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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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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后半程，阮悠悠终于静下心来，把姜天睿寄过来的一堆学习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遇到不懂的就问方辉，很快得到解决。
这期间，王沛凝给她发了条短信，跟她道歉，废话太多，阮悠悠扫了一眼直接丢进了垃圾箱。当天晚上，阮季同便打来了电话，阮悠悠一反常态，乖巧的接了电话，有意无意的跟阮季同提起这边的小学设施简陋，都没什么像样的东西。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同家公益基金会就送来一批教学物资，方辉提前开工，天天带着一帮孩子去学校清理校舍，阮悠悠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吃了点早饭，也去往学校。
快到村口时，老远便见老槐树下围了乌央央的一群人，小孩的哭声在一群不知所措的老头老太太之中显得尤为尖锐。
“不是我弄的，是她自己摔倒的！！”
这声音太耳熟了。
阮悠悠脚步倏地一停，下意识的凑了过去，扒开人群一看，微微皱眉。
“二狗？”
“悠悠姐！”二狗一见阮悠悠，嚎啕大哭，奔到她身侧，抓着她道， “我不是故意的推她的，是她非要过来抢我棒棒糖！”
阮悠悠愣一下，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心下顿时一惊。
吴秀秀倒在地上，像是昏了过去，身下一滩血迹。
很快，便有两个中年人小跑过来，把人背走了。
隔几天，阮悠悠去商店买东西时，听见闲言碎语——吴秀秀流产了。
未婚先孕，老村长觉得丢了颜面，已经给吴秀秀订了一门亲，男方是个老木匠，年轻时瘸了一条腿。
回家时，好巧不巧撞见周侪一行，几个小青年站在路边嘻嘻哈哈，见到她后神色明显有些不自在，阮悠悠眼皮不动，从他们身旁过去了。
回到家，方辉正在烧火，阮悠悠一声不吭的走到他身旁，轻轻坐下。
方辉看她一眼，笑了：“心情不好啊？”
阮悠悠皱着眉心，好半天才问她：“吴秀秀的脑子是怎么不好的？”
方辉楞一下，大概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想了想才说：“好像是发烧，具体我也不知道。”
“她是什么时候脑子不好的？”
“七八岁吧。”方辉说。
阮悠悠哼了一声：“你倒是记得清楚。”
方辉没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满，低声道：“那会儿大家都在一个教室里上课，高年级的给低年级的检查作业，她比我小一级，所以记得清楚些。”
阮悠悠“哦”一声，半晌叹了口气。
“怎么了？”方辉看向她。
阮悠悠摇摇头：“就是觉得她挺可怜的，一个女生，自理能力不好，家里也不多看着点，弄成现在这样。”
方辉没说话。
阮悠悠说：“其实上次看电影的时候，我看见周——”
“哥哥。”方霞从门后探出一个脑袋，打断她的话，“奶奶饿了。”
方辉起身，把晾凉稀粥端给她。方霞走后，他问她：“你看见什么？”
阮悠悠张了张嘴：“没什么。”她说，“我看的那个电影一点都不好看。”
“那些电影都太老了。”方辉笑了笑。
阮悠悠嘟了嘟嘴：“以后你去沪市我带你去看好看的电影。”
男孩神色一默，女孩却没察觉。
“方辉，”阮悠悠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小村庄，离开大山，去往更高更远的地方。
你想过吗？
方辉没说话，轻轻捏住手里的木柴。
“我打算回去了。”阮悠悠说，“最近这段时间我想了挺多的，李思旸他们说的对，这样下去我永远都脱离不了家里，拒绝不了我不喜欢的东西，现在距离高考还有十个月的时间，我想好好准备准备，你跟我一起吗？”
方辉没说话，定定的看着她。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光明，又热烈，他下意识咽了咽喉咙。
阮悠悠的声音很平：“我妈妈去世前有一套学校分配的房子，就在大学校园内，她死后我从来都没去过，如果你愿意，可以住在那里，照顾起奶奶也比较方便，而且大学里有助学金，还可以勤工俭学，你担心的那些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方辉。”她说着，往前凑了凑，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我们一起吧。”
晚上洗完澡，阮悠悠钻进被窝，听了会儿歌后接到周佳发来的消息，打开一看是张照片，照片里的男孩穿着军训服，皮肤白皙，看上去奶奶的。
阮悠悠给她回了个问号。
很快，周佳便回过消息：“怎么样，还可以吧？”
“谁啊这是？”
“新男友啊。”
阮悠悠啧声：“你这可真够速度的。”
周佳恬不知耻的道：“这叫先下手为强，你懂个屁！”
阮悠悠刚想回她几句，电话便打了进来。
“你那怎么样啊，有进展吗？”
“什么进展？”
“少跟我装。”周佳说，“还能什么进展，方辉啊。”
提及这个名字，阮悠悠的身心瞬间柔和下来，淡淡的笑道：“没什么进展。”
“放屁。”周佳毫不客气的拆穿她，“就冲你这笑声，肯定把人吃干嘛净了，快说，发展到哪一步了？拉手了？接吻了？
“卧槽不会是——”
阮悠悠及时制止了她：“他今天答应我跟我一起参加明年的高考了。”
“这算什么进展。”周佳打个哈欠，“你啊，就应该直接把他推到墙角，然后问他，要不要你做他女朋友，要就要，不要就算了，别怪我没告诉你，方辉这种类型的男人，一看就吃硬不吃软，你得强硬点，知道吗——谁啊？”
电话那端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过了会，周佳的声音方才回来：“服了，又是让我帮忙给李思旸送情书的，这货最近在我们学校大出风头，天天小姑娘围着。”
“李思旸嘛。”阮悠悠笑了笑。
外头忽然起了风，她起身把窗户关小了些，余光瞥见对面的灯光，不由弯了弯唇。
*
十里开外的砖厂厂房，周侪正跟几个小兄弟聚在一起打牌，昏黄的灯光在喧闹和细碎的烟雾中轻轻摇晃着。一局牌了，和牌的功夫，一个小兄弟半开玩笑似的说道：“侪哥，今天白天撞见的那女娃，不会把你供出去吧？她之前可是撞见过一次。”
一提这事，周侪脸上立刻拧出几道褶子，他极不耐烦的深深吸了口烟，将烟屁股丢在地上，骂道：“撞见个屁，那次老子裤子都没脱。”
“是啊。”立刻便有人附和道，“那次侪哥什么也没干呐，而且要真出了什么事，侪哥把吴秀秀娶了不就行了，就冲侪哥这条件，那老吴头还不得屁颠颠的！”
话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滚你妈的，你他妈才娶个傻子。”
周侪细缝一般的眼睛扫过众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私底下没少玩吴秀秀吧，那娃是谁的种还不一定呢，我要是被拖下水，你们也别想逃！”
几个小兄弟不着痕迹的交流了一下神色，一个梳着背头的瘦子开口道：“这事啊，说难难，说简单也简单，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周侪朝他看过去。
瘦子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精光：“既然事情已经出了，找个人接盘不就行了吗？”
“什么意思？”
瘦子往前一凑，轻声嘀咕几句。
说到一半就有人笑：“行啊瘦猴，脑子没白长。”
周侪眯着睛点了一支烟：“就这么着吧。”说完啐了一口，“他妈的，傻子还能怀孕，真他妈倒霉。”
*
在李思旸的参与下，阮悠悠回沪市的事很快便定了下来，原本阮季同打算让张康安调出时间，回来接她一趟，被阮悠悠拒绝了，她告诉阮季同，村里现在通车了，她可以自己坐车到市里，然后再坐飞机回去。
阮季同惊讶于女儿的长大，点头应允。
隔天，羊妞的妈妈上门，说是羊妞的姐姐月底出嫁，想请阮悠悠过去当伴娘。阮悠悠问了下时间，刚好是张康安来的前一天，便答应了。
晚上，她跟方辉说起这事。
方霞立刻拍小手：“好呀好呀，姐姐当伴娘，哥哥当伴郎。”
阮悠悠惊讶：“你是伴郎？”她一时间周转不灵，扒了两口米饭道，“不对呀，你们这里伴郎也得女方找吗？”
方辉笑着摇头：“不是，是石头。”
阮悠悠恍然大悟：“不是一家呀？”
“是一家。”方辉说。
阮悠悠凝眉思考两秒，眼睛一亮：“石头和羊妞姐姐！”
方辉笑着点头。
“喔！”阮悠悠惊奇道，“石头才多大啊，这就结婚了？”
“石头哥哥跟哥哥一般大。”
方辉说：“我们这里的人结婚早。”
阮悠悠点了下头，而后狡黠一笑，看着方辉道：“这么说，你现在也是适婚年龄了？有没有人上门给你说过亲啊。”
方辉微微垂眸：“没有。”
阮悠悠挑了下眉，就听旁边的方霞闷声道了句：“哥哥撒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