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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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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声辘辘，白念乔和岳揽一行人出了城门，带来的甲卫们分列四周，中间是白念乔、乔城主、乔云和岳揽的车辆。
白念乔和岳揽一前一后，将乔城主和乔云两位长辈的车架护在中间。
感受着马车的颠簸，白念乔在心里轻轻叹气，出了都城后至少数年内是不会再来的了，除非下次城主会盟，或者是——君王离世。
想到那种可能，白念乔的心如同被利刃刺中了，尖锐地疼痛起来。
羊问见他脸色不好，低声问道：“城主，您是不是不舒服？要喝茶吗？”
白念乔摇头，盘算着路上的时间和要做的事情。
在都城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通过信鸽和信使同都城保持着联络，万幸城中没有大事发生，一切都还算平稳，等他回去之后也许经过数十年的筹划，做足准备，就能去做真正想做的事情了。
想到此，他不由看向羊问，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如果有一日，你可以不做奴隶，会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羊问愣住，她赶紧回话，神色惶恐：“羊问无有异心，要永远做城主的奴隶，绝不背叛。”
白念乔沉默。
然后他笑道：“没什么，是我说错话了，你不必害怕，给我煮茶吧。”
羊问轻声应了声是，白念乔喝过茶再无言语，闭上眼睛沉默地想着心事。
行了两日，已经过了都城及周围的村庄，一行人不得不在野外歇宿。
不过他们毕竟人多，洋洋散散撒数千人马，至少安全上无需担忧。白念乔舒展四肢，整日坐在车里实在是让他憋坏了，和岳揽商议着明日起改骑马。
岳揽笑道：“就知道你不能老老实实坐车。”他话锋一转：“不过每日坐在车里也确实气闷得紧，正好我们骑马散散心。”
两人就此说定，分拨人马就此安营扎寨。
虽然他们带着大批的人马不怕山匪路霸，猛兽虫豸，但还是小心为上，因此谨慎安排了值守的班次和人员。
乔云是个惜命的人，为此只是微微一笑，婉言谢绝了白念乔的提议，找借口在离他们远一点的地方安营扎寨。
对于他的心思，白念乔当然也没有戳破，只是笑道：“既然舅舅喜欢清净，那就按您的意思来，只是夜里千万当心。”
乔云忽略了白念乔话中蕴含的嘲讽，自行安排人马在周围护持。
晚上的时候营地周围燃起了篝火，白念乔运气好，猎到了几只山鸡兔子，亲自去请乔城主来吃。
乔城主咳嗽两声，笑眯眯道：“难得我外孙这样有心，我的牙齿还算好，能克化得动肉呢。”扶着白念乔笑眯眯地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乔云眯起了眼睛，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冰冷的感觉从后背升起，明明身前燃烧着篝火。
他垂头沉吟，眼神示意身旁的两名侍卫跟上去，以照顾的名义。
见白城主去得远了，程仞也凑过来烤火，同乔云小声交流着，期间白乔云的侍卫送来晚饭两人一同吃了。
乔云神色严峻：“我最近总觉得不对，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程仞皱眉：“难道他们还敢动手不成？鹤城的一半儿可在您的手里掌握着，他敢两败俱伤？”
双方都迟迟不肯，也不敢动手的因由便是各自都只掌握了一半的势力，一旦不慎对鹤城影响必坏，即使是胜者也只能拥有并不如以往富庶的城池。
在乔云看来，乔城主已然年迈，享够了城主的威风与荣华，又没有亲生的儿子来继承位置，自然是无所谓的。
而乔云则想要把鹤城的基业传给自己的子孙，千秋万世，自然不能接受留给自己的是一个经历过内斗后的残破的鹤城。
因此一时之间倒踌躇。
乔云压下了心底的不安，强笑道：“也许是我多心了，你知道的，我一向谨慎过了头。他们一老一少，能生出什么风波？让人盯紧些就是了。”
他看着火堆，重新拨拢了火焰，腾起的热气驱散了阴寒。
乔云重新镇定下来。
远处传来喧嚣的笑闹声，顺着夜风飘进了乔云的耳中，更加压住了心中的不安。
乔城主已然老迈，白念乔虽说是城主了，但据乔云看来，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就算他侥幸取得了城主之位，又有岳揽的助力，终究难成大事。
况且咸城和鹤城虽为姻亲，自己却是白念乔的长辈，就算白念乔要借着姻亲的名义强行插手鹤城的事务，威望和实力都不算够，自己也能凭借长辈的身份压下去。
火光在乔云眼中燃烧，他的双眸中也如同燃着火焰。
而最重要的，是白念乔年纪轻到并没有继承人。
即使乔城主真的犯了糊涂，想要将城主之位传予白念乔，从前也有过这样的先例。可如今白念乔已经是咸城城主，再绝无可能再跨越数城掌控鹤城。
乔城主一时半晌也绝对选不出如自己这般的继承人。
算来算去，都应该是胜券在握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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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和程仞商议了一番，程仞劝乔云在路上尽早布置。
旅途颠簸，如同乔城主这般衰老的年纪，发生什么意外都是情理之中，应该慢慢下药，让他在快要到鹤城时发作。
只要秘不发丧，回到鹤城后先坐稳了城主之位，其余均可徐徐图之。
“就在咱们和其余两位城主分道扬镳之后，怎么样？”程仞低声说着，眼神中带了些阴狠的神色，催促着乔云。
乔云脸上肌肤微微抽搐，再三权衡后终于微微点头。
他决定改变计划，不再等下去了。虽然口中不以为意，但白念乔此人总给他不好的预感。
夜深了，露水落下来，乔城主依旧没回来，乔云也懒得多等，吩咐人看好火之后便进了自己的帐篷休息，心腹侍卫在帐篷外守夜。
而白念乔他们的兴致似乎是极好，一直闹到半夜才渐渐歇息，直到尖利的叫声划破夜空的沉寂，众人从惊惶中醒来。
“发生何事？”
“是盗匪吗？还是敌袭？”
“有人出事了！”
“谁？”
士兵们议论纷纷，火把渐次亮起来，众人心中都有了不详的预感。
很快，白念乔迅速起身，来到隔壁岳揽的营帐，两人对视一眼，由白念乔身旁的兵士大声嚷道：“白城主和岳少城主平安，稍安勿躁。”
“白城主和岳少城主平安，稍安勿躁！”声音由一人增至十数人，远远传开安定了军心，风波渐渐平息。
白念乔下令自己的人坚守位置，另遣人去乔云那探听情况，自己则安抚今夜歇息在这的外公，表示目前还没有消息，不过要做好准备。
乔城主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营帐中闭目养神，闻言笑了笑，用洞若观火的眼神看着白念乔，伸出手。
白念乔立马扶着外公起身，两人一同来到营帐外面。
夜晚的风沁凉，乔城主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朝着乔云带领众人安营扎寨的方向眺望，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他握住白念乔的手，淡淡道：“念乔，不管待会儿有什么变故，别怕就是了。”
白念乔摇头：“我不怕，外公，我是大人了。”
乔城主微微一笑，正想说什么，去打探消息的军士已然回来，脸上带着惊惶的神色，低声禀告：“乔云城主已然殒命，原因未知，不过面有青色，可能是中毒。”
乔城主脸色一变。
此行跟随而来的，自然有乔云自己的人马，虽然人数不多，可据说足够忠心。
而白念乔他们带的人马虽多，若双方交战虽然不至吃亏，在对方的“哀兵”气势之下自然难免伤亡，更遑论如果处理不好，乔城主联合外孙毒杀养子的骂名可就要结结实实的背上了。
在乔城主看来，自己已然老迈，背些骂名没什么，但白念乔却不行。
他还年轻，刚刚继承了自己的城，如若因此被牵连有了不好的名声，那自己可真是罪孽深重了。
“带我去看看。”乔城主说着，手上用力，握紧了白念乔的手。
他吩咐道：“去把乔云麾下的将领都找过来，咱们一同去看看。”
白念乔放心不下，不肯让外公过去，乔城主轻拍他的手臂安抚道：“不要紧，先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他们都是明事理的人。”
很怕生变的白念乔情知劝不得，只好暗暗叮嘱身边的侍卫提高警惕，并且约定了暗号，以确保若生变能第一时间营救。
他握紧了身侧的弓和剑，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乔云的营帐灯火通明，明晃晃燃着数支火把，将帐篷内外照得亮如白昼一般。
营帐的门开着，乔云的亲信们围成一圈儿，各个脸色肃穆，白念乔扶着乔城主过来时，这群人一个个都用意味不明地目光看着他们。
乔城主却凛然不惧，亲自走到帐篷中去看乔云的尸身，只见乔云紧闭着眼睛，往日最爱惜的脸上浮现出青白的颜色，唇色发紫，自然是中毒无疑了。
仔细查看过之后，乔城主沉声问道：“他可吃过什么东西？”
贴身伺候乔云的奴隶早就瑟瑟发抖，被压着来到了众人面前跪下，想了半晌，只得道：“除了晚饭和茶水，并没有什么。”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道：“晚饭是侍卫庾二端来的，也是他们做的。”
行军在外，自然没有专门的厨师这般舒适，饭菜都是和侍卫们一起吃。
白念乔问道：“那庾二呢？立刻把他找来。”
侍卫们的住处距此也不远，有人立即去了，然后惊叫一声，原来庾二住的帐篷里除了死了的庾二，其余三人都不见了。
这可奇了，当下传令立即寻找。
很快，在不远处的河边发现了其余三人的踪迹，据他们说是因为睡到半夜觉得口干舌燥又有呕感，所以跑到河边喝水解吐。
问及晚餐吃了什么，他们说不过是饼和蘑菇汤。
“蘑菇汤，吃了多少？”问话的人觉得大有蹊跷。
其中一个苦着脸道：“只采到了一小把蘑菇。那庾二先尝过，觉得鲜美，所以给少城主送了一些，他又私下扣留了一些，等轮到我们几个，就所剩无几了。”
乔城主和拥护乔云的将领们对视一眼，心中其实都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那做过饭的锅还没来得及刷，其中尚有残余。
有人抓了只鸟来试剩下的残渣，果不其然那鸟儿在吃过之后很快死掉了。
白念乔冷着脸沉声道：“看来似乎是因为这个叫庾二的不小心采到了毒蘑菇，他先尝过却没有发现毒性，没想到只是发作缓慢，连带着舅舅也被毒害。而其余几位因为吃得少，倒侥幸平安。”
“只是不知道这个庾二是故意还是不小心了？”白念乔低下头看着乔云泛着青白色的已经停止呼吸的身体，淡淡道。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