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暴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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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坐下。”于主任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放到顾初妄面前，“没什么大事，就是随便找你聊聊。”
“嗯。”顾初妄抿了抿纸杯沿，点头道。
于主任一时有些尴尬，半天没开口，俩人就这么脸对脸喝完了一大杯水。
上回阿幺的事顾初妄的确很生气，气他们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导致他连最后一面都见到，现在想来还是不爽。
可就像自己对小休说的，都会过去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再说也怪不到于主任头上，他是一位老师，在学生参加那么重要的比赛时当然会先顾全大局，这是人之常情。
“您别有顾虑，我现在挺好的，倒有点对不住您了。”顾初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时跟您发那么大的脾气。”
“害，这没什么。”于主任明显送了口气，伸手在顾初妄肩膀拍了拍，语重心长道，“你看开就好啊。”
“嗯。”顾初妄点点头，腰板坐直，问起正事，“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于主任问：“比赛的奖金你收到了是吧？”
“收到了。”
“那你知道这个比赛第一名有什么奖励吗？”于主任不动声色地问他，眼神里多了点顾初妄看不透的情感。
顾初妄愣了愣，这个他倒真没在意，就算之前听说过此刻早忘脑后去了。
他诚实答道：“不知道。”
答出口了一刹那，他发现于主任的表情变了，好像是多了些高兴？
同时，他眼皮猛地一跳。
于主任激动道：“保送啊！你现在要是填表申请，全国上下随便一所高校都会收你的！”
他第一反应是哦，我知道了。等他仔细想清其中的后事，突然发觉自己可以不再高考了？！
“啊……”顾初妄轻叹了口气，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于主任误认为这档子好事太突然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笑得眼睛都挤没了：“瞧把你高兴的！这事是真的，千真万确！我一会儿叫人打印份表格，你按上面的填，然后……”
“等会儿于主任，”顾初妄突然想起个人，心中一惊，“我暂时不能答应保送。”
“什么？！”于主任听后，炸起来，抬头纹堆在一起，连眼角的褶子都充满不可思议，“为什么啊？这事多少人求之不得，到你这儿咋还犹豫上了？”
“我………”纸杯被他握到变形，顾初妄深深低下头，睫毛颤了颤。
这原因让他怎么说？告诉于主任他放心不下时柠边的成绩，他不想离开时柠边，他刚和时柠边谈上恋爱么……
一旦自己现在保送上大学，那俩人这么久的试探和追求全部都会回到原点，本来俩大男生搞一块就不是什么牢不可破的事情，这再来个异地恋，那他妈别谈了！
顾初妄犹豫很久，光看脸就能知道他有多纠结，眉毛都快拧一块了，耳边还有于主任无休无止的劝说：“你是担心钱的事吗？没事的，那边儿大学会给你奖金，再说了比赛的奖金也不少。别考虑了，没什么好犹豫的！”
顾初妄抬起头看着于主任，于主任瞪得老大的眼睛一下子定住，被他的脸色吓一跳。
“不暂时了。”顾初妄轻声说。
“这不就对……”
“我放弃，放弃这个保送。”顾初妄说完，头疼得厉害，一秒都不想待下去，起身开门离开，“于主任，我先回班了。”
门内于主任喊了一嗓子，他给屏蔽掉了。
这次机会是非常难得的，对顾初妄来说也是一样的，再早一两个月，至少在他和时柠边关系没确定下来之前，他会毫不犹豫地同意，那时他既能逃避不舒服的相处也能更早一步进入社会，两全其美。
但现在不了，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未来取舍，更明白时柠边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以及自己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他不能离开时柠边。
这是顾初妄放在首位的。
回到教室，他们已经开始上自习了，进来后同学们都在埋头刷题，谁也没有过多注意他。
他脑袋里很乱，眼前的题目看不进去，笔都快被他转晕了。
时柠边注意到他的异常，扭头低声问：“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啊没，我看题呢。”顾初妄挤出个笑容给时柠边。
面对时柠边的一瞬，不舍的情绪争先恐后占据顾初妄大脑，抑制不住。
时柠边凑近，往他卷子上扫了一眼：“顾大学霸连选择第一题都不会做了？”
“……”顾初妄面无表情地看看卷子，又看看时柠边，放弃挣扎，下一秒把头埋胳膊里，闷闷回答他，“困了，让我眯一觉，十分钟后叫我。”
“好。”时柠边往讲台前瞥了眼，“老师不在教室，你踏实睡。”
他没睡着，用十分钟捋顺思绪，很快恢复到原来的顾初妄。
“明天清明放假，今天晚自习取消，值日生晚走会儿，把教室布置一下，放假回来月考。”李老师说，“三天假期别光玩，作业保质保量的完成，不懂的可以随时问老师们，你们要多向高三的学长学姐看齐，他们都没有假期。”
班主任唠唠叨叨嘱托着，讲台下面学生书包都收拾好了，就等说她放学立马冲回家。
李老师仔细想了想，该说的都说了，看向窗外最后来一句：“外面天黑还下了雨，同学们回家都小心点，行放学吧。”
话音刚落，林平和楚楼争先挤出教室，门轴差点没掉下来，把李老师气得直跺脚：“别跑！外面下大雨呢！”
最近一阵时柠边都没让司机送他上下学，一方面不想在全校面前搞特殊，另一方面是想多和顾初妄待一会儿。
搁平时，时柠边和顾初妄路口分别后就溜达走回家或者打个车，可今天下了雨，没带伞且不好打车。
正当时柠边发愁，有人叫了他一声：“柠边！这儿！”
沈糯坐在一辆路虎车的副驾驶，冲时柠边招手：“我送你回家！”
时柠边嘴还没张开，顾初妄回手把他挡在身后，嚷道：“你自己回吧！他今晚去我家补习！”
“你是不是有病！”沈糯再想装淑女也装不下去了。
“老子不骂女生！别得寸进尺啊！”顾初妄回道。
俩人就这么在雨中，一个坐车里，一个站教学楼口，你一句我一句的吼，来往学生吓了一跳，想看看谁能把沈糯这位大小姐气急眼，扭头一看是顾初妄，也不奇怪了，淡然转身离开。
最后他把沈糯惹得不行：“啊！！！”
顾初妄：“……”
随后转头问时柠边：“这孩儿是不是疯了……你乐屁啊。”
时柠边早就被俩人逗得不行，这会儿笑得肚子疼，咯咯一顿乐。
沈糯看他们不搭理自己，委屈地缩回脑袋，用力拍了拍刘海的雨水，冲司机说：“走吧，他俩都不理我！”
“大小姐，你这也太……”司机也被她这幅模样戳到了笑点上，艰难憋住笑。
“怎么呀？”沈糯不爽地看他，“连你也欺负我是不是？”
司机立马严肃起来：“哪儿敢啊——夫人来了，就在家里呢。”
“哦。”沈糯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地看向窗外，尽管玻璃上全是发光的水流，根本看不清外面。
她怎么都搞不明白，为什么时柠边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反而和顾初妄亲密无间，这到底哪出了问题？
“啊？真要学习？”时柠边震惊地看着收银台上的几本练习册，无奈地恳求，“算了吧，这天多适合吃火锅睡觉，别学了吧。”
“不多，就两张卷子。”顾初妄拍他起来，把自己的干净衣服给了时柠边，“去洗澡，毛巾什么的都还给你留着。”
顾初妄继续安慰他：“姥儿在后面准备火锅呢，你快去洗，我还湿着呢。”
书店离学校不远，但跑回来还是淋了个落汤鸡，全身上下没一处干的地方，可见这场雨有大多。
“一会儿吃火锅？”时柠边惊喜道。
“嗯。”顾初妄宠溺地摸了摸他头发。
“那你……”时柠边上下扫了他一眼，蹙眉道，“先擦干净，我马上洗完。”
说完，他接过顾初妄手里的衣服，推开后门，顺着房檐一路走进卫生间，嘟囔道：“这院子怎么还是露天的……”
“不露天的哪儿还叫院子了。”顾姥姥猫腰在厨房里忙乎火锅食材，听见时柠边说的话，笑眯眯地回了句。
“昂。”时柠边应着，开门进去洗澡了。
顾初妄窝在小沙发里和老周聊天。
对方发了条语音过来，是个中年人的声：“你这都快成我公司的专职人员的，干脆辍学过来得了。”
很显眼是句玩笑话。
但让顾初妄想起了保送的那件事。
他敷衍回了个表情，关上手机，往门外街道望去。
外面瓢泼大雨，玻璃上挂着密密麻麻的水珠，反射光亮的圆点，雨砸向地面，一阵阵大风刮过，声音倒不小，听着挺唬人的。
没过多久，时柠边洗完回来，头发还是一如既往地懒得吹。
“你去洗吧。”时柠边擦着短发，“洗的时候小心点，地滑。”
顾初妄回过神，眨了眨眼睛，点头拿起睡衣。
时柠边眯缝起眼睛，看着顾初妄的背影，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好像有事瞒着自己。但又不想让对方感觉自己太多疑，一直憋着没问。
他从收银台后拿出跟烟，抬手把窗户撬起个缝隙，雾蒙蒙地一串顺着大风消散在雨中，天边突然炸起道响雷，又震又亮。
时柠边没太多表情，迅速抽完一根，碾灭火苗扔进纸篓，合上窗户往后门走，正好迎上端着菜的顾姥姥，赶忙接过：“给我来端。”
“诶，好。”
前后走了几趟，锅和菜在书店内的小桌上摆好，时柠边弯腰插上电，把底料倒进清水里，盯着气泡愣神。
一顿丰盛暖乎的火锅，在小店内安排上了，肉啊菜啊丸啊菌啊，各种食材全是齐的。
等到顾初妄洗好出来，火锅正好也开了，整盘肉被倒进去。
刚洗完澡，全身都是松弛的状态，再加上大口吃肉，痛快得把一切糟心事全抛脑后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暴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