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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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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的饭厅，李霆如愿以偿见到了正在厨房忙碌的穹格叔叔。
像往常一样砰里哐啷倒掉皇帝陛下送来的养生汤，换上刚热好的牛奶，切好面包用喷枪做了芝士烤鱼，再摆上盘龙吟橘子慕斯做甜点。
“穹格叔叔，你来了呀。”李霆走过来熟门熟路的拿起新鲜面包，跟穹格打招呼。
“对啊，有没有想穹格叔叔？”穹格洗过手，走到李霆身边坐下，伸手揉了把崽子柔软细密的头发。
脸上带笑，表情动作都相当自然。
他就算和李沧澜私下里能撂最狠的话，在李霆面前两人也默契表现的一派和谐。
就像是很多父母打架拌嘴都关起门，从来不当着孩子的面。
“有啊。”李霆用力点头，往嘴里塞面包咀嚼，有点含糊不清的说，“你很久没过来。”
眼睛黑溜溜的，像是一只两腮鼓鼓的小仓鼠。
由于生长环境的关系，李霆在外面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戒备心挺重，也只有面对李沧澜和依白的时候，显出与年龄相符合的活泼单纯。
现在又添了一个穹格。
“……叔叔之前有点事在忙，以后只要有时间，叔叔天天都过来看霆霆好不好？”穹格看着李霆那对单纯信赖的眼睛，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把橘子慕斯推到李霆跟前。
“好。”面对满桌美味的早餐，李霆觉得十分幸福，举双手双脚赞成。
李沧澜这时候从二楼下来，走到穹格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他被穹格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毕竟体质比不得真正的Alpha，这时候只觉得腰酸背痛。
不过表面上是一点儿都瞧不出来，脊背腰身仍旧挺的笔直，一举一动仍旧保持着端严优雅。
穹格既怨恨他总是这副刀枪不入的作态，却又忍不住暗自怜惜他。
顺手把撒了香料的芝士烤鱼，以及一杯热牛奶递给李沧澜。
李沧澜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
“爸爸，穹格叔叔做的这个鱼真的很好吃！”李霆吞下一块鱼肉，对李沧澜说。
“是吗，那爸爸可真的要好好尝尝。”李沧澜朝李霆笑笑，拿起刀叉切割被浓稠芝士和薄脆包裹的烤鱼块。
“再过个一两年，霆霆也该分化了。”穹格望向李霆，“霆霆希望分化成什么性别？”
“当然是Alpha！”李霆手里拿着叉子，毫不犹豫的说，“这样等我长大了，我就有力量保护爸爸！
……嗯，还有依白妈妈，还有穹格叔叔！”
李沧澜听了笑笑：“这种事情是随机的，由不得人，倒也不必执着于分化成Alpha。相信我李沧澜的孩子无论是什么性别，都能够用自己的方式完成愿望和理想。”
李霆懂事的点头，知道爸爸是不想他压力太大。
也不想他将来因为分化成Alpha之外的性别而失望。
这是个气氛温馨的早晨，餐厅里响着刀叉和瓷盘轻微的撞击声，以及日常轻松的聊天。
所有一切看起来都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仿若李沧澜和穹格之间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
两年后。
皇帝陛下的成人礼宴会。
尹染灰发上精巧的雪花形状钻石皇冠闪闪发亮，身穿纯白色的正装礼服，礼服上有金色的龙纹盘踞，袖口处宽大的白色绣金蕾丝花边层层像云一般堆叠。
打扮的隆重而华丽。
比起两年前他长高了几公分，个头接近一米七，差不多是正常男性Omega的平均身高。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
尹染从前怯懦的气质也完全收敛起来，坐在那里居然有了几分属于皇帝的威仪。
容貌倒是没有多少变化，仍然是那张白皙秀丽的小巧脸蛋，以及一对绿宝石般的漂亮眼睛。
此刻一名青年贵族Alpha立在御阶前，热情的朝尹染大献殷勤——
“陛下今天真美，头发像灰丝缎，眼眸如同碧湖水，把臣的心一下子击中了。不知道臣有没有这个荣幸，请陛下跳支舞？”
这名贵族青年很是英俊出众，然而尹染被他这样殷勤的恭维，脸上却没有半点高兴的表情。
他掀起眼皮看了贵族青年一眼，按捺着内心的厌烦说：“是摄政王让你过来的吗？”
青年被这话噎了一下，随即笑着表白：“这也是臣的心愿，臣是真心仰慕陛下。”
尹染听后一张小脸顿时垮下来，从御座上起身就要走。
“陛下，陛下您要去哪里啊？”贵族青年见状连忙上前询问。
“给朕走开！”尹染气冲冲推了他一把，青年终究是没敢再阻拦，叹口气退到旁边。
尹染大步朝着宴厅二楼走去，一路上所过之处贵族们如退潮海水般纷纷弯腰行礼避让，不敢招惹这位看上去怒意横生的皇帝陛下。
推开二楼休息室的雕花黑胡桃木门，只见李沧澜独自坐在里面，端着杯热气氤氲的清茶，正眉头微皱的对着光脑处理政务。
因为是在宴会上，他穿着一身花纹繁复的银白色礼服，只不过挂着金流苏的深红披风被取下，搭在门口的衣挂上。
屏幕映着李沧澜幽黑的眼，在眼底耀出专注的点点微光。
他听到木门砰的一声被推开，这才抬头朝门口望去，正好和尹染怒冲冲的目光对上。
尹染看着他那张俊美端严的脸，又爱又怨。
他走到李沧澜对面，双手按在桌子上，咬了咬嘴唇说：“摄政王一个人躲在这里，就是为了把朕推给别人？”
说着就觉得心里十分委屈，眼圈儿顿时一红。
李沧澜放下茶杯，从靠背椅上站起身，叹息一声：“路伯爵年轻有为，风采出众，是难得的青年俊杰，很适合皇夫这个位置。”
“他再好是他的事，我不喜欢他啊！”尹染大声说，泪水忍不住开始翻滚。
李沧澜走到尹染对面，从口袋里掏出帕子递给他：“陛下是一国之主，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婚事不能全凭自己的感觉决定。
路子恒很有行政经营的才华，他的封地不是最大资源最富庶的，却是百姓幸福指数最高、经营最好的封地之一。
他这人虽出身贵族却也不迂腐，一直都坚定拥护朝廷的执政方针。
如果有他在陛下身边，臣就能放心了。
再说陛下又没有跟路伯爵相处过，怎么就知道不喜欢呢？”
尹染啪一声伸手打开李沧澜递过来的帕子，任凭泪水从眼眶中滚落，“摄政王，这些年你对朕都是假的吗？
你知不知道什么最残忍？
就是给了一个人希望，最后又把这点希望给掐灭！”
李沧澜掌中捏着光滑柔软的丝帕，看着泪如雨下的尹染，沉默片刻。
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尹染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他亲手把尹染推到现在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也是他一点点把当初怯懦的尹染打磨成现在模样。
最开始确实是他给了尹染希望，无论原因是什么，这点无可辩驳。
“对不起，陛下。”李沧澜用手中的丝帕，去擦尹染脸上的眼泪。
然而那泪水一直淌落，怎么擦拭也擦不干净。
他和尹染虽然都是Omega，却像是分属不同材料造就。
自从十二岁那年母亲死后他就很少再哭，尹染却像是水做的一样。
既然擦不干净，李沧澜擦了一会儿也就只能放弃，把沾染了尹染泪痕的丝帕放在旁边桌子上，“臣知道陛下的心意，但臣并不适合陛下。
而陛下会觉得难过，也只是暂时的。
陛下还很年轻，等过几年陛下再回头看，就会发现这一切都如同过眼云烟，算不上什么大事。”
李沧澜是真心觉得所谓的情爱，不算什么大事。
比起他曾经锥心刻骨的复仇之路，比起眼下国家的运行和新政，简直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他相信等到尹染年龄再大些，经历的事情再多一些，就不会再为这种小事情哭。
或者，回想起来的时候还能够笑一笑。
尹染用手背擦擦泛红的眼睛，温热泪水在光滑白皙的手背上形成道道水痕，梗着脖子望向李沧澜，声音有些嘶哑：“是啊，摄政王今年三十九，朕十八，摄政王比朕的岁数大了一倍还多。
朕在摄政王成名后出生，听着摄政王事迹长大。
摄政王的小孩都已经十岁，而朕还是个刚满十八岁的Omega。
怕别人说闲话是不是？
可是朕自己愿意啊！
朕恨不得一晚上时间就过去五十年，摄政王八十九，朕六十八，到时候谁还能说，谁还敢说我们不般配？！”
李沧澜知道，事情当然不是尹染说的这样。
他这小半生做过出格叛逆的事情多了，皇室都被他亲手覆灭，又怎么会畏惧别人说什么？
就算是大权在握的如今，私底下恨他说他的人还少吗？
关键他跟尹染都是Omega，他也很清楚自己对尹染从来没有产生过爱情，有的只是怜惜和责任感，怎么可能在一起？
“看来，陛下也知道和臣并不般配。”李沧澜望向尹染，“所以，就不要说孩子话了。
今天是陛下的成人礼，既然已经成年，陛下也该懂些事。”
尹染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李沧澜，见他面无表情，就知道他的意志无从转移。
“李沧澜，你不能这样对我！！！”
尹染冲着李沧澜喊了这一句后，终于咬紧牙关转身，一边流泪一边朝休息室外面跑去。
李沧澜看着砰一声被尹染用力甩上的胡桃木门，疲惫的伸出手，捏了捏眉心。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