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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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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真的很想说那句台词，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算了，再忍那么一下。
她现在有点心悸，要是刚才没控制住，可能脸就要撞上灶台了，一想到这，又有点忍不住了，为什么不能跟她好好道个歉，问句没事吧也行啊。
思来想去，明月还是忍住了，默默走回屋子，继续写作业，作业最重要。
沈星洗完头发便去院子里朝阳蹲着，阳光太晃，干脆就闭上了眼睛，未干头发留下的水滴顺着脸颊留下来，胡乱顺了两下头发，能感受到头发在慢慢晒干。
他真的很喜欢阳光，被晒的热了也很喜欢。
明月无意间向窗外望了一眼，注视一会儿，回神沉思，突然发现，沈星比来的时候黑了不少……又看了看自己双手，撩起半截袖对比肩膀肤色，还好还好，没差多少。
胡思乱想间，沈星已经回屋了，头发和衣服上的水干的都差不多了，看到明月在写作业，回到了自己的床旁，翻找书包。
这村子好多年前办过一个学校，但后来因为因为孩子慢慢都去附近镇上上学了，渐渐就黄了，明月爷爷和校长是老同学，学校改成村头党支部时，校长知道明月爷爷有个孙女，就让他拿了套桌椅给明月用，还给了明月好多课外书，都在桌上小书架上放着呢。
书桌上还留有当年小同学留下的痕迹，一条三八线清晰可见，零散刻着些数学公式和语文诗词，还有已经看不太清的名字，有种和陌生人隔时空对话的感觉。
沈星那隔间没有可以写作业的地方，有的话也只能是趴在床上写，再不就坐在地上写，怎么写都不太像是沈星能接受的方式，于是他拎着书包放到了明月的书桌上。
明月把书桌上多余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给他留了充足的地方，沈星坐下后选择先写英语，不是喜欢英语，就是随便摸出了一本。
安静的氛围持续了很久，两个人真的都在认真写作业。让明月想起来，上次这样的时候，她好像一直在问他问题，现在想想，当时真的有些幼稚，但是不幼稚就不是小孩了。当时怎么样的心境，都记不太清了，大概就是想和他多说说话吧。
明月看一道阅读题时愣神，思绪不知飘到了哪，手中的笔转了起来，掉到桌子上时，笔滚到了沈星那里，挡住了沈星正要落笔的地方。
明月回过神来，沈星把她的笔给扔了回来，扔时力道大，她将将接住，有些尴尬，顺势把靠近自己的水果盘往沈星那边推进一点，“吃水果，都很甜。”
沈星不看一眼，“不喜欢甜的。”
“哦。”明月又把果盘拉了回来，“那我自己吃。”
明月奶奶不知道怎么的，就单听到了这句话，从门外探头看她，“大孙啊，听奶的，咱不能这么自私。”
明月：“……”
明月挤眉弄眼看向沈星，用眼神传递信息：你说，沈星你说，你说是你说的不喜欢甜的，你快说啊。
沈星好整以暇地看她，不明白她意思般道：“眼睛疼？”
明月：我呸。
“奶奶他说他……”
奶奶还忙着看电视剧呢，说她一句就走了，明月话没说完人就已经没影了，还顺手把这屋门给关上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有点憋屈，看他一脸奸诈的样子，明月把果盘塞进他怀里，“给你给你都给你。”
沈星接住了果盘，来回间掉了两颗草莓在桌子上，把两颗草莓捡起放回果盘后，沈星给它推到了明月面前，她越生气他心情越好，“不喜欢甜的。”
明月看得出来他心情好了，自己也不能太落下风，便听了一回奶奶的话，学学他平时阴阳怪气：“原来这点小事都能让哥哥开心啊，等回家了，我就跟姨姨说，哥哥看我一难过他就开心了，以后我哭的时候就都去找哥哥，这样哥哥得开心死了。”
最后两个字明月说得重，又加上她不想好好说话的时候就叫他哥哥，他听着肯定是不舒服的。
虽然沈星平时说得话都不怎么好听，但是她要是不想把话往好听说时，总有种温柔里藏着刀子的感觉，比他的直刀子更戳人心窝子。
沈星被噎住了，朱婷华对明月的喜欢是全院都可见的，听她十句话都不带听自己一句话，他吓唬她，斜眼看她，“你敢。”
明月挑了颗最大最红的草莓吃了，淡定地回答：“不好说。”
双方对视了几秒，最后都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又开始写作业，虽然不对付，但还是有点默契在的。
明月静下心来后，写作业的效率便上来了，时针在钟上连着转了两圈，连着写了好几十页，沉浸到其中去，就有些呆呆的样子，明月奶奶在灶台旁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最后是沈星在她眼前敲了敲桌面她才反应过来。
明月在屋里高声回应：“怎么了奶奶？”
“你俩过来帮奶奶烧烧火，我去卖店买瓶醋，一会儿就回来。”
明月和沈星过去时，奶奶正从灶台旁的小木凳上起来，坐时间长了有些腰疼，一时间弯腰前后晃悠了一下，“你们想不想吃什么零食？奶奶给你们带回来。”
明月扶住奶奶，“我去吧，你歇一会儿。”
奶奶摇头，“之前那卖店换地方了，你找不着。”
奶奶伸伸腰觉得舒服不少了就走了，走之前告诉他们，火别烧的太急，慢点往里添柴，要不然会干锅。
明月从前都是看着奶奶做饭烧柴，后者亲自动手到是第一回，总有些手足无措，沈星更不用提了，他就没见过这回事。
柴是玉米杆晒干后留下来的，堆在仓库里有些发霉了，上面有些黑黢黢的，伴着灰尘泥土，沈星一时间没下手。
明月叉腰思考了一会儿，去奶奶房间翻找出两副手套，一套自己戴上，一套递给递给沈星，沈星毫不犹豫接过，咳嗽两声，“谢谢。”
明月一愣，对他竖起个大拇指，“有进步。”
他不以为然，被动说出一句客气的话时，只是因为达到了某种目的而已。
玉米杆很长，需要折成两节填进灶坑，他先拿起了几根玉米杆，折成两节时，玉米杆的一端太长，压向另一端时险些划到明月的脸，还好她躲得快。明月懂了，自身最安全的时候就是离沈星远一点的时候。
折好后明月就接了过去，一鼓作气放进灶坑里，小火苗越来越盛，没烧起来前还往外冒了两股小烟，问题不大。
她靠灶台近些，刚才奶奶做得小木凳现在她坐上了，沈星在后头负责把玉米杆折成两节，她负责填进去。沈星本来就比她长得高，她又是坐着，他折玉米杆的碎屑全都飘到了她头上。
明月感觉自己鼻子痒痒的，一看是一小块碎柴落在了那里，拍落后，明月把凳子挪了一些，挪得离他远一些。这些玉米杆都是用镰刀割下来的，底端都是被削成尖的，明月害怕下回掉下来的是这个尖尖。
该说不说，虽然沈星在言语上有时有些让人听着生气，但他在干活上绝对是没一点怨言，来来回回折了好多次，手套都是黑色的泥土。
他折一把她便填一把，看热气从一开始的少许冒出到现在恨不得把锅盖掀开般往外冒时，应该是烧得差不多了，可以不用继续填柴了。
奶奶走的时候还说，看锅烧开了就把菜盛出来，放外面晾一晾，要不然太热烫嘴。
这口锅赶上两个明月宽了，明月望着锅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掀起锅盖后，热气热得她睁不开眼睛该怎么办，没拿住锅盖又该怎么办，一连想了好多问题，在心里都过了一遍后，明月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上手。
手刚摸到锅盖手柄，沈星将她的手拍开，自己握上手柄，“离远点。”
这时候就不用跟他客气了，明月二话没说退出去一米远，“加油加油。”
沈星手上使了力气，刚掀开一点热气就一股脑冒了出来，水蒸气遇冷液化放热，高温使得他偏了头，全掀开的时候不自主地眯了一半眼睛，安全地把锅盖放回了原处。
明月走上前一看，锅里黑糊糊一片，一时不知道是什么。奶奶厨艺是十里八村都没话说的，要说她本来就是做成这样的，这是没啥可能了，这会儿这团黑糊东西肯定是和火候有关系了。
果真还是火急了，明月拿筷子挑了挑锅里的东西，翻开看后是糊了的排骨炖豆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不是酱油放多了。
明月囧脸：“应该还可以的吧。”扭头看他，“对吧？”
沈星给她浇了头冷水，“放心，不会。”
明月不甘心：“我尝尝。”
去找了个盘子，明月给豆角和排骨都盛了出来，铲子没拿明白，掉出去一块排骨掉到了她手上，烫得明月差点没把盘子扔了，还好她都忍住了。
拿着筷子对着盘子上空晃悠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从哪一块排骨下手，明月端着盘子抬眸，“你尝尝不？”
沈星果断拒绝。
明月盯着盘子看了一会儿，夹了一块色泽相较于其他排骨较浅更加光滑的送入口中，嚼了几下，品位了一番，艰难咽下后，称赞：“挺好吃的，你试试？”
沈星看她表情冷笑一声：“宋明月，我不瞎。”那眉毛都恨不得打结，还好吃，好吃个屁。
明月把筷子和盘子都放到灶台上，拿张纸擦了擦汗，“好吧，这次演技是差了点。”这排骨也不是不好吃，就是味道怪怪的，糊味盖过了香味，有点难以下咽而已，问题不大。
明月奶奶回来的正是时候，左手拎瓶醋右手拎一大袋零食正在门口观望他们俩。这俩孩子也是真有意思，一个胳膊上都是像碳一样的□□，一个脸上跟摸了灰一样，看到明月手里捧着装着一团黑糊物体的盘子时，奶奶心道不好，排骨炖豆角这道菜怕是今天吃不上了。
奶奶走近哈哈大笑：“火还是烧急了吧。”怕他俩心里多想，安慰道：“没事，也不是就这一道菜，你们爷爷马上就回来了，等他把菜买回来，奶奶再给你们露一手，肯定比这排骨豆角好吃。”
奶奶把零食袋子塞到了明月怀里，把他们两个送进里屋，“你们俩一会洗洗脸，洗洗手，零食就先少吃吧，留点肚子给晚饭，什么忙都不用帮，做好了就叫你们。”
这回是沈星先洗的手，明月站在他身后靠墙等着他，离他有快有两米远，她有点害怕他又突然兴起再拌自己一脚，受不住了受不住了。
沈星前头弯腰洗手，明月后套抱手观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他感觉身后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回头一看，果然，“盯着我看干什么？”像是要图谋不轨一样。
明月无语：“等你洗完手啊。”她看哪怎么还管上了。
沈星莫名其妙来一句：“你也不用这么记仇，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明月挪开目光，望向窗外，还真叫他说对那么一点，不对，也不太对，他这意思是自己还要偷袭他不是？她是有点计较刚才的事情，但是她不什么也没说吗，也没张嘴闭嘴点他吧，到底是谁在记仇啊。
明月撩了撩刘海，笑答：“原来刚才不是故意的啊，我还以为伸那一脚要给我绊死呢。”
沈星回过头去，洗好手后将洗脸盆里的水倒了，也笑了，“别人都夸你是个宽容大度的，今天看来，他们还是不太了解你。”
明月接过沈星手中的盆，给自己又添上新水，放回原位，“那你也不太了解我，这事，分人。”
这回换着沈星在后头抱手看她，他歪歪头，“小时候追着我身后跑的时候怎么就不分人了？哥哥长哥哥短，又送糖又送水果，让你离远一点跟耳聋一样。”
这话说的就有点伤人了，小时候那是看没人跟你玩，看你太过孤僻，想着大家都是一个院的孩子，一起快快乐乐的多好，明月看着水盆里的水映出的自己，叹一口气，“沈星，难道你就不应该问问自己这是为什么吗？”想了想，又道：“你是因为小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我对你不一样才说这样的话吗？”
沈星有点理所当然：“你会喜欢两副面孔的人吗？”
明月气笑了，“红豆追着我跑跟我撒娇，我都会摸摸它的。”说完后她觉得这比喻太不恰当了，可想想又不是，小狗怎么了，小狗才不会吝啬自己的爱呢。
“你总是把别人的热情一盆冷水浇下来，却还要求别人还一直对你热情，这不矛盾吗沈星？。”再说了，她宋明月这次来这对他还不照顾吗？他不想说的话都帮他说了，他不想做的事没强迫他做，端茶倒水送吃的，除了把那瓶花露水没给他拿，那也是因为他扔她小羊在先啊，怎么就不领情呢。
明月真的很不喜欢吵架，回头看他脸色不是很好，打算结束这个话题：“沈星，这是我们来这第二次吵架了，希望咱们都能心服口服地解决这件事，不要成为下一次吵架的导火索。”
认真讲理时候的明月，总有种无形的压迫感，沈星自然是不服也不想讲什么道理，但语气也平和了一点，“吵架是因为我们天生不合。”
明月差点忘了这人是个不讲理的，再说下去也说不出什么个所以然了，干脆捧一把凉水往脸上一浇，冷静冷静，附和他，“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个人都知气氛不对，便没有再说下去，沈星也先回屋去了。尴尬已经是他们之间的常态，已经不需要特意化解，直接略过就好。
明月洗完脸爷爷就回来了，帮着从三轮车拿下大包小包的东西，就是这东西实在是有点多了，四个人拿了好几趟都没拿完，明月惊叹：“爷爷，这是不是买太多了。”
明月爷爷拎回最后一包塑料袋，里面装的是火锅丸子什么的，“也不全是咱家的，也有你程爷爷家的，一会儿来取，蔬菜没买多少，这两天就能吃完，主要是鱼肉猪肉，还有火锅料。”
爷爷去了大半天也累了，坐在炕上看窗外成片绿幽幽的玉米，才想起来晚上还有道菜，赶忙叫两个孩子跟他出去，“明月小星啊，跟爷爷过来，爷爷带你们烧玉米。”
现在玉米长势良好，玉米棒子正是嫩绿的时候，玉米粒一按都能按出水来，最合适不过烀玉米和烧玉米了，爷爷现实让两个孩子跟在后头，自己挑了十几穗玉米给奶奶拿去烀，又挑了五六穗让明月沈星先拿着，他准备在院里拿板砖搭了个简易小灶台，拿些柴，准备烧火。
明月是转换情绪很快的人，刚才和沈星的不愉快已经抛到脑后了，这时就想着吃烧玉米呢，跟他同行又是变得有说有笑。沈星看起来倒不是很自然，有一搭没一搭地答她的话，不想说时便沉默不语，谁记仇谁不记仇一目了然。
烧玉米不是字面意思上的烧，是等着柴火烧得只剩火星子时，再把玉米放里面，用余热烤熟玉米，火候要是过大，玉米就会成一堆灰，所以这也算是半个技术活，明月爷爷从小到大都是肯定要吃上一回的，技术肯定是了得的。
爷爷划跟火柴把柴点燃，三个人围坐在灶台旁，等着火苗烧得旺盛，再慢慢消殆。明月坐的地方朝着风来的方向，还没等火烧起来，一股烟先冲她飘去，呛得明月眼泪夺眶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