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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机械姬(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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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射进来,偌大的办公室简洁明亮,使人心情舒畅。
当然,某人的心情就不那么明亮就是了。
“丁海秋!我是不是你儿子!我被人绑架,你就不闻不问,等着看我被——阿嚏!被一堆女人上吗?!”
丁大少爷疯狂咆哮。
穿藏青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成熟稳重,不动如松,一边签文件一边道:“我不是派人去救你了吗?”
“就她?这个还不满十五岁的疯子!”丁骆川都快疯了,指着不远处静静坐在沙发上的水手服少女,“你是穷的出不起钱了?阿嚏——大街上随便捞个人就来救我?!”
丁骆川是天生的衣架子,白色高领毛衣加上驼色高定风衣,显出宽肩窄腰,遗传他母亲棕发碧眼的相貌优势,配上混血儿的容颜,更加俊朗不凡。
当然,现在脸上的表情跟俊美很不搭边,他很暴躁,非常暴躁。
奈奈平静反驳:“我不是疯女人,我叫奈奈。还有,我十七了。”
丁骆川挑眉冷笑:“那你怎么这么矮?”
奈奈:“……”
“没错没错,”丁海秋表示赞同,“人不可貌相嘛,虽然奈奈一个人,不还是成功将你从日本救回来了嘛。”
丁骆川怀抱双臂,闲闲嘲讽道:“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省掉那三十亿美金,所以不报警也不交赎金。”
他的表情带着薄怒,他放弃继续深造,一毕业就马不停蹄归国,就是为了打理家族产业,结果还没几个月就被绑架,搁谁好受。
“平时我阿嚏——为你赚的钱还不够吗?!”
丁海秋敲了敲桌子:“你这叫什么话?你知道奈奈身价有多贵吗?人家狮子大张口咬定二十五亿美金,跟沙奎那边要的价有什么区别?还不如让你被卖了呢!”
现在公司大规模运作,原本流动资金就不多,这次为了救出丁骆川,付出的代价可不少。
丁骆川:“呵呵。”
“行了,我已经交涉过了,接下来一个月就由她负责你的安全。”
丁海秋回想起来还是痛心不已,他跟史密斯讨价还价了好久,终于敲定让奈奈再当丁骆川一个月的保镖,要不就真的太不划算了,跟他本人利益优先的原则不符。
“奈奈,你知道吗?”
她闭着眼睛,一秒后又睁开:“收到指令了。”
丁海秋颇有些欣慰地点头,再看丁骆川时各种不顺眼,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他还没说什么,这小子有什么值得气的!
他挥了挥手,开始赶人:“感冒了就去医院,别老话说一半儿就阿嚏阿嚏的。”
提起这茬丁骆川就难受,眼神不善地盯着奈奈:“都是你害的。”
“看来还挺精神,那就赶紧滚去工作,最后一批新能源的防爆概念车,你一定要给我搞出来。”
丁海秋老大不客气地吩咐。
这个月是新能源汽车研究的关键时期,不能再出任何岔子。
回应他的是丁骆川重重的摔门声。
*
奈奈的保镖生涯开始了。
哦,是被“丁大总裁各种刁难的日子”开始了。
“当我的保镖,是不是意味着什么事你都会去做?”
“理论上如此。”
“哦……是嘛。”
丁骆川不怀好意地磨了磨牙。
因为之前在日本被各种挑逗的难堪,他看奈奈相当不顺眼,整天指使她做各种难度超标的工作,比如——去楼下买一杯手磨咖啡。原本是给你九分钟的,但老板体恤员工的辛苦,所以,给你十分钟。
执行助理抬腕看表,胆战心惊。
他可没忘记上次买咖啡最快也得半个小时,后来丁骆川嫌慢直接在办公室了开了个咖啡间。
这明摆着就是刁难人家小姑娘嘛?
助理暗自为奈奈擦了把汗。
丁骆川自然不知道自家助理在怜惜美人,想到奈奈挫败的表情,不禁心里暗爽。
但他爽了不到十分钟。
当他看着办公桌上的咖啡冒出证明自己温度的热气时,再看着面前脸不红气不穿的奈奈。
丁骆川:……嗯?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无论丁骆川下达什么任务,甚至是拿到马丁老爷子未完作品的结局书稿,奈奈都十分出色地完成了。
最后,丁骆川转了十分钟笔,若有所思,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向奈奈招手。
助理:……为什么我有一种狼来了的感觉。
“什么事?”
奈奈还是常年不变的水手服,像个清纯的女高中生,但是她的眼睛太过平静,没有什么情绪。
丁骆川示意她靠近。
女孩依言俯低身子,他凑近她耳语道:“你不是会飞檐走壁吗?上次绑架我的人是谁,找不找得到?”
奈奈走后,丁骆川单手支着头,感觉有些奇怪。
刚才说话这么近的距离,他还没见过哪个女生不害羞或者不自在的,但奈奈愣是一个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干脆利落的走了。
难道自己的魅力下降了?
丁骆川摸摸脸,隔着玻璃门给路过的安主管打了个招呼。
年过四十的女主管笑得一脸娇羞,甚至用力挺了挺胸前的波涛。
丁骆川默默收回视线,看样子没有。
所以说,奈奈就是个怪胎嘛。
结合在日本时女生撩他而自持的表现,丁骆川闷闷地下了结论。
一份文件还没有看完,头顶笼罩一片阴影,抬头就是奈奈精致的下巴。
她提供的信息跟丁海秋之前发给他的分毫不差。早在丁海秋查到是谁的时候,就暗中给沙奎下了不少绊子。
丁骆川摸摸鼻子:这突如其来的挫败感是怎么回事?
不管作天作地的丁大少爷出多少难题,奈奈总是十分从容地一一化解,时间长了,丁骆川无法从刁难中获得任何满足的乐趣,终于叹息着放弃了。
毕竟他的工作还是很繁重的,哪有时间天天作弄人呢。
助理内心泪流满面:人小姑娘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
眼睛看似盯在电脑屏幕上,实则一直在偷瞄着站在落地窗的女孩。
就是这么一个纤细的女孩,独自一人把他从日本的狼窝里救了出来。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女生微凉的手指划过他滚烫的肌肤,他颤栗着低吟,所到之处泛起阵阵细小的鸡皮疙瘩,但同时又是无法言语的舒服。
丁骆川心头有些酥麻。
“有事吗?”
这女人,背上长眼睛了?
丁骆川咳了一声,忍不住问:“你是不是特种兵?”
不然,怎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是似的?
他没忘记从高楼跳下去时失重的无力和恐惧,但少女的手臂却格外的稳。
明明身材比他娇小得多。
耳边涌进呼呼的风声和金属甲迎风猎猎的声音,丁骆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眼罩滑落才发现他们正乘着滑翔翼飞过紫红色的夜空,脚下是密密麻麻的街道建筑,流光溢彩,琳琅满目。
他不是没玩过极限运动,十三岁就开始潜水在马尔代夫的海下拍珊瑚,在科罗拉多大峡谷蹦极,开直升机飞过珠穆朗玛峰。
但那种感觉,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奈奈没有回答,丁骆川习惯了奈奈寡言少语的样子,——她的话很少,完全是一个合格的保镖——他耸耸肩,就当她默认了。
直到五天后,他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