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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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PC机关0号浮空城——雾语者，实验组第七科办公室。
“……近日备受关注的原油泄漏事件有了新的进展，据E国媒体报道，全球变暖导致厂区储存罐下的冻土层融化，破坏了上层建筑的结构，是5万吨原油泄露的主要原因……将会对附近环境甚至整个北极圈造成严重的破坏。”
以前霍焦所在的执行组有个习惯，集合大厅里的大荧幕上，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播放实时新闻。入了实验组后，他把这个习惯带到了第七科的办公室里。
地震、海啸、蝗灾、林火、洪水、疫病、暴/乱、UFO、火山活动、恶性/事件……等等。
都可能是“天使降临”的讯号。
“天使”这个称呼首次出现在《死海伪卷》上，并不是人们印象中的“上帝使者”，而是一种与灾难伴生的毁灭性生物，或者是说，远古神。
文明发展至今，神话色彩早已淡去，所以鲜有人在意。
直到在1908年的通古斯大爆炸，第一天使苏醒，人们才惊觉《死海伪卷》所记录的并非荒诞不经的神话故事。
——人类从来不是这里的主人，祂们才是。
而“天降”，则是神给予人类的最终审判——
【十三位天使一同降临，天裂落火，地陷洪流，万物寂灭，世界末日】
“焦焦，又在看报告？”
顶着一头耀眼红发的年轻人从门缝里冒了出来，然后熟门熟路走到办公桌前，长腿一跨，坐到了霍焦对面的老板椅上。
李行，24岁，霍焦还在执行组时的隔壁四队的队员。
暗恋其队长多年未果，在一次伤心买醉时被霍焦偶然发现，帮他叫了车，此后便被这小子给缠上了。
“科研杂志。”只是上下唇瓣碰了碰，霍焦都没抬眼看他。
“不是报告就是什么论文杂志，你也不闷得慌。”李行的音色像阳光般充满活力，说着就伸出串满夸张造型的各式戒指、涂着黑色甲油的修长手指，狗狗嗖嗖地向霍副队电脑旁的小巧花盆探过去。
“别碰。”霍焦终于有了反应，露出镜片后异色的眼睛看了看，确定没事后便收回眼神，又将阅读支架上的杂志翻了一页。
医生说他的眼睛很脆弱，不能受累，所以专注的时候需要戴上能过滤光线的特殊眼镜。
“好好好，不碰。”李行做出投降状，被那双冷淡又不经意间到处惹风情的眼睛给推了回去。
“博士好像又长大了嘛，旁边小芽又冒出来一个，胖胖的好可爱——想摸！”
李行似乎不说话就难受，根本没把对方的冷淡当回事，还要蹭过去撒娇。
“让我摸摸嘛霍副队，就一下！”
霍焦被扰得看不下去，干脆合上杂志放在一旁：“一下一千。”
说着把杰尼龟造型的卡通花盆拨到李行面前。
里面种着一株肥嘟嘟的屁股花，模样晶莹剔透的，顶端近乎透明，微微带些粉红，很是可爱，被霍焦取名叫“博士”。
是去年圣诞节的时候两人第一次约会，从电影院里出来路过街边小摊，简承澜随手买给他的。
那是唯一一次的约会，也是唯一一件礼物。
霍焦开心了好久，放在办公桌上每天空下来就看一看，精心伺候着。然而现在再看，却也没那么宝贝了。
“不摸了。”李行胳膊一抱，拒绝地很干脆，爱钱的本性暴露无遗，就像霍焦预料的那样。
“你最近缺钱？”他敏锐地问道。
刚交钱续了房租合约，的确缺钱。
他几乎没什么存款，东西又只买最好的。
“嗯。”霍焦承认了，看向对面打扮得像随时准备被街拍的李行，问道，“来找我什么事？”
“想你了还不能来看看？”
“哦。”霍焦又要低头看杂志，被李行给一掌按住了。
“别这么无情啊焦焦。”李行知道自己这位朋友虽然是科研大牛、曾经的K级执行官，但脑子不会转弯，死板得要命。
“新来的那个教团神父，你认识？”
霍焦就知道瞒不了多久，所以下了周例会之后心里有点乱，就推了手里的工作，临时让助手带新招进来的几个去熟悉环境了。
“认识。”
不但认识，还一起长大，睡过同一张床，有过负距离接触，拥有过短暂的婚约，昨天他还烧了他房子，说不定待会儿两人还会打起来。
“我就猜你们肯定认识，毕竟你以前也是教团的人嘛。”
要是换作别人，倒也不敢这么和霍副队说话。
谁都知道当年黑袍主教——符惑，在与第三天使的战斗中选择牺牲自己来换取一线生机。
第三天使，又称“惩戒天使”，被其学生霍焦斩杀。
没多久，伤还没好全的霍焦便褪下神职衣袍，退出了教团，加入了当时由于观念不同而与教团对立的GPC机关。
“来我这里打探消息？”霍焦问道。
“意思差不多。”李行翘起二郎腿，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也不知道应老头怎么想的，跟教团的人有什么好合作的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旧约禁条那一套，自己就是‘奇美拉’还猎杀混血种。一群疯子。”
能让李行说出“奇美拉”这个侮辱性字眼了，可见他是有多生气。
混血种是像霍焦和李行这样，天生体内带有超量天使血统的人，也可以通俗地称为“异能者”。
其实所有人的DNA中都带有天使的基因片段，占比多少的问题，比例高到0.05%，就能觉醒出异能来。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人类的起源并不是“进化论”中自然选择的结果，而是神的后代。
至于神的起源，怕是没人能猜测了。
而“奇美拉”则是对后天异能者的黑称。
改造的过程很直接，将人刨开，把天使的肉块组织埋进去。
排异是必然的。
能活下来的，恭喜你，正式成为了异能者。
然而剩下的百分之95都死了。
简承澜的后背就有一道狰狞狭长的伤疤，卡在第三根与第四根肋骨之间，靠近心脏的位置。
霍焦每次被他抱着的时候都能摸到，有时候被弄得太疼了，就摩挲着那处，是与周围皮肤不同的异样手感，来来回回，稍稍能让他从痛楚中分心。
但又不敢太分心，要是被发现的话，又要听到那句——“你是人偶吗？假得连叫都不会了？”
然后就是更加粗暴的对待，好像要将他撕裂、捣烂、再碾进伤口里。
“猎杀混血种是革新前教团中某些人的做法，与简承澜没关系。”霍焦不是在为前夫辩解，只是陈述客观事实罢了，“你们起冲突了？”
李行被戳中了，瘪着嘴巴委委屈屈地嘟囔：“要不是合作项目给钱，我才不报名呢……”
突然，李行左侧、靠近手边的地方发生了扭曲，像有一团没有形态的液体越来越浓重，渐渐成型。
另一个李行站在坐着的李行旁边，一副就要爆发的气愤模样，白嫩的脸蛋都蒸红了，叉着腰怒道：“狗屁神父说我不适合干这行，该去选秀节目里露露脸，当偶像。”
“他什么意思啊他！瞧不起我A级执行者吗！”
这个新的李行完全代替了原本的李行的情绪，动作神情，每个细节都与本体如出一辙。
而原主就负责垮个脸，一声不吭地试图保持形象。
“笑得倒是像个人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就是说我花瓶呗！”新李行气鼓鼓的，一掌拍在办公桌上，衣服上零零碎碎的装饰跟着响，“老子就算是花瓶，也是最能打的花瓶！”
“过了，亲。”垮脸的本体李行终于说话了，把新李行拄在办公桌上的手拨开，“别吓着焦焦。”
“要不是看在顾队的面子上，我早就一棒子抡过去了！那棒球棍从我来GPC那天就挂墙上，不就是为了今……”
新李行的身形飞速淡去，很快就消失一空。
李行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说：“就是这么个事儿，气得我想退出合作项目，我才不要跟这种人一起执行任务，可我们副队说项目是应部长反复强调过的，不能改。所以，我想……”
看李行那卖惨的样子，说不定要不了几秒就能挤出两滴奥斯卡味道的眼泪来，霍焦摘下眼镜，丝毫没被打动地说道：“想我帮你去跟应部长说说？”
“嗯！”李行立马原地复活、容光焕发，眼睛亮得能冒出星星。
霍焦接着问道：“有谁能补你的空位吗？”
“我找好了！我们小队一个叫郭萌的短发萌妹。”
“可以。”霍焦从座位上起身，理了理衣服上折出的褶皱，“但是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尽管说！”
“晚上请我吃烧烤。去晚了就要排好久的烧烤。”
李行：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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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组占据雾语者的黄金楼层，整个一二层，除了公共区域，都是执行组的地盘。
霍焦给应部长去了电话，问他们现在在什么位置，他有事情要商量。
接到霍焦电话的应部长简直不要太高兴。
三年前的联合行动，终于让应部长看到了GPC机关与教团的紧张关系可能冰释的曙光。
本就是同样以消灭天使为宗旨的两个组织，如果因为规则手段的不同和历史问题而对立，就太可惜了。
他早就想促成这次的合作项目了，可一直没有好的机会。
直到昨天夜里，抛出的橄榄枝有了第二次回应——教团会安排一位神父进入GPC华夏总部学习交流，为期不定，今早就到。
更令他惊喜的是，来交流的人居然是教团最年轻有为的神父，简承澜。
这位神父也是“黑袍主教”符惑的学生，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黑袍。
本该叫霍焦来的，应部长也知道这同门的师兄弟之间有很深的矛盾，稍微知道些当年那事儿的人都明白。
但符惑已经逝世多少年了，也该有所缓解了吧。
所以当他接到霍焦电话的时候，脑中已经奏起胜利交响曲了。
·
推开洽谈室的大门，霍焦一眼就看见人堆里的简承澜。
即使他穿着常服也太显眼了。
个子比周围的人都高出一截，淡金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琥珀色的眼眸弯着，优越的轮廓比东方人深邃，又比西方人柔和，温柔谦逊的笑容在看到霍焦进来的那刻开始细微地变化，像是城墙将倾前抖落下细沙。
“哟，霍焦！”应部长笑盈盈招呼自己最得意的下属过来，“这位是我们的霍焦，霍科长，现在负责实验组第七科。”
然后转个方向，继续装作不知道两人关系的样子，介绍道：“这位是简承澜，上午例会上介绍过的。”
“你好。”霍焦礼貌地伸出手，表情依旧淡淡的。
简承澜没接，反而上前一步逼得很近，身体就快要挨上去。
霍焦没退，平静地立在原地。
周围人立马没了声音，眼睛都看向了两人，暗自捏一把冷汗：这俩千万别打起来啊！不知道执行组还有多少个没出任务的，够不够拉住这俩的啊！
“霍科长？”简承澜笑了，“还是叫老婆顺口。”
众人：我刚刚听见了啥？？？？
“老婆。”
众人：what？？！！
霍焦纠正道：“是前妻。”
众人：F*ck！！！！
“别任性了，下班就跟我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不回家
，还差