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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太玄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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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不尽临走时，还透了道消息给他们，“宝城这几天会在太玄落地打开。”
天昭元年后，神妖两族大战，妖族大败，被神族赶尽杀绝。
有传言，那些被抓的妖族没有彻底死绝，而是被神天宗关入了一个飘浮的城。
这座城，就是落不尽口中的宝城。
但此说法千年来未有证实，也没有宝城里的妖族流出，所以大家也不再提。
落不尽这时忽然提出，想必是神天宗内部已有消息。
两人当即决定去宝城，并分别去信告知其他人。
太玄是一片绵延三十几座高山的统称，主城落在主峰太玄山，称太玄城。
从夜白城去，有两条路，一条经五座连绵的太幽山，下山后再上三座绵延的太清山；另一条，要返回堇阳城绕道，走官道而上。
官道路宽，但路途漫长。对他们而言，自然经山走会快些。
两人从夜白城离开后，就上了太幽山。
一个晌午后，从山上疾步而下。
两人脚程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下得山来。
太幽山下多水流，山高水险，凡人能攀到半山已经极限，四周自然也无村庄集聚。
往西再走几十里，才终见得外人。虽然只是一家简陋的茶摊。
茶摊只有两人，一老一少，老的病恹恹地躺在外面的躺椅上，整个人已经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眼瞅着活不了几天了。小的在煎药，一边看着火，一边时不时担忧地回头瞅两眼那将死的老头。
两人走近了来。
小孩才似乎听到声音，朝两人过来，“两位仙人，喝茶吗？”
沉伶点头，在茶摊里唯一一张破损的桌前坐了下来。随后越过小孩，看了眼躺椅上的老头子。当即，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气场朝四周扩散。
每位修道者在修炼到高阶时，会天然地在周身范围内形成一个灵气屏障，但有陌生的修道者闯入时，修道者的灵力会自动释放，向陌生修道者施压预警，告诫他不许轻举妄动。
躺椅上的老头子明明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但此时释放的灵力绝不容人小觑。
沉伶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下意识朝沉伶在的方向偏了偏脑袋。
此时，小孩端来沏好的茶水，在两人面前各放了一杯。
“仙人请用茶！”小孩落了茶，恭敬乖巧道。
小孩身上衣服破损不堪，头顶一头乱糟糟杂草似的毛发，小胳膊小腿更是瘦得跟竹竿似的。教养倒是好，一口一个仙人叫着。
沉伶心悦，便顺着问了句，“那是你爷爷？这是受了什么伤？”
小孩细看他们一眼。问话人一身粉衣桃衫，身姿绰约，亦有仙人之态，但往近了看，那仙气尽散在一双波光流转的桃花眼中。而另一人一身白衣潋潋，黑色长发随意挽束，远看处处透着一股飘然出尘的仙气。
小孩在心里思忖，这两人会是爷爷叫他等的仙人吗？
看着似乎像，又似乎不像。
可他在这等了一个多月，都未见其他仙人。
爷爷眼看就不行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小孩像抓着了救命稻草，扑通一声在沉伶跟前跪下，哭道，“仙人，求您救救我爷爷！”
那老家伙已是强弩之末，便是他们也无力回天。沉伶摇头，“他救不了。”说着，目光落在小孩身上，“你，倒是还有救！”
“我？”小孩闻言，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他自己好手好脚的，不知有什么需要救助。
话刚落，一道强劲的阴风袭来，茶摊砰地一声碎成裂片，滚烫的茶水四溅。接着，小孩凌乱慌张的呼喊声响起，“爷爷！”
与此同时，一根青玉长箫破风而来，直抵阴风中心。长箫与团团卷起的阴风在空中相撞，一道强烈的气波荡出。
牧镜尘收回长箫，箫声之下，一片苍穹罩落在残存的茶肆，挡去了那强烈的气波。被打散的阴风再度聚集，幻为一团黑气缠绕在沉伶周身，阴浊之气肆虐张狂。
箫声未停，恍惚有三道剑影自箫声中幻化而出，每道剑影都燃着浩浩汤汤的火焰，瞬间缠上那鬼气森森的黑团。不一会，空中传来阵阵的灼烧臭味，鬼气在空中凌乱飞行，转而直接进攻那手无寸铁的小孩。
老人周身围绕的气波察觉到小孩的危险，砰地一声从椅子上弹起，驭剑聚气往四周横荡。那鬼气被击，立马崩溃四散，逃之夭夭。
这一击用尽了老人最后一丝气力。下一秒，老人轰然倒地，再没有任何呼吸。
小孩立马冲过去扶住老人，但因为身材瘦弱，被老人的尸体压着倒了下来。
牧镜尘收回长箫，往一侧看去。
男孩已经将老头从地上半托而起，但始终力气不够，只能勉强支撑住老头的上身，乌黑的血从老头的口里汩汩涌出，很快染了一身。
这血...不对劲。
牧镜尘扬手，一道青玉箫影往前掠去，两人同时被这股气力撂翻，各自往一边倒去。与此同时，倒地的老头身上骤然燃起了一团火。
“你做甚么！”男孩哭吼一声，连滚带爬地冲到老头身边，但始终无法靠近老头周身。他跪倒在地，一边哭一边求牧镜尘，“求求你，住手！”
忽然，燃烧中的老头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窜起的火焰由红变黑。
男孩被这变故吓住了，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团火焰越烧越黑。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火焰骤然熄灭，灰烬往四周炸开。
“爷爷...”男孩伸手往空中抓去，灰烬划过他的掌心一点点流失。
簌簌萧声从身后传来，空中四散的灰烬在萧声中集聚，渐成人形。
男孩怔怔地望着那灰烬拼凑的人形，喃喃开口，“爷爷…”
那人形抬起手，往男孩头顶的方向覆去。
那虚空似有温度，男孩伸手想去握他的手，却只抓住一团空气，他望着爷爷的脸，委屈地啜泣。
萧声渐停，那人形摇摇晃晃散落了下来，被悉数收进了一个香囊。
牧镜尘把香囊拿给男孩，“留着吧，当个念想。”
“谢谢仙人。”男孩抹了眼泪，神色看起来坚强不少。“我刚刚太着急冲撞了仙人，对不起。谢谢仙人帮我爷爷。”
这小孩，前一秒还在怨他，这一会明白过来他爷爷中煞就立马道歉，还算是个明事理的小孩。
牧镜尘微点头，“你明白就好。”
中煞，便是传说中的鬼上身。鬼魂趁人临死之际从口入身，将原主体内的血全部泄出，并在一刻内吸食一具活人之血，换血完成后，便能蜕变成一具鬼尸。
鬼尸受控于鬼主，耐打扛操，虽比不上血童，但比血童简单易操作，所以很长一段时间，豢养鬼尸是世家宗门心照不宣的秘密。
小孩名叫阿逸，跟着爷爷逃亡来到了太幽山，之后一直在太幽山附近流动，并支了个茶水铺。
至于逃亡原因，小孩没说，两人也没细问。但从小孩的服饰和言谈中猜测其中不乏仙门宗派争权夺利之事。
沉伶在话本里看过很多，十本里有八本开头都是讲世家门派家主殁后，独留家母和幺子被旁支弟兄篡位追杀，幺子侥幸活命勤加修炼，最后长大复仇，成功夺回家主之位。
沉伶比对了一番此时的情景，觉着自己便是那话本里救了幺子的贵人。
想到这里，沉伶不禁抬了抬下巴，笑容也散得更加和煦。他问小男孩，“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小男孩闻言，扑通一下朝两人跪了下来，“柳爷爷死了，阿逸已经没有亲人了。两位仙人救了阿逸，阿逸无以为报，还望仙人能带上我。”
沉伶看了一眼牧镜尘，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牧镜尘朝他轻点了点下巴。
沉伶与那小男孩勾了勾手指，“走吧。”
就这么，两大一小往太玄城去。
太玄本不能称作为城，因为它自古以来是一片群山之名。其中主峰太玄山甚至不像是一座普通的山，它常年冬春干旱、风沙肆虐，与黄土沙尘之地一般。
神天宗统辖云笈九州后，这里就成了关押犯错道家宗门的地。后来，流放的刑犯们在此地慢慢开荒，引水灌种，生生将一座毫无生气的城慢慢建了起来。
再后来，越来越多三教九流汇聚于此，太玄渐渐成了一座都城，繁华绵延整座太玄山，而城中结界固若金汤，暗道九曲八折，后来竟渐渐脱离了神天宗的管辖，成为了一片势力错综复杂的无人管地带。
两人到达太玄时，夕阳已经西沉，橘黄的云彩横亘整片天空，不远处的太玄城被晚霞染上了一层金光。
太玄的城门威武霸气，城门之上，是画着一团火焰的锦旗。城外站着两排士兵，身姿挺拔，头颅高高扬起。
城内这时候亮起了晚灯，透过城门往里望去，可以见到一长街的夜市，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刚靠近城门，阿逸忽然伸手捂住胸口，面色苍白，唇色发青。
沉伶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阿逸，你怎么了？”
“我...没事。”阿逸揉了揉心口，咬着下唇，强行将那股不适压回。
沉伶看向牧镜尘，见牧镜尘正抬头往城门看去。沉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面悬正挂在城门的火焰锦旗燃起了一簇血红的火焰。
“那是什么？”沉伶问。
“万识旗。”万识旗，窥物千万面，只要照一面，就看透本质。
阿逸听到这旗子的名字，很不自然地垂下了脑袋，眼神微闪。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