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得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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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期期末考的成绩大年初五才发到学生家长的手机里，彼时沈信正在厨房捣鼓早饭，专注得像是在做某项精密实验，一条跳出来三秒就收进通知栏的短信压根不能吸引他的注意。
厨房里香气弥漫，沈信每隔五分钟去搅一次粥检查有没有糊锅，严格按照网上的教程控制时间，到点了就立马关火。
煎蛋死活定不了型，索性就搅得稀碎，切点甜椒和香肠放进去做成炒蛋。他还蒸了两笼饺子，炖了盅止咳润肺的梨汤，清洗干净的草莓去蒂淋上一点酸奶，全部完工后才去看看病患醒了没。
沈延近两天感冒，吃饭很没胃口，昨晚更是什么都没吃，半夜退烧后昏昏沉沉地说了句饿，沈信忙说我去给你煮碗面条，才说完就听到了平稳的呼吸声，无奈心想这小祖宗可不得做梦都在吃东西，明早肯定会被饿醒。
为了让他醒来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食物，沈信花了十二分的意志力克服瞌睡虫，大清早爬起来做早饭。
沈延房间的整体布局和在文衡的相差无几，但因为私人物品大多都搬到那边去了，相比之下这边还要更空旷一些。
他睡觉喜欢留一盏灯，失眠时可以从中感受到陪伴，因噩梦惊醒时也能确定自己身处何地。
夜晚的光都是暖的，再微弱也亮堂，守护着惧怕黑暗与孤寂的胆小鬼。
沈信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发现沈延已经醒了，侧身缩在被子里玩手机，但貌似还不够清醒，耷拉着眼皮难掩倦容。台灯暖光将他凌乱的发梢染成金色，看起来像朦胧云雾一般柔软。
既然有精神玩手机，那想必是没什么大碍了，沈信正想阴阳他几句，却见沈延微眯起双眼看过来，随即略显匆忙地坐起身，怀中肥猫因这个动作露出山丘似地脊背。
“哥，你收到我的期末成绩了吗？”他的嗓子还有些干哑。
全校各年级的成绩都是同时发布，多个校内群大清早就炸开了锅。
因为不想错过重要消息，沈延的手机设置了振动模式，今早约莫六点多就开始嗡嗡振响。
他睡眠本来就浅，昨晚又没睡好，被吵醒后烦躁得很，但还是耐着性子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全是群聊消息就更烦了，阴沉着脸把通知模式改为静音，钻回暖融融的被窝里接着睡，结果没能睡着。
肚子咕噜响，饿得慌。
但病没好体虚，睡眠不足头重脚轻，总之浑身乏力懒得动弹。
沈信疑惑道：“成绩出来了？我没注意看信息。”
沈延点头：“出了。”
“你先起来吃早饭，我这就去看。”
“好……你买了早饭？”
“哼哼。”沈信得意一笑，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铿锵有力，“我亲手做的！够贴心吧？”
沈延的眼神霎时转为麻木：“嗯，很贴心。”
他起床洗漱，沈信则去看成绩，没一会儿便抓着手机从客厅快步走过来，眉宇间神采飞扬：“小宝小宝！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
沈延睁大双眼，瞬间紧缩的眼瞳溢出欣喜之色，他用毛巾潦草地擦了下手，把沈信的手机接过来，一眼锁定位于各科分数下方的名次——
班级排名：1；年级排名：1
“你真的太厉害了，小宝！”沈信极度震撼，在旁边夸个不停。
才一个学期就从倒数逆袭到顺数，这拿的金手指剧本啊！
沈延弯唇微笑，把短信内容复制发送到微信上，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和迫不及待，打算先填饱肚子再联系宋启坤。
早饭的卖相还算可以，但他对沈信的厨艺向来不抱任何希望，反正只要味道别过分古怪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吞下去，没想到这次的味道竟然还成，起码能触到合格线了。
“怎么样？好吃吗？有进步吧？”沈信期待三连。
沈延客观评价：“梨汤好喝，粥有点寡淡，炒蛋的盐没搅匀。”
饺子是现成的速冻产品，不能算在厨艺水平的判定选项里。
总体来说劣胜于优，从他平静淡然的语气里也听不出丝毫褒奖或鼓励的意味，但沈信很高兴地笑起来：“好，我下次再改进，你多吃点。”
吃完早饭，沈延跟沈信说头还有点晕，想睡个回笼觉。
“睡吧睡吧，等午饭我再喊你。”沈信一边收拾饭桌一边老妈子似地念叨：“被子盖好，懒得走动就拿保温杯装热水上去放着，有事就来书房找我，或者打电话也行……还剩个草莓，过来吃了。”
沈延走过去用叉子戳起个头不大的草莓喂进嘴里，垂着眼睫默默地想：他哥真是越来越体贴居家了。
他还听取建议端了杯热水回房间，奶茶趴在原来的位置暖床，察觉他进来便睁开眼睛软乎乎地哼唧一声。
毛孩子昨晚也熬了夜，在一旁点着脑袋打瞌睡，硬是撑到他退烧睡着了才钻进被窝。
沈延随手帮它顺了把毛，走到窗边的吊椅坐下，也不知道宋启坤在做什么，便先发了句早过去试探。
宋启坤秒回：[你也早，身体好些了吗？烧退了没有？]
看来是一直在等消息。
沈延习惯性地严谨回答：[好多了，退了。]
宋启坤：[那就好，吃早饭了吗？]
沈延：[吃了。]
如同心有灵犀一般，他正要点击视频通话，那边就率先拨过来了。
宋启坤逮着他生病的事絮叨了一番，神态和语气饱含关切，很是温柔地先给了甜枣，然后再添当头一棒：“小孩都不像你这样容易感冒发烧，这学期我一定每天都拉着你跑步，强身健体。”
“我能拒绝吗？”沈延想想都觉得累。
“能，但没用。”
“……”
宋启坤见他神色恹恹，又有点心疼，柔声说：“行啦，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再说。”
沈延的声音低缓：“不打扰，我想听你说话。”
他停顿几秒，话锋一转提起要事：“我的期末成绩出来了。”
哪怕隔着屏幕，也能清楚地看到宋启坤的双眼顷刻间亮起来，盛满了不加掩饰的期待，“考得怎么样？”
“年级第一。”沈延没有卖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嘴角又不自觉上扬，“宋启坤，我做到了。”
话音方落，空间安静了须臾，紧接着镜头一阵晃动，画面撕扯出模糊的虚影，是宋启坤在那边激动得手抖，还跳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比他自个儿考了第一还振奋，兴高采烈地一顿猛夸。
沈延被他夸得很不好意思，耳根烧红，虽有些招架不住但没有避开他明亮又热烈的视线，也没让他住嘴少说两句。
宋启坤话说太多只觉唇干舌燥，停下来喝了半杯水，清了清嗓一本正经地说：“亲爱的玩家，恭喜您达成通关任务，现已解锁终极大奖，是否立即兑换？”
沈延整个人放松地窝进吊椅里，脚拨着地面让吊椅来回轻摇，配合道：“兑换。”
“——叮，您的奖励已到账，请查收。”
“哪儿呢？”
“你眼前，你心里，再等四天就送货上门啦。”宋启坤说。
沈延笑起来：“嗯。”
宋启坤这会儿特别想抱他，奈何看得见摸不着，只好把枕头扯过来抱着，勉强填补怀中空荡。
两人无声地凝视彼此，宋启坤在屏幕上触碰沈延的脸，神色如常地轻问：“现在还会怕么？”
怕轻易得到的东西也会轻易失去，所以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取，让付出与收获对等甚至远超，仿佛这样就能永远拥有。
沈延摇晃吊椅的动作骤停，愣怔地眨了眨眼睛，鼻子和眼眶都有些泛酸。
“不怕了。”他说。
那些他通过努力得到的东西，至今还完整地保存在家里，没有缺失任何一样，
这次也肯定不会发生改变。
他相信宋启坤，相信这段感情一定能够长久，他们未来的路还很长。
宋启坤眉目温柔，笑道：“我男朋友真棒。”
沈延又开始摇吊椅，“你呢，考得怎么样？”
“和我男朋友一样。”宋启坤自豪地昂首挺胸。
“厉害。”
“好敷衍啊——”
沈延现学现卖，将他方才拿来夸自己的话近乎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语调是一贯的平静冷淡，活像课文背诵。
宋启坤认真地听他说完，笑眯眯道：“宝宝，你真可爱。”
沈延：“？”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