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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南洲有别.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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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淳的脑袋被瞬间放开,他立马抬起笔继续写想到一半的理科题。刚才萧别把他拽过去的时间里,他大脑从来没停止思考。解题方法窜进脑袋里时,萧别正好放开手,于是于淳飞速下笔,生怕自己给忘了。
“他怎么了?”萧别焦急地问。
“教导主任的儿子,现在也在其他学校读高二,昨天被魏南洲打了。”
“教导主任?!”萧别惊讶地重复一遍,尾字还带了破音。“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要被开除呢。不过魏南洲也解释了,说是他儿子有错在先。”
“那干嘛还开除?”
“教导主任是赖皮啊,他怎么会信,还说除非有人作证不然立马办手续。哎,我看他就是单纯不想让魏南洲好过。”
毕竟谁都知道这个学校其他人都对魏南洲避而远之根本没有接触,不添油加醋落进下石都算好的了,更别说有人作证,谁会引火烧身自讨苦吃啊。
温酌刚说完就被萧别拉住往外冲,这个举动让他措手不及,膝盖在桌脚上重重一击,疼得温酌站都站不稳。
温酌:“我靠啊你干嘛?”
萧别一副理所应当的欠揍样:“做人证啊,咱们要救魏南洲一把。”
温酌:“……关我什么事啊?”
他被萧别一路拉进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连受伤的膝盖都容不得温酌缓冲,恨不得直接飞过去。
教导主任也奇怪怎么突然来了两位学生,门也不敲直接闯进去,那个小胖子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另一个挺俊俏的学生帮他说了来这里目的。
教导主任一听,不大高兴且表情严肃:“你们知不知道这种事情说谎是会被记过的?”
萧别立马回答:“知道啊!我们这么正直难道还会骗您吗?”
温酌心想这人说起谎来心里真是不打突突,要是自己被记过了绝对要他好看。
教导主任挥挥手说自己知道了,然后把他们给赶了出去。
其实吧,他也没有存心想让魏南洲怎么样,只是当时气不过而已。那个时候护儿心切,脑子没经过思考,后来他也问过自己儿子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自家的兔崽子就没准备告诉他真相,他就把自己儿子也收拾了一顿。
教导主任闭目沉思,喝了口刚刚沏的普洱茶。当时放的狠话的确不太成熟,这两个孩子也算是让他有了台阶下。
要是真把魏南洲开除了,第一是学校的精英又减少了一个,第二是他总会被其他眼红的老师戳脊梁骨,说什么没有教师素养,意气用事,第三是校长也一定不会拿他好看。
他点点头,罢了。
萧别和温酌第二天又被叫到了教导主任办公室,教导主任背着手站在窗前,沉默良久。
两人眉头一跳,不解地对视,表情十分丰富,仿佛真的在交流一样。
萧别暗道不好,心想不会是露馅了吧,他还记得昨天温酌说要是事情败露一定要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难道自己马上就要失去自己圆滚滚的脑袋了吗?
“魏南洲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了。”他转过头来,啤酒肚若隐若现。
温酌和萧别霎时松了一口气。还来不及跳起来拥抱欢呼,教导主任又语重心长地拍拍他们肩膀:“只是啊,你们也知道,他每天到处惹是生非。所以我就交给你们俩一个任务,让魏南洲这个小伙子诚心悔改,改掉陋习,全心全意投入学习,怎么样?”
萧别:“……”
温酌:“……算了老师你还是开除…嗯!”
萧别立马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讪笑道:“好的老师,我们一定尽力。”
教导主任颇有欣慰地点点头:“加油啊,我相信你们。”
两人也满脸堆笑回应,心道我相信你马勒戈壁。
萧别是被温酌踹进教室的,一边踹一边骂,萧别发誓温酌他去年一年都没说过这么多话,这会儿嘴像开了闸门一样关都关不住。
到教室温酌已经骂不动了,抛下一句:“你自己答应的你就自己解决吧”然后让他自己自生自灭了。
于淳被他俩的动静吓了一跳,回笼觉睡得正香就被打断了,心里十分不爽,把自己的桌子往另一边挪,离萧别贼远。
萧别心想这些人都欺负他,自己也太可怜了。
他把脑袋往后看,魏南洲正在赶昨天没写完的作业,一脸煞气。
妈的,太吓人了。
教导主任他不是人,就知道压榨苦命的学生,一边忍受学习的折磨,一边还要劝魏南洲。
“哎,我这是什么命啊!”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把脑袋埋进书里。
高二学生之间传遍了一件事。
听说从来都独来独往的魏南洲身边突然多了一个胖子,他自己本人也十分不爽,后面跟有个跟屁虫似的。
他正打完电话准备逃课去网吧,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被毫无交集的萧别死死拉住。
“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魏南洲转身提起萧别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语气颇不耐烦。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跟这人有过什么过节,真不明白这胖子是不是每天闲得发霉。
萧别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满脸和善的笑容,心里却在止不住地发抖:“魏同学,冷静啊,冷静。”
魏南洲并不领情,眼睛狠狠瞪着他,似乎是充满怒意,捏紧拳头后也只压抑住不爽要动手的念头,从嘴里艰难吐出一个“滚”字。
尽管如此,萧别仍然一动不动,小声地询问:“能不能,别去?”
魏南洲都要被他气笑了,放下他的衣领后拿起抽屉里的手机,扭头略带嘲讽地说:“不能。”
他既然要站在这就让他自己站着好了。
魏南洲满不在乎瞥一眼那人,不带回头地出了教室。
难!太难了!这根本不是人能完成的任务!
萧别靠在墙上,内心怒吼。现在只要遇到教导主任就能被他充满信任和希望的笑容恶心死。
一面人畜无害地让学生回心转意,这听起来似乎十分积极向上没什么不对。一面人面兽心,把如此艰苦折磨人的任务交给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
萧别一时间觉得苦不堪言,靠在墙上开始担忧起自己渺茫的前途。
要不就让魏南洲慢慢把自己老本磨光算了。反正他正好把自己前十的位置占着,雷打不动似的。
要不是因为自己最近上课用了功费好大一番力气从十一挤进前八,他真巴不得把魏南洲卷子上的名字都用修正带全部画一遍。可惜就算自己挤进前八,魏南洲这无所事事的人名次也成了第七,就这样一直在他名次前头,让人十分不爽。
萧别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魏南洲这人每天毫无上进心,空有少年气,真不知道怎么把成绩保持得这么好。
大约萧别是没想到晚上他正在寝室呼呼大睡时魏南洲反而在隔壁奋笔疾书,反复背诵知识点。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上课打瞌睡。
为什么一定每次都要在萧别这人名次的前面?魏南洲也说不清。
大概是因为刚入高中时亲耳听到对方不爽自己名次在他前面一位,所以他偏偏每次都要在萧别前面一名。
自己怎么幼稚到了这种地步?
魏南洲把掐在指尖还没点燃的烟头扔到垃圾桶里。
他听人说,有个死胖子和一个长得挺清秀的人之前一起去了一趟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那个时候,他正收拾东西想着自己大概什么时候被开除。
其实被开除这种事他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因为被冤枉而觉得心里不爽。开除过后他反而还能大喇喇地再去教训一顿教导主任的儿子,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最不过自己又进一遍少管所吧,反正有吃有住他又不是什么大少爷。
后来,自己被开除的事就这么没了消息。当时教导主任火冒三丈,一副吃了屎的样子,所以他绝对不相信是教导主任不再计较了。
再加上这死胖子最近这段时间总缠着自己。魏南洲不是傻子,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多多少少猜到一些。
话说那个什么小白脸温酌,干嘛每天都在死胖子身边,就连自己的事也要插一脚?
听说萧别还是被温酌一路踹回去的,这人也忒可恶了。
“喂,老大,你在哪呢?还打不打游戏啊?”
“不打了。”魏南洲靠在栏杆上,湖泊对面是那所他熟悉的学校。他叹了口气:“我今天上课,改天。”
“上……上课?”对方十分惊讶,差点大叫出来:“老大你今天是怎么了?”
魏南洲不耐烦地拿起公园椅子上的耳机,语气里充满着不爽:“你废话怎么这么多?”然后不给对方任何缓冲的机会,挂掉了手机。
魏南洲是一路跑回去的。
回到教室时,正好是上节课下课。下课铃已经打了,可教室里的学生仍然没有离开。
魏南洲在教室后门看到萧别站在同学中,其他人大部分埋着脑袋笔齐刷刷地算题,于淳已经算完,眼里颇有困意,温酌拿起作业开始超前完成。除此之外还有两三个成绩比较靠前的人已经落笔开始做别的事。
只有萧别有些尴尬地杵在中间。
“我在问你,答案是多少?”化学老师看起来十分生气,手使劲拍打在黑板上。埋头苦算的学生跟着她拍黑板的频率抖了三抖。
化学老师是整个学校出了名的“千面魔女”,明明看起来十分漂亮,头上还卷着棕色的大波浪,一副性感大姐姐的模样,平日里也的确如此,可生起气来十头牛都不足以成为她的对手。学校里至今还广为流传着这位“千面魔女”手拿试管追着学校校长跑,一边跑一边骂的英雄事迹。
“我……”
“你闭嘴!”她把书往讲台上一扔:“我在讲课你既然不会做你走什么神!是觉得自己成绩还说得过去不把老娘放在眼里了吗?”
她还准备说什么,却突然被后门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m/2。”魏南洲靠在后门的门框上,目光从手机上的计算器往上移,对上老师的眼睛。
化学老师微微一愣,眼睛闪过一丝惊诧。
从来不听课的魏南洲竟然在她的课上公然算题?还算得快的一批准的一批,她觉得自己可以把这件事拿到办公室里吹一周,好好嘚瑟一番。
魏南洲自然没有想到老师如此曲折的脑回路,以为她没听清,于是重复了一遍:“空间内所有的点中,包裹原子AO的形成空间的体积DO为m/2。”
全班脑袋齐刷刷地往后看。
萧别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有种想把自己头锤爆的感觉。
卧槽这个答案听起来这么简单自己居然没做出来?没做出来就算了还被这个人刚好撞见?
四十几分钟前这人还差点把自己按在墙上捶,现在突然出现让萧别觉得有点心慌啊。
萧别心想魏南洲刚刚不是出去了吗?不会是回来接着捶他了吧?
本来烦躁的心情被魏南洲这么一搅和,化学老师的觉得心里也没那么闷了,于是摆摆手:“算了。”
“刚刚魏南洲说的答案的确是正确的,你们算错的或者没做出来的,有时间可以再思考一下,明天我来讲思路。”她一边收拾着讲台上的东西,说:“萧别,你本来就偏科,对理科用点心,上课别乱想东想西的。”
萧别一个劲点头。对,老师说的都对。
老师出去后,教室里就陷入了迷一般的寂静,班上那些人的脑袋齐刷刷地转向后面的魏南洲。魏南洲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走到萧别的位置。
萧别不明所以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还有些害怕地把脑袋往后缩,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找你。”
“yooooooo~”全班一阵惊呼,从刚才的寂静瞬间变成了杂乱无章的模样。
刚刚差点睡着的于淳霎时惊醒,一脸凶神恶煞地拿起作业走出教室去找化学老师。
不出所料,化学老师已经在教室里高兴地炫耀起来,差点都要开始跳舞转圈圈了,她看到有学生进来后马上停止自己的傻逼行为,端坐在椅子上。
要不是于淳懒得,他发誓一定要告诉全班人这个“千年魔女”私下里的沙雕模样。
萧别被魏南洲狠狠摔在墙上,他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这细皮嫩肉的,怎么容得这样对待呢?
“嘶——”那个小胖球瞪大眼睛有些可怜,仰视着死混混。
“是不是教导主任让你跟着我的?”
“嗯,啊?”萧别还沉浸在疼痛中,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想了会后皱着眉告诉他:“对,他让我劝你回头是岸。”
“哈?”魏南洲忍俊不禁,觉得仿佛在听笑话。“你为什么答应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萧别要听教导主任的话。如果是解释魏南洲在校外打了他儿子的事,那也已经澄清了。既然这样,萧别对于劝自己回头是岸这种苦活,他不答应不也一样吗?
为什么?对啊,明明他可以拒绝。
“因为教导主任说,如果我不成功,你会被开除。”
为什么要在把他开除和劝他之间选择劝他?萧别像突然反应过来,反复问自己。
明明只要把他开除就行了。
一班会少一个祸害,自己也不用每天受尽魏南洲的白眼和辱骂。这么好的选择,他怎么就选择了另外了一个更辛苦的呢?
两个人沉默对视着,心里有一些莫名的东西在游走。
“啧,”魏南洲不耐烦地打破这份寂静,“你真麻烦。”
“啊?”
萧别不解地皱起眉头,还揉捏着自己肩膀,跟在离开进入教室的魏南洲屁股后头。
“我擦怎么又是我麻烦了?”
……
据说那个平时打架斗殴逃课的混混终于回到了自己平静的圈子。每天沉下心来上课,也没再和别人经常动手动脚了。这样逐渐开始收起锋芒的少年,引得不少女生爱慕。他总算剪短了头发,一副清爽模样。
只是他一向独来独往,周围却多了三人。
魏南洲低头跟在萧别温酌后头。
于淳侧着头看他,开口说话时语气带了一些慵懒:“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他偏头道:“一直跟着他把他保护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