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
阮悠悠的办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钱。
阮季同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除了命以外，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甚至于就算是命，也能靠钱续一续。
她在心中做好打算，第二天清晨就走了，没有跟方辉打招呼。一路奔波辗转，再回到沪市已经是十月四号，下飞机后她先给周佳打了个电话，没打通，紧接着又给李思旸打，还是没打通。
上出租车后，司机问阮悠悠：“去哪？”
阮悠悠报了两人的学校地址：“先往那走吧。”
她点开微信，想着先联系一下周佳，却看到周佳给她发的消息——悠悠，我跟祁阳分了。
发送时间一个小时以前，阮悠悠叹了口气，安慰了她几句，而后翻了翻朋友圈，意外的抓到了李思旸所在的位置，三分钟前这厮发了一张自拍照，定位FLY酒吧。
阮悠悠叫住司机，重新报了地址，直奔酒吧而去。
一个小时后她到达酒吧门口，径直进入，酒保当即迎上来为她引座。
阮悠悠摆手：“不用了，我来找人。”
她说着，自顾自的拐过长廊，下到了地下一层。
人气潮涌，雾色弥漫，午夜场的酒吧热闹的不似人间，阮悠悠匆匆在场内转了几圈，有人上来跟她搭讪，被她拒绝，最后总算在一处不显眼的吧台前看到了李思旸的身影。
“李思旸！”阮悠悠隔着人潮喊了一声。
李思旸纹丝未动，他面前妆容娇艳的女人倒是偏了偏脑袋，往身后看了一眼。
李思旸随之而动，就见阮悠悠眉心紧皱夹杂在人群中。
“悠悠？你怎么在这儿？”他立刻搭手把阮悠悠拽出来，拉到身前，“你怎么在这儿？”
“我有事找你！”四周太吵，阮悠悠提高音量。
李思旸见她神色，当即郑重下来，牵起她胳膊：“来，这边说。”
两人走到附近的长廊，李思旸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有钱吗？”阮悠悠脱口就问。
“多少钱？”
“你有多少？”
“你要多少？”
“五十万。”阮悠悠说，“我需要五十万。”
李思旸微微敛起眸：“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阮悠悠不加隐瞒：“方辉出事了，需要一笔钱。”
李思旸没说话。
阮悠悠又问：“你有吗，有的话我借你，以后还给你。”
李思旸还是没说话，半晌，垂眸淡淡的笑了一下。
阮悠悠被他这态度弄得有些焦躁：“怎么了？”
李思旸摇了摇头，再抬起头时，目色心意尽数收敛：“五十万是吧。”他道，“给我一天时间，明天给你。”
阮悠悠静静注视着他：“你……”
“你什么你。”有人路过，李思旸抬手将她拉靠过来，低声道，“不是白借的啊，你的那些手办必须借我玩几天。”
阮悠悠一下笑了：“没问题。”
李思旸弯了弯唇：“还没吃饭吧，走，带你吃点东西。”
“不用了。”阮悠悠说，“我得去周佳那一趟，她好像跟祁阳分手了，我去看看她。”
李思旸嗯声，嘱咐道：“你不要再跟别人借钱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给你钱。”
阮悠悠看他两眼：“谢谢你啊，李思旸。”
李思旸呵笑：“真不容易，还能从你嘴里听见这俩字。”
阮悠悠白了他一眼，拎着包走了。
她走后，李思旸嘴角的笑慢慢冷滞下来，他从口袋里拿了根烟出来，靠在墙上慢慢抽着，震耳欲聋的乐声穿透墙体震进他的胸腔，他好半天才吐出一口烟。
廊后绕出一个人来，细碎的高跟鞋声敲在地面上，一下又一下，女人在他面前站定，巧笑倩兮。
“原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chris也有心头好呀，五十万，说给就给啦。”
李思旸看都没看她，将烟按灭在墙上，起身走了。
阮悠悠在周佳那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便接到李思旸电话，跟她要银行卡号，阮悠悠报上一串数字，几分钟后，李思旸的电话再次打过来：“日转账金额有限制，这样，我直接把我的卡给你。”
“好。”阮悠悠应声，“那我们直接在机场见吧。”
“好。”
钱到手，阮悠悠翻身下床，麻利的往身上套衣服，熟睡的周佳被她吵醒：“你干嘛啊，起这么早？”
“我得走了。”
“去哪儿啊？”
“有事。”
周佳揉揉眼睛，伸懒腰的功夫人已经推门出去了。
李思旸在值机口把银行卡递给她：“密码061306。”
阮悠悠把这个密码轻声念了一遍：“好，我知道了，你走吧。”
她转身去往窗口办理登机牌，要走时，李思旸轻轻拉住了她。
阮悠悠回头跟他对视。
“悠悠。”李思旸张了张嘴，“值得吗？为了这样一个人，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阮悠悠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喜欢他就值得。”
“喜欢不是这么来定义的？”
“那要怎么定义？”
李思旸被她问的噎了一下，半晌，自嘲一般笑了笑。
是啊，那要怎么定义呢。
他点头：“去吧，小心点。”
阮悠悠笑了笑，转身步入人潮。
折返的路比来时的路要轻松许多，一路上，阮悠悠睡了个底朝天，她做了个非常美非常美的美梦，若干年后，她和方辉大学毕业，一路披荆斩棘，最后结婚了。
她笑着从梦中醒来，转乘最后一辆大巴车去往山村，晚上九点多下车，步行往村里走。快到村口时，刚好遇见周侪带着两个人迎面过来，一见阮悠悠，周侪的浪荡样顿时涌上来，开始高声跟另外两人说起方言，三人哈哈大笑。
阮悠悠压根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躲垃圾一样特意走到路的另一边，可还是被拦下了。
三个人稀稀落落的在她面前拉出一条残线，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像是对她仍有忌惮似的。
“长的这么水灵真是可惜了。”周侪劈头就是这一句。
阮悠悠看他一眼，从他身旁穿过。
周侪“欸”了一声，刚要继续跟同伴调笑，后脑勺就嗡的一声闷响。
阮悠悠抡了一下没抡够，又抡了第二下，周侪直接趴地上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另外两人还站在原地，一脸发懵。
阮悠悠把带血的石块往周侪脚下一丢：“我告诉你周侪，你要是再敢动方辉一下，我拿命跟你换。”
她说完，转身就走。
周侪在他身后嗤嗤嗤笑起来：“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阮悠悠充耳不闻。
周侪在身后高喊：“方辉要跟吴秀秀成亲了你知道吗？”
阮悠悠停下脚步，回头：“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周侪笑的牙花子都翻上来了，“我说，方辉要成亲了，不要你了，他宁可要一个傻子也不要你！”
阮悠悠根本听不见他后面的话，撒腿就往方辉家的方向跑，大门是开着的，院子里安安静静，同往常一样。
她走到门边，刚要推门，便听见方辉淡淡的话。
“不用了。”他说，“我本来就对不起秀秀，彩礼钱就不用给了。”
吴铁贵明显有些愉悦：“这是我们作为长辈给你们小辈的一点心意，你家里也不富裕，该收的就收下吧，只要待秀秀好就行。”
屋里没声音。
吴铁贵又道：“小辉啊，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本性不坏，这次你能想开那真是太好咧，我和秀秀妈也能放下心了……”
两人又讨论了几句婚礼的细节，吴铁贵起身告辞，走过来拉开了门。
阮悠悠孤零零站在门口。
吴铁贵一愣，顿时皱起眉：“你……”他回头问方辉，“她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让她走了吗？”
方辉眼瞳放大，看着阮悠悠：“悠悠。”
阮悠悠静静的看着他：“你要结婚了是吗？”
方辉抿了抿唇。
吴铁贵气的食指指着她：“我说你这女娃儿，怎么没羞没躁的，人家都讲明勒不要你了，还上赶着咯！”
“回答我！”阮悠悠陡然拔高音调，直视方辉，“你要跟吴秀秀结婚是吗？”
吴铁贵也看向方辉。
方辉嘴唇阖动，半晌垂眸，道了句：“是。”
阮悠悠转身就走，在大门外险些摔个跟头，好在李思旸及时扶住了她。
“怎么了？我刚听见你——”
李思旸噤声，再开口时声音有些颤，“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
“没有。”阮悠悠慌忙擦了擦眼角，“先走吧。”
说着，快步往前去了。
阮悠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总之，推开家门的那一刻，阮季同扇了她一耳光。
“丢人现眼！张口就是五十万！你要五十万干什么！拿去给那个贫困户吗！”
“就因为你这五十万，李思旸房子都卖了你知不知道，人家父母都找上门来了！”
“你才多大呀就谈恋爱……”王沛凝在旁边叹气，“我说这成绩怎么死活提不起来呢，感情心思都不在这上头，悠悠啊，别怪阿姨说你，你要是谈个正经人家也就罢了，偏偏是个……”
“……”
屋内开着十足的暖气，阮悠悠却通体身发寒，刁钻的字句钻进她的耳朵，随着她的一颗心彻底冷掉了，她干巴巴站在门口，头脑一片空白，半晌才开口：“爸，我要出国。”
大概觉得她实在太过丢人，阮季同将她的出国手续办得异常快速，一周后，阮悠悠便拿到了出国读书的所有必备证件。
出国当天，阮悠悠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她的泪水和不甘都在那一夜回来的汽车上哭干了，她像是一夜间长大许多，虽然很多事依旧想不明白，但她不愿再往下想了。
周佳说的对，有些事应该及时止损。
时间过得飞快，阮悠悠很快便适应了加州的生活，她刻意将自己融进这个繁华的异国都市，将那一段年少旅程远远重重地抛在了身后，时间一久，那段日子好似真的就不复存在了一般。
转眼就是圣诞节，当天晚上，阮悠悠跟李思旸一起参加了学校里的狂欢Party，Party上的点心根本不顶饿，凌晨两点两人回到家时已是饥肠辘辘，在李思旸的提议下，两人下到小厨房一起包水饺吃。
寄宿家庭的主人琳达下楼见两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笑着跟李思旸道：“Looks like you're not that far from the girl you love？”（看来离你俘获心爱女孩的心不远了？）”
李思旸朝她比了个嘘声的姿势。
琳达笑着走了。
阮悠悠在国外泡了两个多月，英语水平依旧不达标，琳达上楼后她问李思旸：“你俩打什么猫语呢？还嘘？”
李思旸笑：“你看见了啊？”
阮悠悠：“我又不瞎。”
“没什么？”李思旸勾唇，“琳达问我今天晚上有没有交到女朋友。”
阮悠悠笑了一声：“你才来了半个月，琳达就知道你的尿性了？”
李思旸嘶了一声，将手中的饺子皮丢在案板上：“怎么说话呢，我什么尿性？”
阮悠悠道：“女友不断呗。”
李思旸笑：“你统共见过我几个女朋友？”
“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李思旸“嘶”了一声，刚要说话口袋里手机响了，他轻轻拍掉手上的面粉，把手机从裤子口袋提溜出来，只看了一眼脸色便黯了黯。
“谁啊？”阮悠悠轻声问他，“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
“没谁。”李思旸扯了扯唇角，手指一滑，把电话扣在了水池旁。
“你今天玩游戏输了，还欠我一个愿望呢。”
阮悠悠看他一眼，“要什么赶紧说？过了今天我可就不承认了。”
李思旸淡淡笑了，重新拾起一张饺子皮，压低声音道：“做我女朋友吧。”
阮悠悠手上一顿，侧眸看他。
李思旸下意识捏紧了饺子皮，脸上挂起嬉笑，用嘴型说道：“别忘了规则。”
阮悠悠看他两秒，而后笑着转回视线：“OK。”
李思旸一怔，盯着她的侧脸：“真……真的？”
“真的。”阮悠悠捏好最后一个睡觉，拍拍手看着他，“现在我们分手吧。”
李思旸眼中的光缓慢的沉淡下来，几秒后勾起唇道：“得，一个狠狠宰你的机会白白浪费掉了。”
阮悠悠一把推开他，走到灶台前：“谁叫你口无遮拦。”
四周安静下来，窗外风声呼号，已经开始飘雪了。
过了会，阮悠悠轻声说：“对不起啊李思旸，上次的事……”她微微停顿，又说，“那笔钱我一定尽快还你。”
李思旸默了默，抬手搓了搓她头发：“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嘛。”
*
火车站。
方霞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身旁人的手：“哥哥，你怎么哭了？”
男孩没说话。
方霞有些害怕的瘪了瘪嘴，开始小声哭起来。
（上半部完）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