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金陵帝王州（二） ...
-
伴奏已经响起，季葶稍稍回神，然后就听到卿子晏已然开了口：
“
捱过风雪漏窗檐雨穿墙
借明月千里能送我还乡
夜来梦中是谁渡口挑灯望
依稀泪光氤氲了脸庞
青梅竹马的年月成诗行
他画尽绿瓦高房与红妆
多少回站在城楼上远望
那是他望不见的地老天荒
……”
他开了口，季葶才发现这首歌原来自己也是听过，只不过不知道歌名罢了。
诚然如同卿子晏自己所说，他唱歌并不算多么好，只是说五音在线，音准而已，技巧什么的并没有多少。
但是他胜在嗓音出色，简单的几句歌词，经过他风流华丽的嗓音轻唱出来，无端就带了些怅然若失的哀意，感情把握的分毫不差，每一个字，每一个词分明都还是原来的曲调，却无端的带上了刻苦入心的情意。
即悲凉而又温柔，即伤感而又深情。
技巧什么的反倒是其次，难得的是这把握的丝毫不差地情感，单是听着就让人怔然。
被天使吻过的嗓子，大概也就如同这般了吧。
歌曲已经到了尾声，卿子晏的歌声骤然转变，含着静候半生的苍凉与孤独……
“
他望着远方相思穿过肠
他藏着红烛等把她照亮
他画着那个她到耳聋眼盲
十载过忘川河旁我没忘
你守在渡口与我隔水望
有雪花落在肩头和发上
而我再看不见 你今生模样
要如何与你共赏这风光
……”
季葶倏然想起了两人的初识，因为很普通的一场YY庆祝会，她甚至都不曾记得那天来的到底都有谁，只记得他的声音好似带着四月的江南雨，润雨无声的流窜到她的心间，悄然埋下了一颗种子。
后来——
他的故事，她的奏曲。
他们的合作，两人的深夜闲谈。
都好似是肥沃的土壤，让那颗种子慢慢破土而出，然后在不知不觉的相处中，已然生根发芽。
她的心情随着他的声音，随着他的消息总是起起伏伏。
会关注他的微博动态，会经常查探他的消息，会每日按时定点等候他的语音……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习惯就已经养成。
他的声音就好比罂粟，在她想要戒的时候，才发现已然上了瘾。
已经离不开了……
她大约……
或许……
可能……
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
伴奏已然结束，卿子晏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本来想听你唱的，你不会，我就献丑了一下，不过好像……还是很一般。”
“没有。”季葶声音匆忙，怕他因为自己良久的沉默而产生了误会，认真道，“只要是你的声音，怎么都好听。”
“这么喜欢我？”话语稍顿，卿子晏又补充了一句，“我的声音？”
“嗯……”季葶莫名的脸有些烫，却还是坚持着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你配音，总有一种很久违的感觉，尤其你的古腔，好似曾经听过千百遍，以至于只要你开口，就能很轻易的抓住我的耳朵。”
然后，蹿进我的心里，久滞不去……
但是这样的话，她不敢说。
卿子晏倏然笑开了，很是明朗的笑意，带着让人一听便知的愉悦，低低的自耳机传了过来，好似蚂蚁随着电流攀爬而来，然后在她的胸口噬咬，不疼，反倒是密密麻麻的痒。
她倏然想要摘下耳机，远离片刻，可是男人的声音又落入了耳边，掀起更大的惊涛骇浪，“锦瑟，我们见面吧……”
？？？
！！！
他……说什么……
见面……
和她……
一定是幻觉！
她不过就是刚肖想了一下卿大，怎么就开始幻听了呢……
简直太不真实了，让她犹如梦中。
可是，对方显然没有吓到人的觉悟，反倒是又问了一遍。
认认真真，一字一顿的，让她听了个清楚。
季葶都要泪流满面了，“卿大……你不是说你从来不面基的吗……”
惊喜来的太多，很容易变成惊吓啊，她觉得自己现在心脏都有些负荷过重。
卿子晏似乎认真想了下，轻“唔~”了一声，然后问道，“你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吗？”
“大概不算是……”她顶多算是个游走在外的边缘人士，因为好友的拉扯，才得以窥探到圈子的一角。
卿子晏笑了，声音很是自然，“那我们应该只算是正常的见面吧？”
这个理由说的……她有些无可反驳……
但这不就变成网友见面了吗？
性质好像……也没有差多少……
“一首歌换一次会面……嗯……”男人轻吟了一下，似乎有些愁苦，“不可以吗？”
季葶整个人都深陷在沙发里，“哪有你这样算计人的……”
刚用歌声蛊惑了人心，然后就直言见面的事情，季葶都还没来及的收拾一下情绪，就被他的安排打的措手不及。
“开个玩笑，并没有强迫的意思，我真正想说的是……”卿子晏笑笑，声音倏然有些谨慎的小心，“对你，我也是似曾相识，我想上一辈子……大概我们或许真的认识。”
电话里是良久的沉默……
季葶信佛吗？大抵不信的。
佛要普渡众生，她不过是其中的沧海一粟，入不得佛祖的法眼，所以她不信。
可问她信来世吗？她又好似信的。
她总有一种感觉，她来到这个世间是为了弥补什么未曾满足过的遗憾，家庭是，摄影是，就连爱情也是……
所以她一直在等，等一个人……
不知姓名，不晓容貌，可是她却始终坚持。
卿子晏似乎察觉到不妥，顿了片刻后，不由问道，“我是不是太唐突了？”
他总是这样，说话永远记得把握分寸，字里行间里全然是对她的尊重。
以至于这突然的越线，都会小心翼翼顾及，是否会惹了她的不快。
“没有……”季葶的声音倏然柔软了起来，“你想约什么时间？”
说实在的，她也很想见他。
很是好奇……
他的模样。
“这个周六晚，可以吗？”
“好……”不光周六，她其实这周每天都有空……
卿子晏又笑了，“我定好地方后，微信发你？”
“好……”
挂了电话，季葶立马冲进了衣柜前，之前的旧衣服不做它想，统统排除，目光在母亲为她新添置的裙子上一排排的扫过。
真的是知女莫若母啊！
季葶现在真想要抱着自己的母亲大喊几声亲妈！
简直是未雨绸缪！
都省的她明日去逛商场了……
可是距离周六还有1234……5天，真的好难熬啊……
季葶倏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刚才不争取一下明天就见面？
这么漫长的时间，她该如何等待下去……
电话的另一边，卿子晏刚收了手机，就看到了夏梓柯的来信，“卿大，你还没和锦瑟见面吗？”
这话她每隔几天都要问上一遍，好似一个定时的提醒，卿子晏笑笑，季葶的这个朋友在这件事上真是有种莫名的坚持。
“没有。”他轻敲下两个字，回复了过去。
夏梓柯的消息紧接而来，看语气，好似带了些忐，“我可以不可以多问两句……你对她这么特殊，是因为喜欢锦瑟吗？”
“不止是喜欢那么简单。”
夏梓柯有些意外，“你们以前认识？”
并没有听季葶说话啊……
“算是。”
两人的过往，曾经的重逢，其实算起来只有他一人记得而已，以至于谈起两人的过往，用“认识”两字都觉得有些苍白。
“她应该不记得我。”他只能如此解释。
夏梓柯只当两人什么时候遇到过，好友被人认出了马甲，毕竟在季葶的领域里，她也算是个名人，照片更是不难找到。
她只能斟酌着话语，想着怎么说比较合适，“之前我虽然也喜欢跟着别人起哄，但是我心里清楚，锦瑟是个认真如一的人，也很容易把别人的玩笑当真，我一直挺担心卿大只是在逗她……所以才想要加你微信问下情况。”
是卿大的粉丝不错，可她更是季葶的朋友，当红娘总要先搞清楚状况。
卿子晏明白她的顾虑，认真回道，“我从不开玩笑，更不会拿她开玩笑。”
“那我也就放心了些……”夏梓柯倏然松了一口气，粉他多年，她对这个本命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言出必行，不说妄语……这是他为人的原则，齐天飞鱼和墨大更是直言夸赞过，她并不怀疑。
她担心的是好友那边，“锦瑟是个很好的女孩，不过于情感上的事情不大热衷，可能会比较慢热，也可能比较被动。”
卿子晏笑，算是彻底明白了她加好友的初衷，“你同她认识很久了？”
“也就四年吧，大学认识的，她很照顾我，也很体贴。”就是性格太淡了，很少会把什么放在心上。
当时刚入大学迎新的时候，两人就见过了，后来夏梓柯进入学生会，季葶是宣传部的部长，算是她的顶头上司，脾气不要太好，但凡有人看夏梓柯年龄小，想要指使她干些没用的杂活，都被季葶给挡了过去。
夏梓柯是个典型的颜狗，跟别提季葶模样长得漂亮不说，性格也是极其温柔，相处了几次，她便迅速成为了季葶的“裙下臣”，厮混成了好友。
她三言两语的说着曾经与季葶相处的点滴，然后话音一转，说了最后的结论，“所以……卿大啊，对锦瑟，你可能要多些耐心。”
“耐心……这怕是我最不缺的东西了。”
毕竟已经等了这么久……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金陵帝王州（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