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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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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听朱婷华的话,面无表情,不屑一顾。
明月以前吃东西的时候被温照玲教育过,不能一心二用,吃就要专心吃。虽然宋章对于她的观点不以为然,并且有点不赞成,想吃就吃嘛,怎么开心怎么吃,但他不敢说。明月一向是听温照玲话的,也就养成了这习惯,吃饭的时候声音最小,狠不得一头埋进碗里,不狼吞虎咽但吃的很快。就刚刚不大一会儿,明月已经吃了两个桃和一串葡萄。
这些水果沈星是一口也没动,头向一边歪着,好像就是这水果只要她宋明月吃了一口,他沈星就决不会吃。
这种态度要是搁何姨犀利的话说,就是这么小就挺烦人的。明月其实也有点这么觉着了,但是她把沈星这些小情绪归结为他脑袋上的伤还没好,至于性格上这么些许的特别,她都习以为常了。也毕竟都是小孩子嘛,谁还去想那么多。
明月也没有理这位貌似是脑袋里精神上有点问题的小哥哥,自顾自的吃了一大堆水果后,又把家庭作业拿了出来,铺在沈星床边一角,认真地开始写起来。
但不过十分钟,明月手里的笔就渐渐停了下来,并且揪了揪眉毛,皱着眉看着笔下的题。小姑娘这是遇到不会的数学题了。
又过了十分钟,还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明月放下了笔,抬头间看向朱婷华。
此时朱婷华正要去清洗一下装水果的盘子,没看到明月眼巴巴的眼神,径直就走出了病房。于是明月的眼光只能放在沈星身上了,她记得上个学期期末沈星数学和语文都是满分,问他,他准会。
沈星似乎察觉到了明月的意图,本来还睁着的眼睛慢慢闭上了,幽幽地说:“不会。”
明月:“……”她还没说话呢。
做人就是要有韧性,明月沉思了一会儿,缓缓看向窗外,自言自语:“妈妈今天下班早,可能写完这道题,妈妈就快来接我了吧。唉,但要是这道题算不出来,我是不会和妈妈回家的。”谁不知道知道沈星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让她快点回家嘛。
幽幽闭眼的沈星毫无动静。
明月看他一眼,装模作样的叹气,“诶呀这可怎么办呢……”
沈星还没睁开眼睛,明月继续叹气:“难道今天晚上我要住……”
沈星打断了她:“哪道题?”
明月笑:“嘿嘿嘿嘿,哥哥这道题这道题。”
沈星:“……”
躺了一天多的沈星可算从病床上做起来点,挪到明月身前,轻轻俯身,看明月手指的题。虽然是一脸的不情不愿。
看了一会儿题,沈星有了思路,刚要说话,明月的铅笔“啪嗒”掉在了地上,明月赶忙去捡,“哥哥,等等啊哥哥,我捡下笔。”
沈星看了她两眼没说话。
明月弯腰把笔捡了起来,沈星手点着书上的题,眼看着就要说话就又被明月打断了:“你再等一下呀哥哥,铅笔铅断了,我削一下。”
沈星这回没看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心想就再忍一下下。
又过了两分钟,明月把铅笔削好了,极其规范地拿在手里。沈星微微抬头,又听明月用有点可怜的语气先说道:“不行哥哥,我想上厕所,水果吃太多了,憋不住了。”
沈星:“……”
明月回到家时,夕阳已经落了山,照着院子的半边天红的透彻,照的人也红润。
明月拎着好济川葡萄和两个水蜜桃一颠儿一颠儿的回家,脸上倦意浓浓,还没进屋就想着今天晚上一定要早点睡觉。
其实温照玲今天是下班最晚的一天,比平时晚了两个多小时。等到温照玲去医院接明月时,明月趴在沈星床边又睡着了,睡的还挺实,温照玲轻轻叫了她几声都没有醒。
温照玲看着窗外的光洒在明月的脸上,笑了,看向朱婷华,轻轻问:“没闹人吧?”
朱婷华:“她哪会闹,乖着呢。”
可能这一天都在坐着待着,明月有些累了,这会儿睡得沉,温照玲又轻轻叫了她好几次,小姑娘才醒。
明月懵懵懂懂地醒来,还有些困,抱着妈妈的腰蹭脸,回头跟沈星说了声哥哥再见就走了。
沈星也是睡着了刚醒,听见明月声音头都没抬一下,没出声。
得,起床气。
今天何姨到是早早下班了,回家给何乐姗做完饭后就一直在门口洗衣服。这些天积着的脏衣服有些多,何姨洗了快两个小时还没有洗完。
眼看着太阳仅剩下的半个头也要落下去,何姨对着还有一小堆的衣服突然有些不耐烦,拿着何乐姗的衣服在搓衣板上使劲搓了两下,声音在院子里格外的突兀,“一天天就知道玩,也没看到你多学学习,我天天累成这样,也没看你帮我干干活,长这么大有什么用。”
何乐姗就坐在窗户那儿看着她洗衣服,反常的很沉默,没顶嘴。
一般这个时候她都不顶嘴的,习惯了。何乐姗打出生都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但这个父亲却时常在她的脑海里转悠,原因就在于她的母亲总会把生活的不如意归结到这个父亲和她身上。没事说两句,有事骂两句,太正常了,就比如说现在。
何姨还在继续说着:“当初就不应该生你出来,累死累活的我又能捞着什么好。这辈子我做的最后悔的两件事就是遇见你爹和生下你,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能遇见你们。”
何乐姗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明月蹦蹦跶跶的身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手里还拎着东西,她全然不在意何姨说的话,突然幽幽说:“我想吃水果。”
何姨呵了一声,浸湿的衣服在她手里被搓的更用力,她回头看了何乐姗一眼,“不想着学习就想着吃,你妈辛辛苦苦挣得钱你当大风刮来的?还想吃水果,你知道那些都多少钱一斤吗?没钱,要吃自己挣钱买。”
何乐姗没再说话,又看了明月两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明月家里还待着一个小瘟神,除了他爸妈这院子里估计没有人想靠近这个小孩儿。但是屋子就那么大点地,明月想躲也躲不开。刚才刚进门手里拎着的东西就被陈俊恒一句“姐姐我能尝尝吗”给拿走了。
看着陈俊恒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吃的欢,明月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小难过。
谁知道怎么就难过了呢。
明月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屋,轻轻躺在床上,虽然说现在有点早,但还是睡觉好,睡觉没烦恼。
温照凤和陈涛在厨房里吃饭,脸上的表情很微妙,“不就点吃的,还不乐意了?”
正巧宋章从门外进来,陈涛赶忙踢了踢温照凤桌子下的脚,咳嗽了两声。
宋章看向温照凤,问她:“你说什么?”他的语气不是一般的冷。
温照凤也不太清楚宋章真没听到还是假没听到,笑了两声,“我说明月可真懂事,都知道把水果分享给弟弟。”
宋章凝视了一会儿温照凤,没说话,从他们身边走过。
温照凤目送着宋章走开,又听着里屋门关上的声音,拿着筷子在瓷碗边儿敲了两下,哼哼两声,漫不经心地说:“城里人就是好啊,就是比别人都高贵,都不用正眼儿看人的。当爹当妈的都是这样,女儿还跑得了吗。”
陈涛左看看右看看,就怕这里面的人突然走出来,他真想捂上她的嘴,“行了,少说两句吧,你还嫌今天的事不够多是吧。”
温照凤瞪了陈涛两眼,“敢说我了?这时候厉害来了?在医院的时候怎么个哑巴一样?”
陈涛叹了两口气,把菜往她那边推,安抚她,“好了好了,我错了,吃饭吃饭。”
眼看着天慢慢黑了,天边的云渐渐变得不清晰,让人心慌的暗,直至被黑夜完全覆盖。上头的光亮一点点消失,地上的灯一盏盏亮起。最先亮起的是何姨家的灯,因为何姨的衣服还没有洗完。
温照凤和陈涛已经吃完了饭,正收拾着碗筷。
温照凤心不在焉的刷着碗,心里一直信想着沈星的事,觉着心烦就把碗筷都扔给了陈涛,自己站在水池旁看着他洗碗,“你说,那小子不会有什么事吧?这要是得十天半个月能好,还得提心吊胆看人脸色那么长时间。”
陈涛安慰她:“医院里你也看到了,不能有什么事,过几天就出院了。”
温照凤只是觉得自己够倒霉的,“我姐也不知道克我还是怎么着,从小到大跟她待在一起准没啥好事。她这一家子也够晦气的,怎么俊恒没到这儿之前就没闯过啥祸呢,等乡下那房子盖好了,咱俩赶快回去,可不在这受气了。”
陈涛选择性只听了后半段,“是是是,等房子盖好了就赶快回去。”
温照凤看出陈涛敷衍,拿扇子拍了他两下,刚要说他,就听见外面好像是有人骂起来了,思绪被打断,赶忙走到门口向外看。
还未见着眼前情况,尖利的女声到是先入耳中,一连串的,都让人插不上嘴,但可清楚知道,这声音是何姨的。
“谁家没教养的小兔崽子,手欠是不是?”
伴随着何姨骂声结束,又是一个圆圆的小泥球“啪嗒”一声落入何姨洗衣服的盆里,本来干巴巴的泥球瞬间融化,刚换好的清水又脏了,糟蹋了一盆水和衣服。
何姨气的站了起来,走向就在前面笑嘻嘻的始作俑者,一个巴掌就拍到了他屁股上,“你以为你是小孩我就不敢打你是不是,调皮捣蛋到我头上了,算你倒霉,现在我就教训教训你。”说着,又是几个大巴掌如数落在了陈俊恒屁股上,倒没有真使多大劲,陈俊恒到是开始扯着嗓子眼哇哇大哭。
温照凤出门一看这场景,立马扑了过去,一把把陈俊恒拽了过来,护在怀里,听着他的哭声,自己差点也没哭出来,指着何姨的鼻子就开骂:“谁让你打我儿子的?你打我儿子干嘛?没教养的东西你才没教养呢!你们全家都没教养!”
何姨的店今天一点收益都没有,所以早早下班了,所以今天心情一点都不好,心里窝了火,这火刚才就着何乐姗发泄了点,但现在是着的最旺盛了,她还愁着没地方发呢。她顺着温照凤的手指方向指了回去,“我就打他怎么着吧,我替你教训教训你家孩子,你家孩子这两天闯祸闯的还少吗?打他不应该吗?还有,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吗,沈家小孩住院费医药费你付了吗?姓沈的姓宋的好欺负可不代表我就好欺负,你们家小孩惹了我算是倒了霉了,打他教训他就是他活该,今天不教育好他我都不姓何!”
温照凤心想着她们家在这的这点事算是人尽皆知了,脸面什么的大可以不用要了,她显然也不是个好欺负的,来这儿的几天,谁是个什么样人,干了啥事,她都打听的一清二楚,她气势不比何姨弱几分,“哟,你又好到哪去了?结婚了都舍不得小情人,怪不得死男人呢,都是你活该的。在这住了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自己名字多臭吗?我在别人面前提一句你,别人都恨不得离我八百米远,还有闲心管别人家的事啊,我拿不拿钱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好好关心关心自己下半辈子吧,别到时候死了都没人给你埋土里。”
被戳到痛处了,何姨气焰又涨了老高,“死男人命不好就该死,我什么样我自己清楚,你少在这说三道四的,好好管管你家孩子吧,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这孩子长大以后也是个没出息的,跟你男人一样是个窝囊废!”
温照凤撸起袖子,“你说谁窝囊废呢,我告诉你你说我可以,说我儿子不行!陈俊恒!刚才她打你几下?妈给你打回来!”
陈俊恒哭的已经说不出话了,拿手指头比了个五。
何姨也撸起了袖子,不甘示弱:“好啊,来来来,怕了你了不成,老娘我年轻可没少收拾人,今天正好教训教训你们娘俩。”
温照凤已经快气疯了,理智什么的已经不知道是什么了,但好在旁边有人是有理智的,就在她抡起胳膊一瞬间,陈涛一下子就给摁了回去,急的他也快疯了,“两位姑奶奶啊!别吵了别吵了。”
何姨那头被刚出来的王奶奶拉住,“行了行了,吵两句就行了呗,怎么还要上手呢。”
手是摁住了,腿还在那张牙舞爪的,嘴也没停下,两人毕生知道的脏话全用到了对方身上,就恨不得,往对方脸上吐一口唾沫才解气。
眼看着就要拉不住,两边又上去了几个人连胳膊带腿一起都抬回了屋里,就都到屋门那儿了,还互相问候了一下彼此的母亲才算完事。
本来就她们两个人的事,结果劝架拉人的人倒是累的不行,气喘吁吁的回屋喝两口茶水才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