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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娃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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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算是见识什么叫“嘲笑嘲到自己头”。
这么会儿功夫,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刚才同床一个被窝的尴尬好像再也提不起来,有一种真的是一家人逗乐的错觉。
时柠边等他笑累了,夹了块鱼豆腐往嘴里送,说道:“王关南明天生日你来不?”
“啊……”顾初妄仰头喝了口雪碧,“我没准备礼物啊。”
“你随便画幅画裱上就算是很好的礼物了。”时柠边埋头吃肉。
“那行,我手头正好有一张差收尾的水彩。”
“店门口有一个金边框子,拿它裱画吧。”顾姥姥说,“你们慢慢吃,我去找张老太太唠会儿磕,晚上买书的人少,铃铛响了看一眼就成。”
顾姥姥说着已经走到了后门,顾初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慢点走,路滑。”
顾姥姥抬脚出了门:“知道啦。”
时柠边:“老太太身体不错。”
“嗯。”顾初妄应道,“我吃完了,先去把水彩画完,你……”
“诶!”时柠边赶忙把最后一口肉塞进嘴里,抽出张纸擦嘴,“我也吃、吃完了,看你画。”
时柠边嘴里塞着肉吐字不清楚。他是真心喜欢看顾初妄画画,觉得看他画画既舒心又养眼。
顾初妄牵起嘴角笑了下,回屋从画夹里抽出那张没画完的水彩,一手搬画架一手拎水彩工具往收银台走去,在小沙发上开始展现作为一位“业余”画手的基本功夫。
先在水桶里涮了涮笔刷,大致看了几眼底稿的铅笔线,这底稿还是他好几个月前至少当时阿幺还没死临时兴起瞎划拉的,现在他全凭仅有的一点记忆肆意挥洒画笔,不说画的好不好看,单看动作就很流畅,手臂肌肉带动手腕,细微的抖动将颜色轻重的变化表现得非常完美,笔刷尖似个灵活的精灵,不到一会儿功夫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出一个人的背影。
正当时柠边想仔细看清楚这人是男是女时,顾初妄陡然一转笔锋,当腰划去,画起别的来了。
“嗯?”时柠边问,“人还没画完呢。”
“画完了。”顾初妄涮了涮笔刷,注意力集中在色盘,斟酌片刻挑了个浅棕,“高深的作品就是要让外行人看不懂。”
时柠边不怼他,只说:“得,您是大师,说的都对。”
以棕打底,金黄鲜橙为辅,看似不怎么和谐的颜色搭配被顾初妄几笔一挥,竟也有一丝俏皮的意味。
画完后时柠边也没弄懂他画的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人形隐蔽地占着右半边纸,剩下的净是些似景不似景、似抽象不似抽象的水墨。
“这……是个什么?”时柠边拎着干了的画凑近瞅瞅,又拿远瞧瞧,到底没看出来。
顾初妄俯身收拾东西:“一个梦,我梦到的什么样它就什么样。”
时柠边放下:“哦。”
十点多的时候,礼物也被裱好,店也该关门了,而时柠边忘了要找酒店这件事。
这个点去找酒店他真懒得找,天还这么冷!
“害……”时柠边下意识看了眼顾初妄。
顾初妄刚要说话,就见顾姥姥从外面回来,见时柠边没回家,热情道:“时时没回家呢?天这么冷不想回和家里人说一声搁这儿睡得了,正好顾顾嫌被窝不够暖乎,俩人温度刚好。”
顾初妄一头黑线:我什么时候说的??这老太太净睁眼说瞎话!
没等他反驳,说瞎话的老太太心虚往自己屋里一猫,不出来了。
顾初妄心里叹了口气,把书店卷帘门拉下来,带着时柠边回自己屋,递给他一套洗干净的睡衣和没用过的毛巾内裤:“凑合一下吧,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时柠边接过,不好意思扒拉扒拉头发:“随、随便。”
“那你先吧,我歇会儿。”
说着,顾初妄往床上一躺,不管时柠边了。
时柠边天天洗澡,身上也不脏,没多会儿功夫就擦着头发冲进有暖气的屋里,哆哆嗦嗦地使劲搓胳膊:“把厕所和卧室通个门啊,冬天刚洗完澡就出来多冷。”
他头发上搭着个毛巾,没擦干的水滴顺着发梢淌下,睡衣是件T恤,微薄,隐约能看见时柠边紧实的腹肌。
“习惯了,”顾初妄没敢正脸看他,接着放下手机,拿起换洗衣服走到门口,突然脚步一停,顿了顿微笑道,“给爷捂好床。”
逗完就跑,不给时柠边留抽他的时间。
“狗操的!”时柠边怕自己这一嗓子把顾姥姥吓醒,只能委屈地压低声音怒骂他。
浴室里热气腾腾,顾初妄手臂抵墙,任花洒沿后背冲下,耳边灌满了水,强迫自己冷静。
再这么不清不白的,真要憋出点病来!
翌早,他们都起晚了,就是因为昨晚为了避免和对方有肢体接触,半个晚上身体都处于僵硬状态,不敢动。
匆匆吃过早饭就找王关南汇合去了。
他们在一家酒店门口见的面,时柠边一见面先调侃道:“行啊王哥,昨晚为庆祝今天十八岁成年和小姑娘上床了?”
“滚滚滚。”王关南说,“兄弟为了避开你家那些保镖,自己家都不敢回家,和巷子在酒店住了一宿。”
时柠边拍他后背笑了笑,不能再敷衍的敷衍安慰。问:“现在去哪?”
“打车去电玩城!”王关南瞬间忘掉不愉快,兴奋一招手,上了辆出租车。
车里开着暖风,很暖乎,寿星自己坐在副驾驶,唐巷则挤在顾初妄和时柠边中间,别扭得浑身像长了虱子,多次不小心碰到顾初妄的屁股和大腿根。
“你大蚕蛹啊,再挤抽你。”顾初妄不爽地一指他,“别人过生日都KTV饭店,你倒好,去上电玩城了。”
王关南刚在低头玩手机,反应几秒才转头嘿嘿一笑,瞥了眼顾初妄手边用礼纸包上的框架:“下午两点才开始吃饭,这会儿没事陪我玩一圈。那个是送我的礼物吗?”
顾初妄点头:“嗯,下车自己拿着,早知道就不捧来了。”
“到地方存柜里,也不麻烦。”唐巷插了句话,看旁边时柠边已经快眯着的眼睛,伸头问了句司机,“还有多久到?”
司机:“快了,还有个十分多钟。”
四人一到地方,王关南就跟见了失散已久的亲人一样,迅速花五百大洋买了好几袋子币,扯着唐巷往里冲。顾初妄颠了颠手里的游戏币,佯装可惜:“这五百就这么花出去了,真不值个。”
时柠边仍然在刚睡醒里,哑着嗓子:“你今天最好不要太在意花钱这回事,一会儿那帮少爷小姐来了你别表现得太土鳖。”
他边说边打哈气,一句话起码打了三四个哈气,不知道的以为他好几天没睡觉呢。
顾初妄忍下踹他的想法,大步往前走,看看有什么自己想玩的。
一般上午电玩城人不算特别多,但今天是放假第一天,憋了一学期没来的学生都跑来玩个够,顾初妄一时间想找个人少的游戏机都困难。这地方他来得次数很少,上了高中就基本没来过,刚想转头问问时柠边哪个好玩,发现人丢了。
眯眼仔细一看。
嗬!人跑去抓娃娃了!
顾初妄一时哭笑不得,略带无奈地走近,肩膀勉强靠在娃娃机上,双手抱胸:“怎么?在回忆少女时代?”
“不是。”时柠边全神贯注地盯着抓子,简洁回答。
“嗯?”
时柠边调整好抓子的角度,按下按钮,只见抓子摇摇晃晃下坠,勾着娃娃腿,倏地,钩子向外张了下,果不其然娃娃又掉了回去。
时柠边不满地皱眉,欲再试一次,接着投币说:“我没给王关南准备礼物,夹个娃娃送他。”
顾初妄一怔,随即笑出了声,觉得时柠边不只有傲娇,还有一丝丝俏皮的可爱。
“陪顾哥玩会儿——”顾初妄转身扫了一圈,手指定格在赛车类的游戏机上,“赛车,陪开心了顾哥给你抓,保准一抓一个。”
时柠边:“保准?”
“一定。”顾初妄说着,勾过时柠边肩膀,往那边走。
别看顾初妄平时除了画画做题好像没别的爱好了,但打游戏可真不赖,四五局能和时柠边这个标准的游戏少年打成平手,已经很不容易的了。对方都不服,接连又试了好几个项目,投篮顾初妄赢了,射击时柠边赢了,来来回回也没分个胜负出来,最后顾初妄拉着时柠边停在跳舞机前,手懒洋洋一抬:“比这个么?赢了请你吃雪糕。”
先不说时柠边会不会跳,就算会跳他也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扭屁股甩腰的。
“……算了。”时柠边说。
顾初妄看了看他,没勉强,本来想的就是请吃雪糕来着:“他俩呢?”
时柠边:“哦,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朋友先喊他们过去,就先走了。”
顾初妄点头,看了眼时间——快到两点了。
他们在甜品店买了两碗球,正好边吃边去吊娃娃。在众多排娃娃机间顾初妄拽时柠边站着看了半天。
“干嘛呢?”时柠边挖了一口香草味雪糕。
顾初妄压低声音:“等。”
惜字如金啊。时柠边瞥他。
两分钟后,一对小情侣两手空空地离开了一个娃娃机,顾初妄紧跟过去,站在娃娃机前,慢条斯理地投币、移动抓子、拍下按钮。
时柠边根本没期待顾初妄能一次夹上来,可是,他真就一次抓上来了。
只见抓子紧紧勾住娃娃的脑袋,正正好好在洞口处松开掉落。
“……我去,牛逼啊。”时柠边睁了睁眼,蹲下将娃娃掏出来,是个小Q版恐龙,还挺好看的。
顾初妄神秘一笑,问:“还有币吗?”
时柠边单手一摸兜:“还剩八个。”
“正好,给你再抓俩。”顾初妄拿过游戏币,原地等了会儿又来到一个小企鹅的娃娃机面前,抓了两下没抓上来,第三次就抓上来了。
“还剩两个币,能一次抓成?”时柠边有些不相信。
“能,不过得耐心等会儿。”顾初妄说。
“你在等什么?”
顾初妄迅速解决手里的雪球:“等我法力恢复一下。”
“…………”
要不是时柠边智商正常,恐怕就信了。
果然,之后顾初妄一次抓上了穿衣服的小鸭子,三只动物都到手后他神气地挑眉,嘴角吹口气,半边刘海扬起:“牛逼么?”
这动作要放别人身上,多少有点傻气,但在顾初妄身上就不了,反倒多了几分痞帅和冷酷。
时柠边懒得回答,低头笑了几声。之后俩人匆忙打车到饭店,来到饭店门口顾初妄才明白之前时柠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眼前这家饭店,是全市唯一一家五星酒店,大厨是米其林大厨,服务标准都是国际的,价格也都是让顾初妄望而止步的。
顾初妄故作轻松,吹了声口哨:“进去?”
“走吧。”时柠边带头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