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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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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道沉思半响,见莫离经将外袍紧紧裹着:“莫兄是有些不同,不过如今的莫兄更让人欢喜。”
没了书生的酸腐做派,举止虽有些怪异却也无伤大雅,以前从不说话的话,如今开口便来。
李修道想了想,或许京都中那些将美男子抓入护国公府邸的事情,不是真的,是有人故意制造的。
莫离经瘦弱的身体在逆风而行,竟有些吃力,李修道想上去帮他扶一把,却见莫离经抓住树干,细长的手指露忽然露出了,一阵凉意他缩了回去,仔细一瞧是他送的虎皮手套莫离经正在用着。
如今已开春,他还是这样怕冷啊。
“李修道,咱们等等小七过来吧,我不行了,风太大走不动。”莫离经喘气抬眼且见李修道威风八面地坐在白马上,忽觉上天真的有些不公,人与人差别如此大。这人还不来扶他一下,心中已然对李修道吐槽不停,目光也跟着有些怨起来。
话语刚落,便听到小七的声音:“公子!”
小七机灵心细,一见风大便急忙赶过来。
莫离经笑着招手:“快快,来扶你家公子上马车,天啊这该死的春天,那么冷。”
“北地此时更冷。”
莫离经心中哀嚎,对李修道说:“你怎么活下来的,我的嘴唇都要裂开了,春花啊你去问问哪位张小姐,有没有润唇膏。”
这些人哪里懂得润唇膏是什么,莫离经改口:“就是冬日里用擦在嘴上的。”
“公子说的是口脂吧,那是女子用的。”春花偷偷瞄着他。
而李修道却冷声道:“张姑娘用的东西,怎能给你一个外男使用!”
莫离经哀叹之后,才道:“是莫某欠缺考虑了,李将军说的是。”
他有时的确会忘记自己身处在怎样一个时代,这女子的贴身之物,又怎能给他使用,对于春花这些人而言,是极其荒谬的。
片刻之后,他只好坐在马车内长叹不断,声声听得人心烦,莫离经看着晃动的马车帘子,问小七道:“李修道是不是前头?”
“是的公子,他要带我们去看战马,张家姑娘的马车在后头跟着。”
果如李修道所言,护送兵刃与武器的军队就在附近不远处,安营扎帐,张木月二人身为女子不方便,只好在边上做了安顿。
“小蕊,以后莫要这般冲动,若是他们是歹人岂不是丢了性命。”张木月对自己的丫鬟道。
主仆二人从淮州赶往北地,已有好些路程。身为张府的庶女,本该高兴,嫡姐不要的婚约,落在他身上。
那又如何呢,张家不过是贾商之家,便是今时有几个文官,也掩盖不住他们的满身铜臭。若不是她外祖父家道中落,名门之女怎会嫁去张家当做妾室。这施舍的婚约送她也不要。
她张木月不是傻子,那人家虽是江南大户,媒婆将那男人说的破天出色,年纪轻轻已是四品。本来她好意帮嫡姐打听,得知那人家的女子竟然打上夫家退婚,凶悍至此,女子都这般,其他家中人又怎会温和良善之辈。
嫡姐自是不愿,这婚事推来推去便落在她头上,这一嫁不是为了幸福,而是为了张家的前程似锦,能攀上这样的大员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而这福分要从他祖父说起,祖父与那户人家是至交好友。
出门在外,张木月嘱咐几次身旁的小蕊,又看着远处莫离经与李修道两人,一个弱不禁风,思想有些放浪,另外一个看去年岁不大,脸上严肃威严,有着将领风范,应是个勇者。
幸好遇见这些人,若是其他人,后果不堪设想。她急急出门,考虑不周,行至半路方想起一路危险,可已无对策,带着她们的车夫又是个老实人,给不了她们什么好的建议,女子在外如何抛头露面。
这是莫离经的眸光投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张木月意下移开目光,而莫离经已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护卫。
小蕊却对他反感:“你过来作甚,我家姑娘不见外男。”
莫离经抖了抖身上的外袍,笑道:“你们都离家出门了,不见外男是不能的,嘿,我说你这个小丫头,好歹本公子也对你有恩!”
小蕊本来就口齿伶俐,她家姑娘嘱咐之后她忍了不少话,如今这人好没脸面:“呸!明明哪位将军救的。”
“小蕊!”张木月提醒叫着,又对莫离经道:“不知莫公子有何事?”
“眼看天色渐晚,今日赶不到驿站,只好在此落脚,那两个护卫今夜便守在你们附近确保安全,不过张姑娘身边这丫鬟如此凶悍,好像也用不着。”
听着莫离经的话,小蕊哪里忍得住:“这里那么多人,那位将军派几个过来就好了,谁要你的护卫!”
“小蕊休得无礼。”张木月自幼深受自己的生母教诲,算起来也是个才女,在家中自是不敢抢了嫡子女他们的风头,藏了锋芒。她聪慧怎会想不到小蕊所说的话,若是李修道能派人,莫离经又怎会多此一举让自个的护卫过来。
莫离经没有再与小蕊纠缠,对付这样的人就是视而不见,对两个护卫道:“你们两个今夜好好守着。”
“多谢莫公子。”
莫离经摇头笑道:“出门相遇即是缘分,张姑娘不必客气。”
他无心去猜测张木月为何离家,更关心的是李修道带他去看的那些兵器与战马,他不相信李修道看不出来,兵器马匹好坏各一半。
待张木月此间事由安排好,莫离经便对着满天霞光发愣,李修道从身后走来:“莫兄为何叹息。”
莫离经双手交叉伸进长袖里头:“你说呢,这些备着杀进北戎的战马与兵器是这等货色,好鞍配不上好马,兵器不称手,如何让将士奋勇杀敌。”
“莫兄也能看出来?”
莫离经又不是傻子,他不懂马,但是其中有病马,弱小的他怎会不知道,不是躺在地上了吗,这才走了多少路程,还能上阵吗,那些兵器有的制作粗糙。
“李广唤他们送去的弓、弩你用过没?”
李修道摇头:“尚未,不过已让一部分人演练。”
“此战是不是要考虑出奇制胜,顾前辈造的弓、弩很好,只是数量不多。”莫离经迎着风,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国主将他贬去常州县。
运往北地的所有物资都会通过常州县,他的管辖之地,只有经他盘查之后方能运走,一般而言不过是做个形式。
直到李修道与他辞别去戍边的第二日,遇见了一人。
此人正是九皇子赵初,他奉命前往北地历练。
莫离经的马车刚好刚到驿站,准备歇脚,赵初带着几个护卫进来,两人一碰面便认得对方。
“离开时母亲念及表兄,说未能送行,不曾想却是见到了。”出了宫门,他不再是九皇子,而莫离经对他而言只是他的表兄。
莫离经会意:“送行就不必了,姑姑近来身体好吗?”
赵初微笑看着他道:“与表兄差不多。”
莫离经朗声笑道:“那可不,毕竟是我姑姑,来来坐下歇歇,你赶路也累了。”
二人一番谈论后,又进了驿站的客房相谈,小七等人在外头候着。
屋内的窗微微开着,赵初不知自己的母亲贤妃,为何要他去北地之前去寻这个看起来不太可信的表兄问问,此刻他犹豫,虽然莫离经在朝堂上表现的很出色,但他与李修道的关系,会不会靠在他五哥玄王那边。
玄王即便没有结党营私,但在众人眼里,李家父子就是他手中的大棋子。
他看着莫离经对着窗外的景致出神,好一会儿才道:“表兄的话,母妃已告知我。只是大皇兄的势力太庞大,诸多皇子中只有五皇兄能与之抗衡。”
莫离经诛心一问:“你想要那个位置吗?”
“便是想也到不了我这儿。”少年紧握拳头,又道:“如今只想自保,寻一安稳之所。”
少年意气风发,皇位看着风光,他怎会不向往。
莫离经回身看着他:“九皇子,朝中势力能与大皇子抗衡的,只有二皇子,而非玄王,只是二皇子的势力处在暗处,你上过朝便知晓,那些人说那些话随便表面没有助益于二皇子,暗地里却是的。”
外头吹起了风,莫进将窗关上,且道:“玄王虽与李家父子有些关系,却用不上他们,这道理只有陛下清楚,无人能用他们的兵力。”
赵初又问:“这是为何。”
“因为一个叫做血炼营的地方,此次陛下让你去北地目的不会很简单吧。”
“父王只说,让我去军中历练,每个皇子到了这个年岁都会去的,只是母妃让我来问问表兄。”
这个贤妃还真是看重他,不过她身体虚弱,没有太多的精力去为自己的儿子谋划,只求自保,莫离经道:“陛下想看你,是不是在军中拉拢人心,为何选在北地,那是因为其他地方的将领可为你拉拢,而李修道哪里的人,大抵上都是出自血炼营的将士,拉拢不了,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
若不是杜太傅说起先王与莫老爷子以及萧老爷子的关系,莫离经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缘故,血炼营将士,只听命于有着玉石的首领。北地军队中,身处将领官职的,大多数都是出自血炼营,只有一小部分人是李家本家的将士,即便这人被拉拢也没有关系。
“其中原因表兄是如何得知的?莫不是父王告知表兄的。”赵初仰着头看他。
皇家之人多疑,便是这个九皇子怕也不是单纯的皇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