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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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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睡一条被子?”比方才那些话,更是让莫离经震惊。半年来都是莫离经在照顾他,不会连洗澡也是吧,那不是什么都被他看完了。
这事一时半会他消化不了。萧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留下他一人呆了一个下午,然后无故睡去。
半夜他醒来,发现身侧果然躺一个人,这股气息不用他多做猜测。所以这么久以来,都不是梦,他亲的人,使劲儿往身上蹭的人……就是李修道。
莫离经心扑通扑通跳动,越跳越快,声音越来越大,震动到他的耳膜承受不住,他知道自己的脸应该很红很烫,呼气吸气都不敢太用力,于是鼓起勇气将手放到李修道的脸上,是真实的。
猛地,莫离经缩回了手,不敢再触碰。他的毒解了吗?没人告诉过他,半年了要是没解他早就死了吧。
李修道翻身背对着他,没过多久又翻回来正面对着他,手搭在他的腰间摸到了被子,安心地睡过去,是怕他又踢被子吗?
月光偷偷溜进来,照在李修道的脸上,莫离经心想:“瘦了很多。”
挪了挪身体,更加靠近李修道,然后往李修道的唇上亲了一下,轻轻钻到李修道怀中抱住他,李修道很自然将他搂住,往他额头上亲一亲,却没有醒来,好像这样的行为,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莫离经感受到他的体温,今夜他还能睡得着吗?
还是睡着了,醒来时李修道早已不在。莫离经现在动作缓慢,昨夜的事情不停地浮现在他脑海,李修道把早膳端进来给他。
“邵老说你现在不能大补,先吃点清淡的垫肚子,不然喝药后四个时辰都不能吃东西了。”
莫离经看着李修道为他准备碗筷,倒了一碗水,把桌上清理干净,然后转头回来嘱咐他快点吃完,自己去瞧着药煎好了没有。
那一瞬间,莫离经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值得,没有什么可比拟的,这种关系不是困住一个人的枷锁,是让他自由飞翔,因为有属于他自己的天空。
如果是爱,那更不是生活的全部,也不是一生中唯一独有的东西,它只为人生添加色彩,是一道任何东西都没办法相比的美丽风景,他想他拥有了。
看着那个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趁自己还有点精神,便喊住他:“李修道。”
李修道回头一望,清晨的光背着他照射过来,那张笑脸,似是初初年少时,他们在顾村相遇。
“过来一下。”
李修道以为他哪里不舒服,蹲下要问他,还未开口,莫离经低头吻在他的额头,然后看着他:“谢谢你。”
有很多话不用说出来,这个忙碌着照顾他的人,似乎极力的在证明什么,莫离经心中明白,明白他想证明自己不是毛头小子,可以照顾他,可以照顾他的一切。
李修道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只是缓缓起身:“我去端药来。”
刚迈出房门,李修道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想起新城城墙上自己握弓的那一刹那,是多么的不可原谅,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低着头去煎药的地方。
莫离经当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他也不知道那日李修道是不是要射杀自己。当年的事情理不理清清楚,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春花的名字浮现在他的脑海,长久以来的相随相伴,最后把他绑了送给北戎人,他也很难面对这一段过往。
喝完药后,莫离经开始犯困,可他不想睡觉:“能不能推我去崖边,风一吹我就清醒了。”
李修道将他推到以前失明时常去的地方,风景是真的很好,特别是在这样的春季,万物复苏,蝴蝶翩翩。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山崖时莫离经主动开口:“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李修道摇摇头,他看着远处,心有千千结。
“可我有话要说,你蹲下来,再靠近一点。”
李修道按照他所说的做。莫离经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还是没话说吗?”
李修道看他的眼神渐渐浑浊,仍旧摇摇头。
“很好。能和我过一辈子吗?”莫离经几乎脱口而出,他不想给自己反悔的机会,不管李修道答不答应。
李修道稍微愣了一下,迅速用力点头,又摇头。
莫离经困惑,想起当初他提及钱如枫的事情,床第之请他不理解男人之间还有这事,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是你觉得两个男人不行?”
“都不是,是我有愧于你莫兄,那日在城墙我本意是要把你射杀,还怀疑你将我的行兵布阵图交给北戎人,害我在华容道被伏击。”
莫离经微微皱眉头:“我是这么不可信之人吗?这也不能怪你,春花在我身边那么多年,她要装扮成我,怕小七他们都察觉不出任何破绽来。”
莫离经要挟道:“你要是在不答应,我下次可就没有勇气再说了。”
李修道连忙道:“我答应!”
“算你有福气,好日子还在后头了。人生那么长……”莫离经说道一半,人已经睡过去,方才他不过是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看着他的人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过,抚着莫离经的发丝,心中一片清明,不管日后多难,心中有了寄托,就什么都不怕了。
李修道推着莫离经回去,让他安稳睡了一个响午。
莫离经精神不振的原因,还是那些药,调理了半年,应是好了差不多,邵老每日都来把脉,不用担心出什么问题。
到了晚间,邵老再来与莫离经详谈。
“离经啊,有些事你还是需要知道的,你的毒能解多亏了李修道那小子去了毒蛇谷,当初回来时,身上全是蛇的咬痕,,我们都以为他不行了,没想到他能挺过来,还给你喂药……这世上感情种种,又如何能抵得过生死不弃一生相依呢。”
莫离经诧异到不知该如何表达:“我……知道了师父。”
“无需太在意旁人的目光,大不了折一居所,天地间山水广阔,任你们逍遥。”邵老说完便离开。
莫离经坐在椅子上,挑着灯火。今日洗漱他已经可以自己来,只是在等着李修道。
李修道刚进来,莫离经就让他坐下。
“衣袍脱了我看看。”
灯火照着李修道的脸,有些微红,京中不少人说他身材极好,便是那些闺中女子相聚闲谈都会把他拿来说事,他以为莫离经要看他……
他脱的有些慢,莫离经看到他胸前几排的印记,背后更是惨不忍住,用手摸了摸,不知当时李修道有多大的毅力。
“有几条蛇?”
李修道回过神来,是他想多了:“八条。”
“明日让师父给一些祛疤的膏药,我看着瘆得慌,一想到你被蛇咬……”
原来是心疼他,李修道合上衣袍道:“当日邵老也说可以祛除,我觉得没什么,明日我去寻他要点膏药。”
那晚莫离经出奇的睡不着,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另外一头的人把他搂在怀里:“没事的,已经不疼了。”
莫离经轻轻嗯了一声,缩在李修道的怀中。以前他不觉得是自己是这样一个矫情的人,为何变成这样,是遇到李修道吗?现在还不习惯靠李修道的怀里,而李修道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睡姿。
难道他这样也能睡得着吗?
莫离经下意识的往某处一探究竟,果然是不行的,至少证明李修道还是有感觉的。
在那一刹那,他能察觉到李修道全身僵直,呼吸变得沉重。
“你身体还不好,不要如此行径,我已经极力忍耐……”
李修道话语一出,莫离经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又听他言:“等你好一些,我去睡别的屋……”
“等我好一些,你去属于自己的地方,我又不会走丢。”
李修道将他搂的更紧:“你在的地方才属于我。”
“莫要只顾眼前儿女情长,他们都等着你回去,且不说你母亲的事,蜀地暴动多年未平,你得去看看,听闻哪里的地形易守难攻,你去了要当心。”莫离经是怎样都会却说他去的。
鸟儿有翅膀不会就退化,李修道本来就不是庸庸碌碌平淡一生的人,当年那七尺之躯,应该固守疆土的人,让他放弃自己的信仰,和杀了他又有何区别。
“我不想离开……”
“你只是不想离开,又不是不能离开,等我好了我也要回京,祖父临终时托付我的事情还没办完,要是李家出了什么事,黄泉之下我有何颜面面对他。祖父一生是为我谋划,辛苦一辈子最后死不瞑目,如今想起《弟子规》我都伤痛难除。”莫离经说到伤心处,还停了一下紧紧抱着李修道。
李修道:“至少等你能自由行走我再离开。”
莫离经却不同意他说的话:“别,李常他们已经在稽山外等你多日,我在这里会得到最好的照料,这次出征,不要在冲锋在前,你的身体半年时间还未全部恢复,李之现在算是成长,好好培养起来,总是好的。”
“我知道,只是放心不下你。”他怕一远离,莫离经就消失,就和之前一样。
“得空你寄回消息,稽山的传信很快的。明日你收拾妥当便走吧,赖在稽山可不是男儿所为,我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可养不起你……”莫离经开玩笑的说。
李修道道:“我有,陛下赏赐不少东西,全给你。”
二人要想谈一夜,最终还是莫离经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