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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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打火机的碰撞声，机身内的发火机构迸发出火花点燃燃气。穿着一身紧身黑西装的男人恭敬的后退一步，放下手里刚刚点烟的金属打火机。
两指夹着细而长的女士香烟，菲什缓缓从涂的艳丽的唇间吐露出浓白的烟雾。
烟雾缭绕，她画着浓妆的脸被虚化的隐隐约约，看不清楚。在地上咳嗽几声，像是快要把喉咙给呕出来，黛西低下头。
菲什一脚站在她身上抖了抖烟灰，慵懒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呸了一下，黛西说：“你觉得我得是有多傻？说出来我活不过下一秒！”
如果她把法尔科内阁下交给她的任务说出来，这就等于是背叛了法尔科内家族。卡迈恩·法尔科内阁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到时候若是落在了维克多·萨斯的手上，黛西可真就是生不如死了。
维克多·萨斯，这个出了名的第一杀手，与他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头齐名的，是他折磨人的手段和爱蹦迪爱奶昔的怪癖。他能把针锋相对的敌人变成唯命是从的最忠诚的下属，是法尔科内阁下最忠心的一把手。
而菲什·穆尼这个女人，狠辣无比，明面上是和黛西一样效忠于法尔科内阁下，但她心里的花花肠子可一个颜色也没少过。
只怕是说出来的下一秒，黛西就立刻被菲什的那条狗——布奇给解决了。假使菲什留她一命，法尔科内阁下为了稳定形式，肯定不会动她，但却能处置自己这个叛徒，事态就又转回了第一种。
如此，黛西冷沉着一张脸，自己为什么要告诉菲什，法尔科内阁下交给自己的任务呢？
保持最后的忠诚，法尔科内阁下自然会派人照顾好自己的家人。
黛西也就没有别的遗憾了，除了没有成功睡到偶像这件事。
狠狠踢踹了她一脚，尖头的水钻高跟鞋陷进去，菲什厌恶的走开，“处理掉。”
黛西美艳绝伦的脸已经破皮模糊，她蜷缩着，还是觉得有点亏了，应该上完再走的。
被丢进冰冷苦涩的海里时，她仰望着一片灰色的天空。出点太阳吧，黛西想，什么时候这片天空才会稍微变得风和日丽一点？
这完全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深不可见底的海水滚滚沸腾。阴沉的天际下，一群飞鸟来回用翅膀抨击满是波澜的海面，将晶莹的水花在空中飘洒出珍珠似的剔透。
哥谭位于东海岸，紧挨着海水，再联想一下哥谭□□遍地走，交易大丰收的现状，这里应该是某个靠海的帮派仓库。
盐咸的海风徐徐吹来，把李暮鸦白衬衫的衣摆吹的扑腾，露出带着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的腹部。
他看着面前两条分叉的路，头一次陷入了如此艰难的选择中。
左边还是右边，正如莎士比亚所说：“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只要是走错了一条路，就有可能误入狼窝。
沿着石砖一路往下，李暮鸦犹豫着，前方是一条鹅卵石小道，蜿蜿蜒蜒一直到密林深处下坡，只能看见大地绿色的弧度。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一边的灌木丛里传过来，一只手困难的分开枝叶，挤出的身体上杂乱着细枝倒刺，几片绿叶还倒插在他黑色的头发上。
和他对上视线，李暮鸦想起来，这不是那个刚才和他一起被关在房间里的男孩吗？
见他立马就要跑，李暮鸦叫住他：“咳，你知道这里怎么才能回市里面去吗？”
布鲁斯迟疑的停下来，蓝眼睛看着李暮鸦：“从这边走。”
他指了指那条鹅卵石小道，“这里可以直接通达罗宾逊公园。”
李暮鸦：“好的，谢谢你了。”
过了一会儿，只听李暮鸦问：“你不走吗？”
布鲁斯：“我过会儿再走。”
哦了一声，李暮鸦说：“我也是过会儿再走。”
然后两个人相对无言，没有一个人肯先动身，只听见海浪拍打沿岸的声音。
萌芽的爱情海般一望无际的蓝眼睛，与沉醉的广阔夜幕般黑蓝色眼两相对视。
布鲁斯年纪还太小，沉不住气：“你可以先走，我走你身后。”
看了看他小胳膊小腿，细皮嫩肉的模样，再观察他走这种野路时笨拙的样子，李暮鸦说：“好啊。”
这小孩防备心还挺重的，在这种情况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也只能多点心眼来伪装和保护自己了吧，李暮鸦在心里猜测。
应该是一位受全家人珍视的金贵富家少爷，从未吃过苦的那种。
率先走上硌着皮鞋的鹅卵石小道，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坑坑洼洼的土地组成了较为复杂的地形。
李暮鸦随口一问：“你为什么会被黛西的手下抓住？”
背后没有回应。
直到李暮鸦走到地界开阔的地方时，男孩处于变声期的独特嗓音才突然响起：“我跟踪了她们。”
挑了挑眉，李暮鸦偏头：“没看出来，你胆子还挺大的。”
“我只是来这里散散心的！”布鲁斯激烈辩解。
李暮鸦说：“哦？那你为什么半路跑去跟踪她们？”
布鲁斯捏着自己的贴身夹克，“她们鬼鬼祟祟的，我不放心。”
不放心？李暮鸦想，果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孩子啊，没有经历过哥谭的黑暗面，总是抱着一腔热血。
不过话说回来，黛西真的没说错，这孩子确实长得特别眼熟，李暮鸦在心里琢磨半天，这是不是哪个大家族里的孩子。
布鲁斯·韦恩，这位可怜又幸运的男孩。年幼的他在和父母享受亲子乐趣——观看《佐罗》后回家时，亲眼目睹了父母被杀害的场景。
他恐惧的不能动弹，不知所措的站在父母的尸体旁，欢喜的心情还尚未冷却，就已满目的血色。
而后，遭遇痛击的他从悲伤的不能自己，到怀抱着找出凶手的强烈愿望。振作起来的布鲁斯，终于听从了阿尔弗雷德·潘沃尼斯管家的建议，重新回到学校继续自己该有的生活。
他以为自己还能正常生活。
可同学面对他时毫不留情的言语仿佛化作了利刃，刺在他身体上，心灵上，支离破碎。
布鲁斯重新站在阳光下，恍惚却觉得哪里不再是一样的了。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体内溜走，而另一样完全陌生的感情却悄悄来到他心里。
像植物扎根顽强生长，像是在发酵，情感似的有机物在体内不断分解、制造。
“发生什么事了？布鲁斯少爷。”彬彬有礼的中年男人敏锐的察觉到他年幼少爷的不对劲。
“没什么，阿尔弗雷德。”布鲁斯若无其事的上车，“我们快回家吧。”
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跟着阿尔弗雷德回到韦恩庄园，布鲁斯却又一个人偷偷跑出了家。没有告诉阿尔弗雷德，偌大的世界里，此刻他独自一人。
浑浑噩噩的来到罗宾逊公园，布鲁斯沿着被郁郁青松遮盖住的小路一路往上走。
玛莎·韦恩曾经在凌晨带他来到这里，玛莎温柔的牵着他的手，指着蛇形斜坡上微黄的尽头，告诉他：“布鲁斯，那也是黎明的金光。”
这和跟着父亲托马斯·韦恩爬着山，在山林里自己造起篝火，歇一晚上等着破晓的体验不尽相同。
触景生情。布鲁斯不敢停下，也不想停下，他想去看。
穿过重重叠叠的林子，一眼跃入的就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跌跌撞撞的随意坐上一块不平的石头，布鲁斯握住酸软的脚，礼仪也不再重要。
不管坐了多久，布鲁斯在等，像是等候着某种迟来的情感。
黑色的夜是雏鸟的蛋壳，破开的缝隙内迸射出火红的黄，破壳不过只在一瞬。
依依不舍的，布鲁斯再回头看了一眼正徐徐升起的朝阳。听见身后传来嘈杂的声音，那是几个穿着韦恩酒店制服的女人。
为什么韦恩酒店里的员工会凌晨来这儿？
布鲁斯张大眼睛想看清楚她们在做什么，背后红色的晕圈却只能让他看见那些人模糊的轮廓。
像是在搬着什么东西，横着放的。
心下起疑，布鲁斯回头，最后再贪恋的将那副场景映入眼帘，刻进脑海最深处，以后可能就不会再来了。
布鲁斯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有了莫大的勇气，凝视着前方黑乎乎的道路，他头一低就跟了上去。
路非常的不平坦，可布鲁斯不在乎。
而现在，布鲁斯看着眼前人熟悉的面容，他想，我是认识他的。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蓝眼睛晶莹剔透：“布鲁斯·韦恩。”
一字一句：“我是布鲁斯·韦恩。”
在心里震惊一瞬，李暮鸦猛地转身：“韦恩？布鲁斯？”
布鲁斯说：“我是认识你的，李先生。”
仰着头，他神色复杂：“父亲曾经说他想让你做我的老师。”
“可是你拒绝了。”
李暮鸦怔神，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以免伤到小孩的自尊心：“我当时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停下步伐，他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布鲁斯。”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问我？布鲁斯想，向上的宝石蓝眼和蔷薇红唇相称，用唇红齿白的乖巧样，说出对于自己来说最残酷的事实：“他们都去世了。”
“托马斯·韦恩，玛莎·韦恩。”
布鲁斯知道恨意正在从他的体内溜走，而另一样完全陌生的信念却悄悄来到他心里。
这就是他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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