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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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洲警惕心起，一抹寒光自宫女袖中抽出，直直地插向他的胸口，距离太近来不及避开，他抬手格挡，手肘往外击打到宫女的肩膀，她被推得一个踉跄，抱着猫的手收紧了。
“喵！”小猫因为骤然的疼痛忍不住叫出声来，锋利的爪子抓挠着她的手，宫女咬牙忍着痛死不放手，迁怒着调转匕首就要刺到猫的身上，周成洲迅雷般扣住她的手一扭，宫女惨叫一声，匕首应声而落。
他转而抓住宫女抱着猫的那一条手臂，清晰的骨裂声响起，猫咪从她无力下垂的手中跳出来。宫女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周成洲冷笑一声，扣住她的两条手腕往背后一扭，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月色和烛光中，映出一张清冷脸庞。
“月才人。”月才人咬着牙不吭声，赤红的眼里满是灼烧的杀意。
“把她绑起来！”周成洲对着赶来的宫人吩咐。
宣厉看向跪在地上头发凌乱满身狼狈的女人，脸色晦暗不明，“你可知罪？”月才人恨恨抬起头，“何须多言？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朕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胆子。”月才人冷笑一声，显然是末路穷途无所畏惧了，“皇上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是吗？”宣厉平静无波地问出声，“那你倒说说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跪着的女人与他视线相对，嘴唇颤抖着避开他的眼睛，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怨毒和疯狂在脸上戛然而止，一声不吭。
帝王也没有说话，死寂在两人之间流淌着，空气都变得稀薄了，月才人呼吸越来越急促，在越来越密集的心跳声里她从亢奋中醒来，意识到她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一股寒气自她后背升起，原本想的最严重的后果不过一死，但是面前这位阴鸷的暴君，会让她死的那么痛快吗？
据说紫禁城中有一处地牢，专门关押后宫的耳目罪犯，日日酷刑折磨，再紧的嘴都要被那些刑罚撬出话来。她也会被关进去吗？那里面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她越想越害怕，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
周成洲带着包扎好的伤口从内殿走出来坐到宣厉身边坐下，宣厉看向他的手，即使经过用药包扎，仍旧有鲜红的血液渗透在雪白的纱布上，可见伤口有多深。“太医怎么说？”他问道，年轻人并不把这伤放在心上，“就是要我好好将养着，尽量别动弹这只手，也不要碰水。”宣厉点了点头。两人这样旁若无人的交流着，气氛叫旁人难以插足。月才人死死地盯着她们，不甘和怨毒再次吞没她的理智。她不甘而又嘲讽地发出一声冷笑。
周成洲看向她，居高临下，倒没什么蔑视的心理，就是觉得很疑惑，“月才人，我和你是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怨吗？你何以要杀我？”
月才人看着他，恶意淬了毒一样游走在那张脸上，“没有什么仇怨，你错就错在进了宫当了皇后，错就错就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你凭什么呢？你凭什么就可以得到宠爱！而我却要被厌弃，永无复宠的机会，要在这深宫里蹉跎一生！”
“所以你看不惯我，嫉妒我，即使赔上自己也要杀了我？”月才人咬着牙不说话，周成洲挑眉，“你做的这些，你爹知道吗？”
“我爹与我何干？”
“看来你一点都不担心你爹被你牵连了？”
她嗤笑一声，“我巴不得他被我牵连，从他把我送进宫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我父亲了，太可笑了，把自己推进火坑的是最亲近的人！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牺牲品，没有人在意我的意愿，何其可悲！”她自怨自艾，慷慨陈词，又直直看向宣厉，“陛下！你为什么就不能分一点宠爱给我呢？我的一生都在你手里啊，为什么要这样厌弃我？我恨你不给我任何机会，恨我的父亲，罔顾我的意愿把我送进深宫，但我又能对你们做什么呢？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没办法反抗你们，所以啊，”
“皇后，不要怪我对你出手，谁让你站在这风口浪尖，谁让你就如此与众不同呢？皇上把你摆在这个位置，就不要怪别人算计你！我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算计你的人。”
她又哭又笑，状若疯魔，“不要怪我，谁都不要怪我……”
周成洲往后靠了靠，“那还是很遗憾没有没有让你如愿以偿。我仍旧坐在后位，而你要出局了。记住了，下杀手的时候不能一击即中就要做到让人必死无疑。你应该在匕首上涂点毒的。”
月才人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片刻后她的嘴角勾出一个夸张的弧度，眼睛大张，露出森森眼白，她带着这样不似人的古怪笑意，声音嘶哑，似是得意似是怜悯，“你怎么知道我没下毒？”
周成洲脸上的镇定自若顷刻间消失，他慌乱地看着自己的手臂，“你下的什么毒？为什么太医没有验出来？”
“宣太医！”宣厉攥着他的手喝道，福公公慌忙跑出去。
“无色无味，没有任何明显迹象，半个时辰之内毒入心腑，药石无灵。皇后，你也要和我一起上路了。”
周成洲深深地看她一眼，“谋害皇后是要满门抄斩的。”
“那才叫好！要死大家一起死，你们都要给我陪葬！”她笑得癫狂又快意。
“母亲和弟弟也不在意吗？”
月才人收了笑，“她一开始对我还是不错的，但自从我弟弟出生之后，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分走了，一天到晚只围着我弟弟转。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们？都死掉吧！都跟我一起死，黄泉路上谁也别想丢下谁！”
周成洲摇了摇头，对宣厉说：“这就是家庭教育的失败，若是要好好养女儿，就不要把她送进宫来牟利，要是只当一个利用的工具，就不要给太多的爱，只当工具养着就行了。这位大人教女无方啊。”
他还有心思分析这些？宣厉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松开他的手腕。
月才人已经被情绪裹挟，顾不上很多，只愣着神追问，“你什么意思？”
周成洲轻叹一口气，“为什么你觉得父母一定是要爱你的呢？这个想法和世界上都是好人一样荒谬。凭什么把你生下来就证明他们爱你呢？也许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子嗣，也许只是出于一次意外。没有任何一条律法规定父母是要爱孩子的。”
月才人被他说得愣住了。
“一开始不要抱这样的期待就好了。不要以为亲人就一定会爱你，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益往来。你要是早点认清楚这一点，也不至于到今天的地步。你可以在入宫前誓死不嫁断绝关系，靠自己活下去，或者入宫后关起门来过自己的生活。何必如此怨天尤人，你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贪婪嫉妒。”
月才人剧烈地呼吸着，狞笑道：“那又如何呢？我现在就是想让你们陪我一起死。任由你看得再透彻又怎么样呢？你终究还是要死在我手上。”
太医院院首大汗淋漓地赶了过来，匆忙行礼之后为周成洲诊脉，月才人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意。
一刻钟过去了，院首若有所思，“确实有中毒的迹象，但皇后是否服用了九转丹？”周成洲点了点头，“不亏为院首大人，受伤之后我就服用了解毒丹。”
月才人惊骇地看着他，尖利的声音带着挥之欲出的不可置信，“不可能！”
“你早就预料到了？”帝王的声音不辨喜怒。周成洲摆了摆手，“我哪有那么厉害，就是我比较谨慎，什么药都备着一些带在身上，以防不测。”
“终究是你棋高一着，皇后！”月才人凄厉地笑着，嘴角涌出鲜血，瘫软在地上。院首看了看，摇摇头，“咬舌自尽了。”
周成洲皱了皱眉，看着宫人把她的尸体拖了下去。
“福公公，派人去搜查一下月才人宫里。”宣厉沉声吩咐。周成洲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你是怀疑她背后还有人？月才人性情偏激易妒，做出这样的事情倒也不奇怪。而且她心高气傲，看起来不像是任人摆布的人。”
“她自然不是，但是她父亲就不一定了。”
“月才人这步棋已经废了，”女子的声音轻柔婉转，像是贴在耳边满含情意的絮语，“只是可惜没有要到皇后的命，也不怪这个废物，都是我们皇后实在是太聪明太谨慎了。”
“那我们接下来的计划需要继续实施吗？”
“继续吧，一些变数影响不了结局。皇后活下来才更有意思，我还是喜欢一点，一点，慢慢品尝他。”女人纤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只玉筒，她慢条斯理地打开，铺开卷着的纸条。连墨汁都淬满恶意的字跃然纸上，“和我一下下地狱吧。”
“字被换了。”
皇后寝殿。
宣厉看着折子，周成洲靠在榻上，痛得吸气，被锋利的匕首划伤时是没有感觉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刺痛感会越来越强烈，更别说太医说他伤口很深撒了半瓶金疮药进去，像是又虫子在伤口里翻搅着，真的是痛得整条胳膊都不能动弹了。
二花蹲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已经很久没有挪窝了，周成走瞪它一眼，“下次还敢不敢这么贪玩了，你爹为了你，已经付出了血的代价了，你要是心疼你爹，以后就要按时回家，确保身边有人跟着，知道吗？”二花晃了晃尾巴，周成洲点点头，“知道错了是吧？”二花抖了抖耳朵，一脸乖巧。
“知道错了就行，”老父亲终究还是那个老父亲，“去拿点吃的来，玩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喵呜~”宣厉看完这一整场互动，不由得翘了翘嘴角。
福公公走了进来，“在月才人的衣物里找到了这张字条。”宣厉接过，展开，赫然是，“杀了皇后”。
“奴才也对比过字迹，不是月才人自己的。”周成洲凑过来看，字体很娟秀，“还真有幕后黑手啊。”
“去查。”福公公领命退下，周成洲打了个哈欠，“该睡觉了吧。”他说着，看了眼自己的手，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宫人。“皇上，我想洗澡。”宣厉看着他手，不太相想管这个作死的人，“要去便去。”
“但我的手受伤了不能轻举妄动的，还要小心不能沾水。我一个人没办法洗澡。”宣厉环视一周，知道他不喜欢别人近身伺候的习惯，“找小福子过来帮你洗。”
“小福子今天都累了一天，这孩子吓的不轻，我让他休息去了。”宣厉放下书，看着他脸上故作无辜的神情，揉了揉眉心，“那你想怎么样？”
“上次皇上中药我陪了皇上半宿还帮皇上排忧解难了，所以这次皇上可以投桃报李帮我洗澡吗？”周成洲见他没有反应又补充道：“就是注意我的胳膊，帮我递下衣物顺便帮我擦一下我擦不到的地方……您想想，皇后受伤，皇上亲自照顾，传出来是不是感天动地，夫夫情深？”
宣厉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甚至连他的说辞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他不想争论，妥协道：“朕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刺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