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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我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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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泉笙洛的疑问，少年沉默了片刻。
泉笙洛敏锐的捕捉到少年眼中迟疑，心下有了一个猜想。
“你就是陌吟渊，那个天火宗的少宗主？”
泉笙洛问道。
“不是。”
少年冷冷说道。
“自打我有意识开始，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你，你说我是你一个故友之子。”
泉笙洛直视着少年。
“你刻意往我身体里填充生灵之金骨骼，命令我进入血神营，充作你的耳目。”
“我答应了。”
“直到我遇见了唐舞麟，我发现他的项链上有你的灵魂刻印，里面沉眠着一道微弱的灵魂，加上我在少将那里看到的一些关于你的资料。”
泉笙洛笑笑，骤然靠近少年，摘下了少年是面具。
“陌吟渊，我到底是谁？或者说，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泉笙洛冷冷问道。
面具下的少年肤色苍白，如同冰封的尸体一般，没有一丝血色，一对异瞳摄人心魄。
“我知道你对我施了易容术，当然，以我现在的能力没办法解开，但是在星斗网内，我就发现自己的样貌的异常，现在我明白了。”
泉笙洛望着少年。
蔚蓝的灵魂之海，两个少年对峙着，宛若镜子两端的华贵镜像。
“我和你一定有关系，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关系可能还很亲密。”
泉笙洛眸光一转，抓住了陌吟渊的手腕。
“莫非你是我…………”
他的话语才出口就生生断了。
“你……你为什么……”
泉笙洛嘴唇颤抖着，脸色惨白。
他握着陌吟渊的手腕，双眼赤红。
他翻来覆去的检查陌吟渊的手腕，伸手抵在陌吟渊颈上，最终还是无力的跪坐在地。
“你为什么没有心跳，难道你在深渊已经……”
泉笙洛惨然问道。
“就算是那样，可你不是在我身上留下备份了吗？为什么……”
陌吟渊的眼睛里终于多了些许神采。
“对不起。”
泉笙洛愕然抬头。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在我选择抛弃人类这个身份后，我就已经不再是活人了。”
陌吟渊无奈的笑笑。
“我的生命体征很早以前就停止了，随着时间的消磨，我的情感也会慢慢消失，很抱歉，一直以来都没怎么关心过你。”
泉笙洛摇摇头，握住陌吟渊的手。
“所以，你到底是我的什么人？”
陌吟渊在泉笙洛期待是目光中，沉默了。
“你说啊！说啊！”
泉笙洛突然爆发，一把推倒了陌吟渊。
“笙洛，你真的想知道吗？真相很残酷，我不想看到你难过。”
陌吟渊捂着眼睛，淡淡说道。
“求你了吟渊，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你是我的家人对不对？”
泉笙洛哽咽着说道。
他睁开眼睛，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陌吟渊。
那时候他尚懵懂，不知道自己是谁，跟一头刚出生的幼兽一般。
那时候他看着少年的目光，永远都是憧憬和慕孺。
“……”
陌吟渊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轻轻拥抱了泉笙洛一下，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泉笙洛脸上的血色几乎是在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可能，你骗我！”
他咆哮着。
“我说了真相很残酷。”
陌吟渊淡淡的说道。
泉笙洛在少年淡薄的目光中逐渐冷静下来了。
“我知道了……请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处理一下……”
他意识收拢，缓缓退出灵魂之海。
“笙洛，如果你愿意，那就把我当做你的家人吧。虽然，我注定是个不合格的家人……”
陌吟渊望着泉笙洛，低低叹了一句，消失了。
泉笙洛从冥想中清醒，面无表情的走到浴室，随手打开喷头，冰冷的凉水滑过脸颊，他才清醒一点。
在进入星斗网之后，他发现自己容貌上的异常，随后遇见唐舞麟后，听到他喊自己陌吟渊，泉笙洛心中就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
他一直渴望着的家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少年？
那个自己睁开眼就见到的第一个人，那个一直温柔照料自己的人。
泉笙洛脸色全是水痕，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凉水还是泪水。
思绪回到一年前。
……………………
他从一个怪异的仪器中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带着笑面的少年。
“居然真的成功了……”
那时候的少年声音还不是现在这样沙哑，而是如同小提琴一般的清亮悦耳。
“你是谁啊？我……我是谁啊？”
泉笙洛揉揉眼睛，奶声奶气的说道。
“我………我是你父母的一个朋友，他们把你托付给我照顾，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监护人。”
陌吟渊说道。
泉笙洛浑身赤。裸，挣扎着从容器里爬了出来，伸手想去抱抱陌吟渊。
陌吟渊后退一步，不知道从哪变出一套衣服，给泉笙洛穿上了。
“我，我叫什么名字啊？”
泉笙洛傻傻的问道。
“你……你叫泉笙洛。”
陌吟渊沉思片刻，说道。
泉笙洛懵懂的点点头，伸手抱住了陌吟渊。
少年在他拥抱住自己的那一刻身体骤然紧绷，泉笙洛不满的嘀咕了句什么，陌吟渊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陌吟渊问道。
“你身上好冰啊，不冷吗？”
泉笙洛问道。
陌吟渊浑身一颤，然后轻轻伸手抱住了泉笙洛。
“不冷……”
随后一段时间，陌吟渊教他很学会了多很多东西，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陌吟渊对他也越来越冷淡。
“你的声音怎么了？”
泉笙洛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
陌吟渊转过身，准备离开。
“等等！”
泉笙洛连忙拦住了陌吟渊。
“有事吗？”
少年望着比他高了足足半个头的泉笙洛，淡淡问道。
泉笙洛涨红了脸，将一堆东西塞到少年怀里。
“这是凝玉散，你嗓子不好，这个可以润润，还有这个，祝融袍，我用了赤狐毛和火狼玉给你做的，你体质偏凉，冬天了，这个可以散发热量和保暖，还有……”
泉笙洛不住的往外掏东西，却被少年不耐的打断了。
“有时间弄这些没用的东西，我前天教你的秘法学会了吗？”
少年冷冷说道。
“…………”
泉笙洛看着被少年丢到地上的那堆东西，难受的将它们一一捡起。
“学会了。”
泉笙洛演示了一遍，陌吟渊眼睛里才多了些欣慰和柔软。
“这几天不用练功了，你休息几天。”
他轻轻捏了捏泉笙洛的脸颊，转身离去。
泉笙洛愣在原地，没有回房间休息，而是回忆着少年曾展示给他看的战斗技巧，不厌其烦的练习着。
只要他再努力一些，就能多看几眼吟渊眼睛里的光了。
…………
泉笙洛很喜欢陌吟渊的眼睛，陌吟渊高兴的时候，眼睛里像是藏着星辰大海，那是他见过最美的光景。
然后过了半年，当他完成陌吟渊的所有教程的时候，他被植入了生灵之金。
当他醒来时，自己已经倒在沙漠死亡地带。
血一把他带回了血神军团，让他在这生活下来。
泉笙洛很喜欢这里，这里的人都很和善，他们对他都很照顾。
可他还是担心陌吟渊。
他平时就不按时吃饭，对胃肯定不好，天冷了，肯定不会注意加点衣服，平日里没人愿意陪着他，他会不会孤单……
泉笙洛担忧着。
直到陌吟渊来找他，他才放了心。
“你就在这待着吧，看来你挺喜欢这里，要是血神营有什么大动作，必须要告诉我。”
陌吟渊冷冷说道。
“嗯……”
泉笙洛点点头，从储物魂导器里取出一盒糖果。
“这是我用我的军功买的，七月姐她们都说这种糖很少有货，我特意留给你的。”
泉笙洛期待的看着陌吟渊。
陌吟渊愣了一下，看着泉笙洛迟疑的眼，将面具往上抬了一点，伸手拿起一颗糖果塞进嘴里。
久违的甜味在口中蔓延，可可豆的香气熟悉又温暖，陌吟渊嚼着嚼着，眼睛就突然湿润了。
“好吃吧，我下次再给你带……”
泉笙洛还没说完，就发现眼前的少年已经消失了踪影。
“……”
泉笙洛的笑脸就垮了下去。
他不喜欢吃糖，在他看来，只有小孩子才喜欢这种东西。
他已经长大了，要努力变强，然后保护吟渊。
…………
晚上，泉笙洛睡熟后，陌吟渊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泉笙洛平时总是微笑着的，睡着的时候眉头却总是苦大仇深的皱着，好像有无尽的烦恼一般。
陌吟渊没有带着面具，他轻轻抚平泉笙洛的眉，然后在泉笙洛额发上轻柔的印下一吻。
等泉笙洛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边柜子上的糖果已经全部没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低声笑了。
果然，吟渊才是小孩子啊……
……………………
灰色的风吹过大地，吹过的是一片萧索。
整个世界仿佛都是灰色的，是由无数灰烬凝聚而成。
灰色的世界一眼望不到边际，没有星斗，没有太阳，只有无尽的灰色。
灰色的远处，是更深邃的灰色！
如果是生命体来到这里，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这里的绝望。
无尽的绝望向远处蔓延，无边无际。
而此时此刻，在这充满绝望的世界中，正有一个人缓慢的行进着。
他全身都笼罩在黑色的大斗篷之中，身体周围散着一层黑色气流，排斥着外面的灰色。
如果说周围的一切是绝望，那么，他身上散出的气息，则是死寂。
死寂与绝望，并不矛盾，也不冲突。
“为什么来到这里！”
低沉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整个灰色世界都变得扭曲起来，仿佛已经化为一个巨大的灰色旋涡。
黑色身影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缓缓抬起头，在那黑色斗篷之下，两道紫莹莹的光芒射出，那是他的眼神。
“深渊之主，不正是你的接引，才让我能够来到这里的吗？”
“你想要的是什么？”
低沉的声音直接的问着他的来意。
“我们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殊途同归的。你们要的，是不断的吞噬，让深渊升华，成为你们那个位面特殊的神国。而我要的，却是无尽的冤魂，以死亡成神，化作死亡神国。所以，我们要的，始终都是一样的。”
周围的扭曲突然停了下来，灰色的绝望世界重新恢复原状。
“我知道最近深渊位面来了一位棘手的家伙，我想，以您的实力，如果没有位面压制，恐怕就不是和他战个平手这么简单吧？一旦他适应了位面压制，这深渊位面，可就要易主了哟。”
黑色身影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那个东西确实给本座带来了些麻烦，不过你当真以为本座奈何不了他？”
灰色身影冷冷说道。
“哟，这倒是难说了，反正我明白，一旦让那东西活着走出深渊位面，到时候，整个斗罗大陆的强者全部聚集起来，都不会是他的对手，我猜，已经有不少深渊皇者被他吞噬了吧？”
黑色身影笑道。
“…………”
远处，一道灰色身影缓缓走来，走向那黑色身影。
黑色身影缓缓仰起头，露出白皙的下巴，嘴角处，勾勒出一道弧线，他在笑。
满足的笑。他知道，自己直截了当的话，已经打动了这位。
而接下来，他的计划，将没有人能够阻止。毁灭只是开始。
可笑的是，那些笨蛋只认为是仇恨让自己敢冒天下大不纬去毁灭，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以斗罗大陆为祭品，成就自己的无上神国。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那些人，终究都只不过是蝼蚁罢了。
当自己选择成为圣灵教教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遥远却宏伟的目标。
而现在这个时代，却是最佳时机。
两道身影渐渐接近，周围的一切重新扭曲起来，但在那灰色之中，却多了一抹黑色。绝望、死寂，毁灭。
………………
“一群低贱如虫豸的家伙，也配觊觎我的力量。”
少年甩干净刀上的血，才将猎物解算，目光一凛。
“终于察觉到了么？”
少年面具上的鲜血消失，他提起重刃，和那两道身影对峙着。
“怎么，上次被我打怕了，还找了救兵？”
少年冷笑。
“今日，即是尔等死期！”
灰色身影冷声道。
“呵。”
少年身下暗影如同泥沼，将他快速吞没，随后消失不见。
“傻逼。”
少年低声嘲讽了一句，遁走了。
“……”
“啊呀，对手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啊。”
黑色身影声音有些紧张。
“绝对不能让他逃出去……不然……”
“晚了……”
灰色身影冷冷说道。
“这东西对空间的掌控在我之上，甚至能在我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开辟出一条新的临时通道，在他离开的一瞬间，通道就已经自动坍塌了。”
灰色身影叹息一声，消散了。
“嘁。”
黑色身影不甘的看了眼少年消失的地方，只得离开。
………………
与此同时，泉笙洛胸口突然如同火烧般炽热，他目光一凝，迅速下到暗室，将胸口发亮的法阵引导而出。
“虫洞迁跃开始，B点虫门载入中……”
“B点虫门载入完毕，开始迁跃，消灭A点虫门，A点虫门消灭完毕。”
泉笙洛面前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一道身影从中跃出。
“吟渊？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泉笙洛急忙问道。
“还行，深渊皇者和圣灵教教主联合对付我，我没和他们打起来，直接逃走了。”
陌吟渊盘坐在地毯上，松了一口气。
“深渊位面压制着我，不过我已经吞噬了前六十二层深渊帝王，能量积蓄的也差不多了。”
陌吟渊说道。
“那就好，打不过咱就跑，千万别傻乎乎的和他们拼。”
泉笙洛看了看陌吟渊，乖乖坐在他面前。
“你打算回拘魂殿还是留在我这里？”
泉笙洛笑眯眯的说道。
“……”
陌吟渊闭目养神，并没有理他。
“哎呀，吟渊，你都多久没和我说话了，干脆就留在这里好不好嘛～”
青年像只大型犬一样，把头埋在少年颈窝里蹭着。
“……我的意念一直留在你的灵魂之海里。”
陌吟渊言简意赅。
“那能一样嘛，总之你先在这休息，在深渊位面吸收的能量得好好净化吸收，这里绝对安全，没有人会发现你。”
泉笙洛也不管陌吟渊答不答应，径直就溜了出去。
经过他的改造，原本狭小的地宫已经变得足有一间小别墅大小，内里设施齐全，为了弄这些，可花了他不少攒下来的军功。
他想，把吟渊藏起来，藏在自己才看得到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