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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最好的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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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周末,“星光小屋”的厨房比琴房还热闹。
秦婉之蹲在地上核对食材清单,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轻快:“梁明晞要的黑咖啡咖啡豆,确认是埃塞俄比亚产的;凌妤喜欢的草莓要去蒂;齐颜的薄荷糖买了无蔗糖款;余沁弦的坚果……”
“在这里!”余沁弦抱着袋巴旦木从储物间钻出来,发梢沾了片银杏叶,“齐颜说要烤坚果饼干,我特意挑了颗粒最圆的。”
齐颜正站在料理台旁洗草莓,闻言回头看了眼,指尖把一颗歪歪扭扭的草莓放进余沁弦手里:“这个给你,像你弹错音时的表情。”
余沁弦咬了口草莓,果汁沾在唇角:“那你揉面团时别太用力,上次烤的饼干硬得能当拨片。”
梁蕊系着围裙在煎牛排,油星溅起时,凌妤伸手替她拉了拉围裙带子,指尖擦过她腰侧:“三分熟够了吗?记得你胃不太好。”
“你喜欢五分熟。”梁蕊把牛排翻了个面,“分一半给你。”
梁明晞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眼前这幕忽然笑了。秦婉之的清单已经写满半页,连“余沁弦的坚果要去壳”都标了重点;齐颜把洗好的草莓摆成小堆,每堆三颗,说是“余沁弦一次能吃的量”;凌妤正拿着模具给饼干压形状,全是钢琴键的模样。
“校对员,”她朝秦婉之抬了抬下巴,“我的黑咖啡呢?”
秦婉之从橱柜里拿出咖啡豆,袋子上贴着张便签,是她的字迹:“水温92℃,冲泡时间2分15秒,梁小姐的胃最近能多喝半杯。”
烤箱“叮”的一声响时,余沁弦正踮脚给齐颜系围裙。齐颜的头发太长,总垂到面团里,余沁弦找了根红绳替她绑成低马尾,指尖不经意划过她后颈,引得齐颜轻轻缩了下脖子。
“饼干烤焦了!”凌妤举着块边缘发黑的饼干笑,“余老师的‘拨片’升级成‘炭块’了。”
齐颜拿起那块饼干,却没扔,反而咬了一小口:“焦香的部分像她弹吉他时,突然加重的拨弦,挺特别的。”
余沁弦的脸瞬间红透,偷偷在齐颜手背上捏了下,却被对方反手握住。两人的指尖缠着面粉,在暖黄的灯光下相视而笑,像藏着个只有彼此懂的秘密。
午餐摆上桌时,秦婉之看着满桌菜突然笑出声:“梁明晞的黑咖啡配牛排,凌妤的草莓拌酸奶,齐颜的薄荷糖放在坚果饼干旁……倒像份精准的‘口味配对表’。”
梁明晞挑眉:“那校对员的配对是什么?”
秦婉之刚要说话,就被一块饼干堵住了嘴。梁明晞举着剩下的半块,眼底带着笑意:“是‘某人烤焦的饼干,只有我觉得甜度刚好’。”
窗外的银杏叶还在落,厨房的烟火气混着食物的香气漫出来。没有人谈乐谱,没有人说和弦,只有餐具碰撞的轻响,和偶尔响起的笑声。凌妤靠在梁蕊肩上,看着齐颜给余沁弦剥坚果,秦婉之低头给梁明晞的咖啡加方糖,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常,比任何华丽的乐章都动人。
就像梁蕊悄悄在凌妤耳边说的:“最好的时光,不是站在聚光灯下合奏,是烟火气里,我们都记得彼此的口味,像记得自己的心跳一样清楚。”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客厅,把地毯照得像块融化的蜂蜜。凌妤蜷在沙发上翻杂志,忽然指着页上的银杏叶标本笑:“我们去后山捡叶子吧?听说能压成书签。”
余沁弦第一个响应,拽着齐颜的手腕就往外跑,十弦吉他被她忘在沙发角落,琴颈上的星图在光线下晃了晃,像颗被落下的星星。齐颜被她拉得踉跄,却没挣开,只是低头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慢点,摔了又要哭鼻子。”
梁蕊拿来两个竹篮,递给凌妤一个:“捡些完整的,回头让秦婉之塑封起来,能当乐谱夹。”她说着弯腰系鞋带,凌妤趁机往她口袋里塞了颗草莓糖——是她刚才偷偷藏的,知道梁蕊总在户外活动时犯低血糖。
秦婉之抱着笔记本跟在后面,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后山石板路有三处松动,齐颜穿的马丁靴防滑,余沁弦的帆布鞋要垫鞋垫;梁总口袋里的草莓糖记得饭后吃;凌小姐的围巾……”
“在这儿呢!”梁明晞不知何时跟了出来,手里拿着条米白色围巾,精准地绕在秦婉之颈间,“校对员总忘自己怕冷,清单上怎么不添条‘给自己戴围巾’?”
秦婉之的耳尖红了红,把笔记本往她面前凑:“新增备注:梁小姐的皮鞋后跟磨损0.3毫米,需要贴防磨贴。”
后山的银杏林比想象中茂密。余沁弦踩着落叶转圈,裙摆扫起一地金黄,齐颜举着手机给她拍照,镜头里的人笑得比阳光还亮,背景里却悄悄把自己也框了进去。凌妤靠在银杏树上,看梁蕊捡叶子,她总挑边缘完整的,指尖轻轻拂去叶面上的灰尘,像在对待珍贵的乐谱。
“你看这两片,”梁蕊递过来两片叶子,形状几乎一模一样,“像不像我们四手联弹时,同时按下的琴键?”
凌妤把叶子夹进书里,忽然发现梁蕊的指尖沾了点泥土——她向来爱干净,此刻却毫不在意,眼里的温柔比落叶还软。
下山时,余沁弦的帆布鞋果然沾了泥,齐颜蹲下来替她擦鞋底,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余沁弦晃着脚笑:“早说让你背我,你偏不。”
“再闹就把你刚才踩我鞋的事,记进‘余沁弦调皮账’里。”齐颜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嘴角却弯着,掏出手帕把她沾了泥的裤脚擦干净。
秦婉之看着这幕,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小小的笑脸:“今日观察:齐颜的‘冷感’只对旁人有效,对余老师是‘专属温柔模式’。”
梁明晞凑过来看,突然伸手在她本子上画了个箭头,指向自己:“那我呢?”
秦婉之的脸微微发烫,在箭头旁写了行小字:“梁小姐的‘霸道’,是会记得给我带胃药的温柔。”
回到小屋时,夕阳正把窗棂染成橘色。大家把捡来的银杏叶摊在桌上,凌妤和梁蕊用丝带把叶子串成风铃,齐颜和余沁弦在叶面上写字,秦婉之则把最完整的两片夹进梁明晞常看的合同范本里。
“你写了什么?”凌妤凑过去看余沁弦手里的叶子。
“秘密。”余沁弦把叶子往齐颜身后藏,却被对方笑着揪出来——叶面上用钢笔写着“齐颜的马尾辫,比琴弦还软”,旁边是齐颜的字迹:“余沁弦的笑,比泛音还甜”。
晚风穿过走廊,带起银杏叶风铃的轻响,像首没有旋律的歌。没有人提琴键,没有人说音符,可满室的笑声和落叶的气息,却比任何乐章都让人安心。
就像秦婉之在笔记本最后写的:“最好的合奏,不在舞台上,在有人记得你怕硌脚,有人帮你擦鞋底,有人把你的喜好,悄悄记进生活的每一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