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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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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贵族们静默了一瞬间之后,发出尖叫——
“杀人了,杀人了啊啊啊!!!”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然后惊慌失措的纷纷四散奔逃,生怕有第二颗子弹再度破空飞来,收割了自己的性命。
李沧澜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霍然转过脸,睁大了一双幽黑的眼睛,望向身旁同样巍然不动,唇畔甚至还挂着一抹笑意的穹格。
四目交接,彼此间就心领神会。
“走!”
紧接着李沧澜拉住了穹格的手腕,把人高马大的Alpha往飞车所在方向拖。
等到上了飞车,车门滑下隔绝了外界,李沧澜才对穹格肃声开口:“这就是你说的治治他?”
穹格伸手拈起李沧澜肩头处一缕乌黑顺滑的发,在手指间暧昧缠绕:“怎么,生气啦?
哥你别担心,我手脚做得很干净,任凭谁也查不到。”
“这是手脚干不干净的问题吗?!”李沧澜一把揪住穹格的衣领,低吼着,“那是帝国的大公爵,你说杀就给杀了!还是在皇宫大门口!!你怎么能……怎么敢这样目无王法?!”
飞车内空间狭小,此时两人的脸离得极近,呼吸都交缠在一块儿,气氛却是剑拔弩张。
“哥,你在生什么气?整个皇室嫡系都被我们杀得只剩一个没用Omega,还在乎这个?”穹格也开始有些烦躁,“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两个月的风言风语,杀了邢老头一个就能震慑住他的其余朋党,我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谁?!”
李沧澜怒道:“那时候我们没得选,跟现在的情况不一样!邢公爵的死活我可以不在乎,但现在陛下已经登基,正位明典就应该以法理治国,你搞这套是想做独|裁者还是想做恐布份子?!
你对陛下的态度也很成问题,懂不懂得做臣子的本份,懂不懂上下尊卑?!”
“我他妈的是不懂!”
穹格自认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李沧澜,却听到对方口口声声只想着维护尹染,忍不住伤心,为了掩饰此时的脆弱情绪而大声吼起来,“我就是看姓邢的老家伙不顺眼,就是想让他死,我就是做了,怎么着吧?!
你那么想维护法理,你就把这事儿捅出去啊,大义灭亲,让我杀人偿命行不行?!能死在你手上,老子他妈的认栽!!!
不怕跟你说句实话,就连那个没卵用的小皇帝老子也想让他赶紧去死!!!”
李沧澜咬牙看着穹格,骤然伸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声音清脆响亮。
右手微微颤抖。
“李沧澜,你打我?你居然为了外人打我?!”
穹格本来就是天生的冷白皮肤,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下去,左边脸颊顿时五条指印凸显,红的特别鲜明突兀。
因为这一掌来得猝不及防,牙齿还磕到了嘴唇内侧软肉,一道血线缓缓从穹格的唇隙间淌落。
李沧澜见穹格两道剑眉竖起,蓝眼睛里面燃烧着愤怒的火光,用右手手背擦去嘴边的血,然后握手成拳,拳头带着风声朝自己砸过来。
李沧澜睁眼看着没有躲,在飞车内部这样狭小的空间,是躲不过的。
再者他刚才打穹格这一掌有些悔意,心想让穹格打回来也就算了。
穹格瞪着李沧澜,沾着血渍的拳头在半空中还是偏移了方向,最后贴着李沧澜的左侧脸颊,重重砸在了皮椅靠座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连带李沧澜坐着的结实皮椅都震动了好几下。
终究是舍不得。
李沧澜刚张嘴想说些什么,就见年轻的Alpha红了眼眶,用宽大有力的手掌扣住自己后脑勺,俯身恶狠狠吻过来,堵上了自己的嘴。
穹格粗重的喘息,仿若能灼伤人的热气从鼻腔一股股直喷向李沧澜面颊,如同是一头噬主的凶兽。
肆意蹂|躏着爱极又怨极之人柔软薄凉的唇瓣,浅淡的血腥味道在彼此口腔间交换,穹格伸手用力扯开摄政王庄重严密的华丽礼服。
随着上等面料被扯裂的声音响起,金子做的蔷薇花纹圆形纽扣接二连三啪嗒啪嗒落下,落在车厢内正红色的地毯上,滚动了好几圈才停住。
如果手中有剑,穹格不一定是李沧澜的对手。
然而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身躯相抵,当一切战斗技巧都无法施展的时候,就只有体格和力量的绝对压制。
李沧澜的气势和外表看上去再怎么像Alpha,毕竟实质是个Omega,天生体格力量不如穹格。
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挣扎,很快他就被穹格牢牢摁在皮制座椅上,胸口衣襟敞开,露出大片象牙色的细腻肌肤。
穹格生有薄茧的大手惩罚般掐过李沧澜瘦腰,留下几道泛红指痕,掌心的热度以及铺天盖地属于Alpha的雪松信息素气味,令李沧澜不由自主微微颤栗兴奋起来。
这是属于Alpha和Omega之间天然的性吸引力,如同天雷勾动地火,如同正负磁极相遇。
不受任何理智甚至情感控制。
就在这时,车窗外传来急促的几下敲击,一个充满焦虑的男声响起——
“摄政王、摄政王,您没事吧?”
李沧澜听到推了一把穹格,穹格知道事关紧急,便也松手放开他。
紧接着李沧澜喘匀气息,一只手拢住敞开的衣领,一只手伸出将车窗降下小半扇,缓缓说:“宋藻啊,我没事。”
宋藻是个长方脸型,棕头发灰眼睛,看上去很干练利落的中年男性beta。
因为其颇具抱负和才干,前不久由李沧澜从低层小官吏提拔起来,现任帝都都府的职务。
李沧澜既是他在帝都唯一的靠山,也对他有知遇之恩。
眼下在皇宫大门口发生刺杀案,宋藻身为帝都都府责无旁贷,匆忙和警署督长一起赶过来。
宋藻看到李沧澜从车里露出来的半张脸,见他安然无恙松了口气:“摄政王,这里刚刚发生刺杀案,很危险,不知道刺客还在不在附近,您快些离开避一避吧。”
李沧澜点点头回答:“交给你了。”
说完很快再度升起车窗,将车厢内的暧昧凌乱隔绝。
扭过头看了一眼脸上仍带着鲜红凸印的穹格,李沧澜说:“我先送你回去。”
一时的愤怒冲动被宋藻中途打断,穹格稍稍冷静下来后在皮椅上坐直身体,没有回答李沧澜的话,双手交叠抱在胸前做出一个抗拒的姿势,沉默着将目光投向车窗外。
李沧澜知道这人生气了。
穹格在他面前总是带着笑脸,就算是偶有互不相让的争吵,先过来认错求和的人也一定是穹格。
他知道自己只要稍微哄一哄,穹格就一定会回心转意,和好如初。
但他不能这样做。
并非他拉不下面子哄人,而是如果他这样做,就代表着承认了穹格之前所做一切的合理性,他不能在这方面放纵穹格。
这和他的执政理念,要走的道路相悖。
既然已经入了朝廷身居高位,穹格身上做星盗时的匪气该收一收了。
李沧澜伸手按下飞车导航,飞车在平坦而稳当的在马路上急驰而去,车窗两侧钢筋混凝土的高大建筑和景物化作虚影快速掠过。
不一会儿就到了穹格位于湖岸畔的府邸。
这里还是穹格受封子爵时皇帝赐下的,但其实穹格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自从和李沧澜重新在一起,他基本上就在李沧澜的白石别墅里扎了根。
不过这座府邸倒也没空着,他当星盗时几个过命的兄弟都住在这里。
飞车在穹格的府邸前停下,一侧车门如翼旋转着打开,李沧澜对穹格说:“下车。”
“你为了外人打我,现在更是撵我来这里,是要跟我分了吗?”穹格瞪了李沧澜一眼,眼白内浮现几缕细细血丝,嘴唇紧抿成倔犟的一条线。
“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你自己做错了什么。”李沧澜淡淡道,“再说你现在的状态和样子,也不适合让霆霆看见。”
穹格不再说什么,怒冲冲的迈开长腿走出飞车,大步朝自己的府邸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他又不忿的回过头,走过来用手扶着车上框,朝李沧澜嚷嚷着说:“老子命都不要,一片真心就丢到了你这个烂泥塘里,响儿也听不见一个!”
“你觉得错付了我,现在后悔跟我在一起,还来得及。”李沧澜修长而骨节分明的一只手搭着方向盘,偏过那张清艳至极的脸,抬起幽深黑眼望向怒冲冲的穹格。
因为适才被穹格招惹的有些情动,眼尾还带着一抹晚霞般嫣红。
“来得及个屁,李沧澜,老子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穹格听了更加生气,捏紧双拳牙关错动的怒吼一声,这才真正转身走了。
李沧澜合拢车门,伸手捏了捏两眼中间,深感穹格野性难驯。
以往目标一致的时候还好,反而是夺位功成之后,他们之间因为观念的分歧,出现了种种争吵。
不过在自己面前,穹格表现得再怎么蛮横也是只张牙舞爪的纸老虎,只要自己拘着他一些,倒是不必太担心。
李沧澜开车回到白石别墅,有意让穹格自己静心反思一番,没有再主动去联系穹格。
谁知穹格一反常态,同样也没有联系李沧澜。
两人冷战到第三天,李沧澜就收到了穹格率兵出征,前往木云要塞讨伐邵嘉成的消息。
这小子,这次虽说真的跟他怄上了气,却也到底没有忘记自己需要履行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