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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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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初夏阳光折入纱窗,浅浅投射在炭治郎沉重的眼皮上。
他使劲地睁开眼,视野还未清明就传来了一阵锥心的头痛。
他胡乱地往旁边一摸,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滚落到榻榻米上了。
看来昨晚确实喝了不少啊……
炭治郎这会眼前还在阵阵发晕,他扶着额头打开手机一看:下午2:30。
手机里的未接来电已经多到爆炸,他按下其中最着急最给人压力的号码拨了回去,电话那头迅速响起了胡蝶忍带着淡淡讥讽的声音:
“您好,我们是蝶屋居酒屋,现在还未到营业时间,请在三秒之内说清楚这通电话的来意。我现在开始计时,3、2——”
“等、请等一下!”炭治郎忍不住叫出声打断她,“那个……胡蝶小姐,我昨晚是在您那里喝断片了吗?”
胡蝶忍勉强停下了计时:“不然呢?”
“对不起,我就是忘了我是怎么回来的了……”
炭治郎起身打开窗户,窗外是一片和谐美好的初夏风光。
今天是梅雨季里难得的晴天,屋内空气干燥清爽,阳光也不刺目,这样舒适的午后让他的头都似乎不那么痛了。
“还能怎么回去?当然是自己走回去的啊。”胡蝶忍说,“就算你哭着求我们店里的女孩子把你送回去,我也不会让她们帮你这个忙的。”
“这样啊,那就好。”炭治郎总算放下了心,既然是自己走回来的就说明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了。
炭治郎为人真诚、善良、勤奋、向上,却偏偏有一个几乎不为人知的糟糕一面——酒品极差。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通过喝酒来安慰自己,但喝醉了以后又会做出很多荒唐到连他也想象不到的事,虽然这些事其中有一半是胡蝶小姐杜撰出来故意吓唬他的,但他酒量差的特性由此可见一斑。
挂了电话后,他打算换件衣服去楼下的便利店买点食物,他一把脱掉了因为压了一宿而变得皱巴巴的衬衫,随手打开了衣柜。
——空气就在这一刻凝固了。
衣柜里不知为何塞进了一个金发的年轻男生,他双手双脚都被布条紧紧束缚着,连嘴巴都封上了黑胶带,光洁的手腕和脚踝已经被布条勒出了点点红痕。
男生满面仓惶地看着他,嘴里不断地发出呜咽声。
……一定是自己开衣柜门的方式不对。
傻了半晌的炭治郎猛地反应过来,“啪”地一声关上了衣柜门。
他在心里默数三声之后,再一次打开了那破旧的衣柜门。
金发的男孩子没有消失。
呻|吟的声音反而更加清晰地传入了炭治郎的耳朵,扭动的四肢也让白皙皮肤上的红痕变得更为醒目,加上那真实的恐惧表情,无论怎么看他都像是被炭治郎强掳到家里来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炭治郎神经过敏一样反复用拳头敲打自己的脑袋,无奈昨晚实在他喝的太多,就连一点点的片段都想不起来。
衣柜里的男孩子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昨晚自己喝醉了到底都做了什么!??
炭治郎颤抖着手拿起手机,又给胡蝶忍拨了个电话。
“您好,我们是蝶屋居酒屋,现在还未到营业时间,请在三秒之内——”
“等一下!等一下!胡蝶小姐!”炭治郎激动道,“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问你!我昨天是一个人过去喝酒的吗?!”
“当然不是了。”电话里传来水龙头的声音,胡蝶忍边洗酒盏边说,“昨晚你不是泡了一个金发的男孩子嘛,一直拉着人家在角落里喝酒,还说什么一见如故之类的。”
炭治郎声音紧张了起来:“我们就只是喝酒,我没对他做什么吧?”
胡蝶忍对这个问法感到奇怪:“怎么可能没做什么,你可是跑去找他搭讪欸,你们连电话号码都互换了。我记得那个男孩子好像是被老板炒鱿鱼了吧,一直在桌上抽抽嗒嗒地哭,你看到就主动过去了,非要请人家喝酒什么的,还把自己带来的饭团分了一半给他——啊说到这个……”
她语气一转:“下次再敢带外食进我们店,就给你下毒哦。”
“……那、之后呢?”
“之后啊我想想。好像那个男生喝到一半就出去了,你说还要请他就紧跟着一起走了……嗯,说实话,你那个时候的态度还挺强硬的——”
炭治郎不等听完就挂断了电话,大脑陷入了空白。
片刻后他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回到了衣柜前试图给男生松绑,然而他的脸色比被绑着的男生都要惨白。
在松绑的过程中,他的手不小心数次碰到对方,金发男生立刻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一边后退一边发出更加不成调的“呜呜”声,无论怎么哄都抑不住他的哭声,吓得炭治郎实在是不敢再碰他。
僵持之际男生的手机“啪嗒”一声掉了出来,炭治郎捡起来一看,脸色骤变,上面有接近二三十个未接来电,且全部来自他自己的号码,时间正是他失忆的昨晚。
屏幕不知为什么没有上锁,炭治郎很轻易地就点开了,那些未接来电全部都存在语音信箱里,手指一碰就能听录音。
有了这个,也许就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了……
炭治郎坐回床上,点开了第一个。
——“很抱歉突然打给你,你是叫我妻善逸对吧?见你半天不回来有点担心,你现在心情有好一点吗?如果觉得蝶屋呆不下去的话,可以去我家继续喝,我家里还有不少好酒。”
炭治郎低头一看,榻榻米上的小圆桌旁放了不少已经开封的酒瓶,从包装来看都是纯度很高的酒。
——“不好意思我现在跟着你出来了,啊不是有意跟踪!只是觉得你心情看起来真的很差,你可千万别去做什么傻事。”
——“你能回一下电话吗?我都跟着你走到浅草桥这边了,还是说你想去那些开了几十年的老店喝酒?嗯好吧老店也不错的样子……”
炭治郎觉得自己心脏都要骤停了,他昨晚一路跟着人家就算了,竟然还跟到了浅草桥!?
他住在下北泽,浅草桥可是离他十万八千米远啊!
他继续点开剩下的录音。
——“我刚才路过雷门,看到了一家卖和服的店,门口挂了一件淡金色的浴衣,上面有橙色的倒三角图案,觉得很合适你就买下来了,一会陪我去喝酒就送给你。”
炭治郎一愣,抬头重新看向柜子里的善逸。
善逸身上穿的正是炭治郎在电话里提过的那件淡金色浴衣,原本的衬衫西裤反而被扔了一地。
见炭治郎的目光递过来,善逸马上“呜呜”叫着抗议了起来。
炭治郎:“……”
他用尽力气才点开下一个录音。
——“喂!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我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我真的是难得想请你喝酒!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请!”
……
——“喂!你不接我电话就算了,旁边的那个戴着鬼面具的男人是谁啊!?为什么要跟着他走?哇你们竟然还一起去电影?!太过分了!我要把门口的售票机拿走,让你们买不到票!”
炭治郎心里“咯噔”一下,视线缓缓转到了左侧,那里放着一个木箱子外观的器物,仔细一看却并不是木箱子,而是一种现代化的售票机器。
炭治郎:“……”
他狠狠地屏息了一下,点开了剩下的录音。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拿走了售票机还不行,你们还要去酒吧吗?不肯陪着我去居酒屋,却要陪着这个奇怪的男人去酒吧!??你等着,我现在就把酒吧的玻璃全砸了!让你们喝不成酒!”
听到这儿,炭治郎忽然放下了手机,打开了电视。
东京都都台正播放着一条新闻:“今天凌晨2点25分左右,位于东浅草一丁目的vision酒吧发生了一起故意破坏案,店里玻璃全被人为破坏。”
看着电视画面上映出的被砸烂的玻璃窗,炭治郎已经忘记了关掉手机,木然地任由它放到了最后一个录音。
——“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愿意陪我去喝酒,一定要跟那个戴鬼面的男人约会是吧???!既然这样,我就让你们再也约不成会!那个鬼面男人他死定了!!”
电视上继续播放着新闻:“今天凌晨1点15分左右,东浅草3丁目4番地的小巷里,发生了一起故意伤人事件,受害者名为村田,头部受到巨大创伤,至今尚未恢复意识,正在台东区中央医院接受治疗……”
炭治郎绝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噩耗中惊醒,步履沉重地走到了衣柜面前,闷不做声地帮善逸松绑。
也许是被他那过于可怕的脸色震到了,这次善逸半点挣扎都没有,只带着哭腔小声地啜泣着。
给对方彻底松绑后,炭治郎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叠好递给他,并深深地朝着善逸鞠了一躬,用充满了觉悟又沉痛的语气说:
“对不起!!!”
说完这句,他一把抓起衣架上的外套穿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炭治郎给蝶屋的主人胡蝶忍发了条信息,先是感谢她长久以来的照顾,再说自己已经犯下了不可挽回的大错,已经无法回头,决心去找警察坦白自己,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再见了。
“欸……”善逸看着炭治郎离去的背影,呆怔在原地,一时没能理解是怎么回事。
昨天他被老板炒鱿鱼后就跑去一个名为蝶屋的居酒屋喝酒发泄,中间似乎有一个看起来人很好的红发男孩子过来跟他搭讪,还给一天没吃饭的他分了半个饭团,又好心地替他付了酒费。
他当时感动地五体投地,还很开心地和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期待着下一步的发展。
至于后来……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穿着这件不认识的浴衣?
善逸茫然地回头看向背后,在那里,没被关掉的电视依旧在不断放送着刚才的新闻:
“经过警方调查发现,电影院售票机被盗、酒吧玻璃破碎这两起案件都是一人所为,此人有如下特征:金色头发,边缘挑染成橘色,身高165cm左右,身穿一件淡金色浴衣,作案时一直闭着眼睛,行动十分迅速,据目击者称快得如同闪电一般。”
……
“续报,昨夜的故意伤人事件的犯人已经抓到了。据犯人供述,他昨晚一直戴着鬼面在浅草桥附近一带转悠,看到羸弱的对象就找机会进行敲诈勒索。”
“昨晚他打伤了受害人村田后,又跟踪了一个金橘色头发的年轻男性,正打算对其下手时,突然从旁边冲出来了一位火红色头发的男性,该男性额头上有一道巨大的疤痕,手持木箱,头硬如铁,他用自己的头打晕了戴着鬼面的犯人,并抱着因犯人恐吓而失去意识的第二位受害人离开了现场。这一举动使得犯人失去了最佳逃跑机会,帮助警方成功破案。”
“同时,受害人村田认为这位男性是他的救命恩人,希望警方能够帮忙找到他,愿予以重金酬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