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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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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第二日白念乔醒来的时候，身旁空无一人。
旁边的床铺是温热的，应当是离开不久。白念乔挣扎着坐起，觉得身体酸痛得厉害，幸好衣服还在。
此时也没有奴隶来侍奉，他只得忍痛自己穿好了衣裳，不过并不如有旁人帮忙那般整齐。但此时也顾不得了，匆匆穿戴好后，白念乔出了房间。
好在门口值守的奴隶见到他虽然惊讶却也并没有多问，大臣或门客留宿宫中本也是平常事。
“出宫的道路如何走？”白念乔张口的时候才发现声音已经沙哑，但他顾不得这个，只想着赶紧回去。
一夜未归，不知道外公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好在白念乔方向感不错，王宫虽大，却也能在指点下找到路径，只可惜在快要走出宫门时，遇见一个人。
蔺休！
他穿着端庄的臣子服饰，神色恭敬，正迎面走来。
和白念乔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愣在当场。
短暂的对视中，电光石火间两人都瞬间明白了许多东西。
原来如此！
可是白念乔顾不得许多，双手捂住脸孔，快速向宫门口跑去，速度之快蔺休根本来不及叫住他。
况且也没有这个必要。
看着白念乔几乎是惊惶离开的身影，蔺休自顾自笑了笑，轻轻掸去袖子上的灰尘，同引路的侍从笑道：“快走吧，别让王上久等。”
到了正殿叩拜王上，蔺休敏锐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是极好。
这让他想到了那位匆忙出宫的白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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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乔雇佣马车回到住处，推说身体不便立马回到房间，在羊问的侍奉下重新沐浴更衣。
他身上留有清晰的痕迹，羊问分明看见了，却也什么都没敢问，只是动作愈发轻柔。
反而是白念乔赧然。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城主。
白念乔低声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羊问答应了，却还是小声提醒道：“城主，您当心些。”
对于白念乔的事情，羊问当然不敢多问。不过，即使不是因为主仆关系，在过往人生中，白念乔也是为数不多的，不欺凌她，对她好的人少数人之一。
关于白念乔和马儿，羊问身为旁观者当然一清二楚，而在马儿离世后，白念乔的痛苦她也全都看在眼中。
现在白念乔有了新的恋人，羊问暗暗为他高兴。
至少有了新人之后，白念乔不会如同以往那般痛苦，说明他在逐渐走出马儿带来的阴霾。
可这人似乎对城主也太粗暴了些，而白念乔的脸上的疲惫也是真的，羊问只得僭越出声提醒。
白念乔心中苦笑，却点点头示意领了羊问的好意。
独自坐在房中，白念乔叹息一声陷入沉思。
如今马儿是王上，不再是他的马儿了。
他的名字是姬难。
一想到这，白念乔心中便一阵钝痛。其实他不在乎马儿究竟是奴隶还是王上，能见到他还活着就很好了，但成为了王上的马儿，偏偏对自己厌恶至深。
白念乔垂头，眼中的泪水滴在手背上。
他以前真的是个很坏的人，坏到马儿不肯原谅自己。
既然如此，反正城主会盟已经结束，知晓如今马儿不仅活着而且过得很好，那么自己也没有不要再停留下去，白念乔心想是时候回去了。
不过，在走之前，还要想办法解决掉乔云。
不光是要为马儿报仇，也是为了外公的安全着想，这样狼子野心的人留在身边，早晚会出事情的。
等等，白念乔想起来，自己昨日带在身上的弓箭被马儿收走了。
昨日太过惊惶和匆促，倒是忘了这件事。
这套精致的弓箭打造颇为不易，若是就此丢失，其实白念乔很是不舍，但他又不好再去向马儿讨回。
最终只得叹口气，说声算了。
不止如此，他和马儿之间，恐怕也只能如同那副弓箭一般算了。
亏欠马儿的，只怕终生都不能偿还，但也只能如此。如今知晓他平安、喜乐，便已经是最好的事情。
乔云，只剩下乔云。
白念乔默默握紧了拳头。
他刚刚下定决心，有仆役来敲门，说是外公请他过去。
重新整理好心神，又瞧了瞧身上并无不妥当的地方，白念乔起身去了外公的院子。
见外公虽然有些疲惫，但精神尚好，白念乔也松了口气。
对于白念乔一夜未归的事情，乔城主并未多问。如今白念乔也大了，应该有自己的事情和朋友，甚至是秘密。
乔城主笑眯眯地，问白念乔可劳累。
白念乔摇头，握住外公已经干枯的手掌，见左右无人，低声道：“外公，我想早点回去了。”
“哦？”乔城主瞳孔微缩，转头看着白念乔，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念乔，你觉得都城不好吗？我原本想着和你多待些日子，我这张老脸还有些用处，能帮你多多引荐些有用的人。”
白念乔摇头，如今马儿就是姬难，再留下恐怕也无益。而且他觉得乔云这件事还是尽快解决为好。
乔云所依仗的，不过就是鹤城中拉拢到的几位大臣的支持，而如今乔云被困在都城，回去的路上也需要时间，诸位大臣自然是鞭长莫及。
至于鹤城的军队，大部还牢牢掌握在乔城主手里。乔云虽然带了一些自己的人马，但绝对没有外公和自己及岳大哥手里掌握的人多，因此在内外断绝通信的情况下，在从都城回去的路上动手是很好的时机。
但所有的内情白念乔都不打算和外公说明，无论是有关乔云的还是王上的。
他只道：“我观如今的王上其志不在小，是个很难对付的人。他已经摆明了态度不想要众位城主私下多来往，咱们又何必在都城做这种事碍他的眼？”
见外公微微点头，白念乔继续道：“何况之前不是已经提到过，有想要取缔城主设立郡县的消息，虽然不知是如何传出来的，但既然风已经吹到了咱们耳朵里，那听到的人想必更多。我观都城多风雨，咱们还是及早离开为是，早日回到自己的城，才算给自己庇护。”
乔城主连连点头，不愧是自己的孙儿，这般通透。
他点头：“既然如此，我们早些回去吧，保证安全要紧，其余的事倒要往后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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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难在大殿中接见蔺休，这位自己还是王子时就跟随在身边的近臣。
昨日登位大典时其实两人已经见过面，但此时再见又有种说不明的微妙差别。
蔺休先躬身行礼，然后笑道：“恭贺王上了。”
姬难微笑着让他起身，两人简单说了几句朝中之事，其实新王登位不久，之前对局势也已经是尽在掌握，实在没什么政事可讲。
而蔺休窥看新王的脸色，忽然小心翼翼道：“臣进宫时，碰巧遇见咸城的白城主出宫。论理，各位城城主昨日典礼后便可回乡，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只见王座上的姬难轻咳一声，难掩嘴角的笑意：“昨日白城主身体不适，留在宫中歇息了。”
留在宫中歇息？蔺休长眉微挑，猛然想起了和白念乔的第一次见面。
那次，因为白念乔在城中迷路，所以自己主动上前搭讪还送他回家，也因此白念乔对蔺休感激不尽。
可只有蔺休知道，他原本不是如此热心的人，那日若没有姬难的指使，他是不会主动去搭讪的。
从那时起，蔺休心中就有了疑问，也主动去接触了白念乔，并带回了姬难赠予白念乔的披风。
现在，又亲眼见到了白念乔从宫中离开，蔺休已经很确定，他和姬难确实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甚至是过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一定是姬难失踪的那段时间。
很可惜，姬难对那段生涯始终守口如瓶，而身为臣子，蔺休实在是不能主动去探听任何事，这是非常不敬的。
蔺休叹口气，只能把好奇心压在心里，但是他知道，也许可以和这位白城主多多亲近一番。
没准儿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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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乔和岳揽约定，三日后便回程。
岳揽犹豫：“念乔，你真的不打算再在都城待一段日子吗？”按照惯例，其实城主们也都应该至少在都城有所经营，最起码也要有自己的眼线，能够及时传递消息。
不知为何，这次新王对城主们都很是提防，不仅不能住在一起，防止互相联络，在各位城主的行程上也多有监察拘束。
白念乔摇头，笑道：“反正我们近期都不会来都城了，都城中变化日新月异，我观新王绝不是好相与之人，定会想办法不容许我们多做手脚。岳大哥，我觉得你恐怕还是不要多费银钱的好。”
他这样提示，岳揽便也犹豫起来，郑重表示会重新考虑这件事，两人说定了回程的日期，便互相告辞。
临行前，岳揽虽然迟疑，却还是问起了关于新王的相貌问题。
虽然当时因为记忆模糊并没有认出来，但岳揽很快就醒悟这位新王上同白念乔曾经的奴隶马儿是如此的相似。
他倒没有别的猜测，只是担心白念乔会惹上不该惹的麻烦，比如曾经涉嫌使用一位王室成员当做奴隶之类。
白念乔勉强一笑：“岳大哥，你多虑了，咱们很快就要回去，还能有什么麻烦？世界上相貌相似之人何其多，他一直高高在上，从未曾跌落尘埃。”
岳揽虽不放心，白念乔却一口咬定无事，而且从两人入都城至今新王确实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白念乔在都城中也确实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想到此，岳揽点头，拍拍白念乔的肩膀，叹道：“不知为何，明知道你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城主，我却总对你不放心，拿你当小孩子一样。”
白念乔同样笑道：“正是要如此，我想一直做你的弟弟。”
岳揽没说话，却听白念乔道：“岳大哥，姐姐已经去世多年。如果，如果遇到合适的人，你还是要尽早成婚才是。”
此话当真让岳揽愣住。
他看着白念乔，神色莫测，半晌方才道：“能说出这句话，念乔，你是真的长大了。”
白念乔不满：“什么是真的长大，难道以前还有假长大不成？”
对于他的抱怨，岳揽只是微笑，却不说话，心中却有淡淡的怅惘和释怀。
他非草木，反而是极聪敏的人物，过往白念乔对他的心思虽然两人都心照不宣不曾说出口，但岳揽亦能有所感应。
可是在心里，岳揽从来只当白念乔是自己的弟弟。
后来，两人又经历了许多事，到如今终于听到白念乔释怀，打心底里为他感到开心。
两人相视一笑，曾经的别扭心思全都烟消云散，从此只是生死之交的兄弟，再无其余。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