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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出山（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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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黎南坐在餐桌前，菜肴做的很精致，还有他喜欢的鸡肉，红酒的味道晕染在空气里，带着丝丝的甜香。
但他没有什么胃口，只控制着饭菜一直维持热度，想着肖语什么时候会过来吃饭。
已经九点半了。
再过五分钟，如果肖语还不过来，他就过去提醒她，让她吃饭。
若是墨朗知道有朝一日胡黎南居然连叫人吃饭都犹犹豫豫，进退两难，恐怕要笑掉大牙。
想起那个一肚子坏水儿的男人，胡黎南眼眸深处卷起了无声的风暴，怕是冲出封印让墨朗忘乎所以了，竟敢挑拨他和肖语的关系，嫌命长了。
“怎么不吃饭？”
肖语走过来坐在胡黎南的对面，看了一下午的书，她的面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倦色，但还是很平静，并没有胡黎南想的那些狂风骤雨。
胡黎南一惊，旋即笑了笑，有些讨好的意味：“在等你。”
“我看书看得入迷了，没注意时间，”肖语切开牛排，已经过去了很久，饭菜却还是热的，若在平时她不会多想，但是墨朗的话和他写的那本书，却让她不得不心生怀疑，怀疑这是胡黎南做的，“先吃饭吧，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胡黎南心里一沉，这是要事后算账了？一顿饭他吃的食不知味，难过悄无声息的弥漫在胸腔，压抑的他透不过起来。
倘若肖语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会作何反应？
害怕？
愤怒？
离开？
不，他可以忍受任何事，哪怕肖语打他骂他，他都可以忍受，唯有离开他，他不允许。
“黎南？”肖语发觉他的不对劲儿，“你想什么呢？”
胡黎南这才反应过来：“没什么。”
他吃下最后一口鸡排，喝了一口酒，只觉得嘴里发苦，好像回到了当初为了救肖语的时候，他苦苦的修炼，身体撑不住难受，心里更难受。
那时候，他喝什么也都是苦的。
吃完了，他们坐在客厅，神情都很严肃，气氛也很认真。
肖语先打破了沉默：“黎南，墨朗书里写的，都是真的？”
胡黎南根本不想知道墨朗在书里写了什么狗屁，但肖语问了，他还是一秒钟捕捉了书里的全部内容，心里对墨朗的怒意更深了一层。
他把自己生前还是贵族的生活和死后成为地缚灵的经历全部写了出来，自然还包括胡黎南这个来自华国的狐妖，还花了十分详细的篇幅描写他与一个红衣女郎的故事，虽然用的是化名，但那细致的外貌描写让书迷们一看就知道是以著名男模胡黎南为原型写的，更何况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肖语，她只要不傻就能联想到那死而复生的红衣女郎是自己。
“……是，”胡黎南不想对肖语撒谎，“我是狐妖。”
一个谎要用更多的谎来圆，倘若以后肖语发现他容颜不变，不老不死，他又该如何解释？不如实话实说。
而且，面对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女人，他已经不想对她说任何的谎话了。
因爱故生怖。
他害怕了。
刀枪子弹伤不到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微微皱一下眉，他都觉得像是在把自己的心踩在地上摩擦。
肖语吃惊地瞪大双眸，尽管心里有了大半猜测，但真的亲耳听到，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科技如此发达的21世纪，真的会有妖怪的存在吗？
“所以，之前有好几次，你明明在国外走秀，晚上却回到家，也是因为你的能力，你可以瞬间移动，跨越大洋大洲？”
“是。”
“那这本书呢？”肖语纤细洁白的手指将书向着胡黎南的方向推了推，“里面写的东西，墨朗说的我都可以不信，但我想听你的解释。”
胡黎南沉默了一会儿：“墨朗写的都是真的。”
他把发生在古巴的事情讲给肖语听，说到他骗了肖语的钱间接导致了她的死时，他都恨不得穿越时空摇醒当年的自己，你丫是怎么想的脑子抽了？
肖语一言不发的听完：“所以，你又修炼了几百年，才修得能救我的轮回之境，只要我的言行跟第一次一样，你再还钱，我就能走上原来的人生轨迹，死而复生？”
“是，”胡黎南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抿了抿嘴，带着微微的祈求，“小语儿，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也不该瞒着你，我只是怕你知道当初的事会不高兴，会怕我……我，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继续生活下去。”
肖语看着对面邪气俊美的男人，他对什么都是漫不经心的，带着轻微的嘲弄，但唯独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好，她知道他的实力深不见底，是很强的一个人，却没想到他居然是一只狐妖，捏死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难怪最开始肖语觉得他什么都能做到，他真的能。
肖语思维与常人不同，发散着发散着就想歪了：“那我们每晚……会不会对我的身体有损害？”
种族不同，她有点儿忧心忡忡。
“不会，”胡黎南赶紧解释，“只会让你身体越来越好……不过，保险起见，我目前没有让你受孕。”
若不然，他们在一起三年了，怎么会没有孩子？
肖语有些默然，其中又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跟自己同床共枕了三年多的人居然是一个妖怪，她深吸了一口气，今天发生的这些对她打击太大了：“黎南，我们先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我想一个人静静。”
胡黎南瞳孔微缩。
“小语儿，你别这样……”他的睫羽微微颤抖，“你这样，我很难受……”
他用力攥紧自己的拳头，低着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这是妖臣服于一个人的姿势。
肖语不再理他，她的思绪太乱了，涨得头脑微微发痛，即便如此，她没有发脾气，没有很粗暴的叫他滚，只是平静的说：“你先出去吧，好吗？别让我把你赶出去。”
胡黎南很确定肖语说到做到。
尽管他心痛极了，一万个不想离开，但他还是起身，声音又沙又哑，透着浓浓的倦意与细微的低落：“我今晚去隔壁的套房住。”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顿了一下：“有事就叫我。”
然而肖语并没有回答。
他的一颗心沉到冰点，闭了闭眼，终究还是走出去关上了门。
整整一个晚上，胡黎南睁眼无眠。
肖语睡了吗？
她在想什么？
他可以用读心术看肖语在想什么，或者透视，甚至……施咒让肖语疯狂地爱着他，不吵不闹，乖乖地眼里只有他。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那还是肖语吗？她是自己的爱人，不是随便可以施术的对象。他尊重肖语，即便有自己有能力，也不会因此来压迫她。
第二天肖语依旧没有出来，胡黎南不敢贸然打扰她，打电话也没有人接，等到中午，肖语待在房间里面还是没有出来吃饭。也没有叫客房服务。
站在金碧辉煌的走廊上，胡黎南望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有些担心，仿佛等待判刑一样煎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