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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学子应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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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霞安慰道:“把心放肚子里,有我在,不会让你住杀猪巷那种地方的。”
即使她这样说,陆吉的情绪依旧难以平复。
齐霞无钱无权,离开陆家,日子怎么可能过得和以前一样,他还不是要跟着吃苦受罪。
陆吉刚要说话,人群突然躁动起来。
耳边传来一声惨叫,两人不约而同偏过头,看到姑母与陆二娘大打出手,陆二娘挨了一拳,鼻子血流不止。
褚凌萱是读书人,能讲理绝不会选择动手,今日动了拳头,说明她与陆二娘讲道理讲不通。
姑母替他们讨公道,齐霞与陆吉也不能躲在姑母身后装死。
齐霞将陆吉扶起来,递给他一方帕子,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继续哭,哭的大声一点。”
“啊?”让人哭你递什么帕子。
“听见我说的话了没有?”
“听,听见了。”
帕子塞到陆吉手里,后背被人推了一下,陆吉脚底下紧着倒腾,人来到姑母褚凌萱身边。
褚凌萱伸手接住可怜兮兮的小子,见他眼睛泛红,问道:“谁欺负你了?”
陆吉瞟了陆二娘与陆三娘一眼,瘪了瘪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哽咽回道:“还能是谁。母亲刚死,二娘三娘便来抢夺家产,将我们父子赶出家门,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呜呜呜……”
他的哭声充满了委屈,旁观者听了跟着难受。
“有钱人家果然冷血,为了钱财,连血脉相连的侄子都迫害。”
“陆家干的真不叫人事。”
也有人持不同观点,遂道:“陆仙姿膝下无子,按照风俗,姐死妹继,无可厚非。”
亦有人道:“继承家业便继承家业,为何非要将人家夫郎与儿子赶出来?两张嘴,哦不,是三张,三张嘴能吃多少,陆家又不是养不起。”
褚凌萱接话道:“不是养不起,她们就是心坏。”
陆二娘刚刚在褚凌萱手底下吃了亏,心中怒火还没发泄出去呢,听了这话,心中火气已成燎原之势。
她指着褚凌萱吼道:“你说谁呢?”
褚凌萱回道:“谁应了,我便骂谁。”
陆二娘一个箭步冲上前,扯住褚凌萱的头发便拳打脚踢,褚凌萱也不是那任由欺凌的人,反手扯住陆二娘的头发,还手反击。
“啊,啊啊啊,打人了。”陆吉吓得连连后退,跌到齐霞怀里。
齐霞接住陆吉,低声骂了一句废物,“帮不上忙就站远点,免得溅你一身血。”
她丢下陆吉,帮衬姑母褚凌萱去了。
现在两人打红了眼,想把她们分开是不可能的,那只能帮着姑母收拾对手了。
齐霞一脚踢在陆二娘腿弯,陆二娘下盘不稳单膝跪地。
褚凌萱把握住时机,用膝盖攻击陆二娘下颌,陆二娘只觉下颌骨疼痛难忍,下意识松手,腹部又挨了一脚,人向后飞了出去。
背朝下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打算参与战斗的人还没动手呢,好像胜负已分。
陆三娘气得面目狰狞,举着拳头冲过来,褚凌萱的边还没挨到,便被齐霞一个扫堂腿撂倒。
陆三娘摔的姿势不对,门牙当场磕掉两颗。
她吐出一口血,咬牙切齿道:“你们殴打长辈。”
齐霞冷哼一声,“拿道德压我,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迫害姐夫侄子的长辈,畜生不如,把你当人对待都多余。”
“你……”
“你什么你,先把欠褚家的钱还了,我们之间的账另算。”
“拿一张假欠条就想骗陆家银子,做梦。”
“你的意思是不还?”看来是打的轻了。
齐霞刚要动手,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呼喊声,抬头瞧去,看热闹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三五十个学生拿着武器急匆匆朝他们这处赶来。
这群学生白衫长褂,满脸书卷气,手里拿着镇尺、戒尺、砚台等物,看着气势汹汹,实则没什么战斗力。
镇尺、戒尺怎敌得过棍棒。
砚台虽有攻击力,也不过是一次性耗材,扔出去就没了,且砚台造价不菲,拿来当武器不划算。
顶多能起到壮大声势的作用。
三五十人呼呼啦啦将褚玉珠、褚凌萱围住,关切询问两位夫子是否受伤。
褚凌萱头发凌乱,脸上添了两条血印子。
她常年在学堂讲课,不用风吹日晒,皮肤保养的极好,白皙细腻的皮肤衬得两条血印子格外明显。
看着瘆人,其实擦点药,养上十天半月也就好了,但褚凌萱不能这么说,捂着腹部“哎呦”一声。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古人诚不欺我,遇上不讲理的,圣贤书可不比拳头好用,我这条小名差点便要交代在这儿。”
学子入学堂第一课学的内容便是尊师重道,亲眼看见夫子受人欺辱至此,皆义愤填膺。
既然圣贤书不好使,那便拳头说话。
君子六艺,御、射她们也是学过的。
学子奇奇回头,向陆二娘、陆三娘投去讨伐的目光。
唯首的学子边活动筋骨边道:“我们读书人,遇到事先讲理,道理讲不通,我们也略会一些拳脚。”
“给我打。”
一声令下,三五十人一起上,将陆二娘、陆三娘团团包围,拳打脚踢,打得她们嗷嗷叫。
“来人,啊!”
“都是死的不成,来人,你们主子都快被人打死了,还不相救。”
躲在门后的陆家下人听到召唤,举着棍棒踏出大门。
并非他们不想护主,而是他们自知身份卑微,动不得贵人,一旦动了,待褚陆两家和解,他们便是背锅的对象。
轻则被陆家发卖,重则是在打斗中失去生命。
在卑贱的生命也是命,能活着,谁愿意死。
陆家下人出是出来了,脚步却慢悠悠的。
齐霞大声警告:“各位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些可都是学子,来日皆是国之栋梁,城主见了她们都要礼让三分,你们赶对她们动手,便是毁我大雁根基。”
毁大雁根基,那与造反何异?
陆家下人停住脚步,不敢在向前走一步。
陆二娘与陆三娘敌众我寡的,毫无反击之力,只能被动挨打。
齐霞“啧啧”两声,“谁说褚家无权无势,我看挺有实力的,一朝有难,八方支援的。”
陆吉顿时有了底气,哭也不哭了,赞同道:“那是。褚氏这等书香世家,桃李满天下,不做官与做官有何区别,学生做官不就行了。”
说实话,陆吉也没想到,褚家学堂的学子这么给力,遇到事真敢上啊。
有人报了官,城主听说褚陆两家纠纷牵扯到了学子,这可是大事,亲自带兵来调停。
不亲自来不行啊,三五十个学子,背后便是三五十个家庭,万一学子当中有谁在群殴中折了,学子的父母便会闹起来。
这算影响极为恶劣的□□了。
铠甲碰撞声刺穿耳膜,围观人群纷纷退避,城主骑着白马穿过陆宅前街,勒马停在陆宅前。
“住手!”城主大吼一声,她的嗓门太高,且浑厚有力,树上的飞禽受到惊吓振翅飞离。
众学子停手,转头便开始告状。
“城主,这陆家太不是东西,褚家六子绾嫁给陆仙姿为正君,当初也是走了三媒六聘之礼的,婚后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主君恪守夫德,夫妻俩从未吵过架红过脸,主君没传出过半点谣言。”
“这样的好男人,当为世间男子典范,朝廷都得给他立贞节牌坊,陆氏本该敬重爱护才是,却不曾想,陆氏姐妹将寡夫逐出家门。”
“陆家丢人现眼,不要脸面,与你们何干?”城主厉声质问告状的学子。
学子丝毫不惧怕城主,她们占着里理呢,她们怕甚。
“陆家丢人现眼,自是与我等无关。”学子话锋一转,“陆氏将贞洁烈夫扫地出门便罢了,还欠账不还。”
城主询问:“陆家欠了你的钱?”
那学子摇头道:“不是,是欠了师奶的钱。足足三十万两呢,那可都是褚家三代教书攒下来的钱。”
“师奶的儿子被陆氏扫地出门,褚师奶无可奈何,想着将银子要回来便罢,陆家却说师奶拿的是假借据,抵赖不还,非但不还,还言语羞辱,对师奶母女二人动手。”
“读书人最要脸面。”学子回身,疾走两步,搀扶褚凌萱来到城主面前,“城主且看,老师脸都花了,这不得留疤啊,今后只能顶着一张带疤的脸行走天下了,这是杀人诛心呐。”
“读书人最是尊师重道,老师受辱至此,我们不为老师讨公道,圣贤书不是白读了么。”
“老师都护不住,将来如何护百姓?”
这个学子口才真当了得,叭叭叭一通输出,硬把褚陆两家的私事,上升到了国家治理层面。
不仅如此,她还将学子群殴陆氏姐妹的行为合理化了。她们不是为了泄愤,而是为了维护公序良俗;看似是为老师讨公道,实则是为安国定帮做贡献。
虽说牵强了点,却沾上边了。
城主哭笑不得,褚家母女真是教出了一群好学生啊。
“好一句‘老师都护不住,将来如何护百姓’。”城主居高临下扫了一眼褚凌萱,褚凌萱那两道血印子触目惊心,城主不由蹙起眉。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陆氏姐妹下手够狠的,这是要让褚凌萱毁容,没脸见人呐。
城主努了努下颌,对身旁兵卒道:“前去看看,陆氏姐妹伤势如何,还能走的话,带回城主府。”
兵卒上前查探情况,陆二娘捂着腿哎呦呦喊疼,与城主喊冤:“城主最是公允,不能听她们一面之词便下定论,我们姐妹才是苦主……”
“冤不冤的,待到了公堂之上再辩。”城主大手一挥,“今日在场的所有人皆带回去。”
齐霞穿越不到一个月,出入公堂两回。
陆吉内心慌乱不安,挽着齐霞的胳膊不撒手,“依妻主看,上了公堂我们能赢吗?”
齐霞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吧,包赢的。”
外祖母与姑母带了一个“律师团”,这场官司岂有不赢的道理?她就想看看陆二娘、陆三娘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