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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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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格定定看了会儿胸膛处抵着的那只纯黑手柄,忽然勾唇一笑。
继而掀开浓密的铂金色眼帘,用钴蓝眸子望向李沧澜,戏谑的说:“摄政王殿下,你舍得吗?”
李沧澜一对幽幽黑眼看着穹格,脸上神色端严,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激光剑手柄的位置也未曾偏移分毫。
他这两年权倾天下,就连小皇帝尹染在众臣眼里也不过是他掌中傀儡。
每当他这样盯着一个人看时,那人无论如何老谋深算位高权重,都必定被他的威严气势压迫,难免心尖颤颤。
穹格却是例外。
只见穹格唇畔笑意未减,迎着李沧澜的目光继续说:“像我这么好用的狗,你舍得杀吗?
杀了我,谁为你扫除异己?
杀了我,谁为你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老家伙?
除了我之外,你又放心把后背交给谁?
没了我……谁又能在长夜里慰籍你这个伪装成Alpha的Omega?”
李沧澜听着穹格这些话,薄唇不由自主的紧紧抿成一条线。
无可否认,他一开始对穹格确实存在着利用。
但是这人一次又一次的贴上来,不计生死不计得失,一心一意为他着想打算,他难免会逐渐生情。
说来讽刺,让他真正看清楚自己内心的那一次,正是两年前他放弃穹格,穹格生死未卜的时候。
那种失去的痛苦并不亚于当年木云要塞沦陷。
然而他扪心自问如果再来一次,仍然不得不做出同样的选择。
所以他明明知道穹格眼下对他的质问,不过是伤心话,不过是一句“我爱你”就能够解决,他却说不出口。
他的爱掺有太多取舍杂质,他的年岁和经历决定了,他不可能像穹格那样抛下所有去爱一个人,他觉得他面对穹格,已经不配说这三个字。
他明明洞悉人情世故,在任何场所都能游刃有余,不是不会说场面话和漂亮话,不是不会操纵人性,用最妥当的方式让人为他所用。
偏偏是面对真正爱重的人,那些话都说不出口。
就像是个历经风霜的老顽固,坚守隐藏着内心深处那一点点软弱难堪的情意。
穹格见李沧澜不说话,甚至脸上表情都波澜未动,只觉得心如刀搅。
他深深吸了口气,才压抑住胸口处如同实质般的痛苦。
早该明白的,李沧澜对自己从头到尾只不过是利用。
两年前就该明白。
不,或者更早之前,在屠灭皇室的那一天,听到他和小皇帝的对话就该明白。
他不过是李沧澜的一条疯狗,一把好用的刀。
他又还在对这人真真假假的质问什么,期待什么?
“所以说,你舍不得杀我。”
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现在李沧澜需要他,舍不得杀他。
得不到李沧澜的爱,也要成为李沧澜的独一无二。
哪怕仗着情势强求掠夺,哪怕李沧澜会恨他怨他,总好过自己独自日夜沉沦。
哪怕他知道这并不是正常爱一个人的方式。
他知道自己在发疯,清醒的疯着。
“既然要用我,怎么能不付出代价满足我?
依我看,肉偿就不错。”
穹格这样说着,握住胸前抵住的激光剑手柄,缓缓但坚定地将它移开,紧接着嗤笑一声。
“就知道你拿这个是在吓唬人,连保险电源都没开。”
紧接着他不顾李沧澜的挣扎抵抗,强势将这人死死的摁在坐垫上,一把将摄政王华丽的礼服彻底扯开。
当穹格叼住李沧澜的后颈,往他的身体里灌送信息素时,李沧澜脑子里嗡的一声,霎时间一片空白。
只有铺天盖地的雪松气息,在这狭小的驾驶室里弥漫不散。
……
抵达皇宫大门的时候,飞车并没有立即旋开舱门,而是在门口足足停留了一刻钟。
穹格替李沧澜一颗颗扣好摄政王礼服上的黄金扣纽,又掐了他的腰一把,这才放开。
李沧澜抬起纤长的眼睫看他,微微喘息,幽幽黑眼笼罩着层薄雾,眼角一抹薄红。
像一朵开到荼蘼的花。
“现在,你可以去见小皇帝了。
带着我留下的气息和痕迹。
反正你一直都挺会装,肯定不会让别人发现的对吧?”
用车载净化器散尽驾驶室里浓郁的信息素气味,穹格捏了捏李沧澜的下巴,像是做了一件什么有趣的事情,笑着打开飞车舱门走了出去。
穹格离开之后,李沧澜缓缓在座位上坐直身体,将呼吸喘匀,借着车窗倒影一丝不苟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头发。
等到李沧澜踏出飞车的时候,就又是人前端严持重、刀枪不入的摄政王。
穹格说的没错,他一直都很会装。
装着从来不会疼痛,装着从来不曾软弱。
这种“装”甚至是某种条件反射,是他刻在肌肉骨髓里的习惯。
他戴着的铁血强者面具,已经和他彻底融为一体。
如果不是这样,少年时代也不能把父亲继母都瞒了过去,在周围都是Alpha的军校以优异成绩毕业。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能压制那些时刻等着寻找他的破绽、蠢蠢欲动的大贵族们,掌控整个帝国的权势。
李沧澜脊背腰身笔挺,朝着尹染所在的寝殿走去,步伐仍旧坚实有力,黑亮皮靴踏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看上去毫无异样。
仿若刚才在车舱里的他,和现在的他根本是两个人。
“见过殿下。”
“殿下好。”
来到尹染的寝殿门口时,几名在外头守着的beta仆役慌忙朝李沧澜行礼。
李沧澜朝仆役们略微颔首:“陛下现在怎么样了?”
“回殿下的话,是金公爵和欧阳侯爵送陛下回来的。”为首的仆役连忙回话,“可能陛下还有些生气,现在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不让人进去。”
李沧澜沉吟片刻之后,举步朝寝殿内走去。
穿着藏青色袍子的仆役们纷纷散于两侧让开路,眼光垂向地面,腰身略躬以示恭敬。
推开寝殿的门,却看见尹染披散着长卷灰发,宽松的绣金龙纹绸缎白袍垂落到小腿处,手里拿着把剪刀,站在窗台边仔细修理花枝。
不再是之前参加宴会时的全副盛装,完全是家常打扮。
他听见门开的声音,扭过头看见李沧澜,放下手中剪刀露出几分别扭的表情,“你、你来了啊。”
样子倒不像是生气,反而像是被大人抓住错处的小孩儿。
李沧澜上前几步开口:“陛下知道错了?”
尹染将窗台处的落地窗关了,还严严实实的拉上窗帘,才转身面对李沧澜讷讷说:“错……错了。”
“陛下错在哪里?”李沧澜继续问。
心中有些好笑,尹染毕竟是爱面子,把窗户遮挡的这样严实,大约不愿意让外人看到自己乖乖认错的模样。
尹染闭了闭眼回答:“今天是朕的成人宴会,朕身为一国之君应该庄重知礼,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应该任性妄为,给臣子们看了笑话。”
李沧澜点点头。
其实经过他两年的悉心教导,尹染这些事情都懂,而且通常处理起来都很得体。
只不过一时间气性上来,才会不管不顾。
大约还是太年轻。
既然尹染已经知错认错,他也不打算再继续追究。
尹染羞怯的抬眼望向李沧澜,心一横就朝前迈了两步,抱住李沧澜的胳膊细声细气说:“生我的气了吗?”
李沧澜听他的声音带着些颤抖,心想陛下素来胆小,难道说是自己把他给吓到了?
于是摇了摇头,“没有,知错就改……”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见尹染倒在了自己的怀中。
整个身体又软又热。
尹染抱住李沧澜的胳膊不放,在李沧澜怀中抬起一张烧红的小脸望向他,眼睛像是绿宝石化成的溶液,闪烁着碧绿粼粼波光。
小巧的嘴唇此时也透着鲜红色泽,像是涂抹了最艳的口脂。
他用那对碧绿眼睛柔情似水的望着李沧澜,红艳艳的嘴唇翕动开合:“这是朕做过最出格疯狂的事情,只为和你在一起……请你,标记朕。”
铺天盖地的兰花香,一瞬间在寝殿内绽放开来。
如果李沧澜真是个Alpha,此时此刻恐怕已经在信息素的操控下完全失去理智,迫不及待的将尹染扑倒。
然而他毕竟不是。
所以他一把推开尹染,压抑了怒气说:“谁给你的情药?是不是金公爵他们?!”
李沧澜完全没有想过,尹染身为一国之君,会做出这样下九流伎子才会做的事!
就如同平日里百般珍惜爱护的凤凰,指望他立于梧桐枝头清鸣一声万鸟来朝,却自甘堕落去做一只野鸡!
然而在金公爵给的药物催动下,尹染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发情。
逐渐失去了理智。
李沧澜把他推开,他就再度扑上去,死死抓住李沧澜的衣服不放,从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啜泣声。
拼命往李沧澜身上蹭。
尹染是第一次发情,从来没有过跟Alpha交合的经历,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样,以及该怎么办。
他只觉得体内有一股火在烧,痛苦的不得了,快要把他整个人都给烧毁掉。
他想要李沧澜抱抱他、救救他。
停止他的烧灼痛苦。
尹染两只手死死揪住李沧澜礼服上的饰物,坚硬的血珀石和黄金磨破了他的手掌,细细血线如同赤色小蛇一般,沿着腻白光滑的手腕滑落。
他全身颤抖的呜咽啜泣不止,连脖颈都像蒸熟的虾子一般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