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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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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大的猎物不好找，尤其是这个季节，恐怕要到深山里去才行。
白念乔身体刚好没多久，此行带的人不够多不说，天色也渐渐晚了，因此一行人再又猎了几只兔子和獐子之后就打道回府，总算在城门关闭之前及时入了城。
虽然性格骄纵，但白念乔绝不小气，今日的猎物只留了马儿猎来的和一小部分，剩下都分给了随行的侍卫们，虽然没有大的猎物，但收获也算颇丰。
第二天一早，白念乔就带了两只鹿腿去见父亲白城主，将鹿腿献上让白城主补一补身体。
这个时节野味虽然不算难得，但这是白念乔亲自送的，是他的一番心意。
白城主难得心情不错，见到白念乔后勉励了几句，收下鹿腿还多和他说了几句话，父子间关系一时有所缓和。
“岳揽走前还劝我说，你只是年纪尚小，所以任性了些，严加管教还是能成才的。今日懂得给为父送东西，可见你长进不少。”白城主四十许人，脸上却不见苍老，因为素日养尊处优风度翩翩，和白念乔说起话来也很是温文。
两人很少有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白念乔得了父亲的夸赞也觉得高兴。
之前白念乔对父亲多有怨恨，但是岳揽屡次劝告他，要和白城主处好关系，白念乔本来并不放在心上，可是岳揽走后，白念乔想起他的好，对他的劝告也能放在心上了。
说起来父子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矛盾，无非是因为白念乔出生后不久母亲就去世，让白城主做了鳏夫，父子两人都是高傲的脾气，在白念乔有了自己的想法后摩擦不断。
而现在白城主最宠爱的小乔夫人，其实是白念乔母亲的堂妹，和白念乔的母亲原出一家，只不过白念乔的外公才是城主，小乔夫人在身份上不如自己的堂姐，所以做了陪嫁的滕妾。
白念乔和父亲关系不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小乔夫人在旁边挑唆，不过近年来因为年华老去容色衰减，小乔夫人虽然还受宠爱，却远不如从前。
所以白念乔才会机警地趁机和父亲修复关系。
虽然身为嫡子，又有外公做镇以及岳大哥的帮忙的，但白念乔对自己能否继承父亲的位置其实没有太多把握。
特别是现在，岳揽也生了白念乔的气，在明年春天和岳大哥道歉之前，白念乔还是决定要和父亲搞好关系，因此白城主的夸赞让白念乔很高兴。
“是，我一直记挂着父亲。”白念乔温顺地回答，他抬起眼睛看白城主，那双明亮的眼睛让白城主有瞬间的恍惚，随即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儿子。
不知想到了什么，白城主的心情低落了一些，但他还是勉励几句后温声让白念乔离开。
这一瞬间的恍惚被白念乔捕捉到。随着年纪渐长，白念乔当然不会完全和小时候一般莽撞无脑，特别是姐姐去世后，身前再也没有了为自己遮风挡雨的人，他也渐渐学会了察言观色，为自己牟取利益。
出了白城主的住所，白念乔微微回身，看着屋檐上突起的蹲兽和悠远的天际，慢吞吞往回走。
路上遇见了白衡，他谦卑地和白念乔打招呼。
白念乔很少有正眼看自己庶弟的时候，之前即使遇见也是轻哼一声了事，今日再看白衡，发现他在行礼的时候身子躬到最低，姿态也很谦卑。
伸手扶起白衡，他竟颇为受宠若惊的样子，白念乔微微一笑：“你去见父亲吗？”
“正是，听说大儒胥环年后欲到国都讲学，弟想前往，能拜会大儒风采是幸事，因此前去找父亲商量。”白衡看着白念乔，目光谦卑而真诚。
白念乔一惊，他以为白衡是听说自己给白城主送了礼物所以赶来拍马屁讨好的，没想到他居然要离开。
瞬息之间风云变幻，如果白衡离开咸城，白城主身体康健则好，若有不测简直是将城主之位拱手让给白念乔。
虽然白念乔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内有法度外有强援，但如果白衡在白城主和小乔夫人的强力支持下，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
因此白衡的退让才会让白念乔吃惊。
看着白念乔掩饰不住惊讶的脸庞，白衡笑道：“多说无益，时间长了兄长自会知道我的用心。”说完他翩然行礼，做辞而去，留下白念乔边走边沉思不已。
回到住处，马儿居然已经拢了火盆，正坐在火盆边摆弄什么。
白念乔轻手轻脚凑过去，发现他在将锦鸡尾巴上羽毛的根部烧平整，所以火盆那传来轻微的古怪味道。
地上摆着几根鲜艳的羽毛，都是从锦鸡尾巴上拔下来的，没烤过的羽轴根部还带着细碎的绒毛。
马儿做得很专心，将羽毛对齐后仔细对比查看，用一把细细的刀磨掉不平整的部分。
白念乔蹲下来，笑道：“马儿，你能想起过去的事情吗？”
正在忙碌的马儿闻言停止了动作，仔细回想后摇头：“只记得在路上的事。”
他说的路上，是指到达人市之前，在奴隶商贩手中的路上。那显然是一段不怎么好的回忆，马儿眉头皱得愈紧，叹息一声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白念乔看了半晌，只觉得马儿的手实在灵巧，连做毽子这种小事都很厉害，又想起他平时的本领，白念乔觉得自己对马儿也不能太小气，因此笑道：“马儿，等过几年我就不让你做奴隶了，好不好？”
马儿抬头看着白念乔不明白他的意思。
白念乔难得耐心解释道：“过上几年，我就消去你的奴籍，让你做个平民。你可以开垦一点田，或者在我身边做侍卫，怎么样？”
今日白念乔心情愉悦，连带着对马儿也温柔许多。马儿想了想，点头又摇头，白念乔再问，他却不说话了。
“真是朽木一样的脑袋。”白念乔在心里暗骂。但在看到马儿专注的动作后又笑了，马儿现在还不懂得奴隶和平民的区别，等他见识过世情就知道了。
不再理会马儿，白念乔心情极好从房里找了帛书出来念，又让闻秋去洗笔自己要练字。
等开春白念乔要给岳揽写信道歉，一笔烂字可不成，但白念乔向来只会吃喝玩乐，真让他练字却也没什么耐心。
勉强写了两行之后，白念乔将笔搁在一边，坐在椅子上发呆，想着在脑中练也是一样的，还能多省些笔墨。
天渐渐冷下来，墨汁很快凝涩，闻秋过来加水磨墨，见白念乔发呆不由笑道：“少城主，我将这帛书收起来吧？”
“不用。我照着看看也算练习了。”白念乔最好面子，不肯让自己的侍从小瞧了去，赶紧端正了态度，对着帛书认真看起来。
闻秋走到火盆旁，扯了扯马儿的袖子，和他偷笑。
马儿放下忙活的物事，转头去看白念乔，只见他跪坐在桌前，双手撑着脸颊正认真看桌上的帛书，从侧边看过去，见到他的侧脸柔和，似乎在发着光。
今日天气好，窗子开着，阳光正落在白念乔身上，他整个都沐浴在阳光中，眼睛盯着帛书看，手指在桌上比比划划，柔嫩的指尖和桌面对比分明，指甲是透明的，莹润的。
这样的人，不该经受任何风霜才是。
马儿收回视线，继续忙活手里的事情。
到午饭前，马儿总算做好了两个五彩斑斓的毽子，羽毛下串着几片铜片，踢起来叮当作响，又好听又好看。
白念乔早就从书桌旁挪到了马儿旁边，眼睛也不眨地盯着他的劳作。马儿在白念乔目光的注视下似乎更专注了，等正式做好交给白念乔的时候，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过。
“我先试试。”白念乔起身，却因为太急险些跌倒，前面就是火盆，如果摔到了火盆里可不得了，因此他吓得脸上变了颜色。
千钧一发之际，马儿眼疾手快伸手搂住白念乔细腰，整个人抱着他硬生生扭转身子扑到了火盆旁的地上，马儿紧紧搂住白念乔，让他的身体始终窝在自己怀里，而马儿的两条胳膊都磕在了地上，发出清晰的撞击声。
“马儿。”白念乔反应过来，叫了马儿的名字，费力抬起头只能看见马儿的下巴。
白念乔整个人都被马儿抱在怀里，并未受到半点冲击，此时见马儿不动有些害怕，赶紧推着身上的人。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马儿闷哼一声，安抚道：“主人，我没事。”
然后白念乔感觉到身上的压力消失了，马儿支撑着身体起来，白念乔也赶快起身，撩起马儿的袖子查看他的伤势。
幸好只是胳膊青了一块儿，并没有伤到骨头，白念乔抚了抚胸口，叹息道：“马儿，幸好你没事。”
马儿嗯了一声，盯着白念乔，忽然问道：“主人，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白念乔脸色一红，急忙否认：“呸，我才不要担心你这个臭奴隶，我是怕你死在我身上，那多晦气。”
从小就缺少关爱的白念乔怎么肯承认自己对一个奴隶产生了关切之情，他骂完马儿又起身踢了他两脚，不重，轻轻的地落在了马儿膝盖上：“都是你将火盆乱放，否则才不会有危险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