定起来。
他要变强，强到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高点。
这样，他就可以站在那个人面前，替他挡下世俗的恶言恶语，也可以拥有阻止他暴走的能力。
如果他们双方必须要死一个的话，他死了就认了，吟渊死了，他会随他一起离开这个世间。
这大概，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