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真皇子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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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太监是宫中老人，在明道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在乾清宫当差。将近二十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才混到明道帝跟前伺候，如今虽不是最心腹那一批，却也颇得明道帝信任……
能收买这样的人物且让对方不顾性命，除了许太后不做第二人想。
当然，硬要说的话三皇子生母许德妃亦有这能耐，但实施时也要许太后点头才成，所以无论如何找许太后算账都没错。
昔日杀子今日杀妻，新仇加旧恨，明道帝心里已经在为亲儿子的决策拍手叫好了！
目送儿子头也不回地离去，明道帝揉了揉眼睛：刚刚瞪眼瞪得眼睛犹如进了滴进烈酒般火辣辣的疼。
当他放下双手，林贵妃纤纤玉手已然攀了过来，挽住他的胳膊。
他顺势看过去，果然见挚爱一脸兴奋之色，再抬眼看向身侧面带微笑气定神闲的儿媳妇，他心服口服，“好孩子！”
林贵妃其实是一手挽着明道帝，另一手拉住儿媳妇的手，她这会儿感慨万千，“靖哥儿还说让我俩照顾你……究竟谁照顾谁啊？”
姜典则一脸理所应当，“靖宝说得没错，你们照顾我，我护着你们啊。”
林贵妃一怔，旋即笑出声来。
惊魂“已”定的明道帝亦笑，“难怪皇弟见过你就赞不绝口。”
姜典则用空着的那只手比了个小拇指出手，实事求是道，“我的本事大约是靖宝的这个。”
倒不是她不能使出超限的力量，而是……代价颇大，她可以但通常没必要，那就让她老公一支独放吧。
明道帝与林贵妃对视一眼，尽皆沉默。
片刻后林贵妃攥紧明道帝的手，“嘉郎，老公，咱这次不忍了！”
明道帝重重点头，“都交给靖哥儿，看靖哥儿究竟做到哪一步。”
姜典则含笑不语。
小助理在她耳边吐槽，“也幸亏明道帝不是一般皇帝，也不是一般父亲，不然萧靖那身本身如实展露，结果还不一定怎么着呢。”
说萧靖萧靖到……在夏夜中往来杀敌奔波，又身着甲胄，他此刻额头竟是滴汗不见，“送走了。”
在他一刀一个，亲手除掉最后十来个忠心心腹后，只要内侍手持一根腰带，就送走了这位威风赫赫不可一世大半生的许太后。
吩咐内侍给许太后收殓，他就匆匆赶回距离不远的大帐，进门直奔老婆身边——他特地没让血肉沾身，自然任由老婆靠过来。
他稍微侧头，嗅了嗅老婆的头发，再细细瞧了会儿，心神彻底安定，才开口道，“行营周边入侵来敌尽数剿灭。”他认真考虑了下，客观公正地点评这群来敌的战斗力，“许家如今这么不舍得花钱了。”
话说北狄是生活在大周以北广阔草原上属实部落的总称，这些部落规模大小不一。
萧靖前阵子在东关外斩杀的两千骑兵就是北狄较强势部族养出的精锐，而这次许家请来的“雇佣兵”远远不及上次东关那一批……
于是他迎着明道帝与林贵妃的目光再次补充道：“一口气收拾干净得了。”
明道帝起身，从自己书案上取出虎符，再将腰间长剑一并递过来，郑重道，“去吧。想如何便如何，父皇都依你。”
萧靖一手虎符一手宝剑，只回了一个字，“是。”他回头看向姜典则，得到一个灿烂的笑容，便毫不拖泥带水，大步离去。
明道帝笑了，笑得欣慰至极。
而林贵妃更是开心得抹起眼泪。
姜典则一针见血，“靖宝要是回一句遵旨，明道帝和林贵妃非得原地破防。”
小助理应道：“明道帝马上五十的人了，身体也不怎么样，比骑马都艰难的淳王强点有限。而且大周往前数四代帝王四五十岁就驾崩，明道帝也不太相信自己是那个例外。他是真心盼着萧靖好，越强越好。”
姜典则眨了眨眼睛，以她独特的视野看过去，“保持现有精神状态的前提下，明道帝能活六十多，林贵妃受过重伤稍微差点，六十出头的样子，反正足够他俩一边上班一边给我看孩子了……儿媳妇救下公婆的性命难道就不能索取报酬了吗？”
小助理放声大笑。
此时明道帝与林贵妃已然互相安抚好，林贵妃眼尾微红单手撑着下巴，“小昀，说起来你也不大愿意进宫……是不是也不想当太子妃。”
林贵妃一直挺敏锐，姜典则却明知故问，“什么叫‘也’？”
林贵妃看了眼叹气的明道帝，“靖哥儿舍不得淳王，也不想当太子，我们感觉得出来。”
让儿媳妇救了一命，明道帝非常坦荡，“我只会让靖哥儿继位。”
姜典则语气诚挚，“那父皇母后，靖宝的儿子你们的孙子行吗？”
“父皇与母后”这称呼先让林贵妃忍俊不禁，明道帝也嘴角微挑，“就这么不乐意吗。”
“我俩纯是比较懒。”和明道帝林贵妃相处后感觉这对至尊夫妇为人不错，值得信任和托付，姜典则觉得淳王知道的事情这对至尊夫妻有资格了解个大概，“靖宝在大婚前后整个人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其实记起了一点前世。”
林贵妃愣了下旋即眼睛晶亮，“你俩上辈子也是非常恩爱的夫妻！所以靖哥儿的事情你都知道！”
姜典则笑着点头。
林贵妃猛地转过头，扑到明道帝怀里，声音都高昂起来，“老公，果然可以转世！咱们下辈子还做夫妻！”
明道帝抱住林贵妃，“老婆下辈子你要等着我，我也会……不找到你不罢休。”
姜典则歪了头，不免露出几分姨母笑。
小助理也说：“真不愧是恋爱脑夫妻，第一反应也是下辈子继续在一起。”
这个“也”用得很精到。
不多时，仿佛打通任督二脉又或者执念消解的明道帝搂着满面喜色的林贵妃，“上一世许家让我皇弟和靖哥儿联手抹去了？”
姜典则再次点头。
“我猜上一世认亲不像这次这么顺利，难不成我和靖哥儿闹得不太愉快？”
姜典则“嗯”了声。
明道帝笑了起来，“我说呢。”
靠在明道帝怀中的林贵妃笑容跟着淡了点儿，“你嘴上不说，实际上就是溺爱儿子的那种爹……所以，”她扶着明道帝的手臂坐起身来，“是不是我身体出事了？”
跟聪明说话就是省事儿，姜典则翻了翻剧情，有选择地道出真相，“许家害您重病在床，父皇急得……有些，嗯，关心则乱。”
明道帝又笑了，“什么关心则乱，我怕是不可理喻，甚至迁怒到靖哥儿身上。我确实做得出来。原是我做得不对……往后都依着靖哥儿，也依着你。”顿了顿他又道，“你俩想游山玩水尽管去。”
姜典则莞尔一笑，“我把孩子借你们玩。”
林贵妃道：“原来在这儿等着呢。”抚养小孙孙她可是求之不得。
儿子与儿媳妇生出来的小孙子，明道帝一样满心期盼。
却说萧靖拿了虎符与宝剑，前去领了一万禁军，轻轻松松将闯入猎场周边的北狄骑兵都一一清剿。
在追赶夺路而逃的首领时他看到了同样骑马奔命的覃昱，以及那位貌美如花的新科探花。
而后他眼睁睁看着覃昱被数位北狄骑兵掳走，接着抬手一箭放倒欲要将小探花枭首的披甲头目……
看着亲兵救下狼狈落马的小探花，他继续前行追击北狄主将：虽然他不喜欢老婆招猫逗狗，但见到狗子遇险他还是要为老婆救狗。
而三皇子与四皇子的营帐距离大帐都不算远，调兵应敌发出的动静他们听到耳朵里想要出门却让明道帝的心腹大太监和禁卫们堵在了门口。
三皇子与四皇子这对兄弟不愧是流着许家的血，都做大事而惜身，只会质问怒骂但完全没有破门而出的勇气。
当外面杂乱的喊杀与马蹄声渐渐消弭，两位皇子也意识到了他们错过了“最佳时机”。
他俩除去最开始短暂的懵逼，都很快意识到这场突袭的幕后黑手乃是许家，二人身份尴尬，这次会让父皇的人……软禁在营帐中。
是的，堵在营帐中不得出门不就是软禁！
三皇子还好，他很快就接受了现实：从他不得不迎娶高氏女，他就知道他没戏了。
但四皇子心里掀起的巨浪就很难平复了，他很想问一声为什么！尤其得知此番领兵迎击来敌的是萧靖……
虽然带兵打仗他确实不如萧靖，但父皇想也不想就越过他，还怕他胡来从而派人看着他……他凭什么和老三一个待遇？！
他暴躁得砸了面前的杯子！
亲眼得见萧靖可以温顺得像大猫咪，整个下午加大半个晚上都心乱如麻的舒衡之刚好让飞溅而来的瓷片砸到脚面，吃痛之下她猛地抬眼，“这才哪到哪儿！你就受不了！”
四皇子直接看了过来，神情阴沉，“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其实根本不出看也无需去问守门的禁卫，舒衡之都知道许家弄来的几千人马大半要折在萧靖手里。
再看今天明道帝防贼一样防着三皇子与四皇子，那还能有什么可能？明道帝和萧靖已然相认！
明道帝是什么人，不管是小说剧情还是上辈子经历，她都清清楚楚：明道帝只认林贵妃给他生的儿子，其他儿子死活他都不在乎。
想到这里她也忍不住了，一把拉住四皇子的袖子，“过来！”
而后附在四皇子耳边将她如何伪造印记，覃昱又是如何让许家笼络威逼，覃昱假冒身份但明道帝不上当，进而准备钓鱼……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信息量太大，内容也过于震撼，四皇子恍惚了好一阵子。
而道出部分秘密舒衡之心情好了些许，再看四皇子一副深受刺激从而难以回神的模样，她更是生出难以言明的愉悦，“我猜许太后肯定想不到你父皇与林贵妃的孩子居然活了下来。”
四皇子紧紧盯住舒衡之，声音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所以那个孩子是谁！”
到了这个地步都不动粗吗……想起前世与她有过深深纠葛的萧靖和覃昱，舒衡之大笑，笑着笑着就带出了几分哭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四皇子又不傻，片刻后咬牙切齿道出两个字，“萧靖！”
舒衡之泪水夺眶而出，“你且想想你如何能胜得过他……”
四皇子无言以对。
就在二人一个呆坐一个痛哭之际，门口大太监忽然开口，“太后娘娘没了。二位殿下，一起去送一送吧。”
四皇子与舒衡之猛地起身，而后面面相觑。
话说被三万禁卫层层拱卫的是明道帝的大帐以及皇子宗亲们的营帐，其余官员与家眷居住的营帐距离稍远……从数里到十余里不等，而他们自有家丁和当地守军来护卫。
因此在许家家主下令动手后他便带着若干心腹悄然离开，至于随行的老婆孩子并不知情他自觉留在帐中也无妨，因为他深信明道帝没有丧心病狂到对妇孺下手。
正所谓君子欺之以方。
所以当他得知许太后死在他动手的那一晚，他都快赶到自家位于西北的老巢了。
许太后身死，意味着许家和明道帝彻底决裂，几无转圜余地：他们许家真的是不反也得反了。想到这里，许家家主叹了口气，继续前行。
虽然他想再扶持个流着血的皇子上位，但也做好了揭竿而起的准备，起码在西北自立为王总是没问题的。
却说许家家主跑了，萧靖也懒得追，而是带着一万禁卫纵横数百里，将许家家主雇佣来的北狄骑兵砍杀过半。
许太后身死，宗亲百官只略受惊吓并未伤亡，只有覃昱一人“失踪”，此次夏苗结果对明道帝而言堪称圆满。
当然，明道帝最高兴的是……现在他可以和儿子一起坐在巨大帝辇中，看着挚爱与儿媳妇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半截儿林贵妃陪着姜典则去更衣，明道帝趁机跟萧靖道，“找个好日子，认回来吧。你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萧靖犹豫了下，老婆跟他说了与明道帝林贵妃相处甚欢，于是他没有拒绝，“你先问问我爹。”
明道帝笑了，“他肯定会答应。就是得辛苦你和你媳妇，将来挑个小子过继给他。”说完他凝视着萧靖，“听你媳妇说了，上一世你娘病重，我待你不好，现在我给你赔个不是。”
萧靖沉默片刻才道：“过去的事儿了，你也不是上一世的你。”
他心中想的是那会儿他找不到老婆，比他亲生父亲疯得更厉害，真就大哥不说二哥。倒也说不上释怀，他其实蛮记仇的，然而……看着老婆和生母手牵手归来，他觉得这些细枝末节都可以放在一边，懒得计较。
明道帝刚回到京城，就收到了许家家主的讨伐檄文，第一条就是怒斥他昏庸无道，谋害嫡母。
明道帝看完就笑，不忘跟林贵妃分享，“这么多年了毫无长进，换汤不换药。”
林贵妃笑道：“小昀怎么说来着，人家就走个形式，横竖最后都是兵戎相见。”顿了顿她又道，“平定许家叛乱之后，还能有谁质疑咱们靖哥儿。”
明道帝忽然想起来，“对了，咱儿媳妇她哥哥好像去了北狄？”
“北狄那边许是觉得他真是咱俩的儿子，许家家主说不定就是以他为饵才引得北狄派来这么多人……却不想北狄知道被骗，不肯出兵又怎么办。”
明道帝深知许家家主是个什么人，“到时候再说，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林贵妃咯咯直笑，“是他说得出的话。”
却说朝臣与权贵们都对许太后身死反应平淡，因为许家这些年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族诛都不算特别冤枉。
他们甚至认为明道帝对许家过于隐忍到了优柔寡断的地步，才让许家一步步做大也越发跋扈无礼。
现在许家终于反了，相当一部分世家都想着坐等许家和明道帝分出胜负：这群相当于土皇帝的世家勋贵打定主意不去搀和，谁赢他们跟谁。当初开国皇帝定下“萧家与世家共治天下”的祖训，他们据此立于不败之地。
明道帝也确实没打算对世家怎么样，至少现在没有：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双方光是调集粮草和兵械就耗费了数月。
到了十月，西北接连下了三场雪，许家今年再无意动兵，而明道帝也顺水推舟：儿媳妇月份大了，皇弟入冬便犯了旧疾……这种情况无论是弟弟还是儿子他都无法派出去领兵作战。
转眼到了腊月末，这天姜典则靠在萧靖怀里闲话，“探花郎上午送了信过来……他要来拜年你许不许呀？”
当时得知老公特地停下来“救狗”，她笑了好久。
那当然是不太愿意了，萧靖亲亲老婆的发顶，但跟老婆他一般不会拒绝，“顺手的事儿，他只是以此做借口探望你。”
姜典则确实跟探花郎偶尔写写信，“我快生了嘛，女人生产就是闯鬼门关。”她抬起脚晃了晃脚腕，“现在走不了几步脚腕子便肿成这样……”
说起这个萧靖也跟着难受，他天天给老婆揉搓双腿他能不知道，“一个孩子就够了，咱不……”
姜典则扶住肚子，打断了萧靖，“老公，我可能要生了。”
太医产婆产房那都是提前预备好了的。
萧靖将她抱入产房后并不肯离开，谁劝都没用，直到姜典则调整好状态让他出去溜达溜达：古代这条件就不适合陪产……主要是萧靖看见自己的血屁事没有，看见她的血且是血流如注，万一当场发病……
萧靖破天荒地不“听话”，他倒也不说不，就是恋栈不去原地打转。
姜典则只得命人去请淳王，而淳王就在门外，听说后进门来拉，发觉他根本拉扯不动。
不多时明道帝与林贵妃也闻讯赶来，一个爹拉不动，那就再加个爹……双爹合力依然没用。
姜典则眼瞅着明道帝和淳王气喘吁吁，而萧靖就是死死盯着她整个人也牢牢钉在原地，她只能冲他招招手，“真是拿你没办法。”
萧靖还算轻柔地推开他两个爹，凑上前来。
姜典则顺势在他额头亲了下，“那你尽量安静点儿。”
萧靖终于笑了，“嗯。”
实际上萧靖是跪在地上，紧紧握着姜典则的手……这个角度不该看见的也确实看不见。
可当他瞥见些许血丝，他双眼就全红了。
即便是头胎，这一胎都非常顺利。
产婆抱着六斤多的小子在姜典则的吩咐下出去报喜，萧靖却看也不看自己的儿子，心神全在姜典则身上，声音都在发颤，“老婆，咱们往后不生了！”
姜典则攥攥萧靖的手——萧靖大手冰凉且手心全都是汗，“我还没怎么样，你快吓厥过去了，那确实不太好生了。”
萧靖别说声音发颤，更是有些结巴，“老婆，我是不是好没用！”
姜典则绷不住了，“你要是没有，咱们孩子哪里来的？”
萧靖“呜”了声，“知道了。老婆，我就在这儿，你休息吧。”
那总不能让老公一直跪着陪她吧，姜典则便说，“收拾一下回咱们屋子去，一起休息。”
萧靖闻言想要起身，居然一下子没站起来，他如实相告，“老婆，我腿软……”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真皇子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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