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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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副官先看了眼常东然的手，上面果然有一道伤口，知道这是已经被测过的人，放心不少，便问道：“小子身手不错啊，哪个营的？不如到我身边来当亲兵？”
常东然立刻拱手弯腰握拳：“能被大人看上是小人荣幸。”
季卿啧啧称赞，瞧瞧这演技，比某人强多了。
某·沈无·人：“……”
差不多的到了丑时，所有人都检测完毕。不知道剑宗用了什么法子，也逃过这一劫，被测出来的除了天音阁的还真有几个筑基期血妖。
这些人都被押去地牢，剩下的人各回各营。
夜深人静，常东然终于找到机会与沈无碰头，不待他发问，沈无便将自己这边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
“秘境之主‘醒了’？”常东然语气里都带着不可置信，“我们在战场上遇到的异族实际上是血妖？！”
沈无点头：“我和阿卿打算向王将军提出用机关术去与血妖一战，如果能够大胜，我可已将图纸无偿给出，然后向王将军那边要一百坛酒的赏赐，相信他会给的。”
“这是个好主意。”但常东然有个疑问，“按照你的说法，王将军虽然知道有两种异族，但他以为这二者都是他的对立面。但实际上，我们虽然也是异族，但实际上是来帮他的，需要打击的异族只有血妖一种！如果我们主动告诉他这一点让他相信我们，我们就不会束手束脚，反而能更快的帮他赢下来。”
季卿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
沈无与常东然二人顿时看向她。
季卿斟酌着语言，谨慎道：“折戟秘境持续了一千年，如今醒过来的王将军，他是不是也有此前那一千年的记忆？在这一千年中，真的就没有一个修士伤害过他吗？”
常东然：“他是秘境之主，伤害他会被秘境弹出的。”
季卿：“但这个动作已经形成了，只是最后没成功罢了，但王将军会记住的有人伤害这件事的！而现在这个秘境真的能够将人弹出去吗？”
“江旭元基本上把该犯的不该犯的规矩都犯了，在他元神要离开秘境的那一刻却被天星矿给捕捉到，现在都还关在地牢内！我觉得秘境会将人‘弹出去’这个说法，只是以前修士的元神没有被天星矿捕捉到，让所有人将这种侥幸当做了定律罢了。”
沈无接过来话来：“以前的经验不能适用现在的情况了。秘境之主‘醒’了，一切都不一样了，常师兄，我们现在也赌不起。”
“那现在怎么办？”常东然问。
沈无看了一眼季卿，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习惯了小偃偶有“自己”的想法。
季卿果断道：“常师兄你们几人留在军营中按照急需兑换酒，沈小无与我两个人去一趟北境。血妖既然能从哪里源源不断的冒出，我们要去查一下翎德王朝的北境到底发生了什么。”
常东然不太赞同：“这太危险了！”
“我们可以乘坐天鹰。”知道常东然要说什么，季卿直接打断道，“在秘境中不能让别人知道天鹰可以带其他人。这里的机关术虽然与偃术很像，但受限于秘境世界本身，终究是达不到偃术的高度。能带上一个人飞翔已经是极限了。”
沈无点头道：“必须要有两手准备。如果七日后我们真的走不出秘境，北境就是我们的退路，需要一个人提前去探路，我是最好的人选。而师兄你在城中，也要多留意。如今天音阁系数被抓，在外面的修士只有我们和剑宗，到底是谁会杀王将军，您一定要多注意。”
季卿道：“你们留在城中一定要注意保护王将军！”
常东然当即点头：“这是自然！”
送走常东然，沈无又回到机关师工坊。原本累到趴在桌上睡着的宁峰安警觉惊醒，见到是沈无，这才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
“宁大师您也没睡。”沈无走去，见到他手边都是拆分的天星矿，试探问道，“您在做新的甄别机关？”
“是啊。”宁峰安正头疼，忽而发现手边多了一杯热茶，一低头，对上季卿开心的笑容。
“你这个傀儡娃娃真不错啊。”宁峰安由衷夸奖，“还会给机关师泡茶。”
沈无：“……”不，我没有这个待遇。
“您可以把一些不重要的工序分给其他人的。”沈无道。
宁峰安叹口气：“异族来袭的频率越来越高，对天星刀剑的需求也越来越多，北边就这么多机关师，哪有多余的人手来做这些。”喝了一口热茶，宁峰安稍微缓了缓神，低声道，“南边朝廷里倒是养了许多机关师，会做许多奇巧之物，颇得皇上赏识。你今天的那个天鹰若是放在南边，也会受到贵族世家们的追捧，不比在威武军中跟着大家一起吹风吃沙要强。”
“可这样的机关师与佞臣有什么区别？”沈无蹙眉，“我们习得机关术，冒数九寒冬，不是为了搏那些大人们一笑的。”
“哈哈哈哈。”宁峰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年轻，等你在北边多过几年就会向往南边的生活了，不说别的，光这寒冬就够人喝一壶。”他指了指四周空旷的位置，“你以为还在这里的机关师都是什么来历，要么是犯了事被发配来的，要么是还没有去南边的门路。”
宁峰安放下茶杯，深深看了一眼沈无：“你要是想去南边与我说一声，我可以给你写一封推荐信。”
沈无没答话，默默拿起了天星矿石，闷声道：“我把明天后天需要天星刀剑都做完了，可以给您打下手，甄别机关的工序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直接说吧。”
宁峰安无奈笑了笑：“年轻人啊……”
他拍了拍脸颊，在面对机关术上顿时严肃了神色，拿起镜片架在鼻梁上：“按照图纸先刻出这样的纹路，做十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好。”沈无也不多问为什么，直接先上手。
灯火中，宁峰安看着沈无忽明忽暗的侧脸，十几年了，第一次升出想要收徒的心思。
将军府里，王将军看着前不久送来新的甄别机关的宁峰安，眼下的疲惫的青印子太过醒目，以至于王将军都不免劝道：“宁大师啊，你得多保重身体，多休息下。”
宁峰安不在意的摆摆手：“你不是说我第五天才会死么，今天才第三天不用担心。”
见他无所谓的语气，王将军正色道：“你还是不信我？”
宁峰安倒不是信不信，他本人对生啊死的早就不在意了。
“我这人一生不娶妻不生子，最在意的也只有机关术而已。要说死之前有什么遗憾，也不过是没有穷尽机关术罢了。但转而一想，无论是路边乞儿，还是高门贵族，死后也都是空空如也，而我宁峰安还能留下不少机关术，也算是不枉在来世间一遭。”
“宁大师如此品性真是令我这个俗人汗颜。”王将军道，“王某人做不到宁大师这般潇洒，只想查明前几次到底是何人想要杀我。”
宁大师道：“按照将军您的说法，今日倒是能出现一些能呼风唤雨的异族，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听到军中之人说起。”
王将军目光深邃：“是我想岔了。万事万物都并非一成不变。昨日我们大费周章的找异族，定然引起了那些异族的注意，导致他们会更加隐匿起来。”
“那几个昨天被查出来的异族可说了些什么吗？”宁峰安问道。
“说来有趣，我们抓起来的异族好像还是敌对的。”王将军冷笑几声，“那几个长得好看的与江旭元是同门，无论怎么拷打，他们都说是来帮我们的。但另几个长相渗人的异族，剥了人皮后露出了本相，是战场上与我们厮杀的异族，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不断挣扎，似乎只存下杀戮的本性。”
宁峰安不解道：“可您此前却说，最后一天想要杀您的人恰恰是像江旭元那样的异族。”
王将军摸了摸下巴也陷入了沉思：“是啊。我是将江旭元他们分开审的，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都来自一个叫天音阁的地方，来到这里是为了采集我们这里的一味草药，与威武军并没有冲突。而且他们叫我秘境之主，还说我是这里最重要的人，一般是不敢得罪我，更别提会伤害我。我问他们如果真有人要杀我，是为了什么呢？他们想了半天，说如果真有人这么做，那就是想要这里崩塌，整个世界毁坏。”
“呵，我又不是皇帝，不过是个将军，杀了我还能将这里崩塌呢？”
王将军只当那些人是胡言乱语。
连王将军都想不明白，宁峰安就更不懂了。在将军府简单用了些吃食，宁峰安便打算告辞。临走前，他道：“我打算收沈无为徒，你看如何？”
王将军想了想那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年轻人，颇为差异：“您打算收徒了？我记得五年前都城那边请你回去入国子监教授机关术你都不去的，当时你说自己研究都没时间，哪有功夫收徒弟啊。”
宁峰安露出一个自得的笑意：“机关术是需要天赋的，谁会对着一块顽石多上心呢。但如果遇到了一块璞玉那就不一样了。”
“那个叫沈无的是璞玉？”王将军反正没看出来。
宁峰安点头，而且他还存了别的心思。如果真如王将军所说他在后天就死了，那在此之前收一个徒弟，也不算是个遗憾。
沈无听到宁峰安要收自己的为徒时比王将军的反应还要大。他做了什么居然能入宁峰安这位机关大师的眼了？
他虽然号称出自中州修真世家沈氏一族，但在族内也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小人物。甚至因为体内天生带了邪祟，与天地之间的灵气并不怎么亲和而修行缓慢，除了同修偃术的爷爷外，几乎没有人与他说话。后来沈氏被魔族灭门，他因瑶光而捡回一条命，扔在人才济济的青云宗内也毫不起眼。
而宁峰安，哪怕他只来了威武军几天，也多多少少听说过对方的事迹了。这位可是出身大贵族，他留在北境也不是被流放来的，纯粹是看不惯南方朝廷整日醉生梦死的做派，只要他想回去，随时都能走。
“我……”沈无看着宁峰安正望着自己，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宁峰安笑道：“怎么，我连你小子的一杯茶也喝不得了？”
“不不不。”沈无连忙递上拜师茶，“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宁峰安扶起他：“不用这些虚礼了。说起来还是我沾了你的便宜，呵呵，你别以为拜我这个师父就能落到什么好处。我啊，就是看自己可能没几天好活了，才想着收徒的。”
“你身体看着还健朗啊。”沈无道。
“说不定后天就死了呢。”宁峰安拿过一本书递给沈无，“这是我这么多年的一些研究心得，你好好看。”
听到宁峰安此言，沈无顿时反应过来，暗中与季卿传声：“宁大师也‘醒’了？”
季卿：“看样子不像，但肯定是王将军所知道的事情中有关于宁大师的。”
沈无紧紧拿着手中的册子：“我想阻止这件事。”
季卿：“好啊。”
“你会不会……觉得我在痴心妄想？”沈无很不自信。
季卿大笑了两声：“沈小无，你可是修士啊！修士的一生都在逆天而行，这点想法又算得了什么呢。帮宁峰安撑过第五天，我们再去北境血妖老巢也来得及。”
沈无抿了抿唇，没错，他是修士，他能做的必然要比普通人更多！
秘境的第三天便在常东然等人紧张的做任务，沈无争分夺秒的学习宁峰安教授的机关术中还算安稳的渡过。
秘境第四天。
沈无几乎寸步不离宁峰安，惹得宁峰安直接将他赶走。
“去去去，我还没有老到七老八十的地方呢。”
沈无不放心：“可是……”
宁峰安头疼：“我就不该把王将军的话告诉你。人啊都是自己的命，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了的。哪怕你跟在我身边十二个时辰，说不定我明天只是喝了一口水就被呛死了呢。”
季卿听后默默绯腹：“命运当然可以改变，只要能扛过因果反噬就行，只可惜本尊现在情况特殊，不好出手罢了。”
“我知道你小子是有底子的，你赶紧把册子内的内容都学懂，有什么不会的就赶紧过来问我。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上。”
您自己的性命也算是无关紧要吗？
沈无差点就脱口而出，想了想还是作罢，为数不多的情商告诉他说出来会挨打。
宁峰安虽然拒绝了沈无的保护，但王将军也在他身边派了一队亲卫兵，又将宁峰安常去的几个地方都重新排查了一遍，确保将任何安全隐患都排除。
而他的将军府内也早就防御的如同铁通一般。
可白歌城内再怎么严防死守，威武军终究是无法预测城外血妖们的攻击。
酉时（17时），黄昏日落，逢魔时刻。
黄土地上的细砂石微微颤抖。
“异、异族大军来犯——！！”
白歌城外数座偏城连起烽火。
王将军折断了数根令签，哪怕这次他带着记忆重来，在之前就派了好几队斥候提前打探异族来犯的路线，但终究是无法改变异族会在第四天大军来犯的事实！
宁峰安第一个跑到军中，要跟着一起出征。
“疯了吗？！你明天就会死在战场的！！”王将军低声吼道。
“你才是疯了。”宁峰安一把扒开他，“这一次出动三十多个巨型傀儡，除了我，还有谁能随时修复好他们。如果我不去，今天晚上白歌城就要城破人亡！王昱，不要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而放弃当下！”
王将军恨得咬牙切齿，他如何不明白，但眼前是并肩作战十几年的老朋友，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对方送死？！
“将军，我会跟着我师父一起去的。”
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王将军回头一看，沈无居然也在军中。
沈无道：“我的天鹰可以载人，若有不对，我会第一时间将师父送回来。”
王将军难得露出了一个笑意：“不愧是这家伙看中的徒弟，你也要保重。”
沈无趁机将天鹰能载人的事过了明路，心情颇好：“是！”
“磨磨唧唧。”宁峰安不耐道，“出发出发！”
沈无跟着大军出发，与已被调到王将军身边当亲兵的常东然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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