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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酒能壮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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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只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象征性地来串个门。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为何会突然造访？
众人是又疑惑又害怕。
不一会儿，身穿白色便服的莫敛之缓缓踏入安然居，外袍上金线绣成的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随着衣袂的摆动似要腾空飞起。头发半束，配了根白玉簪，举手投足之间颇有风骨。他的身形高大，加上微扬的瑞凤眼，恍若不容亵渎的神祗。
“参见皇上。”
余成淇看呆了，在行礼声中惊醒，连忙低下头。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莫敛之这副打扮也太犯规了，每一处都恰好落在了他的审美点上。若不是暴君行径太恶劣，他一个男的都要喜欢上了。
“平身，”皇帝问：“方才小余子为何出神了？”
怎么每次都先找我的茬？余成淇不解。答道：“陛下这一身太过耀眼，奴才还以为是仙人来了，不由得愣了愣。”也算是实话实说。
马屁谁不爱听？莫敛之被逗笑了，又问：“难道朕只有这一身才能入你的眼？”
杠精，十足的杠精！
余成淇想起王公公的话，低着头，摆出了恭顺的模样，咬牙说：“皇上天人之姿，不管穿什么都是神仙下凡，奴才还怕这凡间的衣物损了圣上的风华。”
太过了……
“咳咳，”静妃听不下去了，开口道：“日头大，皇上还请进殿歇息。”
莫敛之恍若未闻，几步上前，伸出手捏着余成淇的脸逼他抬头。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一圈人是大气都不敢出。
“以后抬起头和朕说话。”莫敛之松手，一挥衣袖，转身向殿里走去。
静妃担忧地看了小余子一眼，跟了上去。
余成淇揉揉脸，心里暗骂：这暴君怕不是有什么毛病，这么喜欢掐人脸。
皇帝兀自坐下。
静妃站在一旁，问：“皇上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实在是太反常了，莫敛之明知这里不欢迎他，还是头一次上门来自找没趣。
“没事朕就不能来了？”皇帝笑问，话中带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玉佩。
“自然不是，”静妃低着头，语气冷淡：“只是皇上日后若来，还请让人先告知一声，臣妾可以做好准备，以免招待不周。”
“静妃说的是，”莫敛之没有计较，放下玉佩，又把目光锁定在小余子身上，“朕来看看朕的救命恩人。”
余成淇垂眸，尽量忽略那道玩味的目光，看来今天死皇帝是又要没事找事了。
王奉：“余公公，出来问安。”
余成淇上前行礼，恭敬地说：“参见皇上，那是奴才的本分，救命恩人这个词，奴才担待不起。”
莫敛之：“把头抬起来。”
余成淇应声抬头，他不知道死皇帝对这有什么执念。
话说的好听，眼里可没有半分敬意。莫敛之上扬了嘴角，语气不容拒绝：“小余子随朕走一趟。”
死皇帝又想干什么？余成淇心里倒是不慌了，毕竟他连凌迟之刑都看过了。只是莫敛之大可传召一声，为何特意赶来安然居一趟？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余成淇：“是，皇上。”
“朕就不打扰静妃了。”言罢，莫敛之起身向外走，注意到了那正盖着毛毯的桌子。
小余子见状，连忙站到皇帝身侧隔绝视线，提醒：“皇上小心门槛。”
莫敛之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抬腿走了出去。
余成淇跟着来到一处宫殿，只见殿门上有三个大字——无束宫。
这是莫敛之的寝宫，前几代帝王兢兢业业，甚至直接将寝宫设在了理政殿。莫敛之倒好，硬是给自己造了这无束宫，不过他似乎对其他劳民伤财的事情不感兴趣，也没有再大兴土木。
无束宫并不恢弘华丽，反倒有种清雅的意味，建筑形式应该借鉴了苏州园林，骨子里透着份江南的秀气，似在与皇宫威严肃穆的氛围唱反调。它就像是一个误入尘世的隐者，在繁华的世间漠然伫立。
余成淇没想到莫敛之会喜欢这种调调，一个合格的暴君寝殿不应该黄金砌墙、汉白玉铺地吗？
想着，他摇摇头，把自己脑海中的刻板印象赶走，每个人的喜好不同，再说这无束宫看着也不便宜……总而言之，莫敛之就是暴君！
一入殿，四周陈设古朴典雅，以木制为主，全然不见浓烈的色彩,余成淇还以为自己误入了隐士的家门。
这人怕是想在皇宫里隐居……
不过说来他已经五年没有上朝，也差不多是半个隐居的皇帝。
不知为何到寝宫来，见莫敛之坐着把玩玉佩并不说话，余成淇也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殿中除了他们二人，就只有几个奴婢。
过了片刻，王奉来了，身后还跟着俩抬着木箱的小太监。
木箱很大，足以塞下一个人。
经过梅花场那一遭，余成淇开始怀疑箱子里是尸体……正想着，突然有一股酒香飘然而来，莫非那里面是酒？他不禁皱眉。
说到酒，他还没尝过醉酒的滋味，因为他压根不喝，最多也只是抿几口。
两个小太监小心翼翼把箱子放下，王奉打开，里面是用小坛子装着的酒，一共有十坛。王公公行礼道：“陛下，清风纯玉露带到。”
莫敛之抬眼：“小余子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靠！真的要喝酒……余成淇看着宫人们都退出去，有点欲哭无泪，死皇帝还真是会折腾。若是自己酒品不好，耍酒疯，待到醒来时怕是已经被挂在梅花场的架子上了。
“坐吧。”莫敛之示意余成淇坐他对面。
小余子行礼：“奴才不敢。”
暴君微微挑眉，问：“违抗圣命，你是想横着进梅花场，还是竖着？”
一听这话，余成淇立即恭顺坐下。
莫敛之一边把酒递给小余子，一边说：“救命恩人，当美酒款待。”
今日，他想起那天小余子被掐红的脸，十分想看这小太监醉酒的模样，就直接去了安然居将人捞来。
还打算把人灌醉后，整蛊整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监。比如什么一醒来发现被关在笼子里，身旁有一头狼之类。他倒要看看，到时候小余子会作何反应，还倔不倔。
余成淇接过酒，也不打开，拍马屁说：“皇上知恩图报，当真是难得的贤君。”
心却道：什么知恩图报，狗屁的贤君，碰上你真是够了。
莫敛之：“不喝？”
小余子在对方眼神的威逼下，只能除去酒塞。酒香并不醇厚，闻起来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清风爽朗。
不会有毒吧……杀人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确实不必拐弯抹角。余成淇想着喝了一口，清甜的滋味霎时溢满口腔，这酒不浊不烈，如同果酒一般，只是更甜更清爽。
很好喝！
他不由得多尝了几口。
莫敛之看着，眼带笑意，也喝了一口。这酒喝起来清口，不过后劲极大。
喝完一坛，余成淇感觉脸上有些发烫，便请辞：“多谢皇上赏赐，奴才能喝上一坛就是极大的福分了，再多怕是无福消受。”
“不醉不归，接好。”莫敛之自然不肯，又拿出一坛扔给他。
小余子手忙脚乱地接住，不再推辞，反正不喝白不喝，平日里可尝不到这好东西。
眼前人的双颊已经绯红，像是夏日天空里的远霞。
莫敛之单手托腮看着，常人一坛就倒了，这人都两坛了，怎么还没醉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小余子醉酒的样子，只是单纯觉得还挺美，若为女子，这小太监倒是有倾国妖姬的潜质。
他已经许久没有和人喝过酒了，见余成淇喝得畅快，也不知不觉喝了一坛。他一开始好奇的小太监眼中的愤怒早就消失不见，倔强也看不太清了，小余子的眼睛现下水雾迷蒙的，显得十分楚楚可怜。
可怜？
为什么要可怜他？
为什么要请他喝酒？
为什么突然出现好多个小余……
莫敛之没了意识，醉倒在桌上。
后劲上来了，余成淇头晕晕乎乎的，一时忘了所谓的尊卑。一同喝酒的人醉倒，只觉得还不够尽兴，不开心地喊着：“不是说不醉不归的吗？你这酒量也太差了！起来，快起来！”
见人没有反应，他走到对方身边，扯了几下，没扯起来还把自己给摔了，这一摔倒是清醒了一点。
他凑近莫敛之，瞪大眼睛盯着，心中疑惑：为什么暴君长这么好看？
他忍不住感叹说：“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酒能壮胆，余成淇胆大包天地伸出手拍了一下死皇帝的脸。
这莫敛之醉倒，脸倒是不红，只在眼睛周围有一层淡淡的红晕，加上瑞凤眼正闭着，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严，让人觉得亲近了几分。
小余子瞪得眼睛疼，眨了眨眼，他太喜欢莫敛之这一身打扮了，忍不住伸手又拍了一下对方的脸。
不对啊，这暴君之前那么整自己，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报复时机吗！
余成淇心想着，又喝了几口酒壮胆，然后抬起腿，想狠狠地给死皇帝几脚，却一时头晕目眩，还没踢出去，人就栽倒在莫敛之身上，醉死过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