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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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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书生忽觉一阵窘态。
小七却道:“几位不必客气,我家公子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的。”
春花难得不学语,笑道:“公子说那些东西应该喂了狗吃,不然累死我辈中人。”
“没大没小。诸位真不用客气,我家小妹幼弟说也不错,出门在外不用那么拘束。”莫离经过去在莫钱钱三人头上敲一记。
这有些混乱,一会公子一会儿弟弟妹妹,是仆人还是亲人?
马车一阵颠簸,外面的顾管事连忙道:“公子,过石子儿了。”
“嗯,小心些。”
三人摸不着头脑,这位公子为何不介绍自己,礼尚往来他不懂吗?小七机灵知道他家公子懒病发作,时时靠着不知神游何方,偶有大声叫喊才回身来,这些日子来就那下马车一跃,是他最大的动作了。
马车内摆了茶水,不是什么好茶,自从被老太傅埋怨发霉的茶后,莫离经让小七随便去镇上买了一些新茶叶,不知好坏,听卖茶的说价格便宜,又是中等茶叶,实惠。
茶具刚好够几位书生喝,倒上茶水,热气氤氲,小七道:“我家公子姓莫,本来住在雨镇顾村,哪儿的米可出名了,景色也不错,几位公子得空可去看看。”
莫离经轻笑摇摇头:“你这鬼机灵把我的话抢了,让公子我说什么,只能干坐着了。”他只好抱着莫钱钱:“来爹这里。”
杜恒一愣:“方才莫公子说的同门之意是……”
“承蒙杜老看得起,送了个玉佩,我啊无仕途之心,不与赶考的上千儒生争头筹。只是去京都看看好友,赏赏花钓钓鱼。”他说得惬意,又令人向往。
这极为苦读诗书多年,只为一朝求取功名光耀门楣,说来不免有些嫉妒莫离经,更多的是羡慕,目光也跟着变浑浊起来,眼中揉杂多种情绪,已忘却身在马车内。
那邵同微微一笑:“公子如此洒脱,我辈少见。”
这邵同面色不同与其他两位,他面带微笑仔细将莫离经打量了几许。
莫离经不经意间扫了他一眼,这人怎么看着像是认识自己?
“不怕各位笑话,这哪有什么办法,读书不行,打架不行,文不成武不就,一头撞死啊,怕疼也惜命的很。”莫离经无奈摇头,端起茶杯,发觉春花和小七噗噗笑起来。
“公子虽文武不成,画木头是可以的,顾大娘的水车就是公子的画的。”小七笑着说。
众人以为这位莫公子画工了得,又听春花道:“对啊,墨都沾满脸了,袍子上也是可难洗了。”
那几人份期盼跌落谷底,那杜恒只道老太傅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不知何时,春花几日已融入他的生活中,偶有共同话题,互相打趣说笑,只是隐约中带着疏离。到了京都那日,已是夏末快要入秋,小七将两件貂裘拿出来给莫离经,以前他时常准备,莫离经这两年长高了不少,已经不大合适了。
什么人家都能穿貂裘,三位书生只说莫公子是富裕人家。其实莫离经也不知自己有多少银钱,都交给顾管事管理,只好笑答:“都是旁人见我可怜送的,鄙人又脸皮如南墙厚便接下了,你看都不合身。”
杜恒他们一看,心下平衡许多,这莫离经与杜恒同门,两人本该年岁看着一般,才情应是相当,让人妒忌。虽然从两个仆人的得知他读书无才,那挂在莫太傅的门下,已是读书人莫大的荣耀了。
京都城门口,护卫正在搜查,在莫离经的印象中,未有这般严格,可能是李广唤将消息带回京都,国主已知蛮夷人潜入北国之事,若是他没有猜错,每一个城门都会这样重兵把守,检查非常仔细。
在询问之下,他们一一答出,只有莫离经守卫不可放过。
莫离经不能说出护国公,而杜老太傅倒是可用一用,于是道:“在下是来拜访杜老太傅,多时不见,也不知他老人家如何了便来问候,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去核实,便说莫离经来找他老人家了。”
搬出杜老太傅,守卫仍是不放行:“太傅此时正在附近,等着!”
莫离经的马车较大,挡住后面需要被检查的入城之人,守卫让顾管事往边上放着。不多时,杜老太傅来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莫离经这么快就来京,满脸笑意走过来:“看看!这小子,快快进来吧!”
守卫赶紧让出道来,在城内观看多时的杜恒,终得与杜老太傅相见。
老太傅微微顿足:“子顾啊家中可安排好了?”
杜恒,字子顾,乃是老太傅本家旁支,是不可多的的有才之人,多年前被老太傅收在门下教导,后来家中搬离京都去了北边,杜恒跟着走了。这些年都与老太傅书信来往,知他上京赶考,自然高兴,拍拍他正在作揖的双手,安抚几句。
又知他家中情况,其父喜酗酒,喝酒了对他母亲辱骂。他来时情况好些,却也多少有些放心不下,虽是杜家旁支,老太傅也爱莫难助,只好扶持这个出息的晚辈。
“老师,我先去安顿,得空再去您府上叙叙旧。”莫离经当着众人的面说道。
老太傅笑着点头,说若是有困难随时可寻他,还有李修道尚在京都,二人可一见。
在莫离经看来,他与李修道无需相见,此人有些阴晴不定,小小年纪都猜不透在想些什么。
此时正是响午,顾管事赶着马车往京都南城而去,那是离护国公府最远之地,一南一北各安一边。马车晃来晃去小七红了眼眶,春花看着他,将手帕递过去。
“以前城里那个不知公子,如今进来都被拦着。”小七着实不满,虽然他当莫离经贴身小厮时,莫离经已是满身臭名,可在府内下人们闲谈中,总能听出他家公子以前是多耀眼的一个人。
莫离经摸了摸他的脑子,怀里的莫钱钱也跟着做。
“都是些虚名,何必在意,况且我还高兴他们不认得我,不然你家公子如何在凉城来去自如。要是认得我去点心铺都被口水淹死。”被围起来个个看着他,如同动物园的那些动物,想着还是不认识的好,顺利进城已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不能如他所愿,他一进城便被人盯着了,此人就是顾村敲门被小七举之外头的人。
他轻身脚快,没入了巷子里往北边的茶馆去,茶馆的厢房之内,莫离经的二叔莫少海正在等候着。
“爷,他已经到了,正在往城南的方向去。”
莫少海人已到中间,续起胡须,双目怒瞪,重重拍了桌子:“可是去了几十年前那萧府的别院?不用猜便是了,不是我那短命的嫂子带来的嫁妆,老爷子的心可真是偏啊偏!!”.
越说越愤怒,越说越是不满,忧烦不断只得来回踱步:“到头来还不是我为他养老送终,就是见那个短命的好,好的很啊!就让他们一家子都短命吧!莫福!今夜让人来,此事不可让言儿知晓!”
“小的知道,立即去办!”莫福回。莫福是他的人,在府内就是挂了个名头,四处帮他收集消息,还养了一批人,应该是用的时候了。
日头偏了一些,微风夹着凉意,顾管事停了马车后,确认是这个地方,莫离经抱着莫钱钱下了马车,小七跟在其后,把一件貂裘披在他身上,春花去敲门,顾管事放好马车,他们默契十足地做着自个的事儿。
那门微微开了,一个年迈老人探头出来:“诸位有事儿吗?”
春花身后有莫离经等人,她胆子大起来,笑道:“老人家,这是我家公子的宅子,您是帮忙看院子的人吧。”
虽说如此,老丈也不轻易相信他们:“嗯,可莫欺负老丈年老眼花,地契拿来瞧瞧。”
春花从莫离经手中接过地契给老丈,老丈确认之后才放他们进去:“这院子虽然不大,但啊冬暖夏凉,以前女主人身子不好,总是喜欢来这里小住,竟然你们来了老丈我就回去了。”
“老人家,这些银钱你拿着。”顾管事将银钱塞到他手中。
老丈忙着拒绝:“已经有人给过银两了,家就在附近,若是太久没人来,便到我儿帮你忙照看了。”
最后顾管事还是将银两塞过去,这院子干净爽朗,时常打理,不算荒废,在打理些许便可入住。
春花小七顾管事三人忙的满头是汗,只有莫离经悠闲悠闲地看着他们,收拾了差不多了,他才开始动手帮忙。
小七说道:“我们家公子,越来越懒,越来越爱钱,越来越能说会道!”
春花早已将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端上热粥给他们:“公子高兴就好。”
莫离经翘着二郎腿儿,勺着粥还未入口:“还是春花深得我心,小七你跟着学学,免得让公子我整日不高兴。”
话语刚落,便闻:“公子,我们何时回莫府。”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莫离经放下勺子,沉默片刻:“自然是越快越好,只是此事需从长计议,老太傅相助才行。”
他已无任何理由回护国公府,虽然身上流着莫家的血,但是已不在族谱之上,便是被打骂出来也是有理的。在马车上他时刻想着这事才会变得慵懒无比,终是想不到好的法子,他现代人的脑子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知道需得曲线救国,不得莽撞。
他本来就不是聪明之人,要多比旁人多想想,想的久一点。
次日,宅院已安顿好,只是小七春花打理起来还是有点辛苦。莫离经想着找几个下人帮衬,可是人生地不熟,便是顾管事也是无能为力,这人牙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多少不可信之。
清晨,带着莫钱钱他们逛逛凉城,小七依稀记得一些地方,以前在护国公府时常跑腿,莫离经却不是那么熟悉。
京都之繁华不是别地能比,单说这闹市秩序都有管辖,摊贩按照规矩买卖不得闹事,否则可有牢饭吃了,看着那些巡逻队,谁胆敢生事。莫离经走在人群中,不知哪家贵公子打马过街,行人纷纷挤到一旁让道。
便是这时,春花大喊:“公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