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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Position zer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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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1
“嘿、黄皮猴子！滚回日本去！”
向前迈进的脚步被一个横插入的粗壮小腿阻挡，黑发男孩的重心失去控制，向前一头栽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长长的雨伞杆部发出一声即将歪斜般的危险预警，从他的手中挣脱，随着飘斜的细雨咕噜噜的滚向远方。
看到这个场景，做出这个行为的胖男孩和他的跟班们发出了恶意的大笑。
“嘿、这副场景真还适合你——”
——话音未落。
一把还未撑开的红色长柄雨伞从胖男孩的身后、像柔软的长鞭一样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势头之大、用力之猛，甚至让沿路的雨水都划开一道淡淡的界限，于空气中斩开泾渭分明的风刃——
风刃切开他背后的书包、在遇到厚厚的纸张之后收敛了几分，但依旧没有停息。
雨伞击中了胖男孩的背部，让他以不可阻止的势头飞了出去，在地上仓皇的打了好几个滚。他半是恼怒的抬起头，想放出几句狠话——
“喂，你这家伙——”
——红色的雨伞还在女孩的手中挥舞着。
就像是在飘斜的细雨中凭空作画那样。
……啪。
打中背着书包的脊背。
哭嚎声响起。
……啪。
被斩开的水珠哗啦啦落地。
划破空气的声音带着诡异的韵律。
……啪！
看清女孩的面容，胖男孩诧异的张开嘴。
孩子们四处奔逃。
……啪！
女孩停下动作，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还留在原地的胖男孩。
——胖男孩不顾散落一地、沾的湿透的软绵书本，挪动着身体爬起，连嘴也顾不及闭上，就这么跑了出去。
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细雨中，金发的女孩清爽的叹出一口粗气，撑开了手中的红色雨伞，悠然自得地将伞柄抵在了肩头。
停止下骇人动作的她看上去就像个纤细美丽的人偶——只是堪称豪华绚烂的金发已经因为刚刚的动作，湿漉漉的贴在额头，让这份在斜风细雨中的养眼场景平添了几分狼狈。
“汐华初流乃……”女孩收回望向远方的视线，低垂下金色的眼眸，用没什么情绪的平稳声线小声嘀咕着：“应该是这个名字吧？”
她看着依旧趴在地上、素未蒙面的男孩。
“既没有哭，也不会愤怒，只是平淡的接受了……不愧是你。”
“但是，给我记清楚了——”
即使没有得到回应，女孩依旧面无表情的屈起手腕，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精致的脸庞。
卡珊德拉做出了难以理解的宣言：
“——这里，我才是主角。”
1.2
“在看着我的大家，非常遗憾——我知道自己是主角。众所周知，一旦角色得知自己的身份，故事就已经偏离了大致的方向……更何况我还知道这是一部衍生向的作品，连原故事的基本流程都没法忘记，所以这个作品一定会变得非常无聊且枯燥。恳请大家早日放弃，让可恶的作者和可悲的主人公都早日得到安宁，谢谢。”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能聊点人类能听得懂的话题吗，小小姐？”
用旁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进行着陈述的女孩停下脚步，盯着缓步跟在她背后，双手插兜还皱着眉头打量自己，像是打量着一个精神疾病相关患者的金发少年：
“我想想……”
她偏了偏脑袋。
“我要逃课。”
“小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金发少年叹了一口气。“我的任务就是监视你每天能够按照行程做事，不要在这种情况下还到处乱逛，以至于误入危险的地方自寻死路——”
“可是华生。”卡珊德拉无视了对方“我不叫华生”的抗议，认真而严肃地说明道：
“——主角从不上课。”
“就算上课，主角也不会正经听取老师讲述的常识，作者更不会认真描述这些枯燥经历。除非要说明崭新的世界观设定，或者里面切切实实的埋了什么伏线——拜托，大家过来看故事都是为了寻找乐子或者代入感的，才不是为了在消遣里面痛苦地汲取自己并不想要的知识陶冶情操的。能水上一大堆完全不必要存在的字数对文字工作者来说可能个好消息，但是造成大量的读者流失可就得不偿失了。即使这可能是一部失败的扑街作品，可我不认为作者会让我老老实实的过上常人的生活。”她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实际存在的不快情绪：
“——毕竟原作可是□□相关。”
少年皱着眉头听完了卡珊德拉的理由……也可能没有把那一堆关于主角的电波发言听进去，只是单纯的捕捉到了最后一句话。他语重心长的开始嘱咐：“没错，最近可是在闹□□火拼，很危险的，按照预定路线通行才比较安全——”
“如果我被你说服，这个过程大概会用两行的字数、或者以一个定格动画般的视觉表示时间流逝、被飞速带过吧。但我不觉得作者想认真描写意大利儿童的学习生活，就算作者是个意大利人，他也不一定想要回顾自己的童年黑历史——特别是还要编一堆同学名字、设定一堆用不上的人物性格的时候。”卡珊德拉一边振振有词地说着旁人听上去完全会判定自己为精神障碍患者的话，一边肯定自己的发言般，一顿一顿的点着头：“所以就算我想要上课，我也有大概率上不了课——这就是天命啊，华生。”
“哈……”少年头大的叹了口气，抓着自己的金发问道：“小小姐，可以请教一下，你为什么叫我华生吗？我的名字明明叫——”
“……因为你的发际线看上去似乎有点危险，似乎就像是英国绅士？”
女孩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迟疑的用问句回答，还欲言又止地盯着对方的额头……直到看到对方的额头上浮现出明显的十字形血管的时候，她才自觉不妙的收回了视线，用略微有点波动的干涩声音转移了话题：
“那这样吧，我绝对不会搞鬼，而且还会乖乖的去上课！但要是这其中出了什么岔子，让我上不了课的话……”
“那就是作者的意志如此！”
卡珊德拉一本正经的竖起手指：
“——你的名字就得变成华生了，怎么样！”
2、
2.1
“大家好，我们又见面了。”
“是什么毅力让你们继续看下去的？说真的，这个故事一定超级无聊，我劝你们还是尽早放弃吧，这样对我和作者都好——”
“……哎，真令人心痛。既然你们还是不死心，我只好先自我介绍一下了。”
如同人偶一般精致的金发女孩握着拳头放在下巴上，清了清嗓子，无视周围行人怪异的视线，对着根本不存在的镜头有板有眼的介绍道：
“我是卡珊德拉，在这边的一脸不爽的操心人士是未来注定沦落到英国绅士地步的华生先生——是的，无论他曾经叫做什么名字，他现在都已经是华生了——因为通往学校周边的道路刚刚被□□封锁了，似乎是在找什么逃逸肇事大佬的样子，所以今天我们注定无法进入学校，真是可惜呢。”
最后一句话完全没有带上什么遗憾的情绪。
——女孩的声音清爽的像是空中的朝阳一般。
说罢，她转过头安慰早就已经面色不善的少年：“没什么好遗憾的，华生！与其让作者绞尽脑汁替你想个迟早要被读者遗忘的名字，不如就像这样顺理成章的代入一个大家都熟悉的代号方便记忆——总比卡珊德拉这种名字要好吧！”说着说着，安慰又变成了奇怪的说明，精致的人偶转过头来，对着毫无阻碍、阳光灿烂的前方凭空解释道：“啊，我说的可不是还不符合时间顺序的、刺客信条里面的双主角之一，而是符合时代背景，大家都仿佛有点若有若无的印象的那个……”
即使看上去十分头大的样子，金发少年还是一脸无奈的接茬：
“……特洛伊的公主，阿波罗的祭司？”
“你这不是很上道嘛！真没有辜负华生这个新名字！”女孩踮起脚尖，因为身高的原因，只得用小小的手掌拍了对方的胸就作罢——然后点了点头，认真的解说：“那家伙肯定是故意的，用被神明诅咒后、预言不被相信的女人来隐喻主角地位永远不被配角理解的我……难道以为暗藏了这种晦涩难明的典故，认真分析的观众能理解并因此会心一笑吗？暂且不说这种衍生向的烂作品有没有人看——这恶意也太过明显了！”
少年曲起手指，往女孩的眉心弹去。
卡珊德拉眯起了眼，反应颇大地全身抽动了一下，匆忙捂着额头倒退了几步，用复杂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对方。
“小小姐，那可是你父母给你起的名字……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
金发女孩鼓起脸颊，用低低的声音不满的念叨：
“竟然会做出这种不要命的举动——你才值得我惊叹呢……”
她抬起头来，打量着对方。
——少年脸上明摆着一副厌倦了一切，满心期待着下班，而又不得不上班赚工资的社畜表情。
看到这副姿态的女孩无奈的抿起嘴角，眨了眨波澜已平静下来的金色眼睛，用叹息一般的声音沉重地宣言：“好吧，为了让我能尽早上学，也为了让华生能尽早定下心来，我们就出发吧——”
“……？”
“——出发呀。”卡珊德拉偏了偏头，“……让我们解决掉这个事件吧！”
2.2
有一种说法。
认识世界的过程，就是将自我为中心这一理念摒弃的过程。
知道自己并非世界的中心，认知到他人的存在，明白自己并非无所不能——
然后人才能顺利的融入社会之中。
所以，卡珊德拉这种“自认为主角”的行为，对于孩童而言，大致就是幼稚的“憧憬英雄”“想做公主”之类的高级变体；她认识到了故事的局限性，将所有伟大都归纳成“主角”这一身份的力量，把这个高级主体与自己的个体连接——
其本质也不过是一种家家酒游戏而已。
“我明白你在想什么。”
走在前方的小小女孩突然说话了。
在说到关于主角或者定位问题的时候，她总是滔滔不绝。现在安静沉稳的步行在路上之时，看上去竟像个正常的女孩子了。
卡珊德拉转过头来，依旧是那副不讨喜的平淡表情：
“这是一种惯用的套路。”
“主角不被理解，而这个隐秘的真理由主角和观众共同持有，于是两方就站在同一个立场，代入感由此而生。甚至还会利用其他人的行为和思想来描述正常的思维，营造出一种荒唐而滑稽的喜剧氛围；高高在上的观众在嘲笑的同时，也会期待着真理被言明的那一刻，自己与主角的地位得到确立，由此获得非凡的成就感和充分的满足感——”
“但是不一样。这不一样啊，观众们。”
原来她并不是跟自己在说话。
这个女孩依旧如此，执着而疯狂的——
“我们共同持有的秘密无法被证伪，无法被确定。说出口也不会被相信，有证据也会被当成巧合。”
“——所以我才讨厌卡珊德拉这个名字啊。”
精致的金发人偶扭过了头，继续前进。
她踏进了屋檐的阴影里。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觉得那个背影有些孤单。
他快步上前，跟上了女孩的步伐。
那是一种扮演吗？
——那真的仅仅只是为了博得父母关照的孩童所能做到的肤浅扮演吗？
女孩连半分照顾他思考的心思都欠奉。
“那边的道路似乎也被封锁了呢……切。”
“到底要干涉平民的生活到什么地步才甘心啊，这群渣滓。”
“啊，这边这边——”
——似乎对于她来说，只需要用“主角”的视线去观察、去解决事件，所有的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而对于他来说……连本身的这番无意义的质疑都显得摇摇欲坠。
“啊，是猫。”
金发的女孩终于停下脚步。
比起现在这种一边跟随一边警戒四周的行动，让她专注于小动物还更好。
“……你喜欢猫吗？”
少年干涩的吐出刻意的前置句式。
“你在说什么啊。”
“就算我们说了一堆无意义又深邃的话来消磨观众的兴趣，但也别忘了主线是在解决事件啊，华生。”
女孩没有接过话茬，她用手搭起凉棚，笔直注视着阳光下前行的毛茸茸小动物。
“——那只猫的侧腹上，沾着一点血迹吧？”
3、
3.1
柔顺的毛皮之下覆盖着温软的血肉。
一旦抚摸的时候就会理解——
这是生命的感触。
所以才荒诞。
——为这个世界的真实和自身的存在感到荒诞。
“小小姐……你果然很喜欢猫吧？”
少年被抓挠的双手依旧疼痛不已。
即使已经用手帕擦拭去皮毛上残留的血迹，卡珊德拉还是不舍的用手指抚摸着猫咪紧绷的脊背。
金发的女孩抬起头来，有板有眼的回答：
“华生，在这种作品中还能活下来的动物相当稀奇，我们应该对它们抱有一定的敬意。”
“就算你这么说……猫可不是什么珍惜动物啊。”
少年的困惑表情倒映在女孩抬起头仰望的金色眼睛里。
她久违地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NICE台词，深刻的表现出了我和你的视角与立场——你这不是很适合当华生吗。”
“接下来就是培训一下吐槽……不，常识性的吐槽也差不多，主要还是搞笑能力——只要你能再夸张的搞笑点，就暂时不会那么快的死掉了哦。”
——前言撤回。
果然谁也无法快速的追上这家伙的思想。
但也没有办法，谁叫卡珊德拉有个好姓……
少年拍了拍腰间隐藏着的枪套，示意着两人的身高和战力差距。
“我和你之间——是你比较容易死掉吧？”
“我的死亡的确会是一件让作者四处奔走庆贺的事情。”卡珊德拉摇了摇头，兴趣缺缺的松开了手，把头转向另外一个方向：
“但在开头就直接太监也太过不妙了，会被观众拉黑的——”
“——我可以死，但是要死的有意义。”
本来应该还有内容的对话突然以一句话做结。
“这是作品的基本操作。”
……少年也发现了什么。
被骚扰许久的猫落到地上，发出了最后一声不满的叫声，飞速地跑远了。
在女孩视线所及的方向，有一群人正向着这边冲过来。
“喂、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受伤的家伙！”
这群家伙……跟刚刚那群守着街道的□□们是一伙的。
他们在找着某个对立帮派的死敌吧。
恰巧到处乱逛的卡珊德拉还恰巧发现了一只沾有血迹的猫……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金发少年不着声色地把手伸进了外套里。
“……原来如此，是这件事啊。如果加上刚刚那个看上去很容易领便当的小动物，的确会被借口转移视线、越走越歪呢。”
卡珊德拉答非所问的点了点头。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有点眼色的话就别来烦我。”
为了让女孩怪异的自言自语不再消耗对方的耐心，少年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站在气势汹汹逼问的男人后面的某个人阴森的开口：
“那就把那个小鬼口袋里的那个手帕交出来。”
——！
他眯起了眼睛。
“……你该不会想说那本来就是红手帕吧？”
——趁着这个机会还能搏倒一两个……！
“这可不妙呢。”
在少年背后的女孩依旧在不解风情的发言。
金发的人偶抓住手帕、慢悠悠的举起手。
“好不容易主角做出了要解决事件的宣言，结果这个故事早就已经落幕了……”
手帕上沾着红色的血迹。
——卡珊德拉的手上有一道不知何时被利器划破的大口子，还在往下滴着血。
哪里来的利器？
在什么时候……？
——不对，这样至少能让自己找个借口、暂且把嫌疑糊弄过去！
女孩翘起嘴角。
第一次、见到如同人偶般的精致女孩露出如此灿烂的笑脸。
“……你们会死哦。”
“……你们会死哦。”
顺利缓解的气氛为之一滞。
“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你们已经失败了。”
女孩稚嫩天真的声音平静的在空间之中回荡着。
“在你们那种肮脏的环境背景之下，败者会受到怎么样的处置呢？”
面庞精致的人偶单纯的预言着对方的死亡。
“生存会被压缩、家庭会受到牵连。”
——她在笑着。
“如同散兵游勇一般抗争的结果，就是全部死掉呀。”
……男人向女孩挥出的拳头被少年一把接下。
他一言不发的抓住枪套，视线在这个群体之中漂移着，又重新定格在面前的人身上。
又不是街边的小混混，被说了这样的话，不想直接毙了她就奇怪了……不过他们应该还有更大的目标。
这就是只有一个人行动的原因。
只要能逃脱生路就好，之后自有人会去替这个脑瘫小鬼来收拾烂摊子。
少年从枪套里抽出手 枪——
还没有受到来自少年的攻击，男人愤怒的脸就突然扭曲了。
一道风从太阳穴贯穿入脑，白色的眼球瞬间被染成蛛网密布般的红色，仿佛没有神经般的、向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扭动个不停。风从另一边的太阳穴射出，连带着搅动什么的声音，白花花的东西跟着血迹撒到了地面上。
“追杀了我们的老大之后，还想对小孩子下手吗？”
远处的男人放下枪。
“……没想到你们竟然还会堕落到这种地步。”
“哇……”女孩有些愣愣的看着男人的身体朝着侧边倒下，轰然倒地，还发出混合着什么黏液般的沉闷声响。
她的微笑变得有些僵硬。
“这可真是没有预料到，竟然会有这种表现方式……是不是有点太过突兀了，这可对未成年不太好啊。”
“喂，小鬼，还在那里支吾什么，带着你的妹妹走人。”
越来越多的人集中在这里。
为首的那个人吹了吹还在飘烟的枪口。
“——接下来是大人们的□□时间了。”
3.2
“……你是故意的吗？”
天色转阴了。
仰望着天空的女孩茫然的回过头：“什么？”
“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算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这里已经是【热情】的囊中之物了——而你还在其中横插了一脚。”
“这是什么铺垫的伏线吗？”卡珊德拉终于做出了点复合年纪的行为，她皱起眉头指着对方：“对话的前提是要让别人听懂啊……把话给我说清楚，华生。”
“那是不可能的吧。完全不在我任务的许可之内。”
少年沉重的叹出一口气，指了指前方的住宅：
“你就给我乖乖回家，我去收拾一下周围。”
停顿了一两秒，他又不甘心的补上一句。
“你真是个大麻烦——希望之后我们不会再见了。”
卡珊德拉把指向少年的手指抬起，依次张开其他的手指，看似乖顺的摆了摆手，做出一副再见的姿态，嘴里却依旧说着奇怪的话语：
“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我是【主角】，你就得是【华生】呀。”
女孩金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对方的身姿。
“——下次再见吧，华生。”
解、
卡珊德拉注视着少年渐渐远去的背影。
她把头转向这边。
“我不觉得还会有观众有这么好的耐心。”
她看向你。
“——我的故事怎么样？”
“嗯，我猜到了。”
金发女孩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也是一片空洞。
“——答案应该是【糟透了】吧。”
简直就像个精致过头的人偶。
“前言不搭后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即使是衍生向作品，也只是一个主人公在无聊的自言自语，内容还是与原作无关的深奥话题，在一头雾水的观看期间，期待的快乐和互动都完全被辜负……”
“如果想看点消遣的东西，果然还是点开其他的故事比较好？”
“真是的，我在前几章就提醒过你了吧。”
“啊，抱歉。”
女孩的目光移开了。
“……突然想起来，我稍微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不过你都坚持到这里了，就算是单方面交流的故事，你也能看得下去吧？”
“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她转过身去，轻巧的迈动步伐。
“故事开始于我的上学路。”
穿着皮鞋的小脚踏在砖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旦提起某个□□人士受伏击的话，自然会想起那个事件吧？”
迈动步伐的同时，她也没有停止风轻云淡地和你说话的举动。
“就是……你知道的，决定【原作主角】不成为不被需要的垃圾、也不会像他的父母那样跌入深渊，让能成为【主角】的那个关键事件。”
你知道那个事件。
某位混血的男孩，利用替身能力救了某个□□成员的事件。
——那是整个故事的开端。
“身为主角的我做出了非常像样的宣言，那么引发这个开端的作者必然需要做出回应。”
“结果是我们搜索了周围，但是仍然一无所获……也只能说那个男人和我们无缘吧。”
她轻车熟路的绕过还在火拼的地区。
卡珊德拉打量着阴沉过头的天色，停顿下前行的脚步，扭头走到了某个小店里。
等到她从店里走出来之后，女孩的手上多了一把红色的长柄雨伞。
“久等啦。”
她冲你点了点头，手里拿着对她的身高还有些严苛的雨伞，又低着头、盯着地面行走了起来。
“然后，那只猫出现了。”
“要是作者想要模仿那个原作中无情的规律的话，猫会被踹到、被踢到、或者被什么人虐待，引发追杀的□□成员们发现血迹，成为彻底误导他们的关键一招吧——仅凭那个小鬼的搪塞怎么够呢，扭过头去再找一个行动困难的枪伤患者也不是不行。”
“所以就算那只猫可能和事件无关，我也仔细的检查了它身上有没有伤口，认真的擦掉了血迹。”
“因为我不想和这个线索扯上关系，更不想和那个小鬼扯上关系。”
她走到了刚刚身处的地方。
在往前走，就会再次遇到□□的两方混战了吧。
这次可没有人能保护她了。
卡珊德拉用倔强的声音艰涩的说着：
“衍生向的作品就是要靠和原作人物的交流互动才能构成吧。”
“……可我就是不想呀。”
她怀抱着红色的雨伞，蹲在墙角的阴影里。
背后的街道传来一阵枪鸣。
细碎的灰尘落在她的金发上。
“我为什么要被别人安排进刻意发生的故事里面呢？”
“和其他的主人公不一样，既然我已经知情，我应该有选择权才对吧？”
“……明明我才是主角、我才是那个崭新的人物。”
她低垂着眼睛，目光没有和你交汇。
女孩的手握紧了。
“可是在刚开始，你就已经抱着不知几回、几十回、几百回的期待……渴望以新的视觉重新面对那些熟知的角色了吧？”
枪声停止了。
有一个浑身带血的人跑了出来。
说来正巧，正是刚开始询问卡珊德拉有没有见到受伤男人、被女孩判定“将会死亡”的其中之一。
金发的女孩抬起头。
她撑起了伞。
骤然绽开的红色圆形让浴血的男人一个激灵，他抬起了手中紧握的抢——
有什么东西突兀的出现了。
比扣动扳机的速度更快……
不，与其说是快速，不如说是……于一瞬间、骤然就已经存在于那里了。
——那是掠过他胸前的一道不甚刺眼的光。
“……如果你期待的是那些人物的话。”
“我又究竟算作什么呢？”
光芒从掠过变为穿透。
男人如同被操纵的人偶般，痉挛着抽动了几下四肢，倒在了地上。
——他的胸口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
“虽然宣言失败了，但是该完成的事情还是要完成的。”
女孩本来有些消沉软弱的语调，随着下一句话的吐露，又重新变得强硬起来：
“你知道，我是【主角】。”
“——我要说到做到呀。”
雨终于落下了。
女孩把红色的雨伞抵在肩头，绕过男人的尸体。
男人的手指甚至还死死的抵在扳机上。
有雨滴滴落在他的胸口，顺着空洞的肉块化入土地的缝隙之中。
流淌的鲜血在石砖上划出一个不规则的圆形。
——就像金发女孩撑开的红色雨伞一样。
卡珊德拉一路上再也没说过话。
她的视线没有集中，只是单纯盯着前方的空无一物的虚空。
从空中飘落的雨滴，从零星到纷繁，已经逐渐有了几分扩大的趋势了。
“作着不称职的主角才会做的事情……”
“却又想要独占观众。”
“即使讨厌这种残酷又不和平的世界观……”
“却还是做出了更为过激的行动。”
女孩叹出一口长气。
“……我究竟在做些什么啊……”
雨声变大了。
在驳杂的雨声中，还夹杂着几个孩童的嬉闹声。
——那声音分明带有几分恶意。
“嘿、黄皮猴子！滚回日本去！”
卡珊德拉握着雨伞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在这里？”
“竟然在这里？”
“这是想要表达什么，世界线的收束吗，拜托，这种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她的嘴角抽了抽。
……想要露出笑容的表情失败了。
噗通一声。
似乎是有分量的东西跌入水坑般的声音。
女孩的脚尖挪动了一分。
——夸张的笑声变大了。
实在是有些刺耳。
卡珊德拉无奈的低头认输。
“好吧，抱歉，我稍微离开一下——”
“……不过、这可能是你愿意看到的场景？”
“不管怎么说，嗯。”
她看向你，认真的宣言道：
“……我会在他面前强调那件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