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霜降不知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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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山庄内最著名的便是临山而建的、闻名天下的剑庐。剑庐气息强烈，祭奉了上千把剑，只为制衡镇守着中心那一柄顶天之剑“缚月”的强大剑气。
同样，为中和缚月剑所笼罩的庄重巍峨的气息，山庄内布景可谓匠心独运、巧夺天工、极富心意。花树繁茂，湖水逶迤。我们乘舟过湖，见对面长堤背靠青黛山，堤上弱柳绦绦，瘦樱婀娜，风雅至极。
分明刚过霜降，凡间竟是一片春意盎然，我闭上眼睛，享受着湖上春风拂面，倒也舒适安详。
——如果没有旁边人没完没了的絮叨的话。
“该死的君清白，我再也不想理你了，你打我打得那么疼，气死我了，亏我还特意起早来看你，我只是跟你闹着玩，我都没敢用力的，你看，你给我打出这么大的包。”
我身边的公仪鸠仍捂着高肿的额角，嘴都撅上了天。
我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你第一天知道我睚眦必报吗？”
公仪鸠小声嘟囔：“算了吧，你就知道欺负我，若是帝师教训你，你还会还手吗？”
我喉间顿了顿：“……你怎能和我师父相比。”
公仪鸠用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我，眼眶都红了，气得够呛：“你！君清白！我们三年没见，你、你都不想我吗？”
公仪作梁及时制止：“好了阿鸠，你也都这么大了，耍赖撒泼也适可而止，你和清白年纪相仿，看看人家如何稳重，再看看你，这就是我教你的待客之道吗？”
公仪鸠果然蔫了，看到我笑，他还别过脸重重哼了一声。
其实我想问他是否还记得碧落村，又觉得没用，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若真意识到曾经住过一晚的地方成了那种地狱，恐怕巴不得立刻远离我，早就不会是这种态度。
小舟即将靠岸，我终于得见湖对面。
那里妖气冲天，公仪弟子们围坐在岸边的一座青铜台前结印，台面宛若一个放平的巨大日晷。
我知道，这是封妖晷，当初君长奉在凡间尝试多次，耗费几个月的时间，最后才制成这个一个阵眼。而此刻，阵眼正剧烈幅度地震动，令一众弟子眉头齐皱，神色严迫。
而奇异般地，当我们下了舟后，那汹涌的妖力却顿时齐齐回收，仿佛被驯服一般安静。
其中一名劲装红衣、高束马尾的女子趁机良机，高喝道：“落——”
众人的灵力顿时齐落于一处，生生将那妄图扩散挣扎的妖气压制下，“轰”地一声巨响，周遭树木剧烈晃动，湖面被劲风推开一层浪。
我不知道刚刚感知的那妖气是否是错觉。
封在湖底下的，分明是……秽妖的气息。
“大家辛苦了。”公仪作梁负手而立，微笑道，“三娘，你看看谁来了。”
红衣女子立刻双眼放光，疾步跑来：“长奉兄？！”
“还真是盼星星盼月亮，把你这尊神盼来了，真是老天开眼，救我于危难之间啊，我说这畜生怎么突然就老实了，原来是你大驾光临。”三娘大笑着将君长奉拉下舟，热切地将人抱住他，用力拍了两下，“嚯，三年未见，长奉兄倒是清瘦了许多。”
君长奉无奈笑道：“三娘倒是一如既往地精神。”
“天天巡视封印，折磨得跟狗似的，哪儿来的精神。二庄主和阿鸠今儿居然亲自来乘舟来看我，真是我的荣幸。哎，这个……这个……”
她看到我时，顿时怔了片刻。
我死死地瞪着她。她要说什么？说我也是一只秽妖？
她兴奋地笑起来，掌心合十感叹道：“这孩子生得也太好看了……你就是清白吧？凡间传言诚不欺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却又道：“不是传说中秽妖若不扒美人皮，都丑陋得不忍直视吗？”
君长奉失笑，对我道：“清白，这位是叶红颜叶三娘，想必你也听过她的名讳，是公仪山庄家主钦点为守护封印的负责人，修为境界在两家弟子中也是出类拔萃的。”
我面无表情道：“三娘好。”
“呦，这眼神凶的，像小狼崽似的。”叶红颜忍俊不禁道，“长奉兄，您看不如与我叶家结亲家如何？或者公仪山庄，反正也是一样的。昔年你若多带清白下山逛逛，闺阁少女芳心的梦中人儿哪儿还轮得到别人。”
“三娘说笑了，我就清白这一个徒弟。”君长奉无奈摇头笑笑，“若被遣去联姻，我这岂不成了独守空山的孤家寡人，形只影单有何意趣啊？”
公仪作梁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长奉，三娘，你们先聊，山庄中还有些琐事，我就不陪了。”
叶红颜挥了挥手：“知道你个大忙人，快去吧。”
我冷眼旁观这个女人和我师父寒暄，说起许多我不知道的事，只是须臾时间，只听一声剧烈的轰响，封妖晷中便又有了震动挣扎的迹象，频率越来越高，隐隐还可以听到内里的嘶吼声！
“清白，别靠近它，你们小心点。”
君长奉对我交代完，和叶红颜对视一眼，迅速飞上前镇妖。只留我和公仪鸠在原地。
我感受着那剧烈滔天的妖力，不禁道：“这妖的妖力竟然如此强横，难怪当初封印它废了那么大功夫。”
公仪鸠随口道：“当然啊，你还不知道吧，这里面的可是秽妖啊。”
我徒然怔住。
秽妖？居然真的是秽妖？我的……同类？
“我也是后来才听说，三年前为了封印这只凶猛异常的秽妖，王朝倾动，仙门百家齐齐上阵，阵仗大得不得了，人族为此损耗了大量人力物力，试图将他封印在其他地方，却都失败了。”
公仪鸠突然压低声音道，“但他只要身处公仪山庄，就会平静许多，七星仙尊猜测是因为他可以被缚月剑的气息震慑住，于是百般无奈之下，只能将他封在公仪山庄的灵湖中。对了，听说他生得也特别漂亮，可惜我没见过。”
第二轮加固封印过后，那湖下的秽妖暂时不再折腾。当晚公仪作梁设宴招待我与君长奉，还在山庄中给我们寻了一处苑落。
这位二庄主心细如发，知道君长奉生性|爱竹，在山庄内找到一处清净的竹苑，四周竹林如海，中庭盛着一池睡莲，苑内东西南北四舍。
我让君长奉住在朝阳的南舍，他这三年本就体虚，今日又一下子耗费那么多灵力，如今已是昏昏欲睡。
安顿好君长奉，我就回了北舍，打算早点就寝，未来还不知道要在这座偌大的公仪山庄待多久，第一天就已经让我尤其神思倦乏了。
我刚脱了鞋换下衣服躺到床上，就听到门口阵阵没完没了的敲门声。
笃笃笃，笃笃笃。
该死！
我立刻下床，凶神恶煞地打开门。
公仪鸠顿住准备继续敲门的手，怔了一下，脸都笑歪了：“不是吧，这才戌时，你就更衣睡觉啦？”
我没好气道：“找我何事？”
公仪鸠兴奋地拉过我的胳膊：“走啊，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现在正是时候。”
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陪我师父。”
公仪鸠：“大哥，你们又不睡一个房间，有什么陪不陪的，再说帝师都已经休息了。”
我：“我师父没说让我去。”
公仪鸠：“他肯定会同意的，你总不能因为这件事特意叫醒他吧？”
我：“我师父……”
“行了！”公仪鸠忿忿道，“天天就你师父你师父，你都多大了，离开你师父活不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霜降不知02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