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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最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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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晞把戒指戴在秦婉之手上时,指尖微微发颤。那枚素圈戒指的尺寸,是她偷偷用秦婉之办公桌上的笔帽量的,误差不超过0.1毫米——就像她做任何事都追求的精准,唯独在这件事上,多了点笨拙的认真。
“下周去维也纳?”梁明晞忽然说,“我在多瑙河岸边订了公寓,有架老式钢琴,据说……琴键的触感和你喜欢的那架贝希斯坦很像。”
秦婉之愣了愣:“去维也纳做什么?”
“签‘终身合作补充协议’。”梁明晞笑起来,英音里带着点狡黠,“顺便让你听听,我用德语弹《星光》,会不会像当年对梁蕊那样,错三个语法点。”
秦婉之被她逗笑,低头看着戒指在阳光下泛出的光泽,忽然想起梁明晞独奏会上那首改得温柔的《月光奏鸣曲》。原来再锋利的人,遇到在意的人,也会把棱角磨成温柔的弧度。
去维也纳的那天,凌妤和梁蕊来送机。凌妤抱着秦婉之的胳膊,偷偷塞给她个信封:“这是我和梁蕊整理的‘梁明晞弱点手册’,第一条就是她怕痒,第二条是她喝多了会唱跑调的民谣……”
梁明晞一把抢过信封,拆开看了两眼,挑眉看向梁蕊:“梁总,你就这么出卖‘旧识’?”
“我这是帮你。”梁蕊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以前总觉得你像块捂不热的冰,现在才发现,是没遇到能融你的温度。”
飞机上,秦婉之靠在梁明晞肩上睡着,手里还攥着那本“弱点手册”。梁明晞小心翼翼地翻开,看到最后一页有行梁蕊的字迹:“她胃不好,别总带她吃生冷的;她喜欢清晨的阳光,订房间时记得要朝东的;最重要的是,她看似冷静,其实很缺安全感——多抱她,别不好意思。”
梁明晞的指尖在“多抱她”三个字上轻轻划了划,低头在秦婉之额角印下一个轻吻。
维也纳的公寓果然有架老式钢琴,琴键泛着温润的光。秦婉之坐下试弹,弹的是梁明晞独奏会上那首《月光奏鸣曲》,弹到她改的那段华彩时,梁明晞忽然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小提琴的弓毛轻轻扫过她的手背:“这里该再慢半拍,像你给我递温水时,指尖碰杯沿的力度。”
秦婉之笑着调整节奏,忽然明白梁蕊说的“融冰的温度”是什么——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是她练琴时,梁明晞会默默泡好温度刚好的茶;是她整理文件到深夜,对方会笨拙地给她按肩,力道重了就慌忙道歉;是两人走在多瑙河边,梁明晞总会把她护在内侧,步伐慢得刚好能让她看清路边每一朵花的名字。
某天清晨,秦婉之在钢琴上发现一张乐谱,是梁明晞新写的曲子,名叫《校对员的休止符》。扉页上画着两个简笔画小人,一个在改乐谱,一个在旁边歪歪扭扭地画音符,旁边写着:“献给我的首席校对员,她让每个错音都变成了惊喜。”
她坐在琴凳上弹起来,旋律里有图书馆翻书的沙沙声,有茶水间咖啡机的嗡鸣,还有深夜办公室里,钢笔划过纸张的轻响——全是她们相处的点滴。弹到最后一个音符时,梁明晞从身后抱住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差个结尾。”
“差什么?”
“差你说‘我喜欢’。”梁明晞低头,吻落在她的发顶,“用你校对文件时,最认真的语气。”
秦婉之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了吻她的唇角,声音清亮又坚定:“梁明晞,我喜欢你。从你把护唇膏塞给我那天起,从你记得我胃药剂量那天起,从你……把所有锋芒都变成温柔那天起。”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交握的手上,两枚素圈戒指反射出细碎的光,像撒在琴键上的星星。梁明晞忽然拿起小提琴,和着钢琴的余韵拉起《星光》,这次没有错音,也没有刻意的技巧,只有两个声部紧紧依偎,像她们终于找到的,属于彼此的旋律。
后来秦婉之在给梁蕊的邮件里写:“原来最好的合作,是两个人一起,把‘我’变成‘我们’,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精准又温柔的和弦。”
邮件附件里,是张维也纳的照片——多瑙河边,梁明晞在拉小提琴,秦婉之坐在旁边的琴凳上记谱,风掀起她们的衣角,像两个被音符缠绕的影子,再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