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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地下城（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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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经历的再多，也会被出其不意地吓到，何况余苗现在连墙后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或许是人，或是一只猫或是狗，也可能是个面目可怖的怪物。
“嘘——”余苗放低脚步，慢慢退回到人群中。
一安静下来，那咯吱咯吱啃东西的声音便显得如此刺耳，像有一只老鼠在他们的心上啃食，众人不敢动弹，也不敢出声。
但他们忘了还有个脑子不正常的罗棋木……
“e——”罗棋木刚扯起嗓子，边沫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余苗的心也被罗棋木这一嗓子吊了起来，面带愠色看了罗棋木一眼，心跳的厉害。
没等她的心情平复，她又发现了另外一件足以让她汗毛炸起的事情——那个啃东西的声音也停下来了。
其他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件事情，小心翼翼地向彼此靠近着，渐渐肩靠肩围成一个圆圈，目光都死死盯着那个墙角。
咯吱声再次响起，不同的是伴随着摩擦的声音，像有人穿着双不合脚的大码拖鞋，在水泥地上拖着走路。
余苗听到陈荼拉开拉链的声音，回头看去，一道白光闪过，竟是上个世界的那把斧头，陈荼不仅把它带了回来，还悄悄藏进了背包里。
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余苗竟有些想笑。
终于，那声音过了墙角，模糊的影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先是一个圆圆的脑袋，接着是脖子、肩膀……一个差不多只到余苗大腿的小孩，扒着墙角，仰起脑袋，冲着他们的方向奶声奶气地喊道：“饿！”
他的躯体很完整，没有缺胳膊少腿，脚下也有很浅的影子，他举起手里吃完的包装袋，又喊道：“饿！”
尽管这个孩子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但这一幕仍显得十分怪异，几人不敢轻举妄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也没有人说话。
他又喊了一遍饿，依旧没人理他。小孩似乎觉得委屈了，咿咿呀呀的呜咽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哭声撞到高墙上再反弹，仿佛被放大了数倍，刺耳又让人心惊。
陈荼骂了句脏话，“能不能让他闭嘴！这样下去万一把什么怪物引过来！你们有没有人会哄孩子？”
无人应答。
余苗上一次见到婴儿还是在她远房表姑的产房里，她冲那皱巴巴的小孩笑了下，把人吓哭了。
就在那孩子准备拔高音量的时候，一个高大而清瘦的身影挺身而出，长手一伸把哭唧唧的孩子搂进怀里，温柔地说：“别哭了，哥哥给你找吃的。”
几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边沫，他们太过震惊以至于边沫向陈荼要食物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望月影出声提醒她才反应过来。
“给，曲奇饼干。”陈荼把东西交到边沫手里的时候，皱着眉问了句，“你没事吧？”
边沫撕开包装，塞进小孩手里，咯吱咯吱的啃咬声再次响起，不管怎么说，哭声是止住了。
“我表姐家有个小孩子。”边沫腼腆一笑，趁着小孩吃东西的功夫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小孩塞了满嘴，口齿不清地说：“丸……子，我叫。”
“丸子？额……是那个可以吃的丸子吗？”边沫问。
“嗯！”
“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丸子小朋友。”见他吃得太快，边沫拍着他的后背道，“慢点吃，别噎着。”
“我饿！”丸子迅速解决了那包饼干，又开始嚷着饿。
边沫看向陈荼……
陈荼说：“没有了，剩下的那是我们的口粮，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呢。再说了他一个小孩，吃了半块压缩饼干又吃了一包饼干也差不多了，小心吃多了不消化。”
丸子吭哧几声，又想哭，被陈荼一声吼了回去：“闭嘴！再哭把你扔墙上，你个小贼！”
态度虽差但管用，丸子果然止住了哭声，窝在边沫怀里小声抽泣。
“你问问他家在哪儿，说不定还能找点吃点。”陈荼道。
“这迷宫还能住人？”余苗对这小孩还有几分戒心，他能悄无声息地偷走陈荼兜里的东西，面对一堆生人丝毫不惧，这不像是一个普通小孩能有的心理素质……嗯，也不排除从小就是社牛。
除了边沫没人敢靠近这个小孩，但他似乎很喜欢小孩子，不仅不怕他，还把他抱了起来：“丸子，你家在哪儿啊？”
“在绿房子里。”感受到边沫的温柔，丸子把他头靠在他肩膀上。
“那你记得回家的路吗？”
“记得！”
“那你要不要哥哥送你回家？”
丸子摇摇头：“没有光，看不到家。”
“……”
“那你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光吗？”
“十、十二、十三……二十四个小时！妈妈说每二十四个小时会有一次光，那时候就能找到家了。但我不想回家，我想去仓库。”
“那是什么地方？”
丸子把头靠在边沫肩上，不说话了。
“这小孩聪明得很，只回答他想说的。这种地方出现的小孩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谨慎点好，把他放这儿吧。”陈荼对边沫说。
丸子抓着边沫的衣袖：“不要！哥哥……我怕。”
边沫拍着他的肩，哄道：“别怕宝贝，姐姐只是吓唬你一下，姐姐人特别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陈荼翻了个白眼：“我可是走廊第一恶人。边沫咱们可说好了，你想带着这个孩子，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要自己承担，如果因为你的一时心软让其他人受了伤，我可是要跟你算账的。”
“荼姐你放心，我会小心的。”边沫把丸子抱的更紧了些。
陈荼没再说话，算是默许了。
这下变成边沫走在最后，余苗走在他前面，罗棋木被望月影拽着，陈荼依然走在最前方，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暗适应，余苗已经看到一些轮廓细节了，陈荼的肩膀大幅度地抖动，似乎是在生气。
边沫在她后面小声地和丸子说话，嗓子里像是灌了蜜，说出来的语气连余苗都觉得腻歪，但小孩子偏偏很受用这一套，丸子奶声奶气地跟他交谈，倒是真的吐出不少话来。
“镇子里有怪物，妈妈说白天不能出家门，会被怪物吃掉。”
“怪物可吓人了，会发出怪叫声。”
“爸爸和伯伯都被吃掉了，叔叔也要被吃掉了。我不想叔叔被吃掉。”
“仓库里有好多吃的……”
前面几人静静地听着，余苗猜测他口中的仓库便是望月影他们所说的商店，难道丸子的家人是在去商店取食物的时候才“被吃掉”的吗？
余苗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边沫对视，黑夜中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嘴角还挂着笑意，余苗尴尬地笑了一下，飞速转过了头，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被陈荼的话给打断了。
“岔路口，该往那边走？”
在她前方，一左一右两条岔路，皆是远的看不见尽头。
“左，左边。”丸子小声说。
陈荼沉默片刻，迈步走向左边：“听你一次，要是敢骗我们保管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丸子表达自己的不满，又把脑袋靠在了边沫肩头。
余苗脑中却反复想着自己刚刚回头看到的一幕，总感觉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这个发现让她头皮发麻，满身寒意。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是边沫？？
他好像……把他的眼镜摘了。
不对，不仅仅是因为他。
是丸子吗？
可他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
余苗反复回想，她刚刚那匆匆一瞥，绝对看到了什么让她感到害怕的东西。
她此时很想再回头看一眼，却又害怕看到无法承受的可怖画面，纠结与害怕中，余苗的身体开始发抖。
“余苗，你怎么了？”身后地边沫关切地问道。
“我、我……”余苗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向后转过去。
“靠！天要亮了！把眼睛闭上！”前面的陈荼突然大喊，伴随着她的声音，一道耀眼的白光划破天际，余苗紧闭上眼睛，但眼部还是感受到了刺痛。
陈荼破口大骂：“怎么忽然这么亮！”
余苗捂着眼，说：“没事，明适应时间短，一会儿就好了。”
但很快，身后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边沫焦急地喊道：“丸子，你怎么了丸子？！”
“什么情况？”陈荼问。
余苗的眼睛因为泪水而模糊，她从手指缝隙看过去，一个白色的身影将边沫撞倒在地，夺走了他怀里的丸子，躲进墙角的一小片阴影中。
“丸子！”女人的声音。
余苗揉揉眼睛，眼前的一切因为光亮而变得清晰起来，她终于知道了自己那一瞥究竟看到了什么让她胆战心惊的东西。
女人，和被她抱在怀里的丸子，他们有着和人类一样的躯体四肢，一样的嘴巴，耳朵，鼻子……但是他们没有眼睛，在本该生有眼睛的地方，是一片完整的皮肤，皮肤下有微微的黑色凸起，是藏在皮肤下的眼球。
他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头发也是黑白交加的颜色，在光线的照射下，女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在迅速融化，露出狰狞的血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