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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夕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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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珺闭上眼睛,伏在自己腿上,权当是睡觉了。谢其军一眼不发的看着外面,换一个角度看待这个地方,每个地方都是惊喜,他想把这些细细的记到脑海里,不知道记下来有什么用处,但是就这样看着这个世界,也是很好的一次体验。
太阳落山了,在这最后的时刻,发出了强烈的光芒,橙黄色的光芒顿时笼罩了整个城市,城市染上了夕阳的颜色,静静矗立在这里。谢其军被这幅景象给震撼到了,他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来表达此刻的美丽,只是欣喜的觉得此时此刻应该有人和他一起分享现在的美景。他唯一的选择,当然是处在同一空间的安珺。他低头寻找安珺。
安珺在这样的情况中,惬意的睡过去了,没有担忧的事情,也不能做些什么,只敢把自己这么蜷缩在一起,睡觉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
谢其军看到,夕阳的光照射在了安珺身上,发射出一圈柔和的光晕,她安静而乖巧的蜷成一小团。
谢其军抬头看着远方,喃喃的说:“真美啊。”
安珺睡得很好,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睡得这么好。之前面对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有对前途渺茫的未来的担忧,她很难入睡,再者说,一个鬼也不需要睡觉,她成了奇怪的生物,不需要睡觉,大白天在阳光底下无所畏惧的行走。既不是人,也不是纯种的鬼,像是一个在世界之外的观众,看着这个世界的运转。她没有睡过觉,也没有地方睡觉,在夜晚呆在一个地方观看这个城市一夜的变化也很有趣。
这是她第一次睡觉,当她失去意识的那一秒自己也感到惊讶,原来自己还能这样安然入睡。在睡梦中她很安心,梦到的全是二十年前的事情,那些事物历历在目,在梦中又清晰无比的重新演绎了一遍。在梦里明明是快乐的场景,明明是幸福的事物,但是却是满心的忧伤,她睁开眼,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触摸到快乐也还是不快乐,因为那都是快乐的幻影罢了。
安珺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城市里点亮了一盏盏灯,华丽的灯光让城市在夜里别有一番活力。她迷迷糊糊的看着谢其军,脑子里很不是很明朗,奇怪的看着四周,缓了一会儿慢慢的拾回自己的意识,看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用力揉了揉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下,也想让那种梦与现实的巨大的落差感消失,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再来面对现实是一件极度痛苦的事情,她强迫自己赶快接受现实。她拍拍脸笑了笑,看着窗外说:“天黑了啊,我们还在这里。”
谢其军意识到她的不正常,她似乎现在并不害怕现在的高度了,那说明有比恐惧更加强烈的情感占据了她的内心,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到浓浓的忧伤。
“嗯,天黑了,你不害怕吗?”
“害怕啊,这么闪耀的城市,是我的家乡。”安珺盯着窗外,一脸迷茫。
“不用怕,只是有些陌生而已,就像久未见面的朋友,欣喜而又恐惧,害怕他不再是曾经的模样,如果因为害怕不去见面,就会失去那个朋友。你只要再一次好好的和这个城市问好,然后再一次去认识它,你会发现,所有的东西都不可怕,你所怀念的也都还在。”谢其军轻声安慰着。
安珺看着窗外,决定抛去那种陌生的恐惧,认真的看着这个城市,她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城市还是她认识的地方。她看见了熟悉的公园,里面有一个湖,和二十年前一样,只是湖水缩减了一点儿,但还是很美丽。
她欣喜的指着那个地方和谢其军说:“它还在这里,那个湖,还有公园,虽然离得有些远,我没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过它,但是每个地方我都很熟悉,真是神奇啊,二十年了,它还是一样。”
“你看,它还是和之前一样啊。”
“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会很伤心的面对这一切,我应该会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对这个情况很懵懂,如果不是你带着我,我不知道怎么办。谢其军谢谢你啊。”安珺看着谢其军认真的说。
他笑着看着她,其实是他感谢她,他能为她做些什么真是太好了,如果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会厌弃自己的无能为力,像这样能带着她好好融入现在的生活,他真的很开心。
这时候摩天轮缓缓转动,安珺看着移动的景色更开心,去寻找自己熟悉的地方,谢其军就这样看着一脸高兴的安珺。
摩天轮的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实在是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急得他们一口水都没喝一直在讨论解决方案,到了现在他们都打算派辆直升机去接人了。总算是在直升机来之前开始运转了。安珺他们虽然觉得这样的情况很荒唐但是知道工作人员也是无辜的,看他们着急的样子就只点他们对此是无能为力的。所以对待他们没有过分的苛责,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在上面呆了那么久,骂骂咧咧的下来,对着工作人员破口大骂,要求赔偿。
谢其军他们对这个吵杂的环境很不适应,打了声招呼就逃走了。
“我就说让你早点把他们放下来,你看现在这么多怨气,你要怎么处理?”死神看着人群喝不停鞠躬道歉的工作人员,一脸无奈的和女神说,工作人员实在是太可怜了。
女神挠了挠头,叉着腰说:“这些人怎么没有一点共情能力,别人也不是故意的,这么追着别人骂,都是出来过日子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谁在上面呆了几个小时,生死不知都会生气和害怕的,他们这样也是情有可原啊。”
“那你看看安珺他们不久很好吗?”女神说。
“他们?他们应该对生死现在看的不重吧。”死神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幽幽地说。
女神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这种事情太费心力了,干脆就让他们全失忆了,然后把所有人都送回家了。
“胡闹。”死神摇摇头。
“现在去哪里?”谢其军问。
“回家吧,今天的遭遇已经够多了,还是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安珺想回到熟悉的地方休息一下,在上面困了这么久,总之是有些累了。
“好,我们回家吧。”谢其军说。
知道安珺没有地方去,就只能在他的周围打转,谢其军整理出了一件房间给她,反正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用不了那么多的空间。只是地方还比较简陋,东西不是很多,连张床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吊床。
但是这对安珺来说已经是非常好了,她漂泊了这么久,一直没有自己的地方。谢其军说要给她一个地方住,她不敢有期待,在客厅里坐一晚,她也会非常满足,至少不用到外面四处走着,不知到要去哪里。当谢其军把那扇门打开,开始清理里面的杂物的时候,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乖乖的在一旁看着。
这间屋子平时没什么用,堆放了一些杂物,东西不多,就是灰尘大,谢其军没花时间在这件屋子上。把东西拿出来,放在客厅里,他看了看,放在其他地方虽然会有些拥挤,但是也不至于会让房间变得乱糟糟的。这些东西都是平时不用的,他懒得整理所以才收拾到空房间里。
把房间里的东西搬空,就开始打扫房间了,真的是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打扫了,房间里灰尘很大,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空气里似乎也混杂了比其他地方要多得多的尘埃。谢其军没说什么,埋头苦干,安珺看着他干活,但是看着看着就燃起了愧疚感,自己什么都不做,看着别人干活这种滋味对她来说并不好受。再说了,这么看着也是很无聊的。
她围着水桶转了转,想起之前开门的经历,要是非常努力,她也能拿起东西。她蹲下来,把手伸进水桶里,搅了搅,在那一刻她感受到了水,温柔的从指间穿过,围绕着她的手。心里砰砰的响,她抓住了抹布,粗粝的质感,用力的拿起来,然后双手颤抖的拧干。终于,她和这个世界有了连接。
谢其军听到了水声,回头看到了欣喜的安珺和她手上拿着的抹布,她看着他笑得很高兴“谢其军,你看。”
“这下你可跑不掉了,你得和我一起做家务了。”谢其军笑着说。
“当然了,我非常乐意。”安珺没有一点不乐意的样子,能触摸到东西,也能做一些事情,做一些人类的事情,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