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灰姑娘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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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耀萌怎么也没想到，看着瘦瘦高高的叶子灰，背起来竟会这么沉。
她本就比叶子灰矮一些，寒冬腊月，两人都裹着厚厚的冬衣。席耀萌背着不省人事的叶子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KTV，额头上硬是沁出了一层薄汗。
包厢里那会儿是真乱了套。叶子灰突然倒地，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直到有人眼尖，发现地上滚落的空酒杯，再一闻空气里残留的酒精味，才恍然大悟。只是喝晕了，大家悬着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
才晚上十点，跨年夜的气氛正酣，席耀萌不想扫了同学们的兴。谢绝了众人的帮忙，她咬咬牙，一个人把叶子灰背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刚出包厢门，席耀萌就后悔了。背上的人死沉死沉，直往下坠。她一个趔趄，差点栽倒，慌忙用肩膀抵住冰冷的墙壁才稳住身形。大口喘了几口气，她使劲把滑下去的叶子灰往上颠了颠，重新迈开了腿。
“叶子！”
身后传来喊声。
席耀萌正靠着墙喘气，走廊里隔音不好，各包厢鬼哭狼嚎的歌声震得人脑仁疼。
她回头，看见江一新从包厢里追了出来。
江一新快步跑到她身边，伸手就要去接叶子灰，眼神带着关切：“我来帮你背吧，看你都快撑不住了。”。
席耀萌确实快不行了，除非她把叶子灰直接拖出去。看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这显然不太雅观。
“那个，谢……”她刚想把背上的人卸下来。
脚还没沾地，席耀萌的脖子突然被一股大力勒紧，猝不及防之下，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叶子！你没事吧？”江一新吓了一跳。
席耀萌连连摆手，咳得说不出话。脖子上的力道不是错觉，她下意识想掰开那紧紧箍着自己的手臂，谁知刚一碰，那手臂反而收得更紧了，勒得她直翻白眼。
席耀萌：“……”她瞬间明白了，叶子灰这家伙在装晕，胳膊缠得跟八爪鱼似的，扒都扒不下来。
“咳……没事！”席耀曼强忍着窒息感，努力挤出笑容，对江一新说，“不用麻烦了，江同学，我自己能行，你快回去玩吧。”为了证明自己能行，她还特意背着叶子灰原地转了小半圈，努力绷住脸上快要碎裂的表情，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可是……”江一新还想坚持。
“哎呀，快进去吧，我先走了！”席耀萌赶紧打断他，背着叶子灰转身就走。一离开江一新的视线范围，她脸上的淡定瞬间垮塌，龇牙咧嘴地吸着冷气。
好不容易挪到走廊拐角，席耀萌再次靠墙停下，累得直喘。她等着背上这位大爷自觉点下来，可等了半天，对方纹丝不动，呼吸均匀，装得跟真的一样。
席耀萌气不打一处来，腾出一只手，精准地掐在叶子灰的屁股上，狠狠一拧。
“啊！”背后传来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猛地一弹。
“还装！”席耀萌作势又要拧。
背上陡然一轻。叶子灰终于醒了，利落地跳了下来。
席耀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演了场话剧，演技突飞猛进啊，叶子灰同学？”她难得叫了全名。
叶子灰心虚起来。当时在包厢，看着江一新凑近，她胸口闷得发慌，烦躁得随手抓了杯颜色鲜艳的饮料就灌了一大口，结果一股辛辣苦涩直冲喉咙。她当时脑子一热，想到晕倒可能可以打断那让她心烦意乱的一幕，身体就先于大脑行动了。
“一般般吧。”叶子灰眼神飘忽。
席耀萌一口气堵在胸口：“你！”
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别的什么，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叶子灰此刻竟有点耍赖的意味。她硬着头皮解释：“我那不是看你不情愿，才出此下策的。”
“哦？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席耀萌气笑了。
叶子灰居然顺着杆子往上爬，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也可以。”
席耀萌气得抬手就想给她一下。叶子灰立刻缩起肩膀，闭上眼睛，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她的手悬在半空，僵持了几秒，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火气，扭头就走。
“哎！叶青，等等我！”叶子灰赶紧跟上。
席耀萌不理她，闷头快步疾走。刚才在包厢，叶子灰突然倒下那一刻，她心脏都快吓停了。现在倒好，这家伙嬉皮笑脸的，分明是在逗她玩！心里那股气堵着，上不来下不去，憋得慌。
“唔……头好晕……”叶子灰突然扶着墙停下，声音带着点虚弱的颤音。
席耀萌脚步一顿，心里骂了句又装！她往前走了两步。最终，身体快过理智，转身又折了回去。
只见罪魁祸首此时正紧蹙着眉头，靠在墙上，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
席耀萌冷着脸把她扶起来，叶子灰毫不客气，将大半重量都倚靠在她身上。
叶子灰偷偷睁开一条眼缝观察席耀萌的脸色，被对方抓个正着，赶紧又闭上眼装死。
席耀萌看着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里的郁气莫名散了大半，又好气又好笑。真是个幼稚鬼！
酒的后劲上来，叶子灰白皙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绯红，嘴唇比平时更加红润水亮。席耀萌的目光在那张脸上停留片刻，心头莫名一悸，赶紧慌乱地移开视线，脸上也有些发烫。
“装！接着装！”席耀萌没好气地拆穿。
“小青，头是真晕。”
席耀萌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伸手在她白嫩的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该！让你乱喝！”
她认命地转过身，再次蹲下：“上来！”
叶子灰顺从地趴回她背上。
“你说你，明明不喜欢热闹，干嘛非得同意去？这下好了吧？”席耀萌一边走一边数落，“玩个游戏而已，亲下脸怎么了？不就一秒的事儿……”
“不可以。”叶子灰的声音闷闷地从背后传来。
“又不是亲你，亲的是我，大不了事后整回去呗。”
“反正，就是不可以。”那语气里，竟透着一丝孩子气的倔强。
“行，下次再有这种事，我绝对不管你。”席耀萌赌气道。
叶子灰沉默了一下，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大不了，下次换我背你好了。”
“你说什么？”席耀萌没听清。
“没什么。”叶子灰语气又恢复了点平时的冷淡。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拌着嘴，终于走到了马路边。
晚上十点多，对城市而言夜生活正酣，但对学生们来说已算很晚。今天是跨年夜，街上依旧热闹，随处可见依偎着散步的情侣，空气里弥漫着节日特有的甜蜜气息。
席耀萌拦了辆出租车。元旦假期开始，她们不必回宿舍，直接报了叶宅的地址。
叶宅，那栋富丽堂皇的别墅。如今真正的主人已逝，只剩下寄居的薛美丽母女三人，以及养女叶子灰。
“叶子灰，醒醒，到家了。”席耀萌轻轻晃了晃靠在自己肩头的人。
叶子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向窗外熟悉的景象，眼神清明了不少。
付了车费，席耀萌扶着叶子灰下车：“这下不晕了吧？”
“嗯。”叶子灰应了一声，站稳身体。
一踏入叶宅的范围，叶子灰身上那点因酒精耍赖带来的柔软气息瞬间消失殆尽，又变回了那个清冷疏离带着防备的姿态。
席耀萌看在眼里，心中了然。这个家，对叶子灰而言，承载了太多不愉快的回忆。就连她自己，也能明显感觉到薛美丽对她态度的微妙变化。
“我们回来了。”席耀萌扬声说道。
薛美丽正窝在客厅奢华的沙发里煲电话粥，笑得花枝乱颤。沙发上堆满了购物袋和散落的新衣服，显然是今天的战利品。
看到席耀萌半搀半扶着叶子灰进来，薛美丽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她敷衍地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改天聊”，便匆匆挂断，语气带着点淡淡的不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元旦汇演结束，班里聚餐庆祝了一下。”席耀萌简单解释。
薛美丽低头欣赏着自己新做的镶着水钻的美甲，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懒懒地挥了挥手：“嗯，上去收拾收拾，早点休息吧。”
“好。”
席耀萌和叶子灰一前一后上了楼。叶子灰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薛美丽也早已习惯，毫不在意。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薛美丽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才瞬间收起。她迅速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你确定只要搞到遗产就行？后面真的没问题？”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当然，只要拿到手，后面就好办了。”
“行，我知道了。”薛美丽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丢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整个人向后陷进柔软的靠垫里。她仰起头，望着天花板上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眼神迷离，仿佛看到无数钞票正从那光芒中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贪婪而扭曲的笑容。她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精心保养的手和美甲，低头在上面印下一个响亮的吻。
席耀萌走到自己房门口，刚拧开门把手，胳膊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拉住了。
“叶青，别走。”叶子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脆弱。
席耀萌脚步顿住，回头看着她。叶子灰低着头，灯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只拉住她的手，固执地不肯松开。
叶子灰房间的公主床上，席耀萌瞪着头顶垂下的层层叠叠的蕾丝纱帐，毫无睡意。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看向旁边睡得正香的叶子灰，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自己怎么就一点原则都没有了呢？
明明知道这家伙八成是装的，明明还在生她的气可一看到她蹙眉喊晕，一听到她小声说别走，心就软得一塌糊涂，稀里糊涂就跟进来了。
真是闹心！
席耀萌懊恼地闭上眼睛，一把拉过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清空乱七八糟的思绪。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灰姑娘15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