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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凶我 ...

  •   这大哥出现的挺及时的,也挺没用的。他解救不了公冶眼下的困境,纯纯来凑个热闹,眼睛稀罕得贼亮。

      “我妹妹失恋了,”公冶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她在发泄。”

      大哥的家人们在喊他,他留个“噢”便走了,还着急跟老婆分享:“哎那边有个妹子被男人甩了,抱着她哥哭得稀里哗啦的哈哈哈哈——”

      邓烟雨全听在耳里,发泄够了,仰出埋了八汰的脸,夹杂浓浓的鼻音,吸着鼻涕质问:“为什么说我失恋?”

      “那要我编什么,”公冶低头瞧她,好矮,“我一时也想不出别的理由。”

      邓烟雨呜咽起来:“你是笨蛋。”

      她哭得他心脏疼。公冶不再反驳:“行,我是笨蛋。”

      邓烟雨揪着他的短袖擦脸,鼻翼轻微翕动,睫毛缀着湿珠子,哭成春雨里一朵弱不禁风的小梨花,带着泪气垂在枝头,我见犹怜。

      “好了好了,不哭了。”公冶再心疼自己的衣服,也不好这时候跟她抢,迟疑片晌,抬起手,轻轻抚拭她脸庞的泪痕。

      他的手指修长,掌心宽大,能轻易裹住女孩的脸。邓烟雨在他的怀抱明里暗里待过好多次,让他捧着脸的机会可太少了。她收起哭声,感受着男人磨砺得十分温暖的拇指划过自己的眉眼,带着些许护手霜的淡香。她像只被挠到了痒处的小鸟,浑身抖开了毛般的舒服,主动贴过去,愣愣出着神,忽听他说:“我把你妆擦花了。”

      “……啊,啊?!”邓烟雨要去包里翻镜子,被公冶制止:“别动。”

      他没个轻重,但认真起来时,力度强硬得不容拒绝,就捏着她,把邓烟雨圆圆软软的脸蛋捏嘟了。

      邓烟雨轻眨泪眼,不知做何反应。

      来自男人“擦得干净算你厉害”的至高荣誉战正式打响——他动真格了,结果三分钟热度不到便放弃了,面不改色说:“算了,也能看。”

      不是“没事了”,是“算了”。

      肯定有大问题!邓烟雨果断撒开他,躲到一旁照自己的脸,更更更加悲恸的哭吼环绕偌大的停车场,公冶软硬兼施求爷告奶地把人哄进了车里。

      邓烟雨瞪着镜子里的自己,泪水融化了深棕色眼线,以双眼为轴心,向四周无法无天地晕染开来,跟墨汁拉花了似的,均匀地涂抹在脸上。

      “公冶警官!!!”

      “哎,”公冶回应她,还问,“黑山老妖,我们是去A区吃饭了吗?”

      邓烟雨抓狂地抖手:“不要叫我黑山老妖!!!”

      公冶看清了她的脸,内疚不已:“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会越擦越浓。”

      邓烟雨心如死灰,真想连夜搬离地球:“我不吃饭了,我要回家。”

      “好,那回家。”

      她瞅一眼他的白短袖。

      “对不起,我不该弄脏你衣服,但我……”邓烟雨道完歉,欲言又止,公冶领会了她的意思,发动车子,说:“我接受你的恨意。”

      开上马路,时间临近五点,邓烟雨平复了心情,方才哭得太用力,安静的车内只余她打嗝的声响。

      汽车中控屏显示一通电话,公冶接了:“喂?”

      邓烟雨在他的“喂”后加了一声“呃”。

      “喂哥,我金刀,”金刀打通之前也没组织好语言,磕磕巴巴说着,“那个那个(呃),就你家邓丫头的那个事啊(呃),又搞形式主义了(呃),上头发了份夜间保护情况记录表(呃),纸质的,要你每天填一份(呃),你看你哪天得空了来单位交个接(呃),把之前漏填的也补上啊(呃)。”

      金刀沉默一阵,说:“你那养了只海豹吗嗷嗷叫唤?给我打节拍呢?”

      邓烟雨:“…………”

      “我知道了(呃),抽空来拿,挂了。”公冶赶忙掐了。

      “公呃……”邓烟雨累了,闭眼说,“前面谢谢呃,你安慰我。”

      “不客气,你要还是不爽,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自己憋着。”

      “我怎么可能呃,打你骂你……”

      “那我对你的脸也没干好事,受这些应该的。”

      “……呃。”

      “告诉你个好消息,”公冶怕她又掉小珍珠,使出十八般武艺安慰,“你已经拿到了歌华公安最强警力的调动权,以后委屈了和我们说一声,特发科七个组的金牌打手任君挑选。”

      邓烟雨惊讶地转过头看他,而公冶不敢去看她。

      “真的呃,吗?”邓烟雨惊喜道,“我可以呃,受欺负了就找你们吗?谁都可以吗?无论多晚都可呃,以吗?”

      公冶手搭方向盘:“晚上就别找了。”

      “啊,为啥?”

      公冶终于向她投去目光:“晚上了我还能让你受欺负?”

      邓烟雨被他注视得脸燥热,又响亮地呃了一声。

      红灯了,公冶刹车:“你翻一下抽屉,”他歉意满满,“我有包湿巾纸,擦擦脸吧。”

      邓烟雨早不生气了,反正今天约会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小摩擦泡汤了,又是半路杀出个顶级美食家,又是冷灰里冒出几个公子哥,脸花了都算小事,花了就花了吧。

      她抽出纸巾,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擦掉脸上的老妖妆,再拿出迷你装补水喷雾喷了喷。

      “公冶警官,”接着,她叫了他一声,于是公冶在下一刻,听到了一个前所未有,惊世骇俗的请求,“你能不能对我也这么凶?”

      公冶:“啊??”

      “我还挺喜欢你凶巴巴的样子的,”邓烟雨脸干净了,也不打嗝了,“要不回家就试试,你把我堵在墙角跟我要保护费,记得凶我。”

      这孩子被霸凌出毛病来了吗?!

      “我平白无故,干嘛要凶你……?”公冶说着说着,声量微弱了下去,他缓缓侧过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端详邓烟雨满怀期待的闪亮表情,试探地问,“你不会是抖M吧?”

      “……”
      “谁……”

      “谁谁谁谁是抖M了!”

      邓烟雨对这个词抱有浅显的理解,心虚急切地反驳。

      她痛恨傅贤对自己百般欺辱,但换做公冶……

      换做公冶……?

      她突然安静下来,人也放空了,全神贯注地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幽暗的卧房,烛火的光影被无限放大,缭绕在墙面,铺满红玫瑰的雪白大床上,她被塞住了嘴巴,绑在床头,而他走进来,脱去禁锢着威严与礼仪的警服,露出一身紧致白衬衫,肌肉线条明朗,领口解开着,手持一把银冷镣铐。

      他在她呜呜掉泪的模糊求饶声中款步靠近,膝盖撑到床面发出轻响,随着吧嗒一声松脱,他摘下面部的止咬器,张开性感獠牙,欺身压下……

      噢!天呐!

      邓烟雨布灵布灵的大眼闪烁着,脚趾头激动地缩紧。

      似乎很不错诶!而且好刺激!

      公冶嗅出她的异样,不知她脑补了什么,总觉得好可怕。

      “要不这样,”邓烟雨羞涩地看他,坚持说道,“你凶我一回试试?测测看我有没有抖M的潜质?”

      绿灯亮起,公冶循序渐进踩下油门:“这事再说吧。”太离谱了!

      “不要嘛,说不定你凶了我以后会发现,你自己体内住着一个抖S呢。”

      “不可能,”仿佛为了挽回男人的体面、警界精英的尊严,他抵死不承认自己会有这种奇怪糟糕的属性,“我随口说说的,你不要瞎捣鼓了。”

      “怎么能随口说说,你既然问我是不是抖M,说明肯定了解过,公冶警官你抓坏人那么厉害,要是哪天交了女朋友,会不会天天想欺负她呀?手铐你平常拿回家吗?会给女朋友戴吗?我还听说什么捆绑play,好像就是给M一方戴上各种玩具,正好你单位里一应俱全,都不用上网买,超级便利呢。”

      “邓烟雨!”公冶板着脸命令道,“不要影响我开车。”

      没想到邓烟雨不仅没有被他唬住,还兴冲冲地说:“看吧看吧,抖S属性出来了,你都大声命令我了,那我只好服从啦,谁叫我是抖M呢。”

      邓烟雨讲得头头是道证据充分,公冶哑口无言,望着前方的路面。

      这坎是过不去了。

      “我还有问题想采访你,”邓烟雨哭完就饿,找出之前没吃光的水果糖,毫不避讳地问,“你说你很少吃肉,是真不爱吃还是忍着不吃?”

      一段微妙的停顿后,公冶坦白了:“我是不爱吃肉,但我对血有很大需求,还有,”他握紧方向盘,“我其实很喜欢喝酒,工作关系不能多喝,美食家喝醉了会比较难搞。”

      邓烟雨疑惑地歪头:“我在博物馆的趣闻小天地里逛了好久,也没见着美食家喝醉酒的案例,到底会怎么样,你告诉我呗。”

      公冶说:“睡觉。”

      邓烟雨一愣:“就睡觉?”这也太稀松平常了吧,不就倒头呼呼大睡么。

      “不是晒干的咸鱼往床上一躺完事的睡觉,”火海烂漫地烧干天际,倒映在公冶禁欲的瞳孔里,“是那方面的。”

      静了三秒,邓烟雨总算反应过来,公冶的这个“睡觉”是指何意。

      她的脸浮起燥热,比酿透的葡萄酒还诱人。

      “那你家里现在……”邓烟雨嗓子一噎,“还有酒吗?”

      “没有,你来之前我喝光了,”公冶怕她误会,“当然我没发酒疯啊,我酒量还可以的,到现在没醉过。”

      “是么,好可惜。”

      公冶:“……”可、可惜什么?

      “平常喝什么酒呀?”邓烟雨对他的私生活兴趣浓厚,刨根问底。

      “冰啤、红酒居多,鸡尾酒也喝。”

      “哇,你会调酒吗?”

      “我一般去酒吧喝烈的,在家就随便调几杯过过瘾。”

      “酒吧?警察可以去酒吧呀?”

      “合法经营的娱乐场所都可以去,就是不能穿制服。”

      邓烟雨了然,话题重新绕回酒上:“白酒和黄酒喝吗?”

      “很少喝,度数太高的我也吃不消。”

      “噢噢,烧刀子呢?”

      “这酒太古老了,没喝过,”公冶瞟她,“你查户口啊?”

      “对啊,你让我查吗?”

      公冶拿她没办法:“查吧。”

      “一瓶红酒喝得醉么?”

      “喝不醉,后劲会有。”

      “那一斤的白酒,”邓烟雨指甲沿着安全带往下刮,“你会醉么?”

      小区的绿化在远远一角上初露端倪,公冶说:“不清楚,真没试过。”

      “这样啊……我明白了。”邓烟雨像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美滋滋地去刷手机了,把未知的恐惧全部留给公冶。

      她到底在计划什么……?

      公冶带着满心的狐疑与不安,顺利开回了家。

      今天鱼也没有买,公冶知道她累了,问她要不要点外卖,邓烟雨坚持说要自己做。

      “等为师洗完澡出来教你做饭!”

      公冶把发夹搁在茶几上,一转头,人早就跑卫生间作妖去了,连卧室的房门都没关。

      半个多小时后。

      卫生间的门推开一条缝。

      “公、公冶警官……你在吗……”

      他能在吗?他在书房。

      书房敞开着,灯也亮着,公冶在里头“翻牌子”——挑了一本今晚通宵看的悬疑小说,耳力极佳的他捕捉到了邓烟雨细若蚊吟的呼唤。

      “怎么了师父,”公冶翻着书,语调散淡,漫不经心问道,“需要徒儿帮忙吗?”

      还真有。

      “你帮我……帮我拿一下浴巾,”雾气朦胧,挤着逼仄的门缝泄出来,邓烟雨用一块擦脸的毛巾挡住重要部位,按捺着满心的羞耻,说,“洗了没收,我忘记带进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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