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59章 青春女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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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虞婧和小侦探威尔斯跋涉在崎岖的山路上。
就如同虞婧猜想的那样，小侦探威尔斯手里的线索在十分偏僻的地方，并且持有线索的人也非常难以打交道。
虞婧：“……”
还真是两个都占全了啊你。
按照小侦探威尔斯的描述，登上雾山的山顶后，再穿过旧神庙废弃的后院，可以看到一条未经修饰的陡峭山路。从这条山路一路向下，进入雾山山林深处，在那里，有一座小屋，屋里住着一个面容尽毁的怪人。
他，或者她，穿着破旧褴褛的毛皮衣衫，住在简陋的茅草屋里，衣食住行都自给自足。而在见到迷路的威尔斯与威尔斯助理后，竟没有半点反应，对两人视若无睹，不论两人向他或者她问任何话，都不给任何回答，简直就像是自幼生活在山林、不通人言不通人性的野人！
可威尔斯知道，这个人——并不是生来就是野人。
他或者她，一定曾经过过一段养尊处优的日子，并极有可能是雾山一族的人！
听完描述的虞婧又想要沉默了。
“按照你的说法……去那座茅草屋的唯一一条路，是从雾山山顶绕下去的……那你当初是怎么‘迷路’到哪里去的？”虞婧发出了灵魂质问。
小侦探狡猾道：“谁知道呢？”
虞婧嗤了一声，又道：“那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个小屋的‘野人’会是一条线索，别告诉我就因为他离群索居？”
小侦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地面：“在你进入雾山侧面的山林后，你有没有觉得这座山有哪里很奇怪？”
此刻，虞婧和小侦探两人已经穿过了旧神庙，踏上了崎岖山路，在重重密林中跋涉。
在听到小侦探的话语后，虞婧四下看了看，说：“确实有这样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座山林的颜色饱和度有点高，不过我对色彩向来不是很敏感……”
当所有的色彩都摆在一块儿的时候，虞婧当然可以靠对比来分辨每个颜色的深浅与浓淡。
然而，当没有对比物在眼前时，想要一眼分辨出自然界各个色彩的不同，就只能靠天赋了。
很显然，虞婧并不具备这样的天赋，所以在此之前，虞婧只觉得这座山林好像有点“亮眼”，觉得这座山挺“干净”的，不像普通的山林一样给人“灰扑扑”的感觉。
而小侦探则对虞婧这种模糊的想法给予了肯定：
“没错，就像你想的那样。草地的颜色，一般是墨绿、翠绿、黄绿，总而言之，是饱和度比较低的混色。可是这里的一草一木颜色都太过亮眼了，甚至你如果仔细看的话，你可以发现这里每一根草每一片树叶的颜色都是一模一样的。”
什么？
虞婧一惊，弯腰拔下几根细草、捡起几片树叶，放在掌心仔细对比。
而后虞婧骇然发现，小侦探说的是真的，这几根青草也好树叶也好，它们的颜色竟然真的一模一样！
世上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所以也不该有相同的两片草叶。
可这些叶子……为什么竟像是复制黏贴出来的？！
甚至复制粘贴的还不是一片两片，而是——
一整座山林！
到了此刻，虞婧已经感到有些发毛了。
可很快的，虞婧目光一凝，发现地面似乎也有哪里不对。
她迟疑了一下，慢慢伸出手，将细密柔软的草叶轻轻拨开，再拂去草叶根部薄薄的浮沉，然后，虞婧看到了——
大片大片的岩石。
虞婧瞳孔一缩，呼吸凝固。
小侦探的声音响起：“看来你终于发现了。”
小侦探的声音莫名有些愉悦，有些得意。
但虞婧已经没工夫同他计较这些了。
“是啊……”虞婧深深吸气，“在亲眼看到前谁都不会想到的吧……”
谁会想到呢？
这些青草竟然不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而是直接从岩石上生长的——不是岩石裂缝里的泥土，而是真正的、从岩石上生长出来的草！
没有土的石头上怎么能长草？怎么能长树？怎么能长出这样一整片山林？！
这一瞬间，虞婧觉得自己手上抓过草叶的手莫名有些发麻，就好像只要她一个没注意，这些可怕的植物也会像是扎根在岩石上一样，扎根在她的血肉里、皮肤上。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虞婧连忙丢掉手上的草叶，而后拿出纸巾，将手指上残留的草纸仔细擦去。
一旁的小侦探轻快说：“谁知道呢？大概只是普通的草吧。”
虞婧瞥了这鸭子侦探一眼，也不去当那个捧哏，直接转换了话题：“所以，这就是你注意到这座山的理由？因为觉得这座山有问题，所以就认为一直住在这座山里的‘野人’也有问题？”
面对虞婧的这个问题，又一次的，小侦探以问题回答。
“你听说过不老泉吗？”
虞婧说：“你指的是十多个世纪前写在传奇故事里流传下来的那个能使人长生不老的不老泉？这个大部分人都知道吧？”
长生不老是民间传说的一个永恒主题，而那座据说是青春女神的圣杯落在人间化作的不老泉，更是在这样的故事中长盛不衰，数个世纪来，不老泉这个元素被无数小说家采用，改编过无数次的故事。
而当电影面世后，就连字都认不全的五岁小孩都能说出几个有关不老泉的神奇故事。
小侦探又说：“那你知道太阳系神话里有关青春女神的故事吗？”
虞婧：“……啊？”
太阳系神话，就是指2018年时，由蓝星第一位超能力者戴斯蒙德·洛克大力推行造神运动下而开始进行编纂的新神话。
当时，负责编纂新神话的专业机构还有一个很高大上的名字，叫神典编纂所。
然而，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随着2024年真神降临，惩戒游戏席卷世界，这些所谓的“太阳系神话”和所谓的“造神运动”也早已化作一地狼藉，曾经的异能者第一人更是不知去向。
虞婧作为靠神秘元素吃饭的神棍，按理来说应该对这些东西了然于胸的，但六年前，当“造神运动”正热的时候，她看不起新神话。
六年后，当“造神运动”惨淡收场的时候，她看不起新神话。
“嗯……所以，那个故事说了什么？”虞婧若无其事地说着。
非常喜欢给人解释讲道理的小侦探，在听到虞婧的回答后不但没有失望，反而非常开心地解释了起来：
“2018年，在确定了‘五大正神与二十四从神’的太阳系神话故事的框架后，率先被确定下来的，是四位主神和四位邪神的位置，即——
“正神生命之主与祂的敌人生命母神；正神死亡之主与祂的敌人万物归一者；正神自然之主与祂的敌人全知主宰；正神战争之主，以及邪神朔月女士。”
虞婧及时提出问题：“那第五位正神呢？祂叫什么？梦魇之主？”
小侦探奇怪看了虞婧一眼：“第五位正神的职位并没有确定，不过当时的很多人都觉得应该是[文明之主]，也就是[文明与进步之神]，为什么你会想到[梦魇之主]这个名字？”
这一瞬间，虞婧心脏狂跳。
那些在第一个副本末尾时曾在她眼前浮现的文字，此刻似乎又一次在虞婧的视线中跳跃起来——
【你重拾人性和背弃邪神的决意吸引了生命之主的注视。】
【你重拾人性和背弃邪神的决意吸引了梦魇之主的注视。】
【你获得一次投掷新的技能骰子的机会，此次骰子的投掷将在生命之主与梦魇之主的注视下进行。】
虞婧不敢细想，也不愿在这个观察力过于敏锐的小侦探面前暴露端倪。
她若无其事地改换话题：“哦，这样啊，我随便说的。那战争之主与朔月女士呢，祂们之间难道不是敌对关系吗？毕竟前面的三对主神和邪神都像是很有目标的样子？”
小侦探摇头：“那倒不是。在设定里，战争之主残忍暴虐，虽然是主神之一，但却是正神体系里的众神公敌；而朔月女士在设定里虽然是邪神，但却是邪神公敌，具体怎么样没有细写——你应该也看过吧？网络上流传的那些压缩包？那里面是不是都缺失了‘朔月女士’的那一部分？”
虞婧惊讶：“我还以为我看到的是删节版，原来从源头上就没有写完吗……等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小侦探随意摆手：“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接下来说的青春女神——2022年底，当四个主神的设定都逐渐完善后，神殿编纂所决定暂时跳过争议不断的第五位正神，开始编纂从神的神史。而第一个被他们确定下来的从神，就是数个神话体系中都描述过的青春女神。”
虞婧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青春不老是人类永恒的向往与想象，所以在太阳系神话出炉之前，各个神话体系里都写过各自的青春女神。
如Hebe、Juventas、Idun，等。
所以太阳系神话不甘示弱，也想要编一个属于自己神话体系的青春女神，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然后呢？”虞婧问。
小侦探没有卖关子，说：“然后，神典编纂所的人按照不老泉的传说，考究了不老泉的发源地，之后又将他们收集到的故事结合起来，与新神话的青春女神一块儿，统统写进了神典里。
“而一个冷知识：很多很多年以前、在这座雾山的山顶瀑布还没有干涸的时候，它的名字，就叫‘不老泉’。”
不老泉。
青春女神。
以及……这座生机旺盛到不可思议的山林！
有那么一瞬间，一种莫名的预感袭来，用力拨动虞婧脑中的警示，令虞婧几乎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可是，当理智回归，虞婧又发觉这样的悚然毫无来由，而把一个惨淡收场的神话故事与当下切实发生着的现状联系起来，更是毫无道理。
“难道你想要说……你是追寻着不老泉和青春女神的传说来到这里的？”虞婧斟酌着说着，“可是你也说了吧？所谓的‘不老泉’很多年前就已经干涸了，这座山也早已经改名为雾山；而所谓的青春女神所谓的新神话，更是早已经被证明是无用的了……所以我实在想不出你来到这里、注意到这座的理由。
“而且我们最开始说的，明明是人面鸟的线索吧？”
小侦探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露出了惊讶表情：“你竟然不知道吗？你竟然没有注意？你不是当神棍的吗？怎么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啊？”虞婧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小侦探太高了音调：“就是青春女神啊！青春女神在大部分的神话故事里，都是有翅膀的，所以古往今来的很多诗人都将青春比作飞鸟；
“而在这些故事中，对于青春女神的描述，大部分也都说‘祂有一张永远年轻的姣好面容，美丽却又格外亲切’——什么叫‘亲切’？似曾相识就叫‘亲切’！
“所以，你不觉得这个故事很眼熟吗？人类的身体，背身双翼，还长着让人似曾相识的人脸？”
熟悉的心悸感再度袭来。
虞婧再一次莫名开始心惊肉跳：“所以……青春女神的故事，就是人面鸟的故事，青春女神的由来，就是人面鸟的由来？！”
“没错！”小侦探肯定，“当雾山小姐登上《怪谈异闻录》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本来只该在雾山地带流传的人面鸟传说。而都市怪谈向来都是被人类自身的恐惧塑造而成，以人面鸟居高不下的热度，它几乎成为了必然会降临的怪谈！那么花小姐，你觉得，这个被人类恐惧塑造而成、即将降临东国的意志，到底是恶妖人面鸟，还是那位具备神灵伟力的青春女神？”
这一刻，在顺着小侦探的话语联想到那个可怕的未来之前，一个虞婧之前从未察觉到的答案在她面前浮现。
虞婧骤然看向威尔斯。
“你是——这场都市奇闻的玩家之一？！”
小侦探威尔斯抬了抬自己的猎鹿帽，矜持道：“显而易见。”顿了顿，他补充道，“就像是花小姐你一样。”
虞婧再次发出了灵魂质问：“那你之前的三个月都在干什么？”
小侦探一顿，莫名沮丧，目光也飘忽起来：“好吧，你可能不太相信……其实我也……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想要小侦探这样骄傲到傲慢的聪明小鬼，向他人承认自己有“不知道”的事，无疑是极困难的。
可他的确承认了。
因为这件事的确困扰他已久。
“事实上……”小侦探沮丧又不甘地说，“我失去了这三个月的记忆。”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59章 青春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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