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人鱼公主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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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儿姐姐，我自己来就好啦。”
“坐好，莫乱动。”苏锦指尖轻点席耀萌的额头，将她身子扶正，面向梳妆台上的铜镜。
席耀萌娇声道：“好姐姐，及笄之礼在下月，你今日怎就来了？”
“瞧瞧你，”苏锦指着镜中人影，“宫中可有哪个Omega似你这般，不喜新衣，不事梳妆，终日披头散发地与那些Alpha称兄道弟？”
席耀萌语塞，对上苏锦微愠的眸子，只得乖乖噤声。
七年光阴弹指而过。镜中那张尚带婴儿肥的稚嫩脸庞，已悄然蜕变为少女模样。皓齿明眸，朱唇粉面，一头青丝流泻如瀑，肆意洒脱。不同于寻常Omega的纤弱，席耀萌身形倒显出几分矫健。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微微出神。其实也没苏锦说得那般不堪，样貌总归是清丽可人的，只是与那些精心雕琢的小公主们相比，确乎少了几分精致。
苏锦是她在异世度过的第三年时，被七皇子纳为侧妃的。两人情意甚笃，这些年七皇子虽也纳过旁的姬妾，最宠爱的始终是苏锦。
“琉璃，下月便及笄了，断不能再这般随性。”苏锦执着木梳，轻柔地为她梳理长发。偶遇缠结处，便小心翼翼地用手捋顺，方继续梳下。
席耀萌浑不在意，安坐任其摆弄：“及笄与否，又有何不同？莫非日后便不能玩耍了？”
“自是不同。”苏锦放下木梳，凝视着眼前如瀑青丝，思忖片刻，方又动手。
苏锦鼻翼微动，轻嗅了嗅周遭气息，又撩起席耀萌一缕发丝闻了闻，眉心微蹙：“琉璃，你的情潮将至了？”
情潮？席耀萌茫然无措。“怎么了？”
“你周身的气息，似是浓郁了许多。”
听苏锦这般说，席耀萌忙抬袖自闻：“有么？我未曾嗅到啊。”
“是有的。虽则Omega对同类的气息感知不及Alpha敏锐，却也足以察觉。”苏锦低声解释。
接下来的时间，苏锦详尽地为她讲述了所有相关生理常识，包括那令人羞赧的情潮期。
席耀萌听得面红耳赤，想到自己亦将经历此等窘境，简直羞愤欲死。
苏锦继续为她绾发：“琉璃，可有心仪之人？”
席耀萌一怔，摇头：“不曾有。”
苏锦手上动作未停，以玉簪固定好头顶的半髻，又理了理披散的青丝：“那若身体有异，切记服用抑制剂，否则引发骚动便不妙了。”
Omega一生只能被一人标记。一旦沾染了那人的气息，再被他人强行标记，便会痛苦致死。
席耀萌在心中又咒骂了百遍这该死的体质。
难怪她恍然明白，为何那些一同玩闹的Alpha同伴总爱往她身边凑。这便是所谓的占便宜？真是好得很！席耀萌拳头一硬。
“发髻绾好了，琉璃，瞧瞧可还满意？”苏锦笑眼弯弯。
镜中的席耀萌较之平日精神焕发许多。她对着铜镜龇牙，露出洁白贝齿：“好看极了。”
“接下来是妆容。”
……
一月倏忽而过，公主府邸喧腾异常。公主的闺阁更是人来人往，仆役穿梭，一片繁忙景象。
“小殿下，吸气，呼气……对，对，就这样！”
话音未落，红荔与绿芙各执腰带一端，用力一勒。席耀萌只觉胸腹一窒，险些背过气去。
“殿下，早说了近日该节制些，您瞧，又丰腴了。”红荔抱怨道。
“红荔，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席耀萌抚着胸口，试图缓过气来。她不过方才贪嘴吃了一块小糕点，这身礼服就险些穿不进去。
“好了。”绿芙完成最后的收束。
“小殿下快瞧瞧，”红荔惊叹，“奴婢都快认不出您了，真真如仙子临凡。”
席耀萌失笑：“哪有这般夸张。”
这身粉霞蝶戏水仙裙衫本是席耀萌百般嫌弃之物，未料上身竟如此合衬。她提起裙裾，在镜前轻盈旋身，唇角漾起浅浅笑意。
门外传来声响。
“锦儿姐姐，您也来了？”
苏锦含笑招手：“特来瞧瞧琉璃。”
席耀萌闺房此刻人头攒动，她哭笑不得：“怎地好似今日我要出嫁一般？”
“众人皆宠着你，还不乐意了？”苏锦嗔怪道。
“是是是。”席耀萌笑着应和，目光流转间瞥见门口静立的熹妃，笑容顿时凝在脸上。
七年光阴荏苒。自那次因试图偷回小人鱼所赠海螺项链而被熹妃当场拿住后，她便再次被禁足宫中，寸步难离。
八皇子几番欲带九妹出海游玩，皆被熹妃断然回绝。久而久之，席耀萌也只得作罢。
宫中虽不乏趣事与人，时日久了，终觉乏味。日渐成长的席耀萌，偶尔也理解了熹妃为何总在清晨立于那石墩之上，目光久久凝望着远方。
“母妃。”她敛衽行礼。
“嗯。”熹妃淡淡应声。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容颜未改，反添几分清冷风华。与席耀萌并肩而立，不似母女，倒更似姐妹。
后宫妃嫔无不绞尽脑汁求驻颜之术，那容不得他人更胜一筹的嫉恨暗自滋长，尤以皇后为甚。
皇帝龙体日渐衰微，底下的皇子们亦开始蠢蠢欲动。
“走吧。”熹妃轻拂衣袖，转身先行。席耀萌提起繁复裙裾，紧随其后。
身为今夜主角，席耀萌自当随熹妃一同赴宴。被留在房中的众人，亦开始收拾打点，准备前往宴厅。
夏去秋至，十月的夜风已带沁人凉意。
席耀萌初时还兴致勃勃地收受贺礼，奈何宾客如云，应接不暇，只得尽数交由下人打理。
当真无趣得紧。她暗自叹息。
宴席上歌舞升平，表演形式千篇一律，席耀萌早已看倦，满座皇亲贵胄却依旧看得津津有味，乐在其中。
席耀萌掩口打了个哈欠，周遭喧嚣与她的意兴阑珊形成鲜明对比，仿佛这场专为她而设的盛宴，与她毫无干系。
倏地，一缕清越歌声的前韵，将昏昏欲睡的席耀萌陡然惊醒。
那女子嗓音如碎玉清泉，透亮空灵，尾音袅袅，撩拨得人心弦微颤，忍不住沉溺其中。席耀萌被歌声牵引，渐入其境，心头却忽地掠过一丝异样。她蓦然起身，怔怔望向大殿中央怀抱琵琶轻拢慢捻的女子。
女子以透明轻纱半掩玉容，侧身而坐，指尖拨动丝弦，婉转吟唱。歌声时而高亢，时而低徊，忽喜忽悲，忽哀忽怨，如一泓清泉滴落深潭，令人沉醉于这曼妙音律之中。
不知为何，席耀萌对上那女子隔着轻纱的眼眸，竟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公主殿下，小的敬您一杯。”
满座皆醉于琵琶仙音，唯眼前这男子，避开众人耳目，悄然行至席耀萌身侧，只为敬上一杯水酒。
席耀萌蹙眉细思，却想不起此人是谁。她侧目看向熹妃，熹妃正闭目沉浸于歌声。见那男子持杯伫立良久，她低头瞧了瞧自己杯中未动分毫的酒酿，迟疑一瞬，终是举杯相迎。
“谢了。”她仰首饮尽。
酒液入喉，席耀萌顿觉一阵眩晕袭来。她见那人已退下，便以手支额。
一股莫名的燥热自体内升腾，她清晰感觉到身体正悄然变化。
“怎么回事？！”原本沉醉于乐声的皇亲贵戚们纷纷躁动不安起来。
四面八方涌来驳杂而浓烈的陌生气息，席耀萌惊觉自己的身体竟开始不受控制地战栗。她狠狠咬住下唇，试图维持一丝清明。
糟了！
“有Omega情潮爆发了！”不知是谁尖声叫道。
这一声如同惊雷，满座之人皆惊惶起身。
连高坐御座的皇帝也被空气中弥漫开的混合着甜腻奶香的气息搅得面红耳赤，眼神渐露迷乱。
今日席耀萌及笄，宾客中成年Alpha不在少数。此刻，他们体内潜藏的兽性本能被那极致诱惑的气息疯狂撩拨，蠢蠢欲动，一双双眼睛如鹰隼般扫视四周，搜寻着猎物。
情潮中的Omega置身于一群成年Alpha之间，无异于致命的诱惑，足以引发全场的彻底失控，已有数人开始显露狂态。
席耀萌身侧的熹妃最先察觉异样。她瞥见女儿潮红的面颊和迷离的眼神，脸色突变。
“秀姨！”她急声唤道。
侍立一旁的秀姨闻声，疾步上前。
“快，送琉璃回宫。”
“娘娘，您……”秀姨低头看见席耀萌情状，面色瞬间凝重，“遵命！”
她迅速搀扶起情潮汹涌神智渐失的殿下，自侧门悄然退出。
“跟上。”一直密切留意公主动向的一名男子，对身后随从低声吩咐。
“殿下，撑住，就快到了。”秀姨搀扶着脚步虚浮的席耀萌，在夜色中疾行。
席耀萌从未如此煎熬过。体内仿佛燃着一团烈火，要将她焚烧殆尽。后颈与腿心处传来的阵阵空虚奇痒，更是折磨得她几欲发狂。
“秀……姨……”她气息紊乱，几乎语不成调。
“殿下，快了，再忍忍。”秀姨心急如焚。
席耀萌此刻只想破口大骂，可惜连一丝气力也无。
自上次苏锦叮嘱后，她明明谨记每七日按时注射抑制剂，按理绝不该在此时爆发情潮。可方才饮下那杯酒后，一切都乱了套。
容不得她细思，身体的敏感度已攀升至顶峰。
万幸秀姨择了一条僻静小径，避开了可能引发更大混乱。
陡然间，搀扶的力量消失，席耀萌失去支撑，软软栽倒在地。
“殿下！”身后传来秀姨短促的惊呼和一声闷响。
席耀萌蜷缩在地，扭头看去发现秀姨不知何时已经晕倒在地。她竭力想看清来人面目，却严重低估了情潮对神智的侵蚀，意识如潮水般迅速涣散。
“啧，这味儿若非主子有令，真想尝尝鲜。”一个粗嘎的声音响起。
另一人冷声警告：“收起你的腌臜心思，若被上头知晓，你该知道后果！”
“我不过……”
“闭嘴，吞了！”男人粗暴地将一粒药丸塞进同伴嘴里。
服药者贪婪地深吸几口空气，方觉好受些。
“走！”两人正欲上前架起席耀萌，忽闻咻地一声锐响。一片树叶如飞刃般擦过其中一人的脸颊，深深钉入树干，男人脸上顿时现出一道血痕。
“谁？！”两人悚然回身，警惕四顾。
一道纤细身影自假山后转出，面上轻纱半掩。她瞥见地上蜷缩的席耀萌，柳眉微蹙，声音清冷如冰：“把她留下。”
“大哥，如何是好？”受伤者低声问。
被称作大哥的男人在颈间比了个抹杀的手势。
两人不再废话，凶相毕露，直扑而上！那女子身形灵动如烟，瞬息间已移至二人身后。袖口寒芒一闪，两枚细针疾射而出。
“咻！咻！”
正欲再次扑上的两名壮汉身形骤然僵直，如同两截朽木般轰然倒地。
女子见二人倒地，才轻轻吁了口气。她快步移至席耀萌身畔，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滚烫的人儿揽入怀中。
一声低语，带着失而复得的微颤，轻轻拂过席怀中人儿灼热的耳畔：
“终于，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人鱼公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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