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差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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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寺隼人拉开窗帘，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后面的窗户。
“没有异常。”他向后方的少年报告。
“我这里也是。”山本武举手。
检查完床下的泽田纲吉抬起了头。整间房屋没有任何异样，没有丝毫被外部人员闯入的痕迹。
“什么都没有嘛，你这个家伙，不会是在耍我们玩吧？”狱寺隼人不善地看向一旁的的持田。
持田剑介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激烈，“才没有这种事情！我是真的感觉到了啊！那个东西……那个东西一直缠着我！”他在泽田纲吉的要求下被解开了绳子，似乎还没有完全从之前的噩梦中缓和过来，他脸色苍白，紧紧地靠在泽田纲吉的身边。
“并且就算你不相信我的话！那泽田君也说过同样的话吧！”
“唔……”突然被点到名字的棕发少年有些为难。
——好像有什么东西来过又离开了。泽田纲吉确实说过同样的话。
“因为……灵魂宝石有感应到……”少年解释道，灵魂宝石是魔法少女最重要的东西，不仅用于魔力的供应，也可辅助捕捉魔女的气息，帮助魔法少女快速定位对方的位置，“很微弱的……应该是魔力的残留——我不确定对方是魔女还是使魔，总之，它曾经来到过这里，留下了魔力的气息后，现在已经离开了房间。”
他低头想了一会，“好奇怪啊。”泽田纲吉说，“感觉……气息变得不太一样了。”
“气息变得不太一样？”山本武问。
“我大概遇到过……这个困扰着持田前辈的魔女。在三年前。”
黑发的婴儿看过来。——incubator曾说过，泽田纲吉在十岁的那年曾经遇到过一只差点杀掉他的魔女。也正是因为这样，为了活下来，对方选择成为魔法少女。
“是那个让你成为魔法少女的魔女吗？”他问。
reborn的问题出乎意料的迅速，棕色头发的少年有些意外。
“是的。”他回答。
泽田纲吉没有注意到，当他坦然地回答了reborn的问题后，房间里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在那一瞬变得有些停滞。就像被关掉的日光灯一样，狱寺隼人的眼睛“啪”的一声暗了下来。棕发头发的少年所有的心思全部集中于对自己记忆的追溯。“来到之后又离开”，他曾经遇到了跟持田学长一样的事情，那时reborn还来并盛，晚上和他一起睡觉的则是丘比。从风间怜子那里得到的照片在那个夜晚发生了奇怪的事情。黑暗中突然多出的影子以及围绕着自己的脚步声，这种事情即使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令人胆寒。泽田纲吉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了，“那是……我第二次感受到这股魔力，丘比将这种情况称之为条件型魔女。如果在发现异样之后努力忽视掉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遭遇魔女。”他看向持田剑介，不确定地说，"持田前辈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试试这个方法。"
得到了可能使自己得救的方法，但持田剑介的脸上却并未有任何喜色。这个方法对于他来说，果然还是太难了点。作为亲身体会过那些东西的恐怖的人，他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就像几天之前的那次遭遇一样，如果他当时没有逃跑，而是选择什么都不干的呆在原地，试图忽视掉登门到来的井上胜也……持田并不觉得这样的做法会让他更加安全。
“不过，真要做到这一点大概很难吧……”狱寺隼人若有所思，“强迫自己将察觉到的事情努力忘记，反而会因为过度在意而加强记忆。”简单分析了一下，银发少年的思路似乎被绕到了别的地方，他的语气高昂了起来，“居然连这样困难的方法都可以完美的使用出来！十代目果然很了不起！”
“不——我倒是觉得完全是因为当时的运气比较好……”泽田纲吉小声说。他将话题再次转回到了之前关于不一样的讨论，“总之……那两次我所感受到的魔女的气息，都是一样的。但是和今天在持田前辈这里感觉到的有所差异。”
“所以是两只不同的魔女吗？”山本武问。
“这份差异并没有大到那种程度……一定要说的话，这种差异就像是‘多了什么东西’吧？——唔，就像是加了蛋黄酱的汉堡肉，虽然还是汉堡肉，但是可以感觉到蛋黄酱的味道。”
“噗。还真是令人佩服的比喻啊。”说话的人是将手指蜷缩放在唇前，掩饰住笑意的碧洋琪。除了已经睡下的奈奈妈妈，被带回房间的蓝波和一平外，泽田家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泽田纲吉的房间内。这些纲吉的同伴个性的鲜明体现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就连此刻共处一室，彼此落座的位置各有参差。年龄与泽田纲吉三人差距较大的碧洋琪在除开某些特定的事情方面，总是更为成熟一些，也正因为此，她经常习惯性地站在距离几人稍远的地方，以旁观者的角度守护着少年们的互动。此刻，粉色头发的少女双手抱臂靠着在门口的墙边。即使是在室内，她的脸上依旧带挡风镜。黄色的镜片挡住了少女的大半张脸。碧洋琪和狱寺隼人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导致狱寺每一次看到她的脸都会因为想起曾经吃过的有毒料理的味道而晕倒。虽然这位姐姐总是借由这一点捉弄自己的弟弟，但是在某些场合因为考虑到弟弟的情况而带上遮挡面部的东西，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这位女dshj杀sdhsjk手独有的温柔。
“……以往的魔女……都是将被引诱的人吞入结界然后吞噬的……‘到来之后又什么都没有做的离开’，这种情况真的非常少见。持田前辈的描述也很令人在意。根据前辈的说法，好像所有与照片有关的人都受到了攻击。我印象中，魔女的攻击对象多是随着地点分布的……比如如果魔女身处公园的话，攻击的就会是公园中的人；而如果魔女在医院，则会对医院内的人展开袭击……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魔女会集中袭击持有某种特定物品的人……”
“并且，无论是什么样的魔法少女，变成魔女和使魔后外表都会被扭曲，不太可能会保留人类的外表……更不可能是亡者的灵魂，我感觉持田前辈关于井上同学到来的描述并不像是假话，但如果登门的真的是已经死去的井上同学的话……没有办法用魔法少女的理论来解释”
虽然泽田纲吉和周围的人都在认真的讨论着，但是他们的对话已经逐渐进入了持田剑介所完全不能理解的领域。就在持田不知所措的坐在一旁时，一名黑色头发的婴儿向他看了过来。
“这位持田同学刚刚也经历很可怕的事情，让他去旁边的房间休息一下吧。”reborn说，“碧洋琪。”粉发少女松开抱着双臂，走到了持田剑介的身边。
——可是我觉得坐在这里能更让我安心……在触及到小婴儿的目光后，持田剑介将这句话咽了下去。黑发婴儿的语气虽然不温不火，但言语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虽然非常不想离开泽田纲吉身边，但持田剑介还是顺从地跟着那名叫做碧洋琪的女子离开了房间。
“其实被死者登门的不只是持田。”reborn说，持田剑介离开后，他从泽田纲吉侧边的柜子上跳下来，坐到了对方空下的位置上，“根据我收到的情报，井上胜也的死亡似乎与在他之前死亡的友人大石慧里有关，警方在井上胜也家卫生间门的最顶上，发现了几枚带着血的指纹，经过核对，和三天前死亡的大石慧里。不过这条线索完全解释不通，所以被简单的记录在案之后就再也没有被纳入探案范围了。”
话题逐渐变得恐怖了起来。泽田纲吉感觉到背后有点冷，他努力地消化着reborn说的话。
“reborn先生的意思是……井上胜也的死亡也可能像风间怜子那样，是被登门的死者所杀？大石慧里杀了井上胜也，然后井上胜也杀了风间怜子？”狱寺隼人问。
问题越来越复杂了。眼前的事情相比于魔女和使魔，好像更接近于灵异事件。
“不会真的是幽灵作祟吧？”将持田剑介自顾自的丢到旁边的房间后，碧洋琪重新回来，她提出了新的观点，“如果是幽灵作祟，那两个小鬼死亡的事情就有了充分的解释。死去的人因为不甘所以找活着的人索命。那个叫持田的家伙会日日噩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幽灵……吗？”
泽田纲吉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了起来。虽然能勇敢的和魔女作战，但是少年对于幽灵这类没有实体的东西却依旧非常害怕。在泽田纲吉此前因为伤势入住医院的时候，reborn曾以“身为彭格列十代目怎么可以害怕幽灵”这样的理由组织过一个彭格列式的试胆大会。然而这个试胆大会对于提升泽田纲吉的胆量没有任何用处，所有人中最后也只是身为吓人方的reborn和山本武等人玩的开心而已。
在碧洋琪关于“幽灵”的发言越来越恐怖后，虽然强撑着不露出害怕的表情，但泽田纲吉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糟糕。
其实如果以里世界第一杀fbjik手的手段，是完全可以让泽田纲吉彻底摆脱“害怕幽灵”的缺点的。然而，虽然嘴上说着“不允许泽田纲吉因为害怕幽灵而丢彭格列的脸”，但reborn其实并未对少年这种对于黑暗和幽灵的充满孩子气的恐惧多加干涉。在用各种看似玩闹的方法强硬地帮助少年退去瑕疵一步步变得更像一名首领的同时，这名家庭教师却又在很多细小的地方包容着对方——当然，就算告诉泽田纲吉这种事情，他也绝对不会相信就是了。
“确实……如果是幽灵的话，‘能够不留痕迹的突然出现在房间’这种事似乎也变得合理了起来……”泽田纲吉顺着碧洋琪的话思考了起来，“恐怖片里不是也经常有这种情节吗？幽灵在最开始的时间并不会直接出现，而是潜藏在主角的身边时不时的现身造成恐惧，最后再突然出现把主角拖入地狱什么……”
泽田纲吉的想象力一向丰富，然而在幽灵方面的话题中，丰富的想象力并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幽灵……”抱着头的棕发少年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如果真的有幽灵……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加危险吧……"少年自言自语的语速越来越快，"关灯睡觉什么的变得好可怕啊……去卫生间的时机以后也要慎重考虑了……”
“嘛，阿纲。”山本武突然开口，“我倒觉得不一定是幽灵。其实我一直不太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幽灵。”
“仔细想起来，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害人的幽灵的话，那那些被它所害的人死后不也会变成幽灵吗？大家都是幽灵的话，彼此旗鼓相当的打起来，害人的幽灵难道不担心被报复吗？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幽灵害人的话，它们早就和被害死的人打得不可开交了吧？”
“哼。”一边的狱寺隼人闻言勾起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熟悉他的人会知道，每当抓住山本武的错误时，银发少年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然后毫不客气的嘲讽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被山本武的话说服的泽田纲吉松开了抱着头的双手，再次抬起了头时，他的眼睛已经重新变得明亮了起来，“有道理啊。这么一想感觉没有那么可怕了。果然相比幽灵作祟，‘对方是魔女’的假设要更加合理一些。——诶？”他歪了歪头，旁边的狱寺隼人似乎正打算说什么。银色头发的少年明明已经作好了开口的准备，却好像突然放弃了一样，他闭上了嘴，原本因深深吸气而变得鼓鼓囊囊的肺部此时就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萎缩了下来。“狱寺同学是想要说什么吗？”泽田纲吉好奇地问。
少年的脸已经褪去了刚才对于幽灵的恐惧，原本微微发青的气色也重新振作起来，变回了往日那种带着点淡淡红色健康的样子。他投来的目光温柔透亮，正对上狱寺隼人绿色的眼睛。
“——！”
——之前的他大概是真的想要说什么——然而，具体想要表达什么……已经记不清了。想要说的话在看到十代目变得精神起来的样子的一瞬间就已经被银发少年忘的一干二净了。甚至连"自己此前似乎是想要发言"这件事都不确定了起来。
“我、我没有任何问题，十代目。”最后，他只能看着少年的脸，干巴巴地这样回复。
迪诺·加百罗涅反向跨坐在泽田纲吉卧室的椅子上，抱着椅子背面对着几人。注意到这一幕的他笑出了声。然后，金发青年连同泽田纲吉两人被reborn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这种事情只要仔细想想就会知道了吧？在进屋的时候你明明是利用灵魂宝石感应到那些东西到来的吧？还会被‘对方是幽灵’这种猜想带偏——你的修行还远远不够呢，蠢纲！”
“好痛！”
“痛痛痛痛痛——为什么连我也挨打啊，reborn！”
"给我认真一点！"重新落回地方的reborn说道，"如果，真的像阿纲说过的那样，气息的改变是以因为似乎多了什么话……"他压低了声音。
狱寺隼人第一个领会他话内意思的人。
银发少年脸色一凌。
"它在……变强吗？"
这样想来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泽田纲吉第一次遇到那只魔女是三年之前的事情，魔女的力量随着吞噬的人类的增加而增加。三年都在吞噬人类的魔女会变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并且，这个家伙在最近一定迎来了一次爆发性的增强。"reborn补充，"从阿纲和对方第一次遇见到第二次的相遇是三年的时间，明明阿纲和对方第二次相遇的时候，那个家伙气息还没有变化。却在持田剑介这次有了差异。它在迅速变强，并且速度远超之前。"
"除了吞噬人类，魔女还有什么可以增强自身的手段吗？"他问。
除了吞噬人类还能变强的手段，泽田纲吉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还有的话，大概就是结合了。魔女可以集合成一体，复数形式的魔女会形成新的魔女。魔法少女将这样的魔女称为魔女之夜。"
"也是，世上最凶恶的魔女。"
房间里很安静。“魔女之夜……"银发少年重复着这一称呼。复数形态的魔女，光是听名字，就让人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丘比说，魔女之夜非常强大，和普通的魔女不一样，它没有藏在结界里的必要。只要具现化一次就会造成上千人牺牲。不过普通人无法看到魔女，所以由魔女之夜造成的灾难，被解释为台风地震等自然灾害。”
所有人中，只有此前在针对丘比的调查中就已经得知这一情报的reborn还维持着正常的表情。
“魔女之夜……它的出现可以被预知到吗？”迪诺皱起了眉头。根据纲吉的说法里，此前的很多灾害背后或许都有着这种魔女的影子。一无所知的生活，一无所知的受害，因为不知道灾害的罪魁祸首，所以就连预防也无法做到，一想到现在的加百罗涅家族连同整个人类社会都处于这种没有防护的状态，不舒服的感觉就从金发青年的心中涌出。
"通常来说，魔女之夜的出现都会有丘比提前通知的。虽然降临的地点是随机的，但丘比有提前感知的手段。"泽田纲吉说，"不过不用太担心，魔女之夜的出现非常罕见，可以说是百年一遇的灾难。最近的一次魔女之夜的袭击已经是五年之前的事情了。并且很快就被那里的魔法少女击败了，并没有造成很大的伤亡。"他温声地安慰着金发的青年。
然而，迪诺却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或许是同属于大空属性的原因，金发的青年有着很强的同理心，总能很敏锐的察觉到他人努力隐藏的勉强，"击败它的魔法少女，后来……怎么样了？"他追问道。
泽田纲吉低下了头。
"都去世了，四人都……据丘比所说，当时负责守护青田町的魔法少女们很厉害，大家都努力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这就是——魔法少女。
迪诺·加百罗涅看着少年被睡衣罩住的单薄的肩膀。此前，从reborn的口中、从泽田纲吉此前对狱寺隼人等人的坦白中，他就了解到了这个身份背后的艰巨和残酷，也知道棕发少年所背负的命运。所以，此刻的他什么都没有说。他知道，安慰也好，同情也罢，自己说无论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但是，在选择沉默下来的同时，他无法阻止内心酸楚的悸动。
——魔女之夜的降临地点，是随机的。它可能会出现在任何一座城市。迪诺从泽田纲吉回答中感觉到了对方的觉悟。少年平静地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没有任何排斥的接受了这些结局。然而，这并不是因为他对于那些为了保卫人类和城市在战斗中死去的魔法少女无动于衷。而是他知道，她们与他并无差别。
如果魔女之夜出现在他所在的城市，泽田纲吉也一定会像那些死去的女孩一样，拼死保护这座城市里的人。他有着这样的觉悟。
"战死的魔法少女，会有人注意到吗？"
"如果是在结界里发生意外，在那边的世界死亡的话，尸体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不过魔女之夜因为是直接在现世现身，虽然会被当作灾难的遇难者，但她们的家人应该……能找到她们。"
迪诺·加百罗涅想起了家族的祭祀日。那是复活节的前十天，家族的人会穿上统一的西装，由首领带头，为每一块墓碑的人献上花束。之后他们会打开带来带来的香槟，为逝去的人们祝酒。那一天的墓地熙熙攘攘，不仅是黑sgdnhu手党，小镇的居民也会来参加。在迪诺的家乡，小镇的人们与加百罗涅家族的人就像是家人一样——墓地中的沉睡着的人，很多都是小镇的自主加入加百罗涅家族的居民。加百罗涅家族和小镇的居民，大家都在追思着共同的亲人。这场祭祀活动会以舞会的方式落幕，活动的最后，为了不让逝去的人担心，大家会抹去眼泪，以欢笑和庆祝的舞蹈送别对于亲人的思念。这是加百罗涅家族特有的传统，也是他们一直以来传承的文化和信仰。
"这次的魔女，真的没问题吗？"
"不用担心。"泽田纲吉说，他察觉到了同伴们的不安，"会快速变强的魔女，并不等于是魔女之夜啊。魔女之夜现身的概率非常低，五年前的出现已经非常意外了。这样灾难级别的魔女，短期之内是不可能再次出现的。"
"我的运气，大概不会那么差吧。"看着自己指尖的戒指，他半开玩笑地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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