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7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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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出来给人探视的时间很短，只有半个时辰，司马卫侯过来催人的时候，沈清寒也没有让他为难。
只是起身的时候还是担心，又拜托了几句能不能再找大夫过来看看，加上地牢里阴冷潮湿，如果有床单被罩之内的东西给人垫一垫就是最好，省得身上的伤势加重不说，再染上点什么风寒才是要命。
沈清寒提了不少要求，像是忘了这人是在嬴嗣音的地盘被嬴嗣音给打成这样的，司马卫侯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只能一一应承下来。
结束这边把人送回房里之后，司马卫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藏书阁的方向去找嬴嗣音。
昨天出事的时候他是有耳闻，但是赶来的太晚已经酿成大祸挽救不急，嬴嗣音这厮性情素来易暴易怒，缺陷大得很，早年间更恐怖，近些时日还算是收敛，却没想到被一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来给招惹上了。
据说是由嬴景文起的这祸事，嬴嗣音当下理智恢复后就冲过去与人理论，问他是不是故意设的这局，故意找的这人，故意惹得这事？
嬴景文听毕眼皮轻轻一掀，他倒是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应下一句，“是我。”
嬴嗣音当下怒不可遏，问他一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分明在出事的两个时辰之前，他们就已经对处理沈家的意见达成过一致，嬴嗣音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冲身上前，他掐着嬴景文的脖子质问，“你要冀北的兵权，我答应给你，你要沈家的兵权，我也答应给你，你要我褪下这一身皇室的虚名，带上沈家所有人退隐江湖不再问世，这些事情我通通都答应你了，现在我不过是想要一个沈清寒，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嬴景文挣扎着，他摔身在地，用手虚弱的扒着嬴嗣音的手指，“嗣音，你还不明白吗？沈清寒他根本不懂你，他不知道你在意什么，他也不知道你看重什么，他不知道你为沈家付出了多少，别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他动摇和否定你为他们做的一切，他差一步就要跟着莫南风走了，你为什么还这么维护他？何况莫家那小子带在身上的书信我也看过，他们沈家人根本瞧不上你，你又何必为了他们牺牲至此。”
“这是我的事。”
“是，是你的事。”嬴景文冷笑一声，他说，“前几日我还很害怕，总感觉自己要永远失去你了，你答应过这辈子就算是做兄弟也会永远帮我陪着我，怎么现在为了区区一个沈家人就要和我闹到这种地步。”
嬴景文说，“是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吗？如果是这个原因让你要走，那我后悔了，兄弟又如何，权势又如何，我现在只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嬴嗣音咬牙，他辩解一句，“你想错了，我和你之间根本不是那样的感情。”
“那是怎样的感情，你现在有了别人就不承认了吗？嬴嗣音，你也是个懦夫，我当你有多喜欢沈清寒呢，今天不过布下一个浅显至此的局，你也能上赶子的扎着脑袋往里头跳，我还当你能为了沈清寒牺牲到什么地步，现在看你的反应，原来也不过如此。”
你对他，原来也不过如此。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尤其想到自己离开的时候，沈清寒蜷缩在被褥里那副脆弱又无助的模样时，嬴嗣音掐着人脖子的手指就不自觉的开始僵硬。
嬴景文却还在骂他，“沈清寒不知道的，我随随便便拿手一捏，都能掐中你的命门，嬴嗣音，只有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了解你，清楚你，懂得你。”
这件事情结束的突然，司马卫侯快步朝嬴嗣音的所在而去。
“那孩子伤的很重，不过好在自己有些底子，挨你揍的时候知道调动内力护着自个儿的脑袋和内脏，这才勉强保下一条命来。”
藏书阁的木质楼梯踩在板上会发出‘吱呀’的响动。
嬴嗣音站在里侧的窗户边，他双手负后，没给什么反应，冷着脸也不说话。
司马卫侯老老实实的同他汇报情况，“至于沈清寒那边儿，他倒是没说什么，也没问你在哪里，就是找大夫要了些膏药，大概还不知道你下手有多重，这也不是擦点膏药就能好的伤病，总之你这几天好生祈祷吧，祈祷他莫南风最好别死，这人要是真的哪天咽了气，沈清寒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嬴嗣音落在袖口的里的手指已经被自己捏的发疼，他神情又开始恍惚起来。
昨天事后他是后悔的，后悔自己不该那么由着人家的一个局就能瞬间情绪失控到那种地步。
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了，他一边愤愤的安排人把莫南风扔进地牢里去，一边又狼狈的上赶子跟去给人家莫南风疗伤，生怕那臭小子真有个好歹，沈清寒那边儿他就算是彻底完了。
“你…………”司马卫侯欲言又止，“要不去给人家道个歉吧，我今天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也没太怪罪你，人小竹马张嘴骂你的时候，他还帮你说话呢。”
嬴嗣音心头微微一动，他试探着回身来问，“真的？他真的帮我说话？”
司马卫侯看他，“嗯，帮你说话，不过我不确定他这么说是真心想要维护你，还是只想宽那小竹马的心。”
“我昨天做了些过分的事情，事后我也很后悔，但是我又，又很难控制住当时的情绪，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我那个时候连想杀沈清寒的心都有。”
嬴嗣音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掐过对方脖子手，他明明是那么喜欢，可是他又那么恶毒。
“你那也是。”司马卫侯打着圆场说，“那你那也是老毛病了，知道后怕就还好，还不算彻底没救。”
气氛又凝固下来。
嬴嗣音难得这样认真的审视起了自己的行为。
甚至他昨天晚上都不算完全意义上的失控，竟然都做了那样大的错事。
司马卫侯问，“这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
“我已经决定了，这几天我会亲自带上嬴景文折返皇都，你什么都不要做，留在冀北等候接应他们沈家人就好。”
司马卫侯略有迟疑，“你一个人去？”
“嗯，我一个人。”嬴嗣音说，“这几年嬴景文在皇都城部署的势力不容小觑，他太了解我的脾性了，甚至我现在都怀疑接着这个局还有另外一个局在等着我去跳，他说不定就是故意把事情弄成这样，然后逼我不得不亲自前往皇都，再趁着冀北防御空虚之际，安排人把清寒给带走。”
得不到的就要通通毁掉，这是嬴景文做事的一贯风格，他知道沈家人不算什么，抓住沈清寒才算是掐住了嬴嗣音的七寸。
司马卫侯听完点头，他说，“我知道了，你去吧，冀北这边我来守着，你放心做事就好，沈清寒我一定好好护着他，你走的时候他什么样儿，你回来的时候他就是什么样儿，保管一根儿头发丝都不会少。”
“到时候沈家应该会比我先回来。”
留在皇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嬴嗣音说完这句话稍微有些迟疑，“如果清寒自己想走…………”
司马卫侯怔在原地，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来问，“你要放他走？”
“不是，我是说如果他自己想走…………但要是他不愿意离开的话，你就留下他。”
“喂，你这个时候装什么大方啊。”司马卫侯惊讶不已，他真是恨不得拿手里这扇子去敲开嬴嗣音的头，再看看那里头装的是不是全是浆糊，“现在犯了错就赶紧去道歉，你一声不吭的把人扔到我手里说走就走，到时候他爹来了，你以为人家乐意在我们孝文侯府住着？再加上莫南风伤还没好，你当沈清寒是傻子啊，他怎么还可能在这里等你，他当然带上莫南风跟他爹娘走啊。”
“我…………”嬴嗣音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焦躁起来。
司马卫侯知道他这毛病说犯就犯，于是拉着人的肩膀把他按回旁侧的木椅里，“嬴嗣音，你在怕什么，咱们以前那么对付他们沈家人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前怕狼后怕虎过。”
是，他以前想要什么就直接动手去抢了。
昨天的事情他确实有错，他不相信沈清寒，甚至还对他施暴，用那样残忍又不讲道理的方式强迫了一个人。
但是沈家人就没错吗？就算沈清寒是无辜的，可是他爹这样过河拆桥的举动就完全没有问题吗？
嬴嗣音脑子乱的很，他一方面觉得过错方是自己，另一方面又觉得过错方是沈家。
他想过继续强迫着把沈清寒留在自己身边，但是又抱着那么一丁点儿的希望，他希望让他能自愿点头留下来，即便希望渺茫，可嬴嗣音还是忍不住这样幻想。
就在脑子里打架正厉害的时候，突然一道清厉嗓音传来，“嬴嗣音，你对他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嬴嗣音身子猛然一颤。
原来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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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寒被送回房里歇了一阵子，但是他翻来覆去如何也无法入睡。
身上的痛感还在，嬴嗣音留下的痕迹，像是噩梦一样反复折磨着沈清寒的思绪和心境。
昨天发生的事情他有在心里为嬴嗣音辩解过，想来如果是自己亲眼看见对方和嬴景文这样拉拉扯扯也会生气才对。
可是…………
可是他身上还是很疼。
可是昨天嬴嗣音掐住他脖子的模样还是会让他觉得害怕。
甚至于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毯子上还染了血，分明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嬴嗣音都没舍得让他流血，沈清寒心里实在是难过的要命。
他正在心里纠结的时候，忽然又听见门口处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响动，沈清寒连忙翻身起来。
房门被人推开，是司马卫侯和一众小厮，抬着一个遍体鳞伤的莫南风进了门来。
“莫南风。”沈清寒下床的时候有些仓促，脚底被绊了一跤，但还是很快从地上爬起来，“司马大人，你怎么把他给带过来了？”
“啊，那个？”司马卫侯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又侧过身子去放低了声音说，“是嬴嗣音让我把他放出来的，不过他不许我这么和你说。”
沈清寒愣了愣，又问，“为什么？”
“他怕你生气，又不好意思来，所以旁敲侧击搞点小动作，想先看看你的反应，再决定来不来和你道歉。”
原本是没什么反应的，听了这话倒是有些生气了，沈清寒说，“什么意思？我反应不好他就不来了吗？那你转告他，不必这么费劲看我反应，我不需要他来道歉。”
司马卫侯后知后觉，他连忙解释，“不不不，侯爷也不是那个意思，是我说错话了？”
沈清寒却没理他，只把那些打算将莫南风往床榻上放的人抬手一拦，“等等，麻烦司马大人给我们换间客房吧，孝文侯爷的寝殿金贵，若是让我们给弄脏了，还会惹他生气的。”
话毕，便是收拾了自己的枕头打算跟人往外走。
“这…………”司马卫侯没有哄人的经验，虽然嘴上教起嬴嗣音来是一套一套的，但真要让他来应付一趟这娇滴滴的小仙子，他也是有一些无从下手的感觉，“你不用担心，侯爷不会怪你的，他哪里舍得说你半句不是。”
其实嬴嗣音大概在一炷香之前就已经率先带着嬴景文往皇都城走了，但s 司马卫侯直觉这事儿不能说，于是随口找了个幌子给压了下来。
但没想到瞒不足三秒，又十分倒霉的听见门外有人闹闹哄哄的往里头跑，边跑还边喊。
“司马哥哥，司马哥哥，我听说侯爷带着嬴景文回皇都了，他怎么说走就走也不和大家商量一声儿？”顾则笑跑进门来。
沈清寒身子一晃，司马卫侯暗叫不好，于是忙上前一步抓着那小仙子的胳膊解释说。
“你别误会，侯爷去皇都是处理你们沈家的事情，与嬴景文无关，他也知道他昨天做了些过分的事情，他还不敢来和你道歉，事后他心里也很后悔，但是这个时候没想好该怎么来面对你，所以暂时先…………”
司马卫侯话没说完，身旁抬着莫南风的小厮那边又脚跟脚的出了乱子。
“不好了，莫家的小公子又开始呕血了。”
沈清寒慌张之下一把扯回自己被司马卫侯握住的袖口，他回身往后，没有功夫来管嬴嗣音走没走的事儿，只招呼着抬人的小厮道。
“把他放在这里。”
“叫大夫了吗？有大夫过来吗？”
“莫南风，莫南风，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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