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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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监控室看到的视频，只见囚室里的尹元瑞坐起来，拿起打结成条的枕巾走到栏门前系好。
紧接着他背靠着栏门坐下，深深吸了口气，把那根要命的布圈套上脖颈。
整个过程时间很短，他全身痉挛抽搐了几次，不过两三分钟就没见再动弹。
跟内惩院院长所说，监控室管理员迷糊了一会儿，尹元瑞就自杀身亡相吻合。
视频并非伪造，这么短的时间内伪造不出来。
再者以目前的技术，是不是3D仿真伪造一验就知道，极其容易被戳破。
就算李沧澜始终觉得里面有内情，觉得尹元瑞或者是嗑了药，或者是被人要挟才会自杀，但线索也就到此为止。
“把案子交接给警署继续调查，你去宋藻那儿领罚。”
李沧澜看完视频，对战战兢兢的内惩院院长说。
然后就带着尹染离开了内惩院。
“尹元瑞不会这么轻易自杀，其背后必定有推手。”避人耳目之后，李沧澜向尹染说出心中判断。
“那、那会是谁？”尹染声音发颤的问。
李沧澜想到尹染之前那样信任金公爵等人，又想到对方纤细柔弱的内心，最终采用了隐晦说法：“不清楚，对方手脚很干净，找不到证据。但他们既然敢这么做，必定是杀人灭口，借以掩盖自己的罪行。
陛下身边，并不全都是忠臣啊。”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尹染的目光变得慌乱起来，“他们今天在内惩院敢杀人灭口，改明儿说不准就敢在宫里对付我！”
“陛下，朝廷从来不是铁板一块，而这种人都是欺软怕硬、哪里强就选择往哪里倒。”李沧澜安慰道，“既然目前暂时查不出人，我们就一定要从各个方面震慑住他们，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这样，有什么办法吗？”尹染情绪慢慢恢复，依赖的望向李沧澜。
李沧澜觉得这是教导尹染的好机会，微笑道：“人性大多服从权威，首先陛下必须在所有官员民众面前建立权威。
比如说此次尹元瑞叛乱，就不是意外，而是我和陛下共同设的局。
我伪装出征，陛下以身涉险，是为了辨别忠奸，揪出帝都里有着不臣之心的人，将他们一网打尽。”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尹染恍然大悟，“这样做的话，有人再想乘机兴风作浪，就得掂量掂量。”
“陛下英明。”李沧澜赞赏尹染。
尹染由于过去的经历，造成性格比较柔弱内向，眼界狭窄。
李沧澜也知道，这种性格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是有害的。
他现在将尹染当成孩子手把手来带，而赞赏，会是孩子改变前进的动力。
尹染不好意思抿嘴一笑，一张秀丽白皙的小脸微微发烫。
……
深夜，白石城堡内月色如水。
机器仆役们都开始了夜间例行的充电养护维修，霆霆也早就入梦。
李沧澜一个人站在没开灯卧房的阳台前，望向沉入夜色的枕貘湖。
凉风阵阵掠过他乌黑的鬓发，他修长漂亮的十指死死用力抓住阳台边沿，手背处筋骨拱起。
仿佛这样做，才能够勉强支撑，才不至于倒下。
他细密纤长的眼睫微垂，在眼下投出两弯浅浅青黛，幽幽黑眼泛着微光，其间有悒郁如水藻浸染。
此刻的他看上去如同一尊脆弱的瓷像，只需要外力轻轻一击就会彻底粉碎。
大约没有人想到，权倾天下、向来以强势一面示人的摄政王，独处的时候是这般模样。
他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这几天他都很忙，忙于清理查搜尹元瑞余党，忙于处理公务，忙于安抚民众，忙于巩固尹染的统治。
忙到没有时间思考别的事情。
然而就是这样忙碌，他还会一整夜一整夜的失眠。
深沉夜色挟裹着无法逃避的痛苦，如同浪潮般将他彻底淹没在其中。
李沧澜在阳台前站了大半个钟头，才叹息一声转身关闭落地窗，走到床前拉开床头柜。
抽屉里放着些杂物。
李沧澜目光落在其中一个没有标签的塑料小白瓶上，喉结耸动两下，伸手拿起它。
眼下他的症状，并不是第一次出现。
当年老皇帝设计将木云要塞斩草除根，他从审讯室待了两个月出来的时候，也曾经陷入这样的痛苦，甚至几度有了轻生念头。
他的外表看起来安然无恙，心灵却生了重病，只能依靠这种小白瓶里装的药物苟延残喘。
这种药不是什么好东西，它让人短暂轻松快活，但会产生幻觉和依赖性。
让人从内向外一点点腐烂，甚至会缩短人的寿命。
自从跟穹格在一起有了霆霆，他很长时间没吃这种药了。
他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需要它。
李沧澜刚要拧开药瓶盖，手腕上的终端却在这时候亮起，发出请求通讯的嘀嘀声。
他连忙把药瓶放回抽屉，用双手擦擦脸颊让自己打起精神，这才接通终端，“喂？”
“殿下，好消息啊！穹格将军回来了！！”视频里的宋藻眉飞色舞，“他把邵嘉成率领的叛军撵出了木云要塞，大获全胜回来了！！！”
“什么？穹格人在哪里，我去见他！”
李沧澜得到消息后又惊又喜，先是急切的说，继而又看一眼窗外黑沉沉的夜，否定了自己的念头，“不……他长途跋涉回来想必累了，军队也需要修整，还是等到天亮吧。”
等到天亮他会禀明尹染，为穹格准备一个盛大的凯旋迎接仪式。
紧接着李沧澜和宋藻交待几句，这才切断通讯。
谁知就在这时，旁边的落地窗传来几声敲击。
李沧澜扭头望过去，只见穹格一身戎装站在洒满月色的窗台前，目光阴沉沉凝视着他。
穹格作为他的心腹和情人，管理白石城堡的主脑从不对穹格设防，因而才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
他们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扇窗。
李沧澜连忙上前打开窗户，穹格走进来的瞬间，一股硝烟寒铁的气息迎面扑来。
这股气息李沧澜很熟悉，是独属于战场的气味。
很明显穹格刚抵达帝都，就马不停蹄赶赴到这里。
十几天没见穹格瘦了一圈，五官越发显得锐利鲜明，方正的下巴上点点胡茬遍布。
只不过由于他的毛发是银色，衬着冷白皮肤，看上去倒不算明显。
“你明明收到我的求救信号，为什么不过来支援？！”
李沧澜还没来得及反应，穹格就伸出一双大手，用力掐住他的肩膀，盯着他厉声质问，“甚至你利用这件事在帝都布局，清除了一批心怀不轨的官员大臣！
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我，根本就是把我给放弃了，对不对？！”
说着说着，穹格眼眶就开始泛红，泪水因为激愤都涌了上来。
他不是第一次被李沧澜放弃。
“你告诉我，李沧澜，你告诉我。”穹格哽咽着说，“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我他妈的到底算是个什么？！”
李沧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觉得无话可说。
在帝都和穹格之间，他确实选择帝都，放弃了穹格。
哪怕知道当时穹格正面对生死存亡的危机。
这是事实。
“对不起。”
最终李沧澜别过眼，艰涩开口。
“别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穹格忽然一把将李沧澜推倒在床，狠狠撕扯他的衣服，在他耳畔吐息着带了恶意的话语，“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赢了邵嘉成的？嗯？
都死了……我过命的兄弟只剩下两个，其余的都死了！
如果援兵能及时赶到，他们原本能够活下来，能够成为英雄凯旋，高高兴兴的和我一起回帝都！！
你跟我说对不起，他们就能够活着回来吗？！！！
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啊！！！”
面对这声声质问，李沧澜垂下眼帘，任凭穹格粗鲁撕扯开他的贴身衣服，将他的双臂高高举起，用皮带捆绑在床头。
他那样一个性格强势，面对任何绝境都不肯屈服的人，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的一条狗？一条永远不会背主，永远忠心耿耿的狗？”
穹格此时一对蓝眼睛已经通红，伸手捏住李沧澜的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对望，“你是不是觉得，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勾勾手指，我就会为你赴汤蹈火？”
“你可以伤害我。”李沧澜薄唇翕动，望入穹格通红的眼睛。
穹格并不愿意听到这种回答。
这个人只需要给他一个理由，无论多么荒诞无稽的理由，哪怕是骗一骗他，他都能原谅这个人。
从而继续跟这人生活在一起，继续当这人手中的刀，为了这人做任何事。
可是这个他爱极又恨极怨极的人，此刻竟然连骗都不愿意骗他。
“呵呵……哈哈哈……”
穹格心中悲愤至极，反而发出低沉压抑的笑，捏着李沧澜下巴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直至捏出两道青痕，“那就让我看看，摄政王殿下能忍耐到什么地步！”
声音和目光凶狠凌厉，如同择人而噬的兽。
或者穹格在遇到李沧澜的最初，还只是个没见识的荒星少年。
然而他在星盗那种法外之徒当中混到首领，怎么可能还是最初的模样？
只不过为了爱眼前这个人，他小心收敛起自己的尖齿利牙，用贵族的衣冠饰物将自己的手脚套上枷锁镣铐，在人前戴上彬彬有礼的面具。
现在，穹格的面具彻底崩裂，露出暗藏狰狞。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