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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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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二人是因着李氏第二日就给人使绊子这事儿,才熟悉起来的。
张格格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那时候被伊格格牵扯出来,缩在一边儿,还以为自己也逃不过去,没想到玥冉几句话就摁住了李氏,没牵扯到她身上,后来态度也是一如往常,心中本就感激,自然后来就亲近了几分。
不时地给她送一些家里送来的小咸菜,糟货等物,玥冉用得欢快。
两人你来我往的,熟悉了几分。
她四下看了眼,手撑在脸颊一边,伏在玥冉耳边,“再有四个多用,便是咱们嫡夫人的生辰了,我到现在还没想好送什么呢。”
张格格又是叹气,“而且,那时候李侧夫人定然是出来了,又不知会起什么幺蛾子呢。”
她也真是叫李氏折腾怕了。
想到这里,玥冉福至心灵,上次张格格的兄长来了,后头胤禛便上赏赐了东西下去,众人都以为这是张格格兄长办事利索,所以贝勒爷心喜,荫及张格格这个妹妹。
李氏抢夺过张格格的镯子,她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式的,只知道是嵌了宝石的,张格格那头嘴巴严实,也未曾透出话来。
至于李氏自个儿那边,就更是闭嘴了。
但是那一天,张格格因着哥哥到来得了赏而李氏被下了脸,这两个比对在一起,怎么想怎么凑巧,尤其是有那么一对儿镯子横在其中。
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张格格家生意做的不小,很多人就都是有自个儿的当铺的。
而李氏贴补娘家贴补习惯了,但凡待的有了日子,都知道这事儿。
难不成,这镯子,最后辗转回到了张家手里头,被人家认了出来?
那时候,本就要过除夕了,府里忙乱,各处的节礼还得收拢起来,登记入库,又要打扫布置,许多人看了个空热闹便就散了,李氏后来照常晨昏定省,便连探寻的心思都没了。
众人当时猜着她被训斥,也是因着她低调了不少,出正院时面如金纸,若是得了赞誉,如何会是这副模样?
后来隐隐有风声传出她要被禁足,一双孩子还被抱走,就更是肯定了这个想法。
但到底是为着什么,那时候没人细想,有想知道的,却也不敢着人打听。
她没第一时间想到张家大哥头上,便是想着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而且,不只是张格格,但凡是府里格格的家人送了节礼来,外书房那边儿除了家里给的,胤禛自己也会送一份儿赏,所以,张格格那日得了赏赐,虽重了一点,但压根就不稀奇。
玥冉没什么试探的心思,但也是极厌烦李氏的,淡淡道:“管她何时出来,难不成她现在还敢兴风作浪不成?孩子都抱到正院儿去了,最近是翻不起浪来了,出来后也得老实一阵儿,且不敢生是非呢。”
“虽然我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李氏能被如此惩罚,定然是触怒了贝勒爷,犯下了大错,没那么容易就揭过去。”
张格格叹气,转着腕子上的碧玉镯,心想,可不就是犯了大错?
但李氏这次,以她的心眼,定然也将她一并恨上了。
不论恨意多少,总归是得罪了她。
“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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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往后,海棠院便传出来李氏抱病,卧床休养的消息,连带着海棠院的人,都少在府内走动。
眼见着李氏名为休养,实则被禁足过去两个月之久,胤禛都不曾踏足一次,汪格格记得嘴里都生了三四个的疮,吃点儿东西都难受的很,眼见着瘦了一大圈。
看着病重的竟不像是李氏,反而是她。
她再蠢,也知道自己走了一步臭棋,被李氏拽到了自己身后,得罪了嫡夫人。
在府上呆了一个月,就自以为看清了形势,嫡夫人的地位不容撼动,想跟着李氏捡漏,没成想李氏是个能折腾的,早把嫡夫人惹烦了。
既然这样,那她更得紧紧巴着李氏了。
至于伊格格那儿,本也和李氏不熟悉,对着玥冉,几人还是齐心协力,等四下无人了,也就散了,更不必说李氏这一杆旗,一下子就倒了一半儿去。
快到了清明,那边针线房已来了人,要开始给量身做薄春衫和夏衣了。
玥冉还命人拿了几个银锞子给了针线房,多拿出了几匹缎子,让针线房在做好府上份例后,再给自己多做出来两套衣裳。
这样房里的丫鬟也不必手忙脚乱的,只把自己衣裳做好就是了。
清明前三日,李氏病愈了,从海棠院出来了,就连孩子,也一并挪了回去。
胤禛又去她那儿,连着坐了两个晚上,虽未曾过夜,但也叫府里人知道,这位是重新起来了。
可叫人纳闷儿的是,按照这位往常的性子,早就张扬起来了,这都又过了半个月,还悄无声息的,着实叫人惊讶。
胤禛晚上又到了玥冉这儿。
进来时候就见她正摆弄着几身新衣裳,还有新打出来的首饰,顿时就叫胤禛想起了那个迟迟没到手的荷包。
看她行礼后又回到原位,把她拉到一边儿,“你自己穿新衣裳倒是乐呵呵的,怎么我要个新荷包就这般费劲儿?”
玥冉只觉得他烦人,把人推着坐下,亲自打开大衣柜,从针线笸箩里翻出来个东西,直接扔给了胤禛。
“您的荷包,别再找我要了。”
“这一身雪青色的衣裳,该配个什么首饰?羊脂白玉的?还是同色的紫玉?或者是粉玛瑙?粉碧玺?”
“我自个儿觉着,倒是配更素净的好看些,你去拿了钥匙,去捡一套羊脂白玉的头面出来,就配这一身了。”
那头胤禛接过荷包,唇畔刚带出些笑来,低头一看,笑意凝滞在嘴角,脸一下就黑了。
“素面的?上面怎的什么都没?”
玥冉一边看着衣裳,一边敷衍地点点头,“是了,听府里人说,你最是不爱那样花里胡哨的纹样,正巧我针线活还不好,就直接做了个素面的,看着倒也素净。”
“您这是不喜欢?”玥冉转过头来,抿了唇,“那我再给您做一个绣‘卍’字的荷包?”
玥冉知道他倒是对释家情有独钟,身上常年戴着佛珠,就那个石青色的荷包,实则底纹也是卍字形的。
胤禛如何不知她就是没放在心上,便是再喜欢,也到底憋了气,可偏她这样的冷待,叫他越发不能松开手去。
看了看她的手指,看着也不是做这块儿的料,心想算了,口中却道:“给你哥哥的,便是梅兰竹菊四君子,足见花了功夫,怎的我这个,就差了这许多?”
玥冉手上一顿,小心地觑他一眼,见脸绷着,没个好颜色。
才小声道:“我也就针脚能细密一点儿,腰封整个儿是我做的,上面的绣花却不是,都说了我针线活不好了。”
怎么这人这么烦?
她到了这儿,也没想着说要大杀四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知道自己这点能耐。
想着有份平平常常的宠爱,靠着一般以上的家世,手头还有银子,最好有个儿女傍身,但绝不是现在,日后这位主儿得了大位,自己怎么也会是一宫主位。
但是这张脸就没法子让她清净日子,什么时候都一样。
可这个,也太磨人了,真不像传闻中的那般端方严谨。
闻言,胤禛知道,这下子两个人可算是掉了个个儿,现在是眼前这个,把自己恼上了。
玥冉将东西甩手一放,“贝勒爷是嫌弃我手艺糙了?我若是有这样的手艺,想也不会对我挑三拣四了。”
胤禛自觉不妙,却又说不出软话,硬邦邦的,“你说这话叫我如何回?你又不是针线上的人,她们如何同你比呢?”
把她拉着坐下来,其余人将衣裳都带了出去。
“怎么就比不得呢?至少这针线上,人家就甩了我十八条街!”
她眼儿一睇,就扫见了他腰间挂着的深青色荷包,笑了,“这不是有嘛?瞧瞧这针脚,不比我的强多了?”从他手里把荷包抽出来,“哪就用得上我这个了?”
胤禛瞧见了,更是头痛,肃了脸唬她:“巴雅拉氏!”
玥冉抬抬眼,不似他想象中那样惊慌,懒懒地应了声,“我在呢,不必这么大声音。”
胤禛脸色更不好了,但后头想说她无理取闹的话却堵在了嗓子眼里。
不期然的,玥冉直接就靠在了他怀里,咯咯笑着,“贝勒爷怎的这般不禁开玩笑,这就恼了?到底没风度了些。”
他把人搂住,心里到底畅快了,对她越发稀罕起来,“偏你看着文静,却是个能闹腾的,原来当初说自己脾性不好,这一句却是实话了,到底没诳我。”
这就知道了,原来并没有把人惹毛,不然这毛也没那么好捋顺。
古代不比现代,现代她长在五星红旗下,人人平等,一夫一妻,可这儿,却是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上层人手中的封建帝制。
似这般的天家子孙,自小除了君父,说一不二的,后院里的女子,哪个不温柔和顺?
她抻着他,也得掌握好度。
弹簧抻着超过弹性限度就没用了,人的忍耐限度也是一样。
“叫家里娇惯的,一时没能改掉。”
胤禛笑了起来,胸腔震动,“你这样很好,有什么可改的?”
说罢,就抱起来她,入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