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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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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手里还攥着那碎了的花盆,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头很疼,疼的都有点不真实,伴随着一阵眩晕,沈星想闭上眼睛却又想睁开,眼前的人影晃动,看的一点都不真切。
大家一下静了下来,都被眼前场景所震惊,好在这当中有人反应快,在大部分人手忙脚乱时,已经把沈星抱在了怀里。
宋章受过多大的伤也没流过这这么多血,把沈星抱在怀里时忍不住的颤抖,沈星额头上的血还在流,把宋章胸前一块衣服都然成了红色,触目惊心,宋章不忍心去看,只把头扭向一边,大声喊着:“快,叫救护车!”
朱婷华晕血,流血的又是自己儿子,当场就晕了过去。
等到救护车来时,忙忙碌碌的人将母子俩都抬上了车,抱着着沈星的宋父宋母上去了。
温照凤和陈涛知道自己儿子这会闯大祸了,两人连大院都没敢出去,一直拿眼睛看着这一行人出去又进来,连个忙也没帮。
温照玲今天本就因为刚才鸡崽的事情心里就够堵得慌了,上救护车时又看到这夫妻俩连院子都没跨出一步,心凉了半截,在救护车门关上之前,冷冷地一直看着他俩。温照凤陈涛被看的心里发毛,没敢吱一声。
李爷爷在院里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指着那俩人的鼻子,大声道:“你们还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快去找辆车跟去医院啊,你们孩子干的事儿跟你们没有一点关系了吗,万一出人命了怎么办?”李爷爷人长得凶,平时严肃一下院里小孩儿都有点怕他,现在又是半怒的状态,给温照凤和陈涛又下的不行,立马上街里找了辆车,急急忙忙也去了医院。
天色渐暗,刮起了一阵小风,将乌云吹到这片天空又停下,直到渐渐下起了小雨。
等到温照凤和陈涛感到医院时,外面已成了倾盆大雨。俩人找的那个司机本是刚搬进县里的一个朋友,对这镇里去医院的路太熟悉,来来回回走了不少错路,花了好长时间才到了医院。他们在医院门口给温照玲打电话,她告诉他们沈星已经无大碍了,虽然伤口很大,在后脑门几乎有七八厘米,但好在伤口不深,简单的缝合便可,其次就是有些轻微脑震荡。
听到这些温照凤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带着陈涛去找病房。
推开门病房门时,沈星正躺在床上输着液,温照凤看沈星脑袋上一圈圈缠着白布,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了,她也真没想到她儿子能干出这事。她看了看温照玲两眼,然后颤颤巍巍地走到沈星跟前,说:“孩儿,阿姨实在是对不住你哈,阿姨替俊恒跟你道歉,但看在他这么小的份上,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这话让宋父宋母一愣,宋章对着温照玲比口型,你妹妹会说人话吗?
温照玲也愁。
温照凤自己说完话后沈星没有半点反应,就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疑惑:“姐你看这孩子是不是傻了?”
温照玲忍无可忍:“行了,你让他安静会儿吧。”
温照玲话音刚落,朱婷华推开门进来了,手里拿着医院交费的凭证。刚才她在救护车上就醒来了,只是在院里倒下的有些急,这会儿头还有点晕。医生说去楼下交费时,温照玲看她一脸煞白虚弱的样子想自己去的,但被她拦着,说:“平时帮我就算了,我也不能事事要你帮,这回钱够用。”温照玲看她眼神坚定,便没再说什么。
把那凭证塞进兜里,朱婷华走到沈星床边,看到温照凤,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轻声道:“孩子小,干出什么事也都预料不到,这都不怪你们。”
温照凤松了一口气,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压着笑,“真是,俊恒这孩子其实心眼不坏,就顽皮淘气了点儿,今天这事儿纯属意外。”
朱婷华看了两眼温照凤,没说话。
宋父宋母是文明人,有时候即便心里再生气当面背地也都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但不代表心里不这么想,现在要是何姨在这儿,一定会轻笑两声,然后阴阳怪气地说:“人家就跟你客气两句,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但她不在这儿,也不可能在这儿,所以这屋里这几双眼睛都只是幽幽地看着她,谁也没有言语。
这话不能说,但别的话总能说,温照凤是温照玲妹妹,温照玲想说不好意思说,那宋章来说:“小孩儿淘气是淘气,无心是无心,但总归是他闯的祸,责任有他,钱上也得有父母吧。”
话说的这么明白了,温照凤也不至于装傻听不懂,但她又有她的一套说法:“姐夫你也知道,我们这次来你们这儿,不就是因为乡下盖房子呢吗,这盖房子也当然是需要钱的,再加上我们这出来一时半会儿的,也没带多少出来,所以……”话音戛然而止,温照凤露出难为的脸色。
宋章笑出了声:“也不至于一点都拿不出来吧。”
温照凤没想到,平时温和无害的宋章,也能说出这些话,还嘴道:“我们家哪像别人家啊,别人家家里有什么厂长副厂长当,挣钱挣的容易,一高兴拿钱买什么小鸟小猫的的都是容易事儿,我们家可就一乡下农村人,挣钱挣的辛苦不不说,还挣得少,可没有什么闲钱干别的。”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陈涛都有点听不下去,上去碰一下温照凤的胳膊,咳嗽两声:“行了,别说了。”
温照凤一下就把陈涛的手给甩开了,“怎么,说点实话都不行了吗?错是我们的我们认,但我们家里也要生活,平时买点什么都要精打细算,上哪整来钱去。”
温照玲听着紧锁着眉头,心理是五味杂陈,宋章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握紧了她的手。温照凤看着一屋子异样的眼光,还想说点什么,一声虚弱的声音阻止了她。
“好吵。”
病房里的人都一愣,一直躺着的沈星说了话,朱婷华心疼的不得了,眼泪直在眼眶打圈。温照凤闻声也凑了过来,刚要张嘴,朱婷华先出了声:“医院有我一个就够了,你们都先回去吧。”温照凤可不想在这医院多待一分钟,拉着陈涛就往外走,“那就让孩子好好休息吧,我们先走了。”
温照玲抓着宋章的手紧了紧,叹了一口气。
直到星河显现,月出乌云,淅淅沥沥的雨才停下。街上的空气带了些泥土的味道,直钻入耳鼻,让人心神安宁。月光格外的亮,落在地面上,显得路灯有些黯然。今晚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没有往常那么热闹,只能零星地听到几声狗吠,好不安静。
宋父宋母回家以后都累的不行,在屋里和温照凤和陈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没说上一句话,那俩人知道自己那儿没什么理,难得地带着他们的儿子老老实实地睡觉了,但本该的训斥的话也是一句都没说出来,陈俊恒自始至终都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另一头沈父知道儿子媳妇到现在都没回来,也没有问一句他们去哪了,发生了什么。出事那时候他在屋里睡着了,在梦里听到了声响,也没起来向外看一眼。但看不看的也没什么关系,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不知道反倒叫人安心。
明月躺在床上睡不着,月光穿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的心思欣赏月亮。她的屋和父母的屋就隔着扇窗户,明月透过窗户就能他们,妈妈已经睡了,爸爸还没有睡。
明月想和爸爸说话,另一个屋却响起了声音,声音不算大,但还听的清。
先是陈涛:“咱真不掏钱啊?”
又听温照凤“哼”了一声,说:“你有钱你拿,反正我没有钱。”陈涛的挣得钱全在温照凤那儿,他那里有钱,她那意思就是别跟她提钱,都不好使。陈涛觉得不太好,但是不敢再说什么,收了声。
明月听的心里像被揪了一下,眨眨眼睛,想起明天是星期六。她轻轻起身,手慢慢拄着窗户看向宋章,声音放到最小,“爸爸,哥哥伤的严重吗?”
宋章有些疲惫,但看着明月还是笑了笑,轻轻说;“不严重,很快就会好的。”
明月“哦”了一声,又问:“那哥哥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宋章是靠着窗户一头躺下的,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像是知道了她的小心思,没回答她的问题,缓缓道:“明天妈妈去医院送饭,明月也跟着一起去吧。”
明月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话,眼睛笑成了两个小月牙,趟回床上,“嗯嗯。”
宋章又轻轻说:“好了,你也别想了,睡觉吧。”
放下了心,困意也渐渐上来了,明月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宋章看着明月慢慢入睡,看着她脸上的月光渐渐移走,他还一点睡意都没有,又失眠了。
宋章忍不住去想,明月性格随了她母亲,明明心里有事,却永远都不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