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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走时,澜安与若姑告别费了些劲,许下日后他来太符能找得到他,这才脱了身。
      这启明树虽美,可没有师父好看。
      这仙庭虽大,可听说太符占了整座山脉。
      这中州虽是故乡,可他家乡却在遥远的魔灵国。
      反正,他现在一心想跟着师父。
      莱恩兴致勃勃地问,“师父,我们要去哪儿?”
      “回太符。”
      “嘿嘿,怎么回啊?”
      “走回去。”
      澜安顿时如遭雷劈,“太符很近吗?”
      席成摇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徒弟,“若是走,需要十一二年。”
      “……什么?”他怎么觉得师父很嫌弃。
      席成看着傻徒弟,难得好心解释,“你已入门,修练误了年岁,也就不急了。先跳过灵力的积累,炼体吧。”
      澜安:……这么轻描淡写好吗,师父?
      ……
      “师父,这方圆之内都没个树,我们去哪避雨呀?”
      “不避了,取剑,我教你一套剑法。”
      “可,雨下得太大了,师父,我看不见你在哪。”
      ……
      “师父,我们宿村里,还是宿山里?”
      “山里吧,山上有只熊妖,你去试试。”
      “但山里没有一点食物,我吃什么?”
      “山上有只熊妖。”
      ……
      “师父,这沼泽地也太大了,徒儿差点迷了路哩。”
      “离我远些。”
      “那什么,师父你使个净身咒呗。”
      “你也会。”
      “那不行,我的灵力要省着点用。你那么多,分我点。”
      “那不行。”
      ……
      十二年后,这就是当澜安看见刻有太符的门石时,为什么痛哭流涕死抱着不松手的原因。
      “符儿啊,找你找得太辛苦了!”
      怎么办,感觉他这辈子见到太符都会哭。
      席成倒是平静如初,这几年,对他来讲还算不上一次闭关。倒是澜安从小豆芽长成白桦树,火里来风里去,不似个修士像个野人。
      可太符的门石是那么容易抱得吗?
      澜安现在对灵力的把控那都是一丝一毫都要扣,他先波动门石上的灵力,趁都在向外抗拒时,插入十几条细细的灵气,在打乱下,大摇大摆地接近门石。
      “上山吧。”
      “好勒,师父。”
      西部大陆上多是连绵的山脉,山上各自建有门派,是仙界最热闹的地域。三天一小比,十天一大比,隔年小门联比,十年仙界大比。出门走一趟,就能撞上十几起不同门派间的私斗。因从小打到大,门派间串门现象严重,对外则格外团结。
      域外人统称其为西山弟子。
      西山弟子中又有一些人,身着玫红里衬,外罩雪白短袍,衣摆处纹一小钟。奉行做人乖张,行事低调。即为太符弟子。
      太符剑门位于西山最东,拥近百座山。分为三支,至今已有三万年历史。最外围立有五万块门石,各方小路数不尽数,惟有踏上御方道,才能入得了门派中心。其中最中央是主峰,上建有定和殿,太符钟镇之。西向封山,上建的是望仙阁,唐焚守之。
      东向便是,玄尘山,建有重城,陨天守之。
      望着山上绿藤爬满的城,澜安无语问道,“为什么叫重城呐?除了大点,一点也不象是个城。”
      “几万年前是,现在早已破败。我门下弟子仅你一人,玄尘山是冷清了些。”
      澜安一顿,“那,以前仅是师父一人?”
      “不是,常会有好友来访。山上也常住一魅,一妖。”
      “魅?妖?”澜安挑眉。
      绿色的城门大敞着,跨步迈入,里面已成了一片森林,几处零星的断壁残垣散乱在野草深处,人事的败落掩盖不住生机的盎然。小径上很干净,应是有人常打理,这通幽处是一座还算完整的殿,左边两个相邻的小屋。
      一瘦高的青年在靠近池塘处席地坐着,手里一话本看着着迷。腿侧一只红狐狸,伸着爪子叨水里的鱼。
      那只狐狸闻见了异味,猛得跳起来,扑到青年身上。青年吓了一跳,手上一松,话本意外让狐狸的大尾巴撞进池塘里。
      青年捂额心疼。
      许久,才抬起头来,对着席成,“君座回来了。”撇着嘴角,苦巴巴地。
      席成被这么看着,挥手一道灵气,遇水化莲,托起那话本,一夕干燥如初。
      “这位是我的弟子,澜安。你来教他一些太符的门规。”
      “好的!”青年收起话本,眼角含笑,眼梢印有蓝色花纹。
      “你好,我是水珂。”
      陨天君刚回来,就被掌门叫走。留下水珂帮忙,不过,野外生活澜安太有经验了。
      这小破木屋,一扇窗正对着床。窗外小池绿林。
      两人收拾了一下,从山下带回来三只烧鸡,一小壶清酒。便围坐在塘边。
      “每次君座回来,掌门都要叫过去聊上好久。今夜应是回不来了。”
      水珂将鸡置于红狐狸面前,又分了自己半只去,面容温柔,轻轻抚过狐狸。
      “小水哥,你是何时来的重城?”
      “唔,七百年前的事。”
      澜安惊地洒了半盏酒,“恩?七百年!”
      “呵呵,我母亲带我前来挑战君座,结果被反杀,掉了两万年的修为,独自跑了。我便躲在了林里。逢一日下雨,偷入了殿里。”
      水珂眯着眼晴,笑了一下,“君座见了我,没说什么。自此,便留在了重城。”
      他们魅一族,修练极其缓慢,寿命又格外长,基本上以年岁计数,一旦掉落修为,就连心志也会退化。
      澜安瞧着样子没比他大多少的水珂,指尖无意识掐进肉中,“那,师父到到底有多大了?”
      “君座尊号得的早,不满千岁,便已是仙界第一,我昨日刚看了,今年是陨天1084年。”水珂耸肩,单手撑地,头懒洋洋地低垂着,“我猜,君座最起码还能有五千年。”
      夜愈深,席成借故,总算从掌门的抱怨中脱身。他这个小师弟,跟师祖他老人家越来越像,许是掌门大多如此?
      听掌门说了一晚上,八师弟如何诱拐掌门首徒,就仿若年少时,听师祖讲,如何眼睁睁看着最好的徒弟跟徒孙在一起了。以前,他听着至多无奈,现在却有些警惕。
      他毕竟也是有徒弟了啊,若辛辛苦苦教养长大,却被别人拐走了,想想就苦闷。尤其他小师弟还未有仙侣。
      席成曾被迫对着大师兄喊师叔,可万不想听自己小徒弟叫自己师兄。
      要好好叮嘱一下,席成想着转过木门,便看见一个赤裸着有一条大尾巴的七八岁男孩,伏在水珂身上,啃了水珂满脸口水。
      “……”
      钟寒见了陨天君,方悻悻作罢,意犹未尽地砸砸嘴。小胳膊努力拉了拉水珂,却是半点也移不动醉酒的水坷。
      席成看不下去了,“行了,就让他睡在那吧。”
      钟寒高兴坏了,吐出一串妖语。又变成一只狐狸,紧紧卧在水珂身侧,大尾巴盖在水珂身上。
      若不是,见他们俩有命定的缘分,这只西妖红狐早就被扔出去了。
      咦,徒弟呢?
      席成神识一扫,皱着眉,抬步进了殿中。
      殿里还有一个庭院,种着一棵千年梨树,树下摆着一把玉石椅。
      澜安与树面对着面,蹲在椅上,手里握着一个小杯,正一小口一小口抿着酒。
      “澜安。”
      澜安回头,笑着喊道,“师父!”等了一下,又疑惑了,“小水哥说你今晚不会回来的。”
      “念着有你,特意回的。”
      澜安笑得愈发开心,“小水哥明明不会喝酒,还学人喝酒,哈哈。”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一个没稳,左摇右晃,差点险些摔下来。
      席成无奈,“……明明不会喝酒,还学人喝酒。”
      他几步上前,伸出手揽住澜安,就那样抱起,缓缓放在地上。
      澜安身体僵了僵,等落了地,才听到自己心跳。他索性一咬牙,搂上席成的脖子,将头埋进师父的怀里。
      树影下晦明变化,什么都看不真切。
      “师父,你信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席成疑惑,转念一想,毕竟二十四岁了呐,小徒弟对情爱什么的好奇也正常,也更好方便他说一些。
      “若是一时喜欢,对修者来说就是自寻苦恼;若是十年喜欢,就可记在心上了;若是百年喜欢,便可以结为仙侣;若是一世喜欢,便去寻轮回罢,念永世欢好。”
      澜安哦了一声,不太能理解老头子的想法。松开了席成,低着头,混乱的头绪搞得他莫名烦燥。
      醉醺醺望着席成,心里却想着,
      “什么时候,我也可以水火无侵?也可以不食烟火?也可以拼力,去够得上那所谓地百年相伴?”
      “师父,你真,”澜安咬牙切齿,指着席成,“真是个混蛋!”
      “我老早,就想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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