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14 深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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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路飞，我这边已经——”她接听电话，揉着自己的脑袋，捏了捏太阳穴，转身面向医院大门，那里站着一个人，正好她认识。
“我这边已经解决好了……”她喃喃道，有点不知该如何反应。
顾霁刚好下班，朝着停车场走去，刚出医院，迎面而来一辆黑色汽车，带起地上阵阵落叶翻飞。
这车速度极快，让他以为有什么急诊病人，不由得停留了几步，目光看向那边。
没想到，几分钟后车门打开，入目便是一双红色高跟鞋，林之昀从驾驶座的位置上跨了下来。
从昨日自顾自离开到现在不过一天时间，但他像是度过了好几个年头。
林之昀初初失踪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愤怒、对生活的无所适从、恐惧甚至深深的迷茫，走到哪里都有她立马会从下一个转角跳出来的错觉。
以至于当他清楚地、清晰地看见林之昀从驾驶座出来的时候，他的心脏像是漏了一拍。
看着她假装镇定地稳住身形，步调袅娜地走到另一个人中年男子面前言笑晏晏地恐吓，没几句话就把他吓得落荒而逃。
他注视着她，直至她也看见了自己。
顾霁眸光微微闪动，仅仅只在一瞬间，神情恢复了清冷，视线从她的脸上淡然转移，右脚迈开一步，转身朝着自己的车位走去。
就好像，他不认识她一样。
人还没走到车位，就先一步掏出钥匙。
“……”林之昀张了张嘴，无辜地看着他越来越远，步子越来越大，半点停留都没有。
“喂？之昀？”
手机里还在不断地发出声音，她突然沉默下来让余路飞略微有些激动。
“怎么突然没声音了？”余路飞现在杂志社门口，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在等。
他以为林之昀很快就会回来的，却没想到她居然一去不返。
他嘴角的血渍已经干涸，受伤的地方又酸又疼。
林之昀默默挂断了电话，眼看着他已经走到车前，正要打开车门。
“顾霁！”她突然动了，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朝着他的方向快速走去。
她长长的卷发披散着，走起来四处飞扬，一双高跟鞋在地上发出噔噔噔的声音，急促而响亮。
他坐进车内，银灰色的汽车驱动，林之昀看着他的动作，急冲冲地小跑了几步，一脚踩进广场中间的缝隙里，鞋子卡住，她整个人猛地前倾。
“啊——”
其实就算她的鞋子不被卡住，她也坚持不了多久，摔倒了以后才发现，她的膝盖和大腿已经疼得开始发抖。
“小姑娘，你怎么样？怎么受了这么多伤？”
“美女，你还好吧？”
“小妹妹，你是不是来看医生的？”
周围的声音一阵盖过一阵。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她一摔倒，瞬间成了整个广场的焦点。大家或多或少地慢下脚步，目光在她身上打量。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林之昀从地上爬了起来，委屈地蜷缩着双腿，高跟鞋的鞋跟断了。她抱着腿想看看膝盖的扭伤，但是昨天膝盖受的伤还正是最疼的时候，她根本将腿抬不起来。
就连站起来也做不到。
周围你来我往，一大部分人都是搀扶着一个病人，看着她不知作何反应。
尤其林之昀伤得实在太吓人了。
“囡囡，来，我扶你起来。”耳边传来一个大妈的声音，林之昀微微动了动，像一只受了伤的麋鹿，缓缓将头抬起来。
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顾霁就站在大妈身后——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下了车，还是说他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自己？
林之昀原本松动的心顿时变得僵硬，鼻尖一阵酸涩，忽然有一秒钟，她宁愿他就这么驱车离开，也不愿意他看见自己这么落魄的惨淡模样。
“你这孩子，怎么都没反应？”大妈见她呆呆的，既不说话也不动弹，向前跨了一步，想要抓住她的胳膊。
“我来吧。”
一双手臂从大妈的身后伸出，越过她的手，直直地穿过她的胳膊和膝部，将她打横抱起。
林之昀呆呆地忘了挣扎，眼睛瞬间变红，又不愿意让人发现她流泪的事情，只能将头侧进他的怀里，感受着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没入发线。
不知道是因为伤口太疼，还是自己刚才太过丢人。
“也行！小伙子，辛苦你了呀！”大妈笑了笑，收回手。周围的人挨着离开。
顾霁看起来颀长瘦削，手臂却极其有力，走起路来一点也不颠簸，抱着她安全感十足。
高升豪闹的不愉快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脑海里只剩下了刚才他直接无视她独自离开的事情。
心里渐渐生出一丝委屈，想要挣脱这个怀抱。
奈何现实是她越来越贪恋这里的温暖，她的手重重抬起，轻轻放下，顺着他的手臂一点一点地爬上他的脖颈，将他揽住。
“我其实一点也不想你抱。”她倔强地说道，像是在向他示威，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顾霁没有反应。
想到刚才他冷漠的神情，林之昀怕了，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眼睛直视前方，步子迈得越来越开，越来越快。
他会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讨厌他？
她开始补救，“我上一句话是在说谎！”
她红着脸蛋，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总觉一前一后这两句话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轻浮，让人觉得她对他有什么想法。
甚至……林之昀无耻地想，她这种语气和态度怎么那么像撒娇？
生怕顾霁听出端倪，她紧紧闭着嘴巴，愣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再发出。难道她是被高升豪气傻了？怎么说话这么没有头脑？
林之昀在心里不停地自我检讨。
“脚还能动吗？”他抱着她，朝急诊科走去，初步观察，她的身上只有一些外伤，而且已经做过处理，只有刚才摔倒时扭伤的脚腕，骨折可能不大。
不过她的表情看上去实在太过痛苦，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血色全无。
林之昀尝试动了动，大腿上有一根筋抽得厉害。
能动，只是她疼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算了，别动了。”顾霁手掌用力，握住了她的腿，然后说道：“我们先检查一下，再去给你的伤口换药。”
前面急诊室排满了人，他瞥了一眼，直接将她带进一间休息室。
将她放置在一张简易折叠床上，一边脱掉她的鞋子，一边看向她的脑袋和膝盖，问道：“怎么伤的？”
这些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其实并未伤到骨头，虽然能够判断出来是摔伤，可是他想象不出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姿态跌到，才能让她同时将额头膝盖和手掌擦成这样。
难道她是跪着磕了一个响头吗？
林之昀不说话。
厕所里面似乎有人，短暂的抽水马桶声音过去，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手指还扣在皮带上，裤子拉链已经拉下，他埋着头一心想把裤子脱下来，压根没发现房间里多了两个人。
一个一脸痴懵，一个面色沉郁。
林之昀看了他一眼，默默将眼神收回，扭头看向了天花板，一脸心如止水、随遇而安的模样。
顾霁来不及制止他的动作，只能飞速地折回林之昀面前，将她的眼睛捂住。
然而即便他动作再快，也知道，李律的小裤子颜色太过鲜艳，正红色的一大片，她如果没看见，他现在就不该带她挂急诊，应该去挂眼科了。
李律听见动静，抬头一看，刚好看见顾霁伏在一个姑娘的身上，一只手掌将她的整张脸挡个精光，另一只手撑在折叠床上，整个人快要盖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我擦！怎么有人？”
他吓得捂住自己的眼睛，手指一松，裤子如愿地掉了下来。
窸窸窣窣一大片裤子皮带落地的声音。
“怎么了？”林之昀听见其他的动静，问道，抬手想要将顾霁的手心扒开。
顾霁脸色更沉，一副随时都要爆发的模样，他道：“把裤子穿好，过来看病。”
说完，强行将林之昀的脸扭转了一个方向，朝着自己，任由她的眼神在自己的脸上扫描，像是要找出一个地雷来。
李律背对着他们，小裤子上一头红色的牛格外引人注目。
他胡乱抓起自己的裤子，三下五除二地穿起，扣上皮带，像是做贼心虚一般，还将自己的白大褂扒拉出来一齐穿起。
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
“好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顾霁率先回头看了一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确定衣冠整齐没有露点以后，才缓缓松开挡住林之昀的手。
“顾医生，你这是做什么？给我送了一大美女来？”他看了顾霁一眼，吊儿郎当地走到床前，走进一看才发现，这姑娘居然浑身是伤。
他瞥了她一眼，难得在顾霁脸上看到这么着急的神情，心里似乎有了一丝明朗，嘴上仍旧不饶人，“顾医生，这是什么情、趣，把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折腾成这样？”
他一个劲的调戏，态度轻浮，眼看着手指就要摸到了她的脚腕。
林之昀下意识缩了一下，回避他的触碰。
果然，这一动又牵扯到了其他的伤痕。
“嘶～”低呼出声。
顾霁拧着眉头，不悦地看着李律，“别乱说话。”
他暗自警告。
李律愣了一下，眼神在顾霁和林之昀之间逡巡，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我说顾大医生，她自己躲开的你也赖我？你们情侣打情骂俏还不能让我调侃几句？”
林之昀下意识看向顾霁，又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一副要向他讨要名分的样子。
心底压根说不清是希望他承认还是否认。
好在顾霁没有发现，他的视线一直跟随李律的手，在她的伤处查看。
顾霁自始至终都在看着李律的动作，他问道：“她的脚伤怎么样？”
其实他心里知道，这种程度的伤不算什么，虽然他不是骨科医生，但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只是得不到确切的肯定，他心里有些不放心。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14 深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